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
“快开门!”
许是不耐烦了,外面拍门声音愈演愈烈,牛祭祀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声音逐渐尖利:“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再不开门我便要硬闯了!”
与他只有一门之隔的张飞他哥面露难色,“事情要闹大了。”
爱吃烤串手脚冰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他低声问道:“张哥,你有把握对付这个牛祭祀吗?或许我们可以……”
他无声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张飞他哥突然喉咙发痒,忍不住轻咳两声,道:“咳咳。若是只有牛祭祀一人的话,我们或许还有机会……”
爱吃烤串仿佛看到了希望:“那,我待会儿把门打开。我辅助你,我们联手。”
张飞他哥攥紧拳头,下定决心般朝他点头:“去吧。”
“……你们要去哪里?”
熟悉的女声猝不及防插入,心神不宁的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客房背后的镂空窗户,只见窗户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轻轻抬起,露出后面熟悉的两张脸庞来。
爱吃烤串眼底迸溅出巨大喜悦,惊喜道:“一条小溪?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们、你们怎么回来了!”
元溪双手撑在窗台上,微微使劲,便轻松跃入房内,我命由我不由天紧随其后,进来后还顺手合拢了窗户。
“谁在拍门?”听到外面激烈的拍门声,我命由我不由天下意识皱眉嘀咕一句。
“情况紧急,来不及解释了,你们接下来跟着我们随机应变就好。”
张飞他哥对着守在门边的爱吃烤串使了个眼色,爱吃烤串便哗啦一下将门拉开,外头的日光一下子争先恐后地涌入房中。
拉开门的瞬间,他们分明看到牛头人身的牛祭祀对着他们的房门龇着他那满口尖利的黄牙,周身萦绕着不详的气息。
这状态持续不到一秒,牛祭祀便恢复了正常,仍然是那张让人感到十分不适的牛脸,一对长在头顶的狭长牛眼微微俯视他们。
牛祭祀阴着脸站在门外,冷声质问房中四人:“你们方才在干什么?为何听见声音后还迟迟不来开门——是不是你们背着我对这里做了什么!”
爱吃烤串鬓角冒汗,上前一步抢先解释道:“哪能啊,我们能在房中做什么事,不过就是、就是小小地眯了一会儿。”
情急之下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合理解释,便愈发理直气壮起来,腰杆挺直,继续道:“前头我们四人赶路,从早晨到现在,就没歇过。刚刚伏桌小眯一会儿,我一听到你的敲门声便惊醒了,又花了点时间叫醒他们三位,这才耽搁了点时间。”
话毕,其余三人一个接一个打了个哈欠。
元溪还顺势伸了个懒腰,假装刚睡醒睡眼惺忪还没怎么清醒的模样,懒懒道:“牛祭祀,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哎呀。”张飞他哥恨铁不成钢接话道:“一条小溪你睡糊涂了?牛祭祀不是说好来给我们送茶水来了嘛。”
许是三人演技太好唬住了牛祭祀,只见牛祭祀脸上怒气渐消,他狐疑地探头查看一番房内情况,总算勉强相信了他们的话,“看来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各位。”
牛祭祀重新换上待客时的和蔼笑容,将茶水端进来送到桌上,“来来来,刚醒口渴了吧,你们赶紧喝吧。”
他给四人一人斟了一碗满满的茶水,亲眼看着他们四人饮下。
我命由我不由天率先饮尽茶碗里的水,一滴不剩,他痛快道:“爽!”
