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游戏竞技>梦·三国>第二章黄天净土

邪恶的火焰贪婪的吞噬冀州北方的一个小村落,就算是烈日当空,惨不忍睹的哀号却令周遭的众人感到一阵寒意。

村中上下的所有生物并没有因为烈火而忙于逃命,因为,在火焰吞噬他们身躯、发出阵阵恶臭之际,这里的生物早无一存活的迹象。获得讯息的一群人是在远方望见冲天火焰时才发觉不对的急忙赶至。

他们想伸手,但却于事无补,看着一个个葬生在邪火之中的的老百姓们,一个头罩黄巾、身着黄袍的长须中年静静地流下无声的眼泪,让人明白了他的多情、他的慈心,但事实如此却挽救不了一村数百人的性命。

“贤师!刚才弟兄们村子四周已经寻了数次,赵家村上上下下全村三百七十二个村民都不幸罹难,我们来晚了一步!”

说话的人头上同样围着一块黄巾,长逾八呎,国字脸,满欉虬髯在脸上纵横,显露的肌肤全是刀疤,一望便知是骁勇善战的人物。他与长须中年面貌十分相似,该是有其血源关系。

长须中年彷若不闻,只是望着面前仍未熄灭的焰火沉声说道:“凶手是谁?”

“相信是姓刘的动的手……弟兄们在查看的时候,发现大贤良师您传布的‘太平天道’皆被撕毁或烧灭于地上,现场还找到了这个……”

长须中年闻言接过此人这时递上的东西,是一把木制的箭,箭尖锐利之处有三道凹槽,在近箭尾杆子上刻有“蹇”一字。

“蹇硕!又是这些淫乱朝冈的阉党……这……这些人到底要残杀多少‘太平道’的信徒才肯罢休?难道真……真的要逼的我们走上反叛之路么?”

长须中年仰天长叹,涕泗纵横。

蹇硕?朝廷“十常侍”之一,为阉党之首,和张让等九人横行宫廷,深受汉灵帝之宠爱,且个个身怀绝世武功、十人更依各别武学的性质创出一种合击阵式,史称“十常侍”。十常侍为人霸道贪婪,四处利用权势收取钜金以供养自己私人的军队。是目下朝廷中非常势大的一股力量。

加上由于灵帝刘宏长年久病不愈,故朝中大小事项皆由十人与大将军何进共同治理,凡有关升迁、任官等都需向其打点才得顺利担任。因此,担任一个小小的县吏往往所需花费的粮饷令人诧舌,旁人更是私下唤其为“十(死)要钱”。

“太平天道”乃是一以清静无为、凡间净土为理想的宗教,因当时天下不安,是故老百姓们纷纷以信太平天道做为精神上之依归。而“太平天道”的起源来自于一个读书人名叫“张角”。

负责传其教义以及创立“太平道”的“张角”原是一名秀才,在感叹汉朝日趋腐败的景象下,于一日偶遇世外高人而相谈甚欢,两人促膝谈论国事数日后因张角仍有要事而与其告别。临行之际此世外高人认为此子乃治世良才,故授与“太平天道”三卷以助其实践其凡间净土的理想,并谆谆告诫不得藉其与汉朝为敌。

得“太平天道”的张角如虎添翼,不但将其书融入己身理念,更因此而构思出“黄天净土”之蓝图,故于短期内由数千人的一个信仰成为数十万人的一个大教。

人说树大招风,别号“十要钱”的“十常侍”自不会放过这个有数十万信徒的组织。“十常侍”认为其油水定然不计其数,是故向提倡太平天道的发起人──张角,要求花红。

但太平天道仅是宗教组织,手上金钱根本不多,张角谦恭的回绝此要求。“十常侍”闻毕勃然大怒,上本参了张角一笔,仅以“妖言祸众,不足为信”一词歪斜太平天道、更假“苍天已死、岁在甲子”一语坑说张角意欲造反。灵帝刘宏一听果然大怒,下令全国禁制人民信奉太平天道,并通缉悬赏千两黄金要取张角项上人头。造成至赵家村全村屠杀为止,已共五千八百一十四人丧命。

“大贤良师!‘十常侍’实在欺人太甚,这些善良的百姓仅因信奉‘太平天道’便遭屠村,这样的皇帝你还指望他可以改善天下人民的生活吗?何况,咱们若没有相当的实力,又如何保护这些爱戴你的百姓……”

“唉……可是……”

“三弟说的没错,大贤良师!是时候了,现下朝冈如此败坏,当朝天子不知人间疾苦,你忍心见无数的百姓不断的因为对你主张的‘黄天净土’而无止无休的丧命吗?”另一个头戴黄巾的男子领着一群身着黄衣的信徒而来,其身着黄色秀士服,和那位被称为三弟的人一文一武相较有天壤之别。

“二弟!连你也……你们这不是要我做千古罪人吗?你们难道不知当时传此‘太平天道’与我的高人的告诫么?”

“去他的高人!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终是隐于山林的人怎知现下的状况。大哥!你还记得你当日在长安传道时的理念吗?你还记得大伙为何戴着这黄色布巾?你不也希望放眼黄土上的人民过着丰衣足食,不需征战的日子……你当日的理想呢?……你看看这些四散的尸块,你对不对得起这些人。”

这人已顾不得称其为大贤良师,已是直接表示两人的血缘关系,且只见他环顾四周,再将眼光放在长须男子身上,似要他当下作出决定。

“三弟不得无礼!但……大贤良师,请恕张梁直言,我们该这样眼睁睁看着信奉着、并跟着您的弟兄,一个接着一个被卑鄙的‘十常侍’残杀吗?唉……如果大贤良师决意如此,那张梁倒是无话可说!”

长须男子低首沉默不语,众人皆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气氛凝重的异常。忽然,一阵细微的啜泣声传入众人耳中,大伙抬头一看,绰号大呆的男子,手里抱着一个年约三岁的男孩急忙奔来。

“大贤良师,我在一个年约四十的男尸下方发现了这个男孩,要不是他在啜泣,我还真没发现呢!”

长须男子从大呆手中接过这个男孩,用衣袖将其沾黑的脸庞和着泪水擦了干净。

“小弟弟,别哭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爹娘死了……我……报仇!”

