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种, 抛尸者就是凶手，或与凶手同一阵营。这样的话他的出发点是恶意的，或许是迷信什么分尸不得转世投胎等等也不一定。”
“第二种, 抛尸者与凶手对立阵营或是无关阵营,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个目的我们无从得知。”
陆复然继续讲：“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他一定会有后续动作, 身子和头都还没被扔出来呢。”
方可棠听的云里雾里, 说道：“你说的好像就最后一句话有用。”
陆复然无奈：“我这是怕你听不懂, 打铺垫呢。”
“陆老师我错了！”方可棠迅速认错，完全不反驳。
“我刚刚说了这么多，你来写一个初步的心理侧写。”陆复然拿出一张纸放在方可棠面前，他丧着脸啊了一声, 不太情愿的拿起了笔。
方可棠脑子是空白的, 手是颤抖的, 挣扎了一会儿说道：“我搞的是面对面心灵交流，哪会这个啊。”
陆复然恨铁不成钢：“我刚刚都给你铺垫了两亩地了, 你总结提炼一下不就完事了？”说完他拿过来笔, “看着。”
“第一, 有宗教信仰。”
“嘶——”方可棠竖起了大拇指，“这个我也该想到的。”
“第二, 有稳定居住地。”
“为什么？”
“按照这几张照片，一定是抛尸前刚煮的，状态都很相似。你想想这种情况下不管是谁杀的, 抛尸者肯定要把他放血之后冻在冰柜里的，不然不能达到这种状态。”
方可棠懂了，又问：“那这个人为什么要煮一下再扔啊？这又是什么习俗？”
“我猜想，可能是他怕尸变的味道太大，引起别人的注意，煮过之后就不会有太大的味道了。”
外面何萌敲了敲门，方可棠转身看她一脸慌张，头夹在门和玻璃墙中间：“方老师速来，有大事。”
“什么事？”
何萌往后看了一眼又把头转了回来：“速来速来。”
陆复然说：“去看看，我也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会议室，外面大事没看到，倒是有个女人站在外面。高跟鞋吊带裙，妆容精致气质突出。方可棠在内心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怎么了？”方可棠站到了何萌旁边。
何萌歪了歪头靠近方可棠说道：“找徐队的，经常找徐队那种找。”
方可棠：“……她找徐季，你找我干嘛？”
“嘶——”何萌撞了他一下，声音更小了，“你不是追徐队吗？要掌握情敌的一手情报啊。”
方可棠：“别提旧事，追到手了已经。工作工作，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方可棠把人轰走，拉着陆复然回了会议室。
陆复然心想方可棠还挺大方，谁知道刚回会议室，方可棠就在门那边蹲下了。
方可棠透着条纹磨砂贴纸中间的两指宽的玻璃往外看，不想像他这么猥琐，陆复然直接反身坐在桌子上透过缝隙看外面。
那个女人等了三两分钟徐季才从办公室出来，拿着手机和一个档案袋和她一起下了楼。
“干嘛呀这人，就算是办事也没必要穿成这样吧。”方可棠气鼓鼓，拿过来手机给徐季发微信。
嗷呜嗷：[呜呜叮当你怎么跟别的漂亮姐姐走了，心碎了]
叮当当：[不熟，交接手续很快。]
叮当当：[五分钟内就会回去。]
行吧。方可棠坐回自己的位置，拉了拉依旧靠坐在桌子上的陆复然的衣角：“陆老师，上课吗？”
陆复然侧着低头看他这副委屈样，看了一会儿有点不甘心的问：“你就这么喜欢他？他哪儿好了，没什么话就算了，我看他对你也就一般。”
方可棠反驳：“我跟你说几遍了，徐季对我很好很好，你不能就看这一两眼就定论吧。下班回家都是我们在独处，他对我好不好我能不知道吗？”
陆复然没跟他争这个，继续问：“我对你好不好。”
方可棠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陆复然：“我也很喜欢你，也对你很好，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陆复然说完之后意料之内的看到了方可棠瞪大的双眼。
他笑了笑，扯了谎往回找补：“别有心理负担，在国外就你一个人长得顺眼，是我喜欢那种，除了你也没别人可以喜欢了。回来了就还好，合我眼缘的帅哥挺多，昨天就遇到个长得甜的，有缘了说不定过几天也谈个恋爱。”
方可棠呆呆地点了点头。陆复然看他这副样子觉得好笑，拍了拍他的头：“上课上课，聊这些没用的。好看还不准人喜欢了？”
方可棠：“……不是。”
“说到哪儿了？”陆复然看了看被他画的乱七八糟的纸。
方可棠看人家都不在意，就也不矫情了，说道：“讲抛尸者犯罪侧写，信宗教，有稳定居住地。”
“嗯，两点。”陆复然在纸上找到了第一第二，顺着往下写了第三。
“抛尸者在抛尸过程中也不做掩盖，从没有把哪个往地下埋，说明他很自信，就算是警察知道了也抓不住他，他的仪式一定会完成。”
“他自信的来源……这位同学，怎么不认真听课？”陆复然看方可棠没听几句话就又魂不守舍起来，拿笔敲了敲他的头。
方可棠有点抱歉的看着他：“今天中午我和徐季一块请你吃个饭吧，我……就……我觉得我好憨。”
“别，更膈应了，让我一个人清清静静的吃行吧。”
话音刚落，徐季推门进来跟方可棠说：“四分钟，回来了。”