“这便对了。”牛祭祀昂首道:“这可是我们牛头村特产的须眉茶,外面可买不到。你们喝的是今年最新产的一批茶叶,我拢共还没泡过几回,算你们有口福。”
向来不怎么会品茶的爱吃烤串和张飞他哥两人默默回味了茶水入喉时的甘甜,点头赞同道:“确实好喝,入口有些微苦涩,进了喉头便回甘。好茶好茶。”
他们越是夸奖,牛祭祀表情愈发得意。
元溪趁机问道:“牛祭祀,这须眉茶在牛头村哪里能够买到?我们远道而来,难得到了你们这里,想带点特产回去。”
她使劲画大饼忽悠人:“若是在外头受欢迎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要来和牛头村做笔大生意呢。”
“你这姑娘倒是有眼光。既然我们有缘,我便告诉你们吧,省得你们像无头苍蝇那样胡乱撞。”
牛祭祀气定神闲坐下,摆出茶馆说书人讲故事的架势来:“这须眉茶受牛神恩泽,产自山中,最喜背光潮湿多雾之地。每逢这个时候,便由牛头村族长带领族人前往采茶。你们若想购入须眉茶,便只能去同牛头村族长商量。”
“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该是牛六家那小子当族长罢。”
谈及此事,牛祭祀面露不满,脸色隐见阴郁:“就他也能当上族长,看来这一支也该衰落了罢。”
元溪从中嗅出浓浓的火药味,然而她再怎么追问下去,牛祭祀也不肯再开口了,“你问那么多作甚!”
“好了好了,喝完这茶,你们歇息好便从此处离开吧,此处夜间不便留宿外来人。”
牛祭祀出声赶人,临走前他好心叮嘱道:“在牛头村,祭坛和禁地都是外来人不得进入的地方。你们若误闯这两处了,不但要遭神谴,还是同我们整个牛头村人为敌。”
他那对长在头顶的牛眼微微眯起,声音在此时听上去格外阴沉:“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做傻事。”
四人亲眼目睹那放了狠话威胁他们的牛祭祀背着手悠悠从他们房中离开。
不过他们好歹从牛祭祀这里得了不少线索,也不白白浪费时间。
牛祭祀一走,张飞他哥便急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你们进了那祭坛没有?还顺利吗?”
元溪摇摇头。
“啊,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还要再冒着被古怪的牛祭祀盯上的风险再进一回吗?”张飞他哥顿感万分头疼,“不过就算我们不去,看来那牛祭祀也盯上了我们。”
“不是的,你误会了……”元溪低声解释道:“我们进去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接话道:“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什么也没发生。”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祭坛。除了那尊渗人雕像外,还有一棵参天老树和一张石桌两张石凳。我们哪里都搜过了,什么也没有。”我命由我不由天摊开双手,掌心空落落的,什么也没带回来。
听了这番话,爱吃烤串头都大了,“祭坛里没线索,那我们还能往哪里找BOSS啊。”
他忧愁地瞧了眼外面的天色,忧心忡忡道:“在古怪的庭院里没找到线索,那我们要不要继续到外面走走?继续找找?万一还有别的建筑别的NPC呢?”
元溪微微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找到其他的线索。”
“按照牛祭祀的说法,我们不还有一个禁地没进去找过吗?或许那里有关于副本的更多信息也不一定呢。”
我命由我不由天皱眉道:“这牛老头有了防备,这么怕我们闯祭坛,肯定不会愿意告诉我们禁地在哪里,我们又该到哪里去找禁地?”
“对!找禁地去!”张飞他哥左手握拳狠狠捶下右掌掌心,激动道:“刚刚牛祭祀不是还提到了牛头村族长吗?那么我们可以借着买须眉茶的名义下山找牛头村族长探探口风啊。”
爱吃烤串一听便头痛,哀嚎一声:“怎么又要下山啊……待会儿不会还要再上来吧……”
“赶紧走人,别哔哔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一口气把壶里剩下的茶水饮光,一手箍一人肩膀,半拖半拽带走了两位男队友。
落后一步的元溪倒不着急跟上队友步伐,只见她起身走到窗边仔细擦去了鞋印痕迹,将窗户恢复原样后才一路小跑出门跟上前头的三位队友。
他们走后,长廊那头便有一直暗中窥伺的牛头人露了面。
牛祭祀牛眼绿瞳微微散发幽光,眯眼看他们走远后,才重新折返客房。
他先是在客房好一顿翻找,确定他们既没带走客房东西也没留下特殊标记后,准备起身离开时,视线突然下移,注意到了房内唯一一扇窗户。
他眯起锐利双眸,走近弯腰,一根手指轻轻滑过窗户边角。
一尘不染。
他狭长双目骤然拉长,仿佛因为受到欺骗而感到极度克制不住的愤怒,然而下一秒他便冷静下来了:
“哦,我想起来了——我昨天刚擦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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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山上祭坛后,四人沿着溪流一鼓作气下了山,原路返回出发前做了标记的出生点。
“他们都还没回来啊。”爱吃烤串扶着树干喘着粗气,头颅微微抬起看向空空如也的出生点,一时间语气竟然十分失落。
张飞他哥忍不住咳了两声,待呼吸缓下来后,询问元溪两人意见道:“我们现在要去找他们,还是直接过去找牛族长?”