小男孩不理众人竟自啜泣。众人一见如此年纪之孩童便失去双亲,也不禁心情低下。

长须中年见状内心更是沉重。唉……该怎么办?前辈,如果您在此,是不是可以明白张角的苦处呢?我怎忍心像这样的孤子越来越多。可是……如果我这么赞同二弟、三弟的话不就是违背了与您的约定。但……

沉寂许久似是做了极痛苦的抉择,长须中年目光露出为难的眼神的缓缓喝道:“……好!既然朝冈不爱护天下子民,视天下子民如猪刍,那就让信念‘太平天道’的子民们跟着我推翻这个令天也憎恨的王朝吧!……从今开始,我张角立誓要实现‘黄天净土’的梦想。”

张角朗声而道,众人一闻尽皆欢喜,喧嚣之声震动天地。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张角轻声地再问一次手里的小男孩。

“我不知道,爹和娘每次唤我时都叫我小虎子!”

东汉皇灵帝三年,“黄天净土”正式立国,张角自称“大贤良师”,其二弟张梁为“天公将军”,三弟张宝“地公将军”,定都赵家村,以黄巾为罩,黄布为服,不到三月,聚众数十万兵力,史称“黄巾之乱”,其时赵小虎,字不详,年三岁。中国五千年来最令后世评论的三国时代从此展开。

自商汤之后,由武王为首统领了八百余年的周氏王国,而在这八百余年之间分别发生了春秋和战国两个兵荒马乱的时期,最终结果竟被游侠出身的汉高祖刘邦一统天下、建立了全新的时代。

但刘氏皇朝的辉煌日子并没有持续的太久,其成就更是每况愈下。先是被外族欺辱,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刘秀如此像样的人才来个“光武中兴”,至灵帝刘宏一代却又颓靡不振,不禁令人担心汉皇朝的气运是否至此。

现下的刘氏王朝当家为灵帝刘宏,其年少便嗜色无度、终日饮酒作乐,将朝冈大事全都交由“十常侍”和以何进、皇甫嵩、朱隽等一批文武老臣处理。饶是如此,但事实上阅览奉章、同意遵行的命令皆由“十常侍”负责,故明虽由两派人马合力治理朝政,但实际的大权却独揽在一群宦官手上。

洛阳城中一处官邸密室。

“蹇老大,这个您瞧那张角叛乱的事情,要不要告诉那个姓刘的……”说话的人獐头鼠目,见到蹇硕不住的鞠躬哈腰,眼神四处游移,一付就不是好人的模样。

“哼!你怕没有头可砍么?可别忘了,张角是何原因而成了今天的黄巾头头。要不是你假那姓刘的名义,又趁我与老二忧心的对付朝中的那些老不死的时候私自作主的下了张角的格杀令,今儿个怎会有如此的局面。嘿!赵忠,这祸是你自个儿闯的,自己想法子解决……”

蹇硕生的十分细致白晳,双手以及全身滑腻不下女子,但眼中的神釆却冷酷无比,一见便知其先天内劲绝不简单、该是十人之冠。只看他仍悠闲的卧坐在堂上以长白山巨虎皮所铺置而成的软席慢条斯理的剥着葡萄皮、而赵忠满头冷汗来看便知其于十人中的地位超然。

“老大!……您这……不是要我死吗?……二哥……”

赵忠见蹇硕置之不理,连忙向张让救援。张让外号“遮天手”,在“十常侍”中之地位不下于“鬼爪”蹇硕,为人阴沉毒辣正如其外形一般的深不见底,是十常侍中运筹帏幄的智囊。

“……大哥……这老三虽然有不是,但姓刘的问题毕竟得解决……不过我说啊!老三,你也太过鲁莽了,得罪了姓刘的……”

张让虽是以阴毒闻名,但其对己之亲人却是疼爱有加。赵忠这时听其话语知其于心不忍的不像蹇硕般对之不理,忙是开口的向着张让道:“二哥您就可怜可怜我赵忠,替咱家想个办法么?您真的眼睁睁要我一人扛下这件事么?”

张让不语,将目光再次移向蹇硕。

“老二,你向来足智多谋,唉……眼下黄巾贼作乱,我也知道该是时候和姓刘的摊牌,但姓刘的家传绝学‘诛龙拳’并非等闲,光要将其除去就非能以武力解决,而加上皇甫嵩这些人近来时常怂恿杀猪的欲将咱们杀之不快,如今有了这档事,更成了他们的借口。”

蹇硕瞧了瞧赵忠,无意间的瞄到了排行第六的郭胜正别着头发呆不知在想着什么,他又望了望张让,张让歪了歪嘴示意自个儿也看到了。两人不约而同走到郭胜面前不住微笑。

“老大、二哥你们两个在做什么?我脸上是擦了粉,还是沾了灰,怎么你们一直看着我?”

“我说咱们老六,有了计谋却不好意思出口,我二老只好来向你讨教、讨教!”郭胜一听连忙挥挥双手,侧身向两人又是鞠躬又是哈腰,弄得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老大,你们可别开这玩笑,小的也不过想替大伙尽一份心力,只怕说了出来大伙见笑而已!”

“……说这是什么话?咱们十个是齐力一心,老六……你也不愿看见赵老三遭殃吧!”

张让往郭胜肩上一搭,眯着眼看了看蹇硕。

“老二说的是,老六,若你有什么擎天计划不妨说出来听听啊?”

郭胜见两人皆是以热炙目光望向自己不愿移去,点了点头的笑道:“好啦!郭胜说说拙见便是。老大,这杀猪再怎么说能当上大将军也是因为咱们的引荐,姑且不论他是否念旧,你道那贱民的出身会有多大作为。”

蹇硕与张让相视的点了点头,郭胜顿了一顿再道:“所以,撇开杀猪的何进不谈,目下朝中咱们最忌惮的不过是以皇甫嵩为首的一众武官,且其中已有以兵法著称的‘翻天鹰-卢植’率十万精兵在冀南与黄巾贼抗衡,是么?”

“没错!这有什么关系么?”

