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秋没胆子。
口罩与帽檐中间那双眸子褪去了平常的怠懒, 墨黑深邃，如沼泽般浓稠，缠得猎物挣不脱逃不掉。
又密又直的睫半遮都掩盖不住池鹤野眼里浓郁直勾勾的侵略性，偏他这人又有种纯情的青涩感, 就像某种野生动物的眼睛, 不涉世事的天真, 仅凭草食动物对肉食动物天性的吸引力。
池鹤野是森林恶狼, 是天生的掠夺者。
也像设陷阱的猎人, 他收敛了语气里的攻击性, 像是用温柔的诱哄骗她往下跳。
“小麻雀, 再叫一声。”
诱人的甜香味和另一种好闻的味道熏得她脑袋发懵，邱秋咬着唇内的软肉不说话, 她不想认输又不敢再出声。
澄澈的杏眼雾蒙蒙, 虹膜外圈沁着水色微微颤动，欲迎还拒地撩起看一眼又收回。
于是那冷白的脖颈愈发绷直最凌厉, 中间折起的尖冽喉结往下，被蛊得轻而缓地上下一动。
池鹤野不自觉轻咽，他其实只想逗逗邱秋，但箭在弦上拉弓者的手已经不受意识所控，掌心是女孩柔软的发，馨香源源不断侵蚀所剩无几的理智。
小麻雀太勾人了, 耳朵要烫死了。
再往前多一点距离就能吻上去了。
黑眸挪到女孩饱满的唇上。
可是她才刚刚成年应该会吓坏的。
他咬紧后槽牙把快破防的冲动硬生生逼回去。
就在池鹤野即将要撤离时，身后传来了女生们惊慌的尖叫。
“你这个烂芯坏萝卜要对我的啾啾做什么啊啊啊！！！”
杨可从隐蔽处跳出来踩着小高跟咚咚地跑过去，魏丹和双胞胎姐妹拉不住在后面狂追。
五秒后，杨可再次爆发比刚刚更大分贝的尖叫, 然后疯了似的不停咒骂这双该死的小高跟,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重来的机会, 她一定会穿早上嫌弃的平底鞋。
在五秒前——
旖旎的氛围被划破后。
池鹤野扯了下嘴角，神色故作惋惜，嗓音懒散还带着哑，“坏了，你的护花使者来了。”
邱秋偏头往他身后望去，她就说之前看到几个熟悉的残影，早该猜到以杨可的性格必不会安心放任她和某恶霸单独相处。
脸上没了表情，眸子回落，邱秋学着他的语气，“坏了，你还是趁机逃跑吧。”
池鹤野挑眉。
还挺喜欢学他。
但女孩即使面无表情也还是像只乖巧柔软的小白兔。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手掌收力准备松开她毛绒绒的后脑勺，忽然又一声惊呼，他的后背被一只手往前推，借力使力推波助澜下，还未直起身本来就重心不稳，加上另外一只手还拿着玩偶和小包，他猝不及防被推得往前一趔趄。
怕女孩摔倒他凭借绝佳的平衡力站稳了脚，但上半身就不受控制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被拉至零。
邱秋呼吸一窒，睁大的杏眼里映着池鹤野同样放大的瞳孔，本能对危险的反应迫使她闭上了眼，脸颊被帽檐擦过留了道灼人红痕，唇被柔软又坚硬的东西撞得发麻，温热的呼吸隔着黑色布料从他的唇间渡到她的唇上。
两人同时愣住。
砰砰砰、砰砰砰——
说不清是谁的心跳声更大。
初吻...没了？
她茫然抬眸，落入面前一双幽黑的眸子里，他不平稳的情绪通过起伏的吐息洒落在她的唇上，隔着一层布料却撩起酥酥麻麻的细小电流直窜头皮。
还没来得及推开，有人已经疯了。
杨可的小高跟卡在距离两人十公分的地面的坑洞里，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恨不得将它剁下来，回过神看着那个明显更暧昧的姿势，叫声震耳欲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魏丹和双胞胎姐妹也滞在原地。
“死变态你还不给我松开！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拉开啊！！！”
长睫一垂遮住眼底晃动的情绪，池鹤野挪开了些距离，眸光落在女孩绯红脸颊的红痕上，轻声问：“疼吗？”
魂被勾回，邱秋的声音比他更小，“不疼。”
话音刚落他垂睫凝着她，眼神装作无奈却带着藏不住的喜悦得意，带着热意往前凑到她耳边，慵懒嗓音里是幸灾乐祸的低叹：“小麻雀，这下可真坏了。”
说完，池鹤野松开扶在她脑后的手指，慢悠悠直起身将她又稳了稳，揣着口袋站在旁边完全没想逃跑的意思。
“............”