方可棠现在有新的事情发愁，不是很想搭理他，头也没回的朝后摆了摆手。徐季听话的关上门回了办公室。
陆复然目送徐季离开，安慰方可棠道：“你可千万别有心理负担，我这一下能喜欢十个，你一有负担，我还不好意思移情别恋了。”
方可棠朝他苦笑，从兜里摸出来最后一个糖递给他：“我刚刚偷偷留了一个，都给你吧。”
陆复然接下：“可以可以，我还升华了你的思想。”
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大家就过来开会了，这次会是方可棠开过的从头到尾思路最流畅的会，原因无他，徐季的讲解，众人的补充，几乎全是陆复然刚刚给他讲过的东西。
徐季这边查到另一件事情，死者赵旭旭的妻子刘雅楠的微博中有道观相关内容，她称她的信仰为‘缇兰教’。
徐季将这条微博的内容打印下来贴在了白板上说道：“缇兰教是南方比较流行的一种道教分支，基本思想类同于道教，但弱化了道教的‘无为’思想，反而更推崇佛教主张的‘因果’论。”
“从分析中可以看出来刘雅楠对缇兰教并不狂热信奉，只能算是表象上的信徒。她很少参加缇兰教的活动，也没买过教中相关的物品，只是偶尔会在每月十五的时候去观里看看。”
“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不够多，所以可以暂时从刘雅楠入手，查查宗教相关方面是否能找到突破口。”
来了案子，中午也不说出去吃好吃的了，开完会之后徐季带着方可棠去了后面局里的小餐堂。
餐堂不大，每天中午三个窗口放饭，一个卖米饭一个卖刀削面还有一个买粥饼的。方可棠第一次来这里，新奇的厉害，跟着徐季一起打了米饭坐到了人少一点的地方。
方可棠现在还是惊讶，如果没看错的话，徐季刚刚付他们两个的饭钱只付了五块。
“这个饭怎么这么便宜啊。”方可棠吃了两口小酥肉，也很好吃嘛。
“有吃饭补助，局里会把剩下的钱补全给人家的。”
“嗷这样。”方可棠第一次吃到两块五的两荤一素，吃了两口之后还拿出来手机拍了张照片发了朋友圈。
徐季看他发朋友圈，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你那天……学校里合照说发朋友圈，我昨天闲了想看看你发了什么，翻了翻好像没有看到。”
不是好像没有看到，是那天回了局里之后过五分钟就点进他主页看一眼，真的没有看到。
方可棠已经忘了这茬事了，啊了一声说道：“忘了发了，不过上次的我觉得不好看，我们晚上回家再好好拍一张再发吧。”
徐季装作犹豫，斟酌了一下之后开口：“也可以，我很久没有发过朋友圈了，正好今晚更新一下生活动态。”
这话把方可棠逗笑了：“你朋友圈里全是转发局里公号的通知，哪有生活动态用更新的。”
徐季没说话，低头吃饭。
方可棠看他这样就知道这人心里想什么了，故意放软声音解释道：“徐季哥哥，我上次真忘了，真不是不想发，我以后天天发行吧。”
然后，方可棠听见徐季浅浅的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想让我天天发的意思？”
“不是。”
“好好好，不是。”方可棠把胡萝卜炒肉里的葱姜蒜挑出来放在盘子一边，边挑边说，“喜欢要说出来嘛，我喜欢你喜欢到不行，每天都要说一万遍爱你。但你看你每天都说什么，嗯好行你说都可以没事随便看你时间，这叫喜欢吗？客气什么。”
“没有客气，就是听你的，你高兴就好。”
方可棠抬头看了徐季一眼又低头吃了一口饭，再抬头，徐季还在认真吃饭。
唉，有商有量的就是不行，方可棠觉得对徐季还是搞霸道总裁强制爱比较合适，他伸出手：“手机给我。”
徐季不明所以，还是把手机递过去。方可棠输了密码解锁之后给他定了一个晚上十点的闹钟，闹钟提示是‘今天对男朋友说爱你了吗’，定完之后他又打开备忘录写下‘每天都要对小棠说一次爱你’设置了首页悬浮。
嗯！不错！方可棠给他手机锁了屏放回去，觉得男朋友还是需要□□的，不然徐季这么无声无息的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时间长了方可棠怕自己都忘了正在跟徐季谈恋爱了。
“爱情呢，是需要惊喜和刺激的，平平淡淡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方可棠拿出来刚刚在陆复然那里顺的一小包纸给徐季递了一张擦嘴，之后又拿了口香糖递给他。
徐季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
回局里的时候方可棠突然感觉小指被人勾了一下，刚要低头去看，就被徐季抓住了手。方可棠一惊，赶紧把他的手甩开四边看了看才凑过去跟他说：“呆瓜啊你，不是这种刺激！给别人看见了举报你就更刺激了。”
方可棠可算是发现了，对于徐队长来说，嗯的意思就是会照做呗。
徐季被他凶了一阵，还有点委屈，声音弱弱的：“今天很爱你。”
方可棠听了这话感觉半边脸都酥了，气突然就消了：“什么时候看的手机，我怎么没看到。”
低音炮撒娇什么感觉，是要老命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双手，怎么就这么慢！我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