“又或者,留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商量以后再去找牛族长?”
我命由我不由天皱眉,直接提了反对意见,他道:“天还没黑,留在这里就是纯纯脑子有病,浪费时间。”
张飞他哥一噎,“我不是这个意思……”
元溪捏了捏眉心,叹息道,“我们直接过去找牛族长吧,我看队长他们往牛头村的方向离开,或许能在牛头村里碰见他们。”
“不过——”她拉长声音,“我们得心里有个数,牛头村里面,可全都是牛头人身的人。”
“到时候你们可别露怯了。”
“丑死了,根本没有什么好怕的好吗。”我命由我不由天默默吐槽道。
爱吃烤串和张飞他哥默默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很快便出声道:“走吧。”
四人往牛头村的方向走,进村时迎面碰见一尊牛头蛇身的石像,石像底座工整刻着“牛头村”三个大字。
这便是到了牛头村地界范围内。
我命由我不由天默默站到打头阵的位置上,他本意打算让三个脆皮队友走在他身后,万一遇到点什么事他起码还能护一护。
哪知道竟然有人不识好歹,直愣愣往他身边一站,甚至还加快脚步试图超越他所站的位置。
先前潜入祭坛是这样,现在又来一回。
我命由我不由天简直不胜其烦,皱着眉头问她:“你一个奶妈又来做什么?”
奶妈是团队里的辅助,天生脆皮又娇气,怎么她就是没有一点和爱吃烤串那样当好脆皮奶妈的觉悟呢。
一次两次,他简直都要气疯了。
元溪没听懂他的意思,回看他时满脸迷茫,一脸无辜道:“我不能走这里吗?”
她宽容般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接着她绕过他,换到了他左手边的位置,然后睁着一双非常讨人喜爱的圆眼,笑着问道:“那我走这里可以吗?”
“你走你走,爱走走!”
我命由我不由天翻了个白眼,无语道:“我都主动给你当盾牌用了,你不识相。那就算了,你爱走哪里走哪里,我管不着。”
他气呼呼扔下后头两人,大步流星往前走,爱吃烤串和张飞他哥没有像元溪这样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底气,只好认命跟了上去。
没办法,俩巨头吵架,殃及池鱼。他们两个就是这小鱼小虾,除了抱大腿苟下去,没别的选择了。
一行四人吵吵闹闹,闯进了牛头村。
只见牛头村内屋舍进立,四处可见村民辛苦劳作,小街上店铺摊贩热闹招揽顾客,村里生活井然有序,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的景象。
若是不瞧这些村民的样貌,便肯定有人误将此处当作难得的世外桃源、人间天堂。
然而牛头人身的村民给这样一副祥和宁静的画面带来了一丝难以言说的诡异感。
元溪一行四人刚踏进牛头村地界范围,便时刻不停地接受着来自四周八方牛头村村民投来的好奇目光。
当着四人的面,他们窃窃私语:
“又来了几个生人。”
“长得好丑的外来人,他们的脑袋一点也不漂亮。”
“没有牛神施下的恩泽,一群外来下等人!”