邱秋觉得池鹤野有点像那种背着家长偷偷亲热被发现，然后等待被要个说法的丑女婿，就有那么点正中下怀的意思。
但这人恶劣惯了现在这情况也不适合计较。
而且他的耳垂红得分明，她拿手背贴了贴脸颊试图降去燥热的温度，然后眼里含羞地望向高跟鞋还卡在坑里的杨可听候发落。
杨可的表情...有点狰狞...
似乎确实...真的坏了。
一分钟后杨可终于拔出了鞋跟，在魏丹和双胞胎姐妹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邱秋和池鹤野面前。
这两人明明气质大相径庭，身高和体型也差距极大，却莫名有种和谐的C感，
杨可摇摇头将这个该死的念头甩出去，抬起手指着揣着口袋懒散站在那儿的人，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表达内心的愤怒。
池鹤野扫了眼对面的四位女生，视线在魏丹停留了几秒，又落回杨可指着他的指尖上，眉间闪过一丝不虞很快又掩去，低头问旁边的女孩：“渴不渴？要不然去奶茶店坐着慢慢聊。”
“你不回去训练了？”
“嗯，现在这事比较重要。”
“......”
“毕竟你朋友似乎对我意见很大，要是不管万一在背后说我坏话棒打鸳鸯，得不偿失。”
什么鸳鸯啊！
邱秋想这么质问，想到刚刚的场景话哽住。
估计杨可一时半会消停不了。
她点点头。
“那你带路。”
“...好。”
杨可在旁边看着两人的互动气疯了，表情痛心疾首，美目一转，捂着胸口哀叹道：“啾啾，我脚扭到了，好疼啊。”
魏丹和双胞胎姐妹同时往她的脚瞥去一眼，默默收回视线。
池鹤野轻嗤一声。
这浮夸的演技太假了。
“啊...哪里扭到了？我看看。”
女孩语气担忧，赶忙小跑过去对着一阵嘘寒问暖。
池鹤野：“......”
几人就近找了家奶茶店，店铺占位很小，墙壁上贴着许多五颜六色写满愿望或暗恋心事的便利贴，靠墙摆放的小圆桌尺寸迷你，仅仅坐下四人就显得拥挤拳脚难舒展。
邱秋正在扶着杨可落座，池鹤野扫了眼，把玩偶和双肩包分别放在旁边小圆桌的木制圆凳上。
小圆桌就只剩下一个空掉的位置。
他揣着口袋走到收银台懒散一靠，将台面的菜单拈在指尖，垂眸端详。
收银台小姐姐是个识货的，直觉告诉她这人是个拽拽的大帅比。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小哥哥，需要推荐吗？”
“不用。”池鹤野半点眼神没给，稍侧了下头，随意自然地说：“小麻雀，你过来看看。”
声音不大，但念出小麻雀三个字的分贝足以让店内所有人听到。
邱秋怔然一秒赶紧小跑过去，小声指责，“你再这样叫我，我就...”她忽然想到因为一个名字引发的后续，及时顿住。
池鹤野撩起眼，又懒又拽的甩了句，“就亲我么？”
啊啊啊啊啊！！！
这个人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把这件事说出来！！！
邱秋又羞又气，忍不住抬脚往他鞋面踩了下，警告道：“你闭嘴啦！”
池鹤野低头看着出俱乐部前特意换上的限量运动鞋上印了个小脚印，滞住几秒。
前台小姐姐知道男孩子都比较在意这些，有句话叫做头可断血可流鞋不能踩，就在她以为这个大帅比要生气的时候，他垂睨着羞愤的女孩，忽然耸肩一笑，轻啧了声，然后学着女孩的语气用低淡的嗓音无辜地说：“你怎么这么凶啦。”
前台小姐姐：“......”