“据报,张角一众声势浩大,自命为‘地公将军’的张宝更领约五万黄巾贼据于青州附近,另外,‘天公将军’张梁的十多万兵马也割据在兑州约有十多郡与其兄张角三人呈犄角之势。”

“三人之中,以张角的谋略为最,张宝的武勇闻名天下,剩下的张梁在兵法上也不可小觑,而如果此时上奏姓刘的,说明现在黄巾贼的现状,言其情势可能会祸及皇城,需请皇甫嵩这群人领兵伐之以免处于劣势,那会有什么样的情形发生?”郭胜说到此处,嘴角扬起微笑的看着以谋略闻名的张让。

“依汉中央目下总集兵力而言约为二十万,其余兵力由州郡军阀控制,但因数百年来的安逸日子已减少许多,加上各地百姓部分拥护张角,势力更加受到影响……”张让望了望蹇硕。

“所以各处兵阀能拨出的兵力必定有限,姓刘的不得不以中央余下的二十万兵力作调派……洛阳本城乃重要大镇,故一定需保留十万的守城禁军以卫其安全……”

郭胜左手打了一个响波的续道:“大哥说的一点都没错!皇甫嵩等人只能以剩余十万兵力分而讨伐黄巾贼……这困难度……相信大家都能明白……”

“……但这和将姓刘的除掉没有太大的优势啊?”

“大哥说的对!但……二哥明白了么?”

张让为十人之智囊,其脑筋自是不比常人。现下郭胜的明说暗喻早令其心中有个计较,他呵呵大笑的抚掌叫好的道:“哈……老六的计谋果然高明,洛阳十万禁军统领是大将军何进,当年他只不过是洛阳的贩肉屠子,要不是咱们将其妹领进宫,他来个兄凭妹贵成了武派统领,否则以他的能力,怎可能位居大将军呢?而咱们只要用计将他诓住令其无法相助那狗皇帝……嘿!嘿!”

“二哥说的对,来个里应外合、天衣无缝,姓刘的不死也难……”

郭胜言毕,一口将桌上烈酒一饮而尽,跟着众人一同哈哈大笑,就这么将其完美计谋蓝图规划了出来,只是他们却没料到有一双豁然领悟的眼瞳正露出令人心惊的邪芒,而这个变数却将成了所有人未来导致败亡的开始,而这便不是其余九人可以预料的。

至楚汉相争之后,自诩其为白道第一剑手的汉高祖刘邦以“诛龙剑”一招之差于乌江败下当年以刀霸绝武林的黑榜第一高手“妖刀”项羽而一统天下,刘邦随即名正言顺的成了武林正道领袖,迫使纷乱数十年的黑道高手群退出中原王位之争而不知所踪后,中原始有喘息疗养的时期。

刘邦出身游侠,少时习武于“创剑庄”,尔后官至亭尉,负责押送犯人的职务,但游侠天性令其不甘寂寞,是后与以项羽为首的黑榜高手群争夺天下,造就大汉皇朝。

世人皆以为当年的刘邦实力不如项羽,能击败此对手的原因在于留侯张良、大将军韩信之力,但孰不知其乃不下于项羽的绝世强者,且更多了谋略与机心。而刘邦自创的“诛龙诀”更另成一局,最终连被天下公认的第一高手“妖刀”项羽才不敌落败。

汉朝初期,刘邦花费心力将顾忌之功臣一一铲除,而有鉴于秦始皇之成就而胡亥之无能,为了大汉皇朝可以长久,刘邦不得不计算一个完美无双的计谋以绵延万世的天下基业,是故“文评武论”因此而生。

“文评武论”,共分两大势力,一为文评殿,以培养智囊、参谋、军师的人才为目的。一为武论堂,是训练、传授绝世武术于适合人选、以助汉室。

当年刘邦成立此两神秘势力后便下旨严禁不可随意涉足天下,除非有人持信物及寻至。所以数百年来汉皇朝亦不过动员其力量一次,便是东汉光武刘秀复兴皇室之时,史称“光武中兴”。其时刘邦早已失传已久的“诛龙诀”再次现世的助刘秀一臂之力,令其登上了当日白道的高峰,使刘氏皇朝地位不摇于大地。刘秀后来更言明,有此两大势力,汉天下将会千年万载不愁异族入主中原……前事完。

宝宁殿,洛阳皇城内最大的宫殿之一,为当今皇上汉灵帝刘宏议论国事之处,殿外两旁金雕玉琢,殿内壁上前朝古墨不计其数,足见其主逸乐之荒。只看满朝文武持玉帛上奏国事,而刘宏却哈欠连连、兴致索然,便可一目了然。

“……目下皇军与黄巾贼相持不下,陷入胶着,下官蔡邑上奏完毕。”

“还有什么人要上奏的啊?”

出声的人是宦官曹嵩,曹嵩自任职以来,一直是皇帝跟前负责的发言人,虽不及现下“十常侍”之势,不过由于地位超然却又不过问朝中之事,故与朝中文武或是“十常侍”交情不差,亦算是朝中的一个异数。

曹嵩言毕,廷下众官鸦雀无声,灵帝刘宏见众官无事上奏,正欲起身返宫,只见曹嵩发声说自个儿有事上奏。

虽说刘宏早就按奈不住的想要赶快回宫倒头就睡,但曹嵩毕竟是其十分宠心的爱臣,故只好放下身子的又是坐回了以金泊贴砌而成的九龙躺椅之上,吐了口气的道:“爱卿有何事?”

“……禀皇上,下官入宫任职已数十年余,如今年老力衰,且儿女皆长,想请皇上恩准,赐下官荣退,告老还乡。”

刘宏闻言微感错愕,他忙是移了移身躯的靠近曹嵩一点的道:“是否是爱卿身体有恙?如是如此快请御医为爱卿诊断!”

“下官真是因觉年老时日无多,想多享一天天伦之乐……盼皇上成全……”

“……唉……爱卿为国为皇室一直用心尽力,朕实在十分不舍,但念你退意已决,且欲享天伦之乐,朕就不强留,钦此批准。只是……今后有何人与朕分忧?”