“丑死了,我要瞎了!”
窃窃私语的声音清楚传入四人耳中,大部分都是类似于“丑”“难看死了”这样的评价他们外貌的话。
爱吃烤串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脑袋,神情恍惚:“……难道这就是种族间的审美差异吗?”
“我不理解,我真的不能理解。”
我命由我不由天嗤声,“他们又不管你理不理解。”
张飞他哥一脸怀疑人生:“我以为我这张脸还挺受欢迎……”
“差不多得了。”
元溪出言打断三人对牛头人审美问题的过分关注,干脆挑了一个看起来话很多的牛头人。
她径直朝着那牛头人走过去,脸上带了点笑,开口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听说你们牛头村有一种茶特别好喝,我想问问,我该到哪里买你们的这种茶?”
那话多的牛头人还没来得及回答,结果隔壁光明正大偷听的牛头人同伴便疑惑问他:“茶?我们有什么茶?”
话多的牛头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是须眉茶。”
“哦,是须眉茶呀。”牛头人同伴乐了,傻乎乎纠正元溪道:“你忘记说须眉茶啦。”
“不过——”牛头人同伴疑惑问:“须眉茶好喝吗?我喝过吗?”
话多的牛头人:“牛三你又犯病了是不是。”
牛头人同伴,也就是牛三,他挠挠头,“那就是好喝啦。”
牛三转头对元溪高兴道:“好喝的!”
话多的牛头人纠正他:“须眉茶好喝,你喝过!”
牛三乐呵呵:“好喝的!”
元溪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直接出言打断两人无休止摸不着头脑的对话:“请问——我想买牛三喝过的好喝的须眉茶,我要到哪里才能买到?”
牛三这回听懂了,大声道:“牛三喝过的好喝的须眉茶在——”
“在牛族长家!”话多的牛头人抢答。
“那,牛族长家该往哪里走?”
牛三头顶一对牛眼瞪得大大的,全神贯注等着她的问题,她话刚说完,牛三就立马答道:“牛族长家在那边!”
他手脚并用,给他们指了方向。
“不对!”话多的牛头人打断他,纠正道:“那是牛六的家,牛族长以前住的地方。”
他指了个相反的方向,“牛族长现在的家,在那边。”
牛三立马换了跟他一样的方向,乐呵呵重复道:“对,在那边!”
“你歪了!”话多的牛头人动手纠正他,“应该再过来一点……再过来一点……”
“牛三!”
牛三跑了,话多的牛头人气呼呼的,也跟着跑了。
留下一脸茫然的元溪,以及我命由我不由天三人。
爱吃烤串听得怀疑人生,“他们刚刚的对话……说的是人话吗?”
“简直……简直牛头不搭驴嘴!”他气愤道,“白白浪费我们这么多时间!”
张飞他哥平静道:“他们给我们留了一道阅读理解题。”
元溪好气又好笑,搞不懂他们两个的脑回路,但话里的意思她倒是听懂了,“他们跑的那边就是去牛族长家的方向。”
“我们往那个方向走,应该就能找到牛族长了。”
四人只好继续在牛头村里走,这回有了大致的方向,他们很快便看到了一间红砖绿瓦的大宅院,气派的大宅院门口挂着一副镶金的牌匾,上面写着——
牛宅。
“牛祭祀姓牛,牛三姓牛,牛六也姓牛,牛族长也姓牛。”爱吃烤串就差抓耳挠腮了,他抓狂道,“我们怎么知道这里是不是牛族长的宅院啊!”
“牛族长的宅院!”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牛三十分肯定道:“是牛族长的宅院!这里!”
元溪问他:“牛三,你怎么知道这里就是牛族长的宅院?”
牛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手指指着头顶牌匾的两个大字,重复念道:“牛宅!牛宅!”
“就是牛族长的家啊!这都不懂!”
这回别说爱吃烤串和张飞他哥,就连我命由我不由天听了这话都迷糊了,“搞什么啊?”