草，好骚好宠。
邱秋被哽住，这人总是随时随地都在犯欠，他绝对是因为之前她学他才这样，不能搭理，搭理也没用。
她低头装作没听见继续琢磨菜单，按照杨可和室友的口味点奶茶。
这家店好像是开学时杨可买奶茶的那家。
身旁又传来一句：“等下可以扶我过去么。”
邱秋不解抬头。
他又想干嘛...
池鹤野也没看她，似乎也在看菜单，身体微侧着手肘撑在台面，指节抵着脸点了几下，语气十分平淡：“刚刚你太用力了，把我踩痛了。”
前台小姐姐：“......？”
这人骗鬼呢，这女孩子那么娇小像只小白兔还能把他踩痛了？
没想到女孩轻声“啊”了声，竟真的信了，还略带歉意地说：“对不起啊。”
小麻雀真好骗。
“没事，”池鹤野忍着笑意，抬手轻轻点了下菜单，漫不经心地说：“我要喝这个。”
邱秋顺着他指尖看去，抬头对前台小姐姐说：“柠檬柑橘。”
想了想，又补充道：“两杯。”
身旁又传来那人的低笑。
一落回眼，邱秋就对上帽檐下带着戏谑的眸子。
“...你笑什么。”
“随便笑笑。”
她扭过头心虚解释：“我上次喝过，觉得味道还不错才点的。”
池鹤野眼里的笑意更深了，“有多不错？”
“...挺不错。”
“那想必确实不错。”
“......”
邱秋觉得他话里有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被强行喂狗粮的前台小姐姐受不了折磨，快速算好账单，礼貌微笑：“你好，六杯一共90元。”
邱秋长吁一口气，回过头打开手机准备扫码付款，却有人更快。
滴的声奶茶店搁在前台的喇叭播报：收款78元。
“你好，是90元。”
“哦，剩下的她帮我给。”
“......？”
不是调侃她就行，邱秋也没想那么多，只当是他钱不够，乖乖掏出手机再次扫码付款。
旁边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懒洋洋的声音一并传来，“扶我。”
...这个姿势有点像太监搀扶老佛爷。
邱秋有点犹豫。
池鹤野盯着女孩细瘦的后颈和肩线，眼神低叹了下，到底是没忍心。
“算了，其实也没那么痛。”
两人一起回到位置，邱秋自然而然的坐到只剩下两个空位的小圆桌，池鹤野落座时与杨可愤恨的眼神对上，挑了下眉，长腿一迈坐到了邱秋身后。
这个心机狗绝对是故意的！
杨可忍了忍，憋着气说：“啾啾，我们看人时要擦亮眼睛，得深入了解之后才能谈以后的事，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往旁边使了个颜色，魏丹和双胞胎姐妹因之前乌龙的事实在不好意思评头论足，自动拒收了杨可的信息。
杨可心里骂了句，继续指桑骂槐阴阳怪气：“有的人表面看着不错，内心早就烂透了，又不上学也不好好工作，还出来迷惑人家小女孩脸都没了，才见几次面还没确定关系就做些出格的事情，一看就是不负责的。”
知道她说的是池鹤野，邱秋想反驳几句，然后收到了杨可怨念又气愤的眼神。
算了，还是让她说吧...