“……禀皇上,蹇硕等‘十常侍’忠心为国,相信皇上可以放心……”众官闻此皆不敢言,后来无事,早朝亦因此便告结束。

早朝结束后的曹府十分热闹,因曹嵩在朝廷的地位甚高,且其一生皆与人交好,是故今日早朝众官得知曹嵩欲告老还乡之事后,便纷纷携珍奇古玩前来祝贺。

“曹老此后无事一身轻,可累了我们众人……”

“……唉!我年事已高,不复当年,以后皇上还需各位细心辅助,现下黄巾贼乱世、国政不安,盼各位齐心协力为皇上共渡难关……。”

曹嵩正与文武官员闲话家常,其家仆曹大入报十常侍登门拜访。十常侍恶名昭彰,其余祝贺官员不欲得罪,闻其至而人人借故告退,一时之间曹府门可罗雀,仅余曹嵩、十常侍数人。

“今日曹老一言,将令在下十人一生受用,蹇硕等感激不尽……”

蹇硕一入堂,便直接了当的说出来意。十常侍于朝中得罪的人不胜其数,但今日这位权高位重的曹嵩一言,却令十人在汉灵帝前提升不少信任度。

“蹇大人不必多礼,说渊源……咱们也算一家。所谓鱼帮水、水帮鱼,未来曹某若有需十位相助之时,希望各位能伸手帮忙……”

蹇硕会意,向一旁的张让使了个眼色的续道:“……这是当然,只不过曹老退休后,所居何处?”

“……我想到处走走,顺便到许昌看看曹操、曹仁这几个儿子……”

原来是要为自个儿的孩子铺路,这曹嵩可非省油的灯。张让这时明白的说道:“曹操!……这个小子令我印象深刻,有机会希望能请他来帮帮我们,反正朝中有的是职缺……不说了!现下兵荒马乱,路上不很太平,曹老既然要出远门探望自个的孩子,曹老的事便是咱们十人的事。咱家已托何进大将军拨人马护卫你一家起程,将来若有需要,别忘捎封信来,张让一定尽力相助……”

张让一夸一捧,众人笑意满面、更让曹嵩欢欣的点头称是,当下相邀入内吃喝一番。不过仅管此餐众人说说笑笑,这是否各怀鬼胎可就不得而知了。

夜深,但人却无法入眠。军议桌上布满封封的军事回覆、空气中弥漫了潮湿的气味,烛火因风摇晃令人愁上加愁。桌前的一人神情落寞、身着铠甲仍未即卸下的翻开刚刚送至的数封军事回覆,可见此地的状况绝不乐观。

【正月初二,皇甫军与张宝对阵于兑州南麓,三次交锋皆墨且误中奸计数次,兵力现下只余二万余人、伤亡难以估计,但张宝军由五万人再得近郊援军加至八万余人声势大增,请卢元帅以兵助之……】

【十二月初九,朱隽军与张梁于青州西部对垒,因张梁军超过十余万,朱将军深知不敌,是故按兵不动,但对方兵力日益不知名激增,为免至不可收拾,请卢元帅以兵助之……】

卢植坐在桌前,看着这些军事文件,双眉深锁,因为现下冀北之战况也绝不乐观,张角不愧有实力领导中原近百万的信徒,以兵法谋略自豪的卢植在数次的交手中没有一次取得上风,加上各地战事告急,一不小心就有全军覆没之危。反观黄巾贼屡战屡胜,而且数量越益增加,卢植身为三军统帅,怎能不忧心呢?

正当卢植心神弥留之际,帐外忽然噪声大起,而且传遍阵营,卢植心中一震,想是黄巾贼夜袭,急忙自帐幕一旁取出称手长刀欲出帐一探究竟。

“报告!”

“进来!……嗯!来的正好,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卢植走向帐口,欲向外观看。

“探子回报,张大贤良师遣兵数万夜袭,将兵抵挡不住,副将军派小的来向元帅告知,请元帅尽快向南撤退。”

“胡说!军令如山,卢林没有我下的军命不可能将兵撤离……而且这山谷虽吵闹震天,但料不过是虚张声势,传我命令去把卢林叫来……咦!张大贤良师?你不是我军的士兵!你到底是谁?”

卢林乃是卢植之侄,此次卢植授命领兵北征黄巾贼,为欲提携卢林,故命其为副将军,以期因此次的征战而有好的晋升机会。

不知为何的卢植便觉此人行踪十分奇怪,喝问之际已将长刀一横的劈向这士兵的项颈。士兵冷哼一声的低头避了开来,身形一晃的退出了帅帐之外。

卢植此时更觉得事情定有蹊跷,忙是舞刀护住全身的也跟出了帅帐。而甫出帅帐这才发觉周围巡逻守夜的卫兵,早就个个横躺在地上不知其是生是死。

“卢元帅果其不简单,我这弟兄的易容术可算得上是个中高手,竟还是被卢元帅给识破了。如此一来,我们可得花上一些时间才能将卢元帅解决!只是不知卢元帅是如何看出他不是你营中的士兵?”

卢植望向发声的方向早有数名男子丝毫不惧怕自己身处汉军营地禁区的站在对面,而说话的那长袍男子声若洪钟、一派悠然的将双手负于其背后。

“哼!看来你们几个该是那张角的爪牙。而要认出那人是否易容岂不简单,此人一入帅帐之后称呼张角为张大贤良师便是其一败着。这张角乃是叛贼之首,我军之士兵岂可能呼其称号,必皆以张角逆贼二字称之,光是这些细节,就算他易容术再如何高超亦是枉然。”

男子望着适才扮成士兵的那人说道:“嘿!难得卢元帅愿指点你几手,这对你未来易容之道可是获益无穷,还不快谢谢人家!”

那人听毕,亦是不怀好意的抱拳向卢植躬身谢道:“多谢卢元帅指点,花尚侯铭记于心!”

“哼!装疯卖傻的叛臣贼子,看我卢植如何将你们收拾!”

知道了状况,卢植右手一抡长刀的挥出锐劲直逼众人,所形成的刀气发出滋滋声,颇具气势。要知卢植外号“翻天鹰”,在指上当然有不凡造诣,虽然现下没有以其成名爪功对敌,但其实力仍是不容对方小觑。

“让我来!”

