“总攻大人”的直播间越来越热闹，一跃成为平台声音类主播第一名。
排名靠前，自然也吸引到很多路人观众，不少点进来的网友都被他的声音和气质吸引了。
白瑞书仍有些无所适从，干脆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诗集，一篇接一篇地朗诵。
突然，他的手机屏幕上绽放出层层叠叠的鲜花，紧接着屏幕上方飘过一行字：
“粉丝‘慕慕’向您送出一捧缤纷玫瑰，请继续加油哦~”
这个特效半天都没有过去。
慕慕又接连朝他送出几个，他的整个手机屏幕长久笼罩在一片花海之下。
白瑞书止住声音，吃惊地盯着不断刷新的那行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商城中最贵的礼物，就算是跟平台五五分成后，他也能拿到两千多元。
他的第一反应是去点这位粉丝的用户资料。
出手如此阔绰，他很难不想到萧远霆。
嫩粉色的卡通头像，二十岁的花季年纪，再加上性别那栏醒目的“女”字。
处处都在证明这个账号与萧远霆毫无关系。
难道是萧景诗？
可他加了萧景诗几个社交软件的好友，她的头像无一例外全是玉桂狗。
猜不到是谁，白瑞书更加惶恐了。
他赶紧手忙脚乱地关闭礼物功能：“你们想听什么，在公屏上说就可以，我会尽量满足的。”
几十条信息飞快地刷过去，白瑞书才终于看到“慕慕”发言。
慕慕：“慕霖，你可以展示一下多变的声线吗？”
“当然可以。”白瑞书清了清嗓子，老年音、青年音、少年音、童音在他嗓中无痕切换。
他还展示了三四种攻音，虽然有些相似之处，但莫名让人觉得性格不同。
最后，他迟疑片刻，还是用萧远霆喜欢的那个清透音，念了句古诗。
屏幕上再次热闹起来。
“CV果然都是怪物，一个人怎么能发出这么多种声音？”
“我的耳朵怀孕啦，慕霖你要负责！”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最后那个声音超好听吗？好像洗涤了我的心灵。”
“攻我，攻我！”
又过了半天，白瑞书壕气冲天的粉丝再次出现。
慕慕：“慕霖，你还有什么其他才艺吗？”
其他才艺？白瑞书歪着头，想了半天。
他好像除了配音，没有什么其他特长还爱好。
总不能给粉丝们也讲哄小朋友的森林童话。
慕慕：跳舞？唱歌？变魔术？画画？
这倒是提醒粉丝了，不少老粉都说慕霖唱歌很好听。
那就……唱吧！
这些才艺里面白瑞书也就只能唱歌。
后续的直播变成了唱歌专场，他会根据歌曲的不同风格，切换不同的声线。
出乎他意料的，他用清透音唱的那两首，反而好评最多。
白瑞书结束工作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一点。
卧室亮着台灯，萧远霆睡着了。
萧氏最近公务缠身，睡得并不安稳。
浓黑的眉微蹙着，唇角稍稍向下，不知道在梦中解决着什么难题。
白瑞书小心掀开被子的一角，将自己塞进去。
他刚想关灯，忽然看到萧远霆的手机掉落在两人枕间。
屏幕还未熄灭，上面显示着：“主播已下播，再看看其他的吧。”
那是他的直播间。
刚才的“慕慕”果然是萧远霆。
为了不让他发现，严肃的萧总竟然从头到脚给自己包装成为女孩子。
笑容不经意地爬上白瑞书的唇角。
“慕慕”刚才那几波节奏带的实在是高明，不愧是萧总。
白瑞书拿起手机，想帮他关掉，这才发现屏幕顶端的红点一闪一闪。
萧远霆竟然还录了音！
他轻轻一碰，自己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哥哥，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够好？”
这是他接下来要配音的角色台词。
一个用情至深的腹黑弟弟，将暗恋的学长拐到自己家，将人按在墙边表白。
白瑞书脸颊绯红，在工作之外听自己的声音和羞耻的台词，真是一件不小的挑战。
而且，这是他第一次挑战年下攻的角色，声音在以往的浑厚之余，多了几分热情和勇敢。
萧远霆似乎被他吵到了，眉头拧得更紧，一翻身，将手搭在了他的腰间。
白瑞书被他吓一跳。
他像是一个技法拙劣的小偷，屏住呼吸定格动作，过了十几秒才敢恢复正常。
嫩白的手指在“删除”和“保存”之间犹豫不决，最终还是落在“保存”上。
手机被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萧远霆的枕边。
白瑞书又缓了一会儿，才转过头，用清透音对萧远霆小声说：“远霆，好梦。”
萧远霆像是被施了什么魔法，皱着的眉逐渐舒展开。
果真如白瑞书所说的那样，将噩梦变成了美梦。
——
自从白瑞书从表妹杨梦欣学校回来，他跟萧景诗一直断断续续的有些联系。
萧景诗说过很多次对配音工作有兴趣，所以他趁着最近不忙，把萧景诗邀请到工作室体验。
听说白瑞书要带一个女生来公司，同事们都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就差直接在门口列队欢迎了。
萧景诗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外面是米白色的毛呢大衣，显得极为纯洁优雅。
再加上她毫不怯场的温柔笑容，一看就是出身不凡。
她刚做完自我介绍，紧跟着一个倒抽冷气的声音。
财务部的一个女生捂着嘴：“您……您姓萧，不会是萧氏的那个萧吧？”
萧景诗俏皮的眨眨眼：“对。”
“天啊，慕霖你怎么认识萧家小公主的？”
“萧氏文娱投资我们，其实是慕霖帮忙联系的吧？”
萧景诗略有惊讶地看向白瑞书，很快会意。
她主动解围：“我是慕霖的粉丝呀，然后也是他表妹的学姐，一下就认识啦！”
白瑞书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他不是刻意隐瞒和萧远霆的关系，只是不想在单位成为特别的存在。
同事们相信这个说法，再加上热闹看完了，纷纷回到工作岗位。
只剩下白瑞书带着萧景诗继续参观。
萧景诗是真的很喜欢作为配音演员的慕霖。