正这么想的时候，身后那人语气冷淡的反问：“谁说我不负责？”
邱秋呆了一秒微微蹙起眉心，他搭这腔，杨可只会更来劲，到时候只会越来越掰扯不清楚。
果然杨可气极：“你怎么负责？连正经工作都没有以后靠打游戏生存么？”
邱秋：“......？”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怕是连自己都养不活，别出来丢人现眼笑死个人了。”
“可可，你别这样。”
“我说得是实话。”
邱秋抿唇，正欲为池鹤野辩解，身后传来嘲弄的嗤笑声。池鹤野起身从她这一面绕过小圆桌，怕他生气跟杨可吵起来，邱秋轻拽他的衣袖扯了扯。
池鹤野低头一笑，“没事，我就给她看个东西。”
看着他黑幽幽浸着笑的眸子，女孩半信半疑的松开手。
杨可：“看什么东西？”
池鹤野懒得解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腹在上面滑过，凌厉腕节一翻，修长食指抵着屏幕顶部，缓放在小圆桌上。
他睨着杨可，敷衍又懒散地问：“够了么？”
杨可只瞟了眼就噤声了，魏丹和双胞胎姐妹也凑过来看了眼同时陷入沉默。
池鹤野拿过手机，又慢悠悠转回来，但没坐下而是站在了邱秋旁边。
女孩好奇的小声问：“你给她们看的什么东西？”
“能证明我不丢人现眼的东西。”
“...哦。”
杨可：“......”
Bkng，天生Bkng。
魏丹&双胞胎姐妹：“......”
属实有点过于不丢人现眼了。
黑眸扫过杨可几个人，池鹤野缓缓启唇，依然是懒散清淡的语气：“我知道你们是邱秋的朋友，担心正常，但这是她的事，她和谁在一起是她自己的个人意愿与自由，需要我教你们尊重两个字怎么写么。”
邱秋仰视着他被黑口罩包裹的利落下颌，这就像是有人将她无法宣之于口的话说出来，那种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共振让心脏突然漏了一拍。
个人意愿，自由。
这是她最向往的东西，却是周围人总是忽略的东西。
似乎就因为她长得乖巧就代表着可以被安排。
女孩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池鹤野时——仅仅是一个背影都让她感觉到强烈的个人意志，叛逆有时也意味着不被世俗所限，自由任心之所向往。
也许人不能看表面，内心强大才算温柔。
邱秋想。
杨可也抿着唇没说话，她当然知道从小被王芝禾严加管教的邱秋，最期盼得到什么。
可这个人她真的不放心。
池鹤野向来睚眦必报，能容忍到现在已经是看在邱秋的面子。眼尾一压，冷意在眼底划过，他凉淡嘲弄地说：“还有就算我是渣男或者变态，跟你们有关系？作为朋友别那么多管闲事。”
“其次，”池鹤野一停，低头凝着她，眼神格外专注认真，“只要她愿意，我会负责到底。”
他这话跟表白无异了，而且前面说的话在理。
杨可几个人默不作声。
池鹤野没再理会他人，转过身折下挺拔的腰，他没选择俯视她而是让两人视线平齐。
也许是他向来桀骜的眉眼沾了些温柔，邱秋忽然紧张起来，胸腔里的心跳呼之欲出，她既期待又有点胆怯。
—所以，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池鹤野本来想这么说，脑中一闪而过微信和Yee这两个账号，话又哽在喉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这样算卑鄙吗。
利用小麻雀的不知情，隐瞒其实是两个人的事实。
可他也不想告诉她啊。
女孩的杏眸干净纯粹。
不甘心几乎要将他吞噬了，明明是他先碰到小麻雀的。池鹤野自嘲地扯了下嘴角，直起身，手揣进口袋里渐渐握成拳，咬着牙将燥烦抑住后，半笑不笑地说：“所以，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邱秋眼睫颤了下，缓缓落回眸子。
她在期待什么呢。
可他说只要她愿意，他会负责到底。
这句话的意思是要等她开口吗...