众人先是各位散开的晃过了卢植所发出刀劲,长袍男子身旁的一名山羊胡剑客喝声要大家退开,随即左手持剑、右手拈了个剑诀的向前的与卢植斗在一起,夜里恶斗就此展开。

***“小晴,休息时间以过,你怎么还没到练武场找王叔叔比试剑法呢?”

略带责备的口吻自小孩背后响起,原仍欢喜的与一只花猫玩耍的小晴如受惊般的笔直的忙是好好的站在那发声的男子面前。

男子年约四十,一头灰白头发令其有一种精干沉稳之感。轮廓分明的五官配上墨黑的双眉、以及中原难见的高耸鹰鼻更显得不怒自威。他见小孩只是站在自个儿面前,再次开口道:“快收拾一下的带着剑去练武场,王叔叔可是爹好说歹说才点头来传授与你剑术。想数百年前王氏剑术可是威震天下,旁人想学可是学不着的!”

小晴眉清目秀、明眸皓齿,长的十分标致。她年方过十,一对黑瞳水汪汪的望着男子一脸不情愿的道:“那是爹一厢情愿的看法。如果王叔叔的家传剑术真是如此了得,怎可能会轻易的将其传授给小晴呢?何况,若‘怒剑八式’真位列武学之颠,当年王叔叔的先祖、怒剑创始人、‘王翦’子孙的‘王充’,也不致于在数招之内就被天才剑手‘刘邦’取去首级才是。我倒觉得爹是预留一手而不愿将咱们白家绝学‘九妖斩’教会给小晴才是真的……否则,又为何要小晴学外人的武功呢?”

“住口!”

男子越听越怒,一手蒲扇般的大掌便把小晴的左脸整个打肿。虽说这一巴掌没有用上内劲,但小孩却怎禁的起大人的一掌,白晴当下左脸不但肿起、嘴角更涎出血丝。本以为男子见状会疼惜的将白晴拥入怀中,只见他似乎犹疑了一会儿仍是生生的停了下来这内心的冲动,然后沉道:“白家怎会出了你这个不知饮水思源的子孙。你忘了我与你说过姓刘的卑鄙下流作为么?竟损咱们‘天朝秦’的家臣后代而夸奖那个以‘诓’的手法将天下骗去的刘狗。”

肿着脸庞的白晴没有因此而如同年小孩般的当下哇哇大哭,她露着疼痛表情的抚着脸蛋的回嘴道:“本来就是,你们大人们老是满口‘血洗刘氏、重振大秦’,但实际又真作了什么事情么?那姓刘的还不是好好的活到寿终正寝的又是传了好几十代的子孩,还什么‘光武中兴’的风光了那么许久,怎么没见着你们这些自吹自擂的老人一齐去将皇帝的头摘下呢?”

本来见白晴小脸肿成这样的男子,气早已消了大半,但又听白晴这么一说,无名之火再次燃起、且几近咆哮的道:“你这黄毛丫头到底在说些什么?”

咆哮之际,右手大掌再度举起就要往白晴脸上挥去,本以为白晴会害怕的闪开,没料到其却一脸坚毅的不动的就这么等着男子的巴掌落下。

男子见状更是愤怒,不但决心要好好教训自己的这个独生女儿,更不自觉得用上了两成气力。

这掌若打实了,白晴铁定会少了数颗牙齿。而就在男子的手掌要贴上白晴已红肿的左脸,一股温煦剑劲却后发而至的点中男子的手掌、将其震开。

“狂兄,生气虽是生气,但可别伤了世勋可爱的媳妇啊!不然,小儿可会因为如此而难过不已的!”

白狂本意欲教训女儿却被一道剑劲震退,本要发怒,见来人却是一改适才模样,向前抱拳称道:“唉……让世勋兄见笑了,这小情不知好歹、数典忘祖,是该教训才对。不然,暨时嫁到了王家,可会爬到群儿头上呢!”

被称为王世勋的男子长的一派斯文、五柳须,身着青色长袍的与白狂一齐走向堂上软席坐下,轻抚长须的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狂兄就别太操心了。只是这小孩子不懂事,你就别计较太多。”

白狂似对王世勋十分敬佩,连连点头称是望向白情道:“还不快来向王叔叔陪不是,不然待会儿王叔叔便不把他压箱绝技教授与你,吃亏的可是你自个儿!”

白晴此时彷若充耳不闻,王世勋见状才想要消弭这尴尬场面,没料到堂外跑了进来个喘呼呼的男孩子。

男孩子五官稍嫌福薄,但却不失其名门之气。他手里握着不知哪来的小花束,高高兴兴的走至白情跟前道:“小晴,你瞧这束花多美,送给你好么?”

男孩似乎仍未注意到白晴红肿的左脸,而其这时更一肚子气的没处发的找到替死鬼的骂道:“谁要你的花了!走开啦!……好疼喔!”

原是不敢抬头的男孩听得白晴的低吟,鼓足勇气的望向她。见着左脸红肿的白晴宛如变了个人的怒道:“谁?是谁欺负你?告诉我王群……真可恶!哪个王八竟敢欺负我的小晴!”

这男孩原来是王世勋的么子,姓王名群,今年十二,甚得王世勋的疼爱。王世勋本以为王群来了便可将白晴逗笑。孰知其胡说八道,他忙瞥了白狂一眼,见白狂脸色一沉,忙开口道:“群儿胡说什么!”

王群不知究里的被王世勋一喝,立即接着道:“我哪有胡说。爹爹你瞧,白晴的脸都肿成这般,不知道是哪个王八……唉哟!”

王群待要再说秽言,王世勋凌空一挥的已给其一巴掌、并肃然道:“闭嘴!”

王群捂着脸颊的总算不敢再说下去,而这时的白晴却目光狡黠的开口道:“群哥哥,是不是我说出来你就会替我出气?”

见着白晴和声悦色的与自个儿说话,王群适才被王世勋那巴掌的教训早就不知飞到哪里了,一面“滋滋”的疼惜着自己的脸颊、一面拍着胸脯的保证道:“小晴你放心,只要你告诉我王群谁欺负你,我定把他打的跪地求饶!”

