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琳琅论坛的新帖速度也当仁不让。

  【等等,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张照片不是跟傅白的侧脸完全一样吗??】

  【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是。】

  【我记得傅白好像开服那天就跑到朝云宗排队当了弟子。】

  【楼上的去掉好像,自信点。】

  【……】

  【……】

  【我踏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不在副本里好好带呆着反而一开始就全世界乱跑的NPC!……】

  【别提了我也是。孩子犯傻中……】

  【那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宠着呗!】

  【+1】

  【+2】

  ……

  【+身份证号。】

  ……

  饶昔从包裹中的遮阳布悄悄露出眼睛,他的目光投射在旁边极速向后退的道路上,与越来越陌生的场景。

  “?”

  他正想说话,便感觉到一股天翻地覆。等他睁开眼,看到了少年距离他极近的放大的脸。

  少年直挺挺的睫毛近在咫尺。那双红色的眼眸中,似乎有无限的情绪在翻涌。

  如同嫩芽慢慢长成了苍天大树。

  饶昔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

  少年把青年摁在墙上,用那双带着侵略性的眸子低头注视着他。

  “昔昔。”

  “昔昔。”

  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唤,与轻柔的声音相比,是身边汹涌的流动的氛围。

  饶昔怔住,他的肚子胀得难受,仿佛有坏东西在肚子里搅拌。他想伸手去揉,想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他的手刚从衣服底下钻进去,就被少年的手抽了出来。这样重复了好几次,他声音忍不住带了哭腔,“你干嘛?”

  因为之前哭过,青年的眼角带着细微的红晕。如同染着汁水,仿佛能进到人的心里去。

  梁镜优眸色深了几分,声音却是带着委屈的,“昔昔,我很难受。你帮帮我好吗?我已经忍了好久好久了。”

  饶昔顿了片刻。

  在他迟疑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被少年抓着往下。

  “你……”

  待触碰到,青年的一张脸变得通红,如同晚霞一点一点浸染他雪白的脸。他想挣脱手,却被少年握得更紧。

  少年像是狗狗一样不断蹭他颈窝,“昔昔。”与之前的声线不同,喷洒在他耳边的,是蕴含着情.欲的呼吸。

  一边是被抓住不给松开的手,一边是翻涌难受的肚子。

  饶昔被折磨得两重天。

  他忍不住呜咽着控诉道:“我都这样了?你还想着这个?”

  闻言,梁镜优伸出一只手去揉他的肚子,一边凑上前,不住地亲他脸。

  “……”

  饶昔感觉到眼前所见有点超出他的认知。

  他迷迷糊糊地想,我不是攻吗??为什么连肩并肩都没有。这不科学!!

  少年的手匀称纤细,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力度特别舒服。

  在梁镜优的揉搓下,饶昔觉得他没有那么疼了。

  他低下头:“……”

  好像也不是那么无法接受。

  肚子越来越舒服,饶昔也就没那么抗拒了。他开始笨拙地回应少年。

  一开始他还特别起劲,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饶昔变得越来越蔫。汹涌的睡意侵略了他的大脑。

  他想抽出手跑到旁边睡觉,可少年怎么都不给他抽。

  昏黄的阳光从窗外投进,落在透明的地面上,仿佛绘出了一本七彩画卷。

  黄昏了。

  “不要弄了,我要睡觉。”

  饶昔不断小声地重复。他看着离他没有两米远的大床,迷迷糊糊地想哭。

  夜色降临。

  澎湃的困意完全将青年的大脑占据。

  他迷糊地呜咽,“你不要弄了,不要弄了,我想睡觉。”

  梁镜优向前探,不住地亲吻青年眼角的泪,“昔昔,再等一等。”

  饶昔靠在少年身上睡着了。

  他整个人一动不动,只有手还在少年手心里。

  少年压在青年身上,身体握着一把雪白。

  他看着青年的脸。白色从浓密细长的眼睫慢慢往下流,从挺翘的鼻梁划过,流过精致的下巴,没入衣领。

  那张异常美丽的脸上如同铺上了糜丽的花。

  像是神颜被亵渎。

  那是属于他的颜色。

  少年拿出纸巾,珍之重之地擦拭青年的脸。他眼中滚动着汹涌与澎湃。

  很快,昔昔就完完全全属于他了。只有他,才能把昔昔抱在怀里。

  ……

  饶昔这一觉睡得很好。

  只是他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

  再看过去,是少年的臂膀,从他的颈间穿过。

  “……”饶昔凝视。

  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少年的脸,感觉好像有不一样的体验。

  饶昔忍不住伸出手,上手摸了一下。

  入手的皮肤又白又软,他又摸了一下自己。

  嗯……比不出来。

  他的目光又移到了少年长长的眼睫与白皙的脸颊上。

  饶昔叹气。

  这个受也太生猛了。真是要命。

  不行。作为攻,他得支棱起来!

