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田表情严肃地说:「就是现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才来问你的。」他问程启思,「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尽管问?」

程启思突然想起一件事,就笑着说:「那个王胖子,是不是真的只认车不认人?」

「王胖子?是啊。」老胡也乐了,「他从来不注意看别人的长相,就会注意看车,他对车可精通得很。」

锺辰轩问老胡:「今天有些什么人到你这里来吃过饭吗?」

老胡说:「没有,就只有他。」他指了指程启思。

「不过,上午的时候好像是有车经过,但我也没有注意,我那时候正在忙活呢。」他把菜盘子往中间挪了挪,「快吃菜,都凉了。」


李永田也说:「有什么等会再说吧,这天气,菜凉得快。」

程启思喝了一口酒,他很久没有喝过这种劣质白酒了,一股辛辣味直冲上了脑门。锺辰轩看他端着酒杯在那里发呆,轻声说:「你怎么了?」

「没什么,喝得急了点。」程启思说。

锺辰轩看了一眼他的杯子,笑着说:「还喝得急了点儿,你这一杯都被你一口喝干了。可别喝醉,没人扶你回去。」

程启思说:「没事,你当我酒量这么不行?」

事实上,当他回去的时候,确实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

锺辰轩看着他,一脸好笑。「叫你别喝那么多了。」

程启思本来已经躺下了,突然又坐了起来。

「不行,我这样子睡不着。我一直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我忘记了,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锺辰轩说:「要不要我帮你催眠看看?」

程启思皱了一下眉。「你知道我不喜欢。」

锺辰轩说:「那就算了,我还懒得花功夫呢。」

「辰轩,那个修车的王胖子说,今天上午有一辆本田车在那里加油。我现在在奇怪一件事,为什么那天晚上,我们没有看清楚那两辆停在那里的车的车牌?」

锺辰轩眼皮也不抬地说:「你现在才想到啊?我猜车牌一定是被刻意盖住了,否则我们应该会留意到的。」

程启思问:「如果我们当时很无聊,想走过去看一看怎么办?」

锺辰轩对他这个问题却像是早已胸有成竹,想也没想地回答:「那两辆车选择的停放地点,应该不是随意的。车附近长了很多带刺的沙棘,这会让我们形成一种心理障碍,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是不会想要去接近的。」

程启思喃喃地说:「那个地方的沙棘,真的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有人特意种上去的一样,而且种得还歪歪倒倒的。」

锺辰轩忽然说了一句:「也许真的是特意种上去的。」

「什么意思?」

锺辰轩说:「我大概可以猜想得到,为什么那家旅馆会在我们眼皮子下失踪的。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是一种相当高明的心理战术。」

看到程启思一脸渴望的样子,他笑了起来,「等明天去了之后,我确定了再告诉你。现在要解释,也很难解释清楚。」

程启思叹气。「好吧,我看我也真是习惯你的卖关子了。」

锺辰轩笑而不语。程启思又拾起了开头的话题。「如果这群人是分赃的,那么他们为什么又一个个地都死掉了?全部死光了,那些东西怎么办?」

锺辰轩说:「我们并不能肯定我们见到的人,就是全部的人呀。也许,我们到那里的时候,他们还在等最后一个人也说不一定。

「人心总是贪婪的,要了很多还想要更多。既然杀过人,也不在乎多杀一个人。把同谋者全杀光了,凶手岂不是就可以独吞所有的东西了?

「不过,」他又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觉得凶手就在那天晚上我们见到的人中间。一个外来者,是很难逃过这么多人的视线,杀了一个又一个人的。」

程启思反驳:「可是他们都死了。」

锺辰轩回答说:「你太过确定了─或者说,你太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当时,我们都会因为所见到的景象惊骇不已,而无法作更多的思考。但今天下午,我躺在这里睡不着的时候,昨天夜里

的情景就一幕幕在眼前回放,我才发现,亲眼所见的,也未必是真的。」

程启思有点着急地催促:「那你就解释一下给我听啊?」

锺辰轩说:「你别急,到了明天,我们就会离真相更近了。我想,我已经抓到这个案子是如何实施的关键了。」

第七幕  巫问是谁?

第二天清晨,天才蒙蒙亮,李永田就来「砰砰砰」地敲门了。程启思起身披衣服,对也被惊醒了的锺辰轩说:「他真比我们还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