王世勋一听便要出口制止王群,但白晴却立刻接着道:“如果办不到呢?”

心仪女孩再伴哪有什么办不到!王群顿时生出老成的豪气干云状道:“那我王群以后只要见到小晴便学狗叫!”

两个大人一听不禁摇头,而白晴知奸计得逞的说道:“好!我也不要求群哥哥打的他跪地求饶,只要群哥哥也给他两巴掌就是了!”

“小晴……”

白狂听了怒气又生,而王世勋于一旁也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儿子为何那么愚笨。只见王群忙问道:“到底是谁?”

“他啰1

王群仍是会意不过,而白晴走向堂外的指着堂上的白狂向王群道:“记得要给他两巴掌,不然以后见到我得学狗叫喔!”

哈!哈!哈!真是笨蛋,真是笨到无可救药。这样的男孩也想要得我白晴青睐,还妄想娶我……哈!哈!哈!唉哟……

“又是梦!”

从树上摔下的一名瘦弱白衣人抚着碰着的额头道。

“真是的,现在常常到了睡着后便会梦着以前耍那个笨蛋的情景……真是怪极了!不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唉哟喂……想到那个讨人厌的就会发寒!”白衣人理了理因为落下而有些弄脏的衣服,随即拨了拨有些乱了的发髫。

白衣人将一头长发配合著武士服梳了个适合的模样,一面观看漆黑的四周道:“跟了那人多日都没什么下手的机会,不过传言这人的兵法十分了得,怎么连日来都是按兵不动的扎营于此。也还好其现下情势连想威胁黄巾军都很难,说不定有可能全军覆没的死在这荒野,如果是这样,倒是省了本姑娘出手弄脏衣服的机会。”

白衣人显然是因为任务的缘故而暂留于此,只见她此时肚子传来咕噜的声响,而令其脸上微微红晕的笑了笑的自言自语道:“好险没有旁人在侧,不然可是丢脸极了!嗯!去他们的粮仓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

说着便右足一点的展露不凡轻功向前方聚集的火光奔去。而就在这个时候,白衣人后方上空不知有何物的快速坠落,只听得“碰”的一声,似乎是落在芒草丛中。

白衣人以暗杀为业,对周遭一举一动自是十分注意,更何况这从天空降下的不明物。他心中一念的身形随即跃往芒草丛,而那里似乎传来了人语。白衣人二话不说的就将一掌混厚内劲拍了过去。

***原来,此数人乃是张角麾下的贴身勇将,因为与卢植对垒多日而不见胜负的想出暗杀卢植以击溃汉军士气的方法。长袍那人叫做程远志,仗着一双拳头击杀过不少敌手,算得上是张角除其二弟、三弟之外最为倚重之人。由于此次暗杀卢植非同小可,故张角委其重任、并遣好手数人从旁相助。

将剑法舞的流畅如水的剑客已与使着长刀的卢植过了数十招,只见他先是挡开了卢植砍向他左手刀势,剑把虽是一旋的被其反握向卢植右颈一划令其终是不得不向后退开。

没料到卢植不但没有后退反而往前迎来,剑客大喜,剑上更是鼓足劲气向其项颈切去。卢植微微笑着知那人已中自个儿计谋,猛然左手成爪竟是不畏利刃的擒住剑锋,并随即一面运劲划弧的将长剑绞出废铁,更在此剑客惊愕之余的一脚将其踹开。

“金蚕手!”

程远志见其强横如此一眼便认出卢植双手所佩带之物。

卢植哈哈一笑,左手一抛的丢去已成废铁长剑道:“算你识货!此乃先皇御赐之物,教我将你等乱臣贼子一一伏诛。”

“金蚕手”乃当年天下第一剑刘邦除“龙凤双剑”之外的奇物。其为汉初三杰之一的萧何绘制蓝图、由巧匠“鲁奇”以万只稀有金蚕所吐之丝所制。此物水火不侵、刀剑难入,是刘邦十分喜爱之物。亦因此而于后来挑战黑榜第一高手“妖刀”项羽时、无惧其“蚩尤魔刀”并将之打败。

自刘邦驾崩后,“金蚕手”便从此下落不明,直至刘秀中兴时才又离奇的出现于其手上,而到现今。

东汉自刘秀中兴后并无外患内忧,而“金蚕手”自是难有用处。直到后来黄巾之乱发生,刘宏自知无当年先祖刘邦之勇,便将“金蚕手”赐与即将出征面对大贤良师张角的卢植,并期许卢植以其“金蚕手”将张角的头颅取回,以示大汉声势不坠。

虽然知道“金蚕手”并非好惹,且因为适才的交手早已惊动附近的汉军。眼看卢植的援手即将来到,但既知卢植身上有著『金蚕手』这般的宝物又岂可放过。程远志当下低声喝道:“时间不多,各位务要在其援军来前将其人头取下。并肩上吧!”

一声令下,连同花尚侯等皆是点头的示意便同时连袂攻向卢植,而双手一直负于背后的程远志亦呈拉弓式将双拳运实的向卢植轰来。

虽有“金蚕手”不畏刀剑水火,但卢植亦不敢小觑来者。他一手不停挥舞长刀将众杀手逼在十步之外,另一手则成爪势的以防对方以暗器伤之。

但想要将对方局限于十步之外却是非常耗损内息的一件事,勉强的阻住对手第九次的进袭之后,一股霸道拳劲终是突破防备的进入到卢植三步之距,令卢植不得不挡。

程远志果非浪得虚名之辈,这道拳劲若给打实非死即伤,卢植右手持刀仍在周旋其余杀手无法回刀自保,惟有以左手爪势阻着这拳劲。

明知虽可挡住对方拳劲却将无法把对方阻在十步之外,且这拳劲来的急切,卢植不得不暗叹的即时挡住此招。却也因如此而失去了防守的优势,更可能堕入劣势之中。

“碰”的一声终是接下了程远志此拳,两人亦明白彼此在伯仲之间,由于这拳而拉近了两人距离,加上卢植无法顺手的使用长刀,他干脆将刀往旁一丢也以双爪与程远志过招。

拳掌相交声不绝于耳,可见两人交手之迅,连一旁原是要相助程远志的众杀手亦只能先站在一边的观其情势、以免误伤自己人,但手上仍是谨慎的持着暗器以备不时之需,更随时注意周遭的状况,警戒的环顾四周汉军目前的动静。

一方是急着结束这场拚斗,另一方是深知寡不敌众的试着拖延时间等待汉军来援。两个不同心思的敌手就这样的又是过了十数招。

“这样下去还是不成,你们瞧!那边的火光闪烁,该是汉军已发现了站哨的士兵遇难,现下正急忙的赶来保护卢植。”

“……可是,咱们与程将军的实力相差甚远,冒然出手反而可能坏了他的事……这可怎么办?”