  饶昔鼓足了干劲,一鼓作气地从床上飞快起来。

  当他的手支在身体两边准备把脚放下去的时候,一下子软了下去。瞬间又躺了回去。

  “昔昔,你在干嘛?”

  少年倒着的脸离他很近,眸里浮现疑惑。

  “……”

  饶昔想了半天说辞,怎样才能捡起他的面子。最后因为词穷,他越想越气,干脆破罐破摔地控诉道:“小梁,都是你的错!我的手酸死了!”

  他躺着伸出两只手。

  入眼的手雪白、柔软。

  昨夜的幕幕回荡在眼前。

  少年眸色渐深,“嗯,都是我的错。”

  饶昔:“你看,都红了!”

  梁镜优伸出手,“我给你揉揉。”

  青年乖巧地递出去。

  看着少年低垂的侧脸,他想,小梁按摩还挺有一套,也不知道哪里学的。就算他手按酸了,他也不叫停!才不叫停!

  饶昔起身坐在了床边,他的目光落到了一边的摆设上。简朴、冷色调。跟少年给他的感觉真不像。

  他望着这个陌生的房间,询问道:“这是哪里?”

  “我名下的房产。”梁镜优答道。

  饶昔明显很吃惊,“你有房产?”

  梁镜优抬眸看他,“有啊,我前些年无聊做的投资,就买了个顺眼的。”他顿了顿,“昔昔为什么这么问?”

  “……”饶昔陷入沉思。

  他这算是入赘了吗?

  “叮咚叮咚——”

  光脑开启了夺环连命扣,少年盯着它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

  饶昔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危机感,他很快接过光脑,接通了通讯。

  “饶昔。”对方的声音从光脑的那一边传了过来。

  是林论。

  手中的力度变得乱七八糟,饶昔下意识往少年脸上看去。没有什么不同,不过这才有问题。

  饶昔向对面发出了视频通话。

  很快,消息传来。

  ——您的视频通话已被对方拒绝。

  与消息同时传来的还有林论的声音,“饶昔,你回一下《仙途》吧。他们都很想你。”

  最后一句说得缓慢,尾音似乎有些虚弱。

  “你一定要再回《仙途》。”

  这一句不是要求,而是恳求。说到最后,林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对不起,饶昔。”

  话到这里,通讯就被关闭了。

  一肚子疑惑的饶昔想打回去问个清楚。但他打了好几次,都没有被接通。最后,饶昔只能无奈地把光脑放到一边。

  梁镜优问:“昔昔,怎么了?”

  饶昔不知道跟他怎么说,“是林论的通话。”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把光脑拿了起来,“对了,茸茸说不定知道什么。”

  饶昔凑过去,安抚地亲了一下少年的脸。

  他睫毛颤了颤,有点害羞,轻声道:“你给我点时间。”

  “嗯。”

  饶昔站起身,“小梁,我回家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他往门口走去。

  屋内放下了窗帘,没开灯,周围的光线有些昏暗。青年的身影仿佛朦胧在了黑暗中。

  梁镜优站在后方,看着青年一步步走出去,内心忽然有一种他也很难说清的感觉。

  眼前的光线好似被模糊。

  那些偶尔的错觉,和很多次零碎的看不清楚的梦。似乎埋藏着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朦胧的梦里,青年站在远处,在跟他说什么。他怎么也看不清楚,可是那双阴郁的像是光亮被磨灭的眼睛,却异常清晰。

  烫得他心中阵阵刺痛。

  他想,他一定要知道所有事情。

  SSS级体质很难进入深眠。

  少年垂下眼,拿着一瓶药剂,平静地看着深红色的药水进入自己的身体。

  但他要进入彻底的深眠。

  他要进去,要知道一切。

  梁镜优把空了的瓶子丢到了一边。随后,他躺在床上,合上眼。

  ……

  饶昔回到饶家。

  远远就听见林姣在发火。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妈妈这种凌厉的仿佛掺杂着刀子的声音了。

  “林论他是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把我家宝贝的照片放到网上?让那么多恶心的人形败类肆意侮辱我家宝贝?还让所有人都误会他是一个游戏里的NPC。他爷爷的,我儿子是个真人!我家宝贝允许了吗?不把他告到倾家荡产,我就不叫林姣!”