难得和牛三的脑回路接驳,元溪试探问道:“牛宅,就是牛族长的家。对吗?”
牛三高兴得直拍手:“对!对!牛宅就是牛族长的家!”
“牛三!”话多的牛头人不知道从哪里追过来。
牛三再次扭头跑了。
话多的牛头人也跟着牛三跑了。
元溪这下不迷糊了,她肯定道:“牛宅之所以是牛族长的家,不是牛祭祀牛六牛三的家,就是因为这牛头村里只有这一家叫牛宅,是牛族长家才有的叫法。”
“所以这就是牛族长的宅院了,我们没走错。”
她上前拍门,“有人在吗?”
“谁啊!”脑袋上别了小花的牛头人给他们开了门,瞧见门口四人后,她自我介绍道:“我是牛宅的牛管事。”
“你们来牛宅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来找牛族长买须眉茶的,请问牛族长在家吗?”
牛管事上下打量他们几眼,爽快地推开了门,“那就进来吧。说来也巧,你们的同伴也还在这里呢。”
“同伴?”爱吃烤串低声猜测:“该不会是另一个组也找到牛宅来了吧?”
我命由我不由天回忆起其他两个组离开的方向,顿时激动道:“一定是跃哥他们!”
四人跟着牛管事进了牛宅,绕过假山,远远地瞧见正堂房门大敞,牛管事停了下来,拨正了她头顶的小花,对四人道:“我们族长在里面,你们的同伴也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谢谢你啦牛管事。”
元溪谢过牛管事,笑眯眯夸赞了一句她的小花,“牛管事戴的小花真好看,瞧这颜色多俏!”
牛管事牛脸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假装镇定道:“我、我去给你们端茶来。”
“谢啦。”
四人进了正堂,果不其然看见四张熟悉的脸,我命由我不由天高兴喊人:“跃哥蝶哥!果然是你们!”
“咳咳。”坐在上首的牛头人轻咳,打断了玩家间的相认,他声音略低沉,“你们新来的四个又是什么人?难道是你们的同伴?”
前一句对元溪他们说,后一句问的则是前头先一步到达的虎跃四人。
虎跃点头应道,“是的族长。他们都是我们的同伴,我们在山林里迷路走散了,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在您家又重新遇上了,看来您这牛宅就是一个风水宝地啊。”
牛族长谦虚摆手:“哎呀算不得算不得。”
“不过你们四个又是怎么找到我牛宅来的?”牛族长疑惑发问。
元溪率先答道:“我们先前在山林遇到了牛祭祀,牛祭祀拿出须眉茶招待了我们。牛祭祀告诉我们如果想购入须眉茶的话可以到牛族长家购买,我们就过来了。”
牛族长脸色登时一黑,咬牙道:“这死老头家里的须眉茶明明比我多!”
玩家八人齐齐一默。
“不好意思,刚才听到故人名字,激动过头了。”牛族长深呼吸后重新换上笑脸,温声道:“既然你们到了我牛宅,身为族长,我该好好招待你们。”
“不就是须眉茶嘛。”他招手,高声唤来门口牛头人卫兵,“牛卫兵,你去告诉牛管事,让她从族中库房取一些上好的须眉茶来。”
牛卫兵不疑有他,俯首应声:“是,牛族长。”
“好了,言归正传。我思考过了,你们想在村中留宿未尝不可,村中恰好有一间屋舍闲置无人居住,我倒可以将你们八人安置到里面留宿一晚。你们放心好了,这点话事权我这个族长还是有的。”
“牛族长,是十二人。”虎跃及时纠正他,提醒他:“我们还有四位同伴迷路在外,若是他们寻到牛宅来,还望牛族长及时派人过去告知我们一声。”
“好说好说。那么你们十二人将就挤挤,若是实在住不下,我再同村人商议给你们再协调一间宽敞点的屋舍。”牛族长应了,随后两根指头捏在一起搓了搓,明示道:“那么,这个……”
虎跃立刻意会,掏出钱袋推到族长面前,“这里是三百个铜币,还请您笑纳。”
见了这场面,元溪不禁咋舌。
怎么在副本里也要花钱住宿……不过这么看来,这铜币、银币和金币就是游戏通用货币了,在新手村和副本里都能用。
幸好是十二人300个铜币,不是一人300个铜币,均摊下来也就每人25个铜币,不然她那好不容易攒来的一笔小金库恐怕就得全花光在这牛头村副本了。
收了钱好办事。
恰好牛管事将须眉茶取来了,牛族长一高兴便大手一挥,乐呵呵道:“这点须眉茶就不用破费了。实话说,这须眉茶在外面根本不值什么钱,不过是那满口谎言的老头故意诓骗糊弄你们罢了,就当是我们牛头村给各位送的特产罢。”
“满口谎言的老头?您是说……牛祭祀吗?”元溪看出两人不对头的苗头来,便趁此机会追问道,她故意装出一副十分吃惊的模样来。
少女不谙世事,对牛族长天真道:“可是我看牛祭祀为人好相处,也好说话。他怎么、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我不信!”