“看来这次的任务难以达成了!”

众黄巾杀手讨论片刻仍不得要领,正感烦恼之际,最先以易容见着卢植的花尚侯伸手向一个持刀黄巾男子道:“那装人头的袋子呢?给我!”

持刀黄巾男子不明究理,但仍是将似已装有某物的袋子掷给了花尚侯。花尚侯接着袋子没有答话,只是竟自将兵刃插在腰间的随即运劲将袋子投向正与程远志交手的卢植、并且大喊道:“看镖!”

天底下哪有人在掷出暗器时还向敌人告警,且还是一个那么大目标的袋子。适才那个持刀的黄巾男子见状更是吼道:“做什么?那袋子可是价值千两黄金呢!”

持刀男子忙是要制止花尚侯已是不及,只见卢植果然顿了顿身形的先以一式猛招逼退程远志、这才回身十爪箕张的欲将袋子接下。

他艺高胆大,加上双手佩有“金蚕手”不畏寻常毒物兵刃怎可能将这袋子放在眼里,但当其十爪碰上袋子准备欲运劲将其毁个碎屑,却觉入手物极为温热且似是有生命之物的当头,卢植双臂骤然一振,随即将袋子震至半空且令其外布碎成细屑,定神一看却当场如魂飞魄散,原来此物是卢林之首。

卢植还未回问原因背后已经中了一拳,虽是疼的其五内险些全要吐出,但卢植仍是借力向前跃了十数尺,双脚落地时终是忍不住喷了一口鲜血。

“原来……卢林……是……你们杀的么?”

卢植跃出同时,除背后一拳得手的程远志忙是追了上来,另外连同花尚侯等四人亦从不同方位将其包围。众人一听卢植中了一掌之后仍元气十足也不禁讶异其内力之精纯。

得不到任何回答,卢植虽然已被重创,但依旧迅捷的扑向适才掷出袋子的花尚侯。花尚侯面对汉军之首倒也不避不惧,只见他双手往腰际一抽的便亮出一对判官笔便与卢植斗在一块。数招下来,负伤的卢植虽是实力高出花尚侯数班,但却已有后继无力的现象。知晓机不可失,本打算立于一旁观战的程远志再次抡拳而上,其余众人也不约而同的亮出兵刃各自出招,众人心思此时皆是相同──务要数招之间将卢植击毙,完成此次任务。

再一次的与众黄巾杀手交战却是更加凶险,随时都有命丧当场的可能。不过数招之间,已负伤的卢植再无适才的气焰,一不小心肩上又是中了一刀,鲜血顿时直喷其面,令他看来更加狼狈不堪。

而好不容易以巧劲才卸开了程远志的另一记铁拳,眼前迎面而来的这一剑是避不过了。

于小丘试招完毕之后,吕奉先带着满足的心情向目的地飞奔,他的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和坚毅的信念,因他相信再过不久将会解决这十多年来的恩怨……天色渐亮,他的疾奔促使其血脉贲张、浑身舒畅,这时候他感到全身毛细孔都欢愉的呼吸着,似在分享着他的喜悦,而银棕色的乱发与天成一色,更活像从天而降的无敌战神。

至“天论宫”还有数百步之距,眼看报仇在望,但吕奉先仍连忙瞬间将毛细孔功能全部收缩,不让任何人有所感应。毕竟,自个儿仍无规划出好的计谋将其诛杀,如此就漏了心思可是功亏一篑,只不过……这个动作似乎慢了一点,其左后方杀气突然暴升,如浪般汹涌而至。

吕奉先来不及做假掩饰,于是当机立断的将枪朝地面一射、双手画圆太极,提气运神,回身──硬憾!

对方一招虽是被吕奉先震的连退数步,不过尽管如此,吕奉先仍是未及看清此人,只见另七个方位又有人跃至呈围捕之势,这时的吕奉先已是心中有谱、再而见对方的杀意极盛,二话不说的把插在地上的铁枪拔起,准备随时一决死战。

“大师兄,这是什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找我麻烦!”

吕奉先起了话头,向所有人望了一圈,除狂云大师兄以外,颜良、文丑两兄弟还有排行第五的小师弟张郃目下全都到了,连“天论堂”四大护法紫、青、银、乌也在里面。吕奉先心中明白,此事绝不单纯,怕是那老头子已经知道了……

“奉先!你眼中还有我这大师兄吗?”

狂云虎眉豹眼,为吕奉先等五人之大师兄,善使巨斧,只见背上“撕天斧”闪闪发光,似随时准备为其主人将对手一招撕裂。

“……二师兄,适才‘武尊’告诉咱们师兄弟你将咱们‘天论堂’禁招──‘搜神诀’盗走并偷习其心法,是不是真有其事!!”

说话的是最小的五师弟张郃,张郃来自河北名门,天资聪颖,理解力甚强,十分受“武尊”喜爱,虽然入门最晚,但其前途亦是无可限量。

“……张郃!还跟他说什么!‘武尊’可能骗我们吗?……奉先!‘武尊’有令,若你愿自废武功、负荆请罪的话,老人家就不再追究,否则……可别怪大师兄我翻脸无情!”

“哼!‘搜神诀’本来就是我吕氏前祖所传,当年若不是那老头子贪觎这无上武学,怎么可能收留我这无背景的乡井小子……”

吕奉先此际说的气愤,一咬牙连血都洴了出来。

“多说无益,谁不知你是否是为自己脱罪而找的借口,你既不知悔改,就别怪我们不顾其师兄弟之义……动手!”