  林姣坐在沙发上,眼眸沉沉,语气锋利。从她头上垂下了一点雪白柔软的毛发。如同棉花一样的团子蹲在她的头上,赞同地点了点头。

  饶昔走过去,询问道:“妈妈,这是发生什么了?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

  那些撤不掉的该死的星博,到底是谁在阻止。

  林姣抬眼,脸色仍旧阴沉。不过面对着饶昔,她很快柔和了语气,“宝贝,你自己看。”

  饶昔接过林姣递过来的光脑,怔了好一会儿。

  【呜呜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他是人吗?他是制作出来的NPC吧。】

  【是个NPC我也认了!我一定要进游戏去看他!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侧脸都这么绝,要是正脸还得了?我人没了!!】

  【呵呵,是系统合成的吧。】

  无数的评论中,偶尔会掺杂一句阴阳怪气,和一些带有侮辱性质的话语。

  但在看到的前一刻,就都被马赛克挡住了。

  光脑上剩下的,只有热情与喜爱。

  饶昔悄悄看了一眼茸茸。

  林姣看到饶昔忽然颤抖的眼睫,还以为他是被那些侮辱性质的话语伤害到了。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娇小的身形却得显得异常高大,“宝贝,妈妈这就去准备程序,肯定会给你讨回说法。”

  “不管林论的事,是我给他的照片。”饶昔说。

  林姣闻言,定定望着饶昔的眼睛,“真的是你给他的照片?”

  “是的。”有很多事情他并不知道。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林论那个打过来的电话,那些虚弱的话语,却显得格外真诚。就像是他与茸茸的第一次相遇。

  什么都没想起来的茸茸,怀揣着本能般地对青年难以掩饰的喜欢和爱意,一遍又一遍哭着求他。

  不要走进那个黑暗的怪圈。

  我想救你出去。

  “好,”林姣说,“那妈妈就专注于对某些造谣、侮辱言论的起诉。”

  “网上的事情你都不用管,”林姣冲他一笑,“你只要专注于自己,爸爸和妈妈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那一笑,让饶昔总觉得林姣似乎什么都知道了。

  他有些脸红,想着有机会他会告诉妈妈他和小梁的事情。

  “茸茸,”饶昔揉了揉毛球的小小脑袋,笑着说,“好久不见。”

  “昔昔,”茸茸欢快地扑进他的怀里,蹭了好几下,“昔昔!”

  无论时隔多久再见,它的眼眸都是与当初一样的明亮。那样浓烈的深沉的喜欢,从来不会褪色。

  饶昔与它闹了好一会儿。随后他蹲下身体,平视茸茸问:“林论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茸茸顿了顿,它抬起脑袋,说:“昔昔,我觉得应该由他亲自告诉你。”

  饶昔若有所思,“你说得对。”但是林论不肯接通他的通话。他沉思片刻,打开了光脑,给林论发了一条讯息。

  「林论,我有知情权。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进入游戏。」

  虽然他觉得威胁有些可耻,但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十分钟后,林论终于给他回了讯息。

  「你进入《仙途》,我会见你。」

  「好。」

  ……

  饶昔睁开眼,从伏天殿的高座走下。

  空气中忽然出现了波动,雪白的毛球从波动中缓慢出现,它雪白的毛发边缘如同水波一般晃动。待水流寂静后,它睁开了眼睛。

  它的世界里,有大片大片的红色。那些鲜红的线条,以一种比先前流速更快的速度向饶昔身上流动。

  茸茸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意外。那双小小的黑色眼睛冷酷得如同生硬的机械。

  热搜必须要继续挂。

  因为还要更多。要很多很多的喜欢。

  这是最后一波了。

  “林论。”饶昔站在平地上,望着前方说,“现在可以说了吗?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白白,制作人让我问你。】

  耳边刮起一阵轻微的风,有声音被风带到了他的耳边。是涂涂清脆的童声。

  【他说:“你还记得当初在飞船上的那个男孩吗?”】

  “我不记得。”

  饶昔乌黑的眼眸泛着冷意,“我不会听转述,让他亲口跟我说。他在躲避什么?”