她不仅可以说出白瑞书每部剧的角色，有些还能背出经典台词。
白瑞书将她带到配音间，自己戴上耳麦，现场为她展示了一段台词。
接着，他又让萧景诗体验了一把配音的乐趣。
向来文静得体的萧景诗，显得极为激动，有几次甚至无意识地抓住了白瑞书的袖口。
“瑞书哥，”萧景诗崇拜地看着他，“我哥要是看到你录音的样子，一定会更爱你，太有魅力了！”
白瑞书笑笑：“他看过。”
萧景诗：“看过？那他什么反应？”
“反应的话……”
白瑞书忽然想起了萧远霆第一次过来，那天他跟司蓝正在工作，而萧远霆跟忆辰站在外面。
他当时的表情好像并没有多么沉醉，倒像是要冲起来把他抓出去受训。
说起来，那个时候萧远霆还经常让他别说话。
电话铃声骤起，打断了白瑞书的思路。
他对着萧景诗说了声“抱歉”，走到配音室外。
“喂，小瑞，你今天不忙吧？”
来电话的是他的小舅舅，没等他回答，继续说起来：“你舅妈的爸妈今天过来，我俩这实在走不开，你去接一下呗？”
白瑞书愣了一下，神情变得严肃，这还是萧远霆帮他“治疗”之后，他第一次遇到亲戚们的要求。
“不行，”他攥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用力，“我单位今天也很忙，实在走不开。”
“你能有什么事啊？”小舅舅语气不善，“你那个工作，多你一个少你一个有什么影响？再说一个多小时就能回来了！”
“我这边……”白瑞书顿了顿，咽下解释，“小舅，我真不行。”
“行了行了，我想办法吧。”
小舅舅果断地挂断电话，白瑞书松了口气。
“不行”两个字，好像确实并不难。
萧景诗等他打完电话，才从配音室出来：“瑞书哥，你是有事吗？我改天再来也行。”
白瑞书微微挑眉，有一种胜利后的喜悦：“我现在没事了。”
然而，他想得有些简单了。
就在他带领萧景诗参观办公室的时候，卫琳秋将电话打过来了。
“小瑞，”卫琳秋的语气有些为难，“刚才你舅舅打电话过来了……”
“他说你……结婚以后就不认亲人了。”
白瑞书脸色沉下来。
他早该想到，小舅舅不会就此罢休的。
当好人成为标签，稍有一丝让别人不满意，他就会成为十恶不赦的坏人。
“你……”卫琳秋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磕磕巴巴半天，才说出口：“小舅舅说你舅妈那边，认识电视台的领导，要不让她联系一下，给你批个假？”
白瑞书紧紧抿着唇，不出声。
他说自己在电视台工作已经两年了，还从来不知道自己家里有关系。
关系什么的，他不稀罕，他在意的是他时常帮忙的亲戚，从来没想过帮自己。
“呀，慕小霖，你怎么这个表情？”赵森刚好从外面回来，一眼看到了窗边的白瑞书。
他心情不错，随手甩着公文包：“你是不是亲戚有事啊？去忙吧！今天不用回来了！”
这两年白瑞书没少因为家里的事情请假，他已经习以为常。
这次都不用他开口，直接“善解人意”地给批了。
赵森是个大嗓门，声音自然传到听筒里。
卫琳秋长长舒了一口气：“小瑞，是不是领导给假了？”
过了片刻，她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妥，嗫嚅着：“小瑞，我……”
“没事，妈，”白瑞书抢先一步回答，“你让小舅舅把车次发我吧。”
他知道卫琳秋想跟他道歉。
但这个道歉只会让他更难受。
白瑞书挂断电话，抱歉地冲着萧景诗笑笑。
萧景诗了然：“我学校那边正好有点事，得回去了。”
高铁站离大学城那边不远，白瑞书刚好顺路把萧景诗送回去。
两人又在车上聊了会儿，他发现这个小姑娘很多事情看得都通透，比亲哥萧景信更像是萧罡的接班人。
小舅舅的岳父岳母这次来要常住，大包小包地带了很多东西。
白瑞书实在不忍心让两个老人自己搬行李，干脆好人做到底，妥帖地给两位送到了楼上。
坐回车里时，他还微微有些喘，索性仰头靠在座位上。
现在的情况是，他可以学着拒绝，可是卫琳秋和白屿呢？
如果亲戚们每次在他这碰了钉子，就去找他父母告状，他该怎么办？
他不想让父母陷入两难的境地，也不想辜负萧远霆这些天对他的帮助。
目前看来，他好像又走入了死胡同，无解。
过了半天，白瑞书才勉强重新打起些精神。
赵森说他下午不用回公司了，他打算直接去幼儿园门口等星星放学。
在开车前，他将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随意扫了一眼，他这才发现手机上有多个未接来电。
三个幼儿园老师，两个萧远霆，还有一个是唐润的。
一瞬间，白瑞书感觉身体中的血液都凝固了，片刻后这些血液又集体冲向大脑。
这几个未接电话聚在一起，似乎每个都在向他呼喊：星星有事。
而他刚才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他上午进录音室时，将手机调成静音，忘记调回来了。
白瑞书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心脏不安地剧烈跳动着，手指微微颤抖。
他率先回拨了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过了好久，那边才终于接通。
李老师一向甜美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哭腔，声音因为过分着急而含糊不清：“星星爸爸，星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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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慕”是倾慕慕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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