前台小姐姐刚刚旁听半天，就连她都以为那个大帅比要告白了，结果就憋出那么一句话。
她无语地端着六杯奶茶走过去，放在桌面，“奶茶好了。”
池鹤野没拿奶茶，坐回了位置，长睫扫下，眼睑耷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邱秋呆了半响，攥着衣角还是松开，她拿起桌上的奶茶小口喝着。
柠檬柑橘味，和身后那个人的气味一样，也和那时亲昵距离的吐息味道一样。
气氛沉默好一会儿。
杨可看着女孩捧着奶茶小口啜饮着，她能感觉到邱秋似乎有点失落。
反正这人也没打算挑破窗户纸，她何乐而不为，谁都说不准以后会怎么发展。
这么想她拧紧的眉头散开，“啾啾，不早了，咱们回寝室吧。”
女孩滞了一秒，答应了，回头道：“池鹤野，我先和室友回寝室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等等。”
“怎么啦。”
指骨弯曲又松开，池鹤野伸手拎着双肩包和玩偶一并递了过去，笑着说：“自己的小包忘记就算了，这玩偶从梧江辗转到西京，你是又想让我拿回去么。”
也许不用那么着急。
邱秋也笑了，接过来，“谢谢。”
女孩和朋友们一起走了。池鹤野看着她们的背影变成点，眼底的宁静湖泊才翻起波纹，他解下口罩，拿起奶茶一口饮尽，“能抽烟么这里？”
店员小姐姐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这人比她想象中的更帅。可惜有主了，她摇头：“抱歉，不能哦。”
池鹤野没再废话，从口袋里摸了颗软糖扔进嘴里，起身消失在夜色里。
邱秋洗漱完躺在床上时，收到了微信消息。
CHY：【马上要世界赛了训练紧张，每天只能陪你玩两局，所以那个时间能不要分给别人么？】
Fall：【好。】
发完，她用指腹蹭着唇，想起什么拿出手机。
Fall：【小野。】
CHY：【一分开胆子就又变大了。】
Fall：【隔着口罩算吻吗？】
CHY：【不然呢？】
Fall：【这是你的初吻吗？】
CHY：【是。】
女孩躲进被子里小幅度滚了几圈后，翻身趴在床上，屏幕微弱的光映着羞红的鹅蛋脸，她弯着眼敲下几个字。
Fall：【也是我的初吻。】
看着屏幕上的字，池鹤野冷凝的眉眼没法再维持，他脱掉鸭舌帽后，按下车窗升降键。
额前白金色的碎发被风吹得飞舞凌乱，一双修长冷白的手从车窗伸至深蓝色的暗幕里，秋风从松懒的指缝穿过，被收拢在手心。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小伙子，手收进来，危险。”
“行。”
司机有些意外，毕竟这人看着不太像好讲话的样子。
过了几秒后，低缓而沙哑的笑声从后座传来，又像是带着少年无法抑制的愉悦。
司机奇怪：“什么事这么高兴？”
后视镜里那人双臂交叠搭在窗檐边，嚣张的白金狼尾驯服在后颈，外面的灯火在眼底晃动，锋利的下颌枕在小臂，他笑得露出虎牙，嗓音很淡却柔软，“刚刚抓住了秋风。”
神经病，风怎么抓得住。
抓不住的还有时间，九月的尾巴随着愈深的秋意消失在手机屏幕渐长的数字里。
国庆假期太长，前几天王芝禾说外婆身体不太好，邱秋和杨可决定三十号提前回梧江，两人一起打了个车拎着行李箱在西京机场等航班。
昨天睡前和池鹤野发了信息但早上都没收到回复，那次他来学校后，两人有一星期没见过面，邱秋知道他每天训练至少十二个小时甚至昼夜不分，估摸现在应该在睡觉，没舍得打电话去打扰他。
她拿出手机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
Fall：【我今天回梧江了。】
“啾啾。”
一个陌生带着惊喜的男音在身后响起。
邱秋手指顿住，缓缓回头。
桃花眼笑起来像狐狸。
这人好像是之前在梧江市问路的那个少年。
作者有话说：
池鹤野：亲到了，小麻雀就是我的了！等她亲口说喜欢我，我就和她在一起！
作者冷笑：）搞这么纯情，你会后悔的。
池小狗发疯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