  涂涂委委屈屈,【白白。】

  “不是在凶你,”饶昔轻声说,“别难过。”

  【你是不是……要走了。】

  涂涂很轻很轻地说。声音里浮现出极度的不舍。

  “……”

  饶昔顿了很久。他想到了在游戏里横行霸道的自己,和在现实里缩成乌龟的心。隔绝现实那么久,在即将迈出那一步的时候,竟然有些瑟缩。可真不像他。

  良久,他笑起来,“总要做一个告别。”

  【白白,那你……还会再来看我吗?】

  机械音透露出隐约的渴望与显而易见的自豪。

  他继续说:“但不是永别。”

  涂涂的声音跟在后面,【我很厉害哦,帮白白打掉了很多欺负白白的人。】

  饶昔接着好奇发问:“什么欺负我的人?”

  【那些在背后骂人的坏蛋呀。】

  【他们以为没有人知道,其实——我一直在看着他们呢。】

  饶昔眉眼弯弯,“那真是谢谢你啦。”

  ……

  林姣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展开身体,向后靠。她抬起了眼眸,“方律师,我需要一个完美的答复。”

  “林女士,请您看下。”

  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将显示屏推向她,“您看这些还有什么问题?”

  林姣划开查看,眸中闪过诧异,“你们律所可真是效率。”

  男人微笑,“搜证的过程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有人把证据直接推到了我们面前。我们怀疑是游戏里的AI。”

  林姣看了他一眼,示意继续。

  “每个全息网游都会配置一个作为管理员的AI,玩家通常会把它们称为游戏系统。”男人顿了一下,“那个将证据推向我们的AI,估计就是《仙途》的管理员。”

  “一个自我意识极强、追寻手段极致的AI。”

  “AI吗。”林姣唇边扬起笑,“林论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

  【白白,他们都已经知道,伏白就是傅白。】

  【以后白白没有任务要做,可以不用再继续呆在伏天殿里。】

  耳边的声音很轻,饶昔似乎能看到那个站在他面前、耷拉着脑袋的小男孩。

  他指尖动了动,有些想揉揉小男孩的小脑袋,“还会一直有人来玩的,要继续承担起管理的责任啊。”

  “有机会的话,我还会再来玩的。”

  饶昔笑着眨了眨眼,“到时候,能猜出我是谁吗?”

  “当然能!”涂涂大声道。

  ……

  饶昔回了朝云宗。

  身边是大片大片的人,有玩家有NPC,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群。从这个山头摆到了那个山头,鼓足了劲拼命抬头要看他。

  然而因为渡劫期与其之下修为的隔断。

  他们抬头,也只能看见——

  模糊的白雾遮住了他的面容。白雾之上,是一双美丽的、仿佛星辰披落的眼。

  如同深邃的黑夜降临。

  仅仅一撇,就迷了万千众人的眼。

  到了先前住的庭院,黑发黑眸的少年从房中走出。他望着青年,半晌没有开口。

  饶昔的态度与先前一样,他笑着说:“师兄。”

  薛檬轻轻喊了句,“师弟。”

  这一句轻飘飘的,没有力度,如同被一阵风吹拂无处着落的羽毛。

  挺拔的少年敛下眸,低垂的眼睫掩盖了眼底的落寞。

  你太快了,我追不上你。

  ……

  夜晚,饶昔在九弥山住了下来。

  他正准备坐下,忽然听见一阵细微的响动。

  黑暗中,一个深沉的黑影从旁边压过来——有人在背后拥住了他。

  饶昔没有动。

  但是身后那个人,抱着他在发抖。

  饶昔:“?”

  少年嘶哑的声音随着滚烫的呼吸落在饶昔耳边。

  朦胧的黑暗中,月光的缝隙里,他的眼底烧起一抹红。

  “昔昔,我真庆幸。”

  他发颤的吻一点一点落在饶昔的耳边。

  “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问:如何评价茸茸在妈妈头顶点头的行为?

  答:贼喊捉贼。

  茸茸:?

  刚探出开高速的jiojio,就被打断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