眼见吕奉先仍在狡辩,但“武尊”所言怎会有错。狂云暗叹的一声并将手一挥,三个师兄弟以及四大护法得令,各持武器开始出招。

吕奉先当然不会就此等死,更何况他适才刚刚神功初成,多希望找活生生的人试试威力。但“搜神诀”聚功甚慢,每每出招皆需一会儿时间,眼下见颜良自豪的剑芒已至,吕奉先只好将枪握实先是击出十二道枪芒阻其攻势,只见火花四射,和颜良斗个不分胜负。

数招过了仍无法败下颜良,吕奉先忙是虚晃一招移步至自己认为实力较弱的张郃。张郃一见手舞双刀如猛虎出栅,来回之间便和吕奉先过了五招。

吕奉先和其余数人见状则是暗暗称奇,因张郃最晚学艺,不过现下的身手、以及所使招式郤沉穏如武术大家一般,难怪得“武尊”厚爱。

本以为与张郃的交手可以短时间内找到空隙的突围而出,只没料到张郃的实力竟是如此的高,而正当交手之际,背后已传来四道强横内劲。

吕奉先知道是四大护法联击而来,连忙急催内劲逼开张郃,回头专注后面这四人。

“武尊”手下人才众多,除了收吕奉先等五人为徒、传授不世绝学之外,另外四大护法、五凶兽等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听闻这些人都曾为“武尊”之仇敌,但一一皆因败服于“武尊”而甘为其仆,足见此“武尊”功力之出神入化。

吕奉先此际回头面对四人只感心肺运作困难,知四人聚集毕生功力作出联合一击,漫天掌气如下雨般将吕奉先笼罩。吕奉先生性高傲,虽知此招并不需硬撼该可避其锐锋,但他决心要以本身功力震服众人,当下倒也不退不避,两臂由下而上接着这排山倒海的气劲。甫一接触,吕奉先才知自己托大,对方四人联袂一击的威力实在惊人,澎湃汹涌的气浪一波波的击打吕奉先。吕布双手支撑半响已然倍感吃力,连忙暗运“搜神诀”内息,盼能挽回劣势。

“搜神诀”内息运作再需片刻便可催动,吕奉先顿时信心大增,正庆幸之余,一道摄人剑气忽至,来的宛如流星,速度之快足可判定乃为全场众人实力之冠。吕奉先不及反应──中!

剑气彷若钻土毒虫,一入吕奉先体内便紧扣其内劲不放,且更如狂浪般的一阵一阵袭其五内,吕奉先大惊的忍着锥心之痛的运劲抗之,而四大护法联袂的一击此时再也无法抵住,两道强大气劲袭来,吕奉先照单全收……吕奉先被震退百余步,凌空鲜血如雨般撒落,过了半响才止了后退的身形,再定神一望是一位身着淡青色秀士服的中年男子。这个男子现下虽未出手,但其一举一动却是令人感到压迫感十足,而其面上戴了更戴了一国剧脸谱,倍添神秘色彩。他,便是众人口中的──“武尊”──“武论尊”。

“参见武尊!”

众人见武论尊亲至皆心上一震,连忙屈膝跪拜。还看吕奉先,原本受了重伤该已混浊的双眸却骤然炯炯有神,充满怨毒光芒。

“……唉!奉先,回首是岸,何苦如此执迷不悟……”

武论尊的声音十分低沉,似对此事十分感叹。

“……老头子!……你别再……假惺惺了……他们不明白,但……你的所作所为……却骗不了……了我!”

吕奉先擦去嘴角流下的血丝,但郤没有一点痛苦的神情,相反的又挺了挺腰杆,将铁枪紧紧握住。而他更感到对方无形的气劲已将己锁住,只待自己稍有不慎便将再次攻入自己的周身大穴。

吕奉先知道这厮的厉害,他谨慎的注意着自己的举止,以避免令对方有机可趁,并涎着血液的道:“……我……我们吕家,本来于川蜀为一大望族……虽不算上富甲天下,但……也是一方富豪。”

“我爹……吕兴一向乐善好施……与世无争,博得‘大善人’之名,但没想到……”

“十岁那年的早晨……与管家吕易一同出外玩耍……回到家中……却见共五百四十二口,连我的那头小黄……都身首异处。”

吕奉先说到此,眼中射出的神情仿佛撒旦,要将众生毁灭。其实众人也知道曾经吕奉先的身世,但今日听他自个儿又亲口述说,且是说的情绪激动,这感觉倒还似刚刚发生一般。

“我……一直想了解为什么?……爹爹一向不与人结仇,便不可能和别人有口嘴冲突……更何况,这五百四十二个人中不乏武林高手……”

“能将超过百名武林高手歼灭,又不留痕迹的人,连武林各大门派都找不到头绪的凶手……绝对是……可怕的神秘组织……”

吕奉先此时将头抬起,看着众人,也许这个故事太过悲惨,更也许众人都以为他知道是谁,是故都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杀了我们姓吕的一家的就是……都给我去死吧!”

原来,吕奉先早在说话之际已同时不停暗运“搜神气劲”,见众人警觉性大减之际,将铁枪斜举向众人射出惊人气劲,口中大声高唱:

天悲慈,杀神灭佛吾独尊──苍生劫

除武论尊之外的八人听了吕奉先的话,但觉此招霸道无比,纷纷皆欲出手要将吕奉先制止,唯武论尊闻言脸色大变,双手将衣袖鼓胀,击出数十道气墙,口中更吆喝众人退至其身后。

两道堪称无双的气劲相互冲击,顿时轰声大作,震耳欲聋,就算站在后面的众人这时也被此强烈的爆破所震憾,每次的爆破不但强烈且更从不同的方位而来,亦才明白适才武论尊为何要他们向后退开,因若旁人不识其招式之奇必将被其四面八方而来的气劲所伤。

因冲击而起的烟雾过了半响才缓缓散去,众人急忙向武论尊走来,只见武论尊静静站在原处,双手后摆,两手长袖却是成了破烂。他望了望众人,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奉先已深陷泥沼,无法自拔,此次让他逃脱等于纵虎归山,为救天下苍生……我要你们下山为‘天论堂’……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