一个是带领牛头村村民的牛族长,一个是久居深山的牛祭祀,两人地位都不一般,怎么会结下梁子?
她咬着下嘴唇,秀眉拧起,俨然不愿相信牛族长的话,“您、您这是对牛祭祀的诋毁。”
一副为牛祭祀打抱不平的模样。
牛族长前头还如沐春风的笑脸刷地拉下来,他阴着脸重重拍了一下桌面,愤怒道:“你们就是太年轻才被他蒙骗!想当年他信口胡诌的话,险些害了我性命!”
个中详情他不愿多说,只垂眉道:“总之,你们不要被他装出来的好人嘴脸给骗了。尤其是你,一个黄毛丫头,真以为人人都能信任不成?哼,日后有的你受的。”
元溪垂眼,小声道:“那好吧,您是族长,我听您的。”
一聊起伤心事,牛族长待客的热情转眼便消磨了,他挥挥手,唤来门口的牛管事,道:“我乏了。时间也不早了,牛管事,你将客人好生送到牛一百的家吧,若是缺了什么,尽管回来宅中取就是了。”
“是。”牛管事微微附身,“几位客人,请跟我来。”
一行八人只好起身,跟在牛管事后头,随她前往村中留宿的地方。
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牛管事恰恰便走在元溪的侧前方。元溪落后几步,她便放慢脚步,跟专门等着她过去一样。
察觉到牛管事的意图,元溪立马快步上前,她嘴上夸道:“牛管事,你这是又新换了朵花呀?”
“我瞧着这新换的花颜色雅致,和你优雅的气质十分相符呢。”
牛管事牛脸上再次浮上红云,她掩嘴羞涩笑道:“哪里哪里,我只是一般般优雅罢了。”
趁此大好机会,元溪再接再厉继续套话,问道:“牛管事,不知道咱们牛族长和牛祭祀之间有什么过节?我竟然差点就被那可恶的牛祭祀给骗了,还好有牛族长好心愿意提点我,不然我就真成了笑话!”
她这话一出,虎跃和其他队友接连向她投来赞赏的目光,示意她继续。
牛管事踟蹰片刻,下了决定,探头过来低声同她道:“其实,这事在我们村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听说呀……在牛族长五岁那年,牛祭祀突然找上门牛族长爹娘,神神叨叨说什么日后牛家村必然要毁在牛族长手上,当年若不是牛族长爹娘死活不肯信,牛族长恐怕就得遭牛祭祀毒手了,自然也就没现在的牛族长了。”
聊八卦的女人永远停不下来,势要吃到最后一口瓜,元溪感兴趣追问道:“那为什么当时牛族长的爹娘不信牛祭祀呢?按理来说他是你们族的祭祀,难道不该信他吗?”
