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边。”费西被他的阵仗惊住了,指了一指,“二楼最右边。”

  程启思把他一推,就往二楼跑。费西刚才衣领被程启思揪住,这时候还惊魂未定,拍了拍胸口,问还站在一旁的锺辰轩:“他这是怎麽了?”

  锺辰轩叹了口气。“你这里大概不得清净了。走吧,我们也下去看看。”

  他们顺著楼梯走到二楼,却没见到程启思。两人沿著走廊一直往右走,这里一排都是医生们的办公室,门都漆成深绿色。一排的房门都关著,只有最里面的一间门大大开著,程启思正站在里面。

  一个男人以一种奇怪的不自然的姿势倒在门的旁边。他的领带缠在脖子上,两手抓向脖子,舌头伸出,脸上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紫色。

  “余恩!”费西大叫一声,想去扶余恩。锺辰轩拉了他一把。“别,费西,他是被人勒死的,不要破坏现场。”

  费西呆呆地站在那里,过了良久,才嗯了一声。“这是怎麽回事?谁勒死了他?你们……你们怎麽会知道?”

  “我们刚才打电话给他。”锺辰轩说,“可是,说到一半的时候,电话就断了,我们怎麽打也打不通。所以,我们就立刻赶过来,没想到……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程启思走到墙边的一个文件柜前面。文件柜的锁已经被撬开了,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程启思回过头,对锺辰轩说:“他的目的不仅是余恩,还有‘某个人’的资料。看来,他已经把想要的东西拿走了。”

  锺辰轩回过头问:“费西,余恩的家在哪里?”

  费西说:“这我可得去翻翻他的资料。”

  锺辰轩说:“赶快,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费西一呆,问:“希望,什麽希望?”

  锺辰轩皱了皱眉。“别问了,赶快给我找去。我待会再慢慢告诉你,现在时间不等人。”

  费西急忙跑了出去,没过一会,就拿了一张纸下来。“这里这里,余恩家在这。离这儿挺远的,他开车都要好久呢。”

  程启思拿过了那地址,打了个电话到办公室。“喂?你是哪一个?哦,莫明啊。我拜托你个事啊,嗯,也算公事。你帮我个忙,到这里……南江路122号5楼……对,屋主叫余恩。你去他家里守著,别让任何人进去。如果有人来,你就抓住他,动刀动枪都没问题。放心,是公事,可能是跟上次那具白骨案有关的。你马上去,不要耽搁,一耽搁就晚了。还有,叫别的人来青山精神病院,有案子。”

  他放下了手机,对锺辰轩说:“这里离余恩的家太远了,不过离警察局很近。让他们去,比我们赶过去要快得多。”


  费西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看看余恩,又看看锺辰轩。“这这这……这究竟是怎麽回事?余恩怎麽会被人杀了?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

  “别叫了!”锺辰轩瞪了他一眼,“你这人,读书的时候就浮躁,现在这麽些年了,也有点成就了,还这麽毛手毛脚的!”

  费西叫了起来:“我毛手毛脚!谁遇到这种事能平平静静?”

  锺辰轩问:“你对这位余医生,了解多少?他业务上的事,你了解麽?”

  费西回答说:“他是在我之前就来了青山医院的,是个很尽职的医生。为人很好,就是有些木讷。他一直在做什麽项目,不遗余力地在做,也没有什麽娱乐的时间,也没有结婚。我们的交往并不多,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他在做什麽。不过,他确实帮医院拉了不少赞助,大家对他都非常客气。”

  锺辰轩翻动著余恩桌上的一些书籍资料,若有所思地说:“他是研究遗传工程的?”

  “对。”费西说,“他这些年发表的一些关於遗传学的一些论文,都在业内很有影响力。”

  锺辰轩说:“那我倒要找来看看了。”

(12鲜币)第十二夜之至死方休14

14

李龙宇等人来了之後,接下来就是一阵熟悉的忙乱,程启思和锺辰轩都非常熟悉的有条不紊的忙乱。原本,余恩的死应该是一桩独立的案件,但他死的时间实在是太凑巧,不能不让程启思和锺辰轩起疑。

“我想,应该就在余恩跟我们通话的时候,凶手悄悄地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口。”程启思开车往余恩的家驶去,对锺辰轩说,“余恩就去跟他说话,凶手趁机勒死了他,然後撬开了他的文件柜,拿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和余恩的笔记本电脑,从容离开。”

锺辰轩蹙著眉头。“太巧了。凶手怎麽会知道我们找到了余恩呢?”

“你说呢?”

锺辰轩说:“凶手正好在我们跟余恩通话的时候赶到了,大概是巧合。我猜测凶手是在知道我们想要从余恩的口中得到线索的时候,第一时间里赶到青山医院,杀人灭口,带走证物。但是,凶手是从什麽途径知道余恩的存在呢?就目前看来,只有两个人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个是费西,一个是温梧。”

程启思正开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上,索性把车停了下来。“费西不是你的老朋友麽?你怀疑他?”

“没有谁可以不用怀疑的。”锺辰轩说,“青山医院是精神病院,来往的人很少,跟一般的医院人来人往的情形完全相反。一个可能就是那个凶手进出的方式很巧妙,让人无法注意到他;另外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凶手一直都在青山医院里面。试想想,凶手是用余恩自己的领带将他勒毙的,一方面连凶器都不用找了,另一方面,要麽就是这个凶手确实很厉害,能让余恩没有反抗的余地,要麽就是……凶手是个熟人。余恩连想都没有想到过,对方要杀害自己。”

程启思说:“动机呢?费西不太可能跟我们在追查的案子有关。”

锺辰轩表示同意。“他是不太可能。不过,不排除还有一种可能。别忘了,吴老先生那笔基金是提供给青山医院的,如果余恩死了,那麽基金的管理者就会变成了青山医院的院长。费西可以从中得利,而且是很大的一笔利。”

程启思怔住。锺辰轩又说:“吴老先生刚死,余恩就被杀了。如果吴老先生没死,杀了余恩,对於费西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吴老先生一定会另外有所安排的。所以,费西的时机、动机都具备了。至於他是怎麽得知吴老先生的遗嘱,还有怎麽知道吴老先生已死的……恐怕就得往温梧身上想了。温梧不是说过麽,他找了些关系接触青山医院,也许他接触的人,就是费西。温梧的社会人脉非常广,这是无须置疑的。”

程启思喃喃地说:“温梧?……”

“对了,他也有嫌疑。”锺辰轩说,“他也是两个条件都具备,第一,他知道吴老先生的死。第二,他知道遗嘱内容。甚至还有第三──他知道我们正在追查余恩。不排除他在急匆匆离开我们之後,疯狂地开车到青山病院杀人。不过,我对於他是怎麽进出的有所保留,毕竟他是一个生面孔。而且,除了他是吴老先生的律师,有可能从中得益之外,我还暂时找不出他其他的动机。”

程启思重新发动了车子。“但是我们最先的推论,是──那个凶手为了怕我们知道吴老先生究竟跟余恩有些什麽秘密,才对余恩痛下杀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