牛管事悄声答道:“那当然是因为牛祭祀的话一向不怎么可靠啊。”
“听说牛祭祀更年轻那会儿,还对我们上一任族长说过一番同样的话……”她话题一转,“不过你看,我们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嘛。”
“所以说,你们还是好好听我们牛族长的话吧。”谈起牛族长,牛管事眼中便像有了星星光芒一般,她像个虔诚的信徒,“牛族长带领我们牛头村过上了更好的生活。牛族长才是真正受到牛神眷顾的族人。”
元溪恍然大悟,紧接着便试探着,装作义愤填膺道:“这么说来,这牛祭祀也太可恶了,竟然险些害了牛族长的性命,真是好歹毒的刽子手!”
牛管事脸上隐隐有些不悦,她厉声反驳道:“不能这么说牛祭祀!牛祭祀就是牛祭祀,不能诋毁祭祀!”
“你们若是想在牛头村留宿,就不能对牛族长和牛祭祀二位不敬!”牛管事好心劝告她:“幸好今日你在我面前说的这话,我和你关系不一般,自然不会生你的气。可若是让其他族人听见了,你们恐怕就得离开牛头村了。”
元溪得到想要的答案,便连连向她道谢:“多谢牛管事提点,不然我差点就犯大错了。”
再看虎跃正垂眼,若有所思的样子。
其他人都是一副偷听了别人家八卦的吃瓜样。
这么聊了一路,牛管事按照牛族长的吩咐,把他们带到了牛头村比较偏僻的一处屋舍前。
屋舍前围了一圈木栅栏,栅栏高低不平,高的地方有一人高,矮一点的地方则只到半腰高,看得出来建造这木栅栏的人手艺不怎么样。
木栅栏里面圈出来的一片荒地长满了杂草,还能看见几条肥青虫在绿叶上面蠕动,留下一滩湿滑的白色黏液。
说它偏僻,一来此处远离牛头村中心,二来这屋舍方圆几里都没有人家。
“这里便是牛一百的家了。他不见了,家中又没有亲人,是以这屋很长一段时间不住人,没人打扫,里面落了灰,你们住之前得仔细清理一番。”
牛管事任务便只到这里,剩下的活儿都是他们自己该干的,八人便告别了牛管事。
虎跃率先推开木栅栏的门,大踏步走了进去。
其余七人紧随其后。
一眨眼,他手里便多了一柄银色长剑,长剑两三下将挡路的荒草除去,一路通到牛一百家门口。牛一百的家没有上锁,连门也是虚掩着的,里面的家具七零八落倒在屋内各处角落,表面皆覆了一层厚厚的灰。
看起来主人离开得很匆忙。
“外面有栅栏,我们今晚便在这里住下,遇上小怪,栅栏应该能抵挡一时。”虎跃心思转得快,他给众人下达了任务:“你,返回出生点看看龙腾他们什么时候回去,将他们带过来这里。”
“你们两个,走远点,去附近打探一下这家主人牛一百的事。”
“剩下的人便跟着我将屋里家具拆下来,重新用木头修缮外头的栅栏,再看剩下的木头能不能再建一圈栅栏。”
张飞他哥被指派过去出生点等人,元溪和我命由我不由天、爱吃烤串则被留下来修缮防御附近的栅栏。幸好家具都是用木头打的,他们拆卸和重装起来都很轻松,很快便在原有的栅栏基础上再围起了一圈简易的新栅栏。
此时天色渐晚,张飞他哥领着另外一组人回到牛一百的家,不多时,那出去打听消息的两名队友也回来了。
“情况怎么样?”
“牛一百是个孤儿,从小没了爹娘住在这里,三四年前出门后就没再回来过。因他平时性格孤僻,附近的牛头人没跟他打过交道,跟他不太熟,所以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两人答道。
虎跃并不惊讶,他很快点头接受了事实,“那么,牛族长把我们安排到这里应该就是巧合。”
目前副本的事情毫无头绪。
然而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夜晚悄无声息降临大地。
第一晚,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