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好想你。唐德平轻轻一笑,把纸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9.初入地下室

那是非常普通的一天,普通的唐德平走在普通的路上,手中提着一个普通的包。 

一切都非常普通,普通到唐德平在如此寂静的巷道里都听不到后方陌生的脚步声。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唐德平穿着皮鞋,而那人穿了软底运动鞋。

唐德平向来都是骑自行车回家的,低碳且健康,但今天他去到停车的地方,发现自己的车被五道锁锁起来了。这边的摄像头前几天坏了,到现在还没修好,也没办法查出是谁做的。唐德平好不容易把锁都弄开,却发现轮胎的气被放光了。他一怒之下弃车而走,就走进了这条他很少走过的巷子。

真的太静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唐德平的皮鞋踏在路面上的声音。 

那人不疾不徐的跟在唐德平身后,在路过一个坏掉的路灯的时候,那人猛地扑上去,用手里沾了药的小毛巾捂住了唐德平的口鼻,措手不及的唐德平深吸一口气,然后就渐渐失去知觉。 

醒来的时候,脸上被戴上了一个厚重的眼罩。唐德平试图伸手去掀,却发现手根本抬不到那么高。铁链被焊在地上,也不长,唐德平的手被拷着,拼了命的伸长也只能摸到脖子。他靠在墙上蹭来蹭去,试图用摩擦把这恼人的东西蹭下来。 

“没用的。”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

这声音非常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无论唐德平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你为什么要抓我到这里?”唐德平异常平静的问。

“因为我喜欢。”那人答。唐德平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响,然后是液体与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再然后就是杯子相碰的声音。应该是某种高级的杯子,碰完后的余音回荡了好一阵子。

“为了庆祝你第一天到这里,不喝一杯吗?”那人靠近,把杯子塞进唐德平手里,再把吸管放进他口中。

反正处境也不会变得更糟了。唐德平想着,把杯里的酒一口气喝个精光。大概是葡萄酒之类的,喝得太快,他根本喝不出来世什么东西。

“真是浪费好东西,你应该慢慢品尝。”那人给唐德平换了一根细口的吸管,又把他的杯子满上。唐德平被迫慢慢喝,满嘴都是果香。

“我会再来看你的。”喝完以后,那人拿走杯子,放下一瓶水,一个盒饭,一个桶,,便离开了。

唐德平觉得自己应该要感到恐惧或者愤怒,但事实上他非常的平静,吃完那个盒饭以后便蜷缩在地上睡了。

那人的气息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可能是动物的直觉,他觉得那人并没有恶意。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那人第一次醉酒闯进来。

10.

没住几天,唐德平就可以出院了。

他哼着歌收拾好东西,办了出院手续就直接回了家。钥匙在以前那套西服的口袋里,但是那人帮他擦洗换衣的时候也没还给他,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他耸耸肩,打算打电话叫王海找人开锁。

“你在找这个吗?”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唐德平吓了一跳,想回头,却被身后的人从后环着腰,脸贴脸的站着。那人的脸就在旁边,但无论唐德平怎么斜视都斜不到那人,反而把自己的眼睛瞪得酸痛。

那人开了门,把唐德平推进去,再把门一关,钥匙扔地上。当唐德平回过神来打开门的时候,就剩一个空空的楼道和门前的钥匙了。 

他暗骂一句,捡起钥匙进门,才发现屋里的布局有点诡异。

这房子是唐德平租的,地段好,面积大,就是家具和装修非常的糟糕,所以租金不高。他也就图个大,便租下了,住了几年,对于椅子突然散架或者墙灰突然大面积的往下掉这种事情早已经习惯了。

但现在……客厅的三张破椅子变成一套布艺沙发,墙被刷成了米白色,掉的墙灰已经全部补好了,饭桌上压着张纸,唐德平拿起来一看,是张房产证,就是这间房子,户主是唐德平。他傻呆呆的拿着房产证走进卧室。卧室被铺了木地板,那几块充当床的烂木板被一块巨大的放在地上的床垫代替。枕头只有一个,但是非常长,看起来像条奇怪的毛毛虫。床边放着一个行李箱,唐德平快步走到箱子那,发现那上面也夹了张纸,写着“等我”。 

谁要等你。唐德平抿嘴一笑,把房产证和那张纸一起珍而重之的锁进抽屉里。

这边的唐德平还甜蜜着,那边的王海却快急哭了。

当初麦南祎被捉到的时候,王海打死也不相信是他做的,自己偷偷摸摸的调查,好不容易听到唐德平承认这是个假的,却没有真凭实据。但现在麦南祎真的要被无罪释放了,他也浑身难受。虽然麦南祎说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但他在事发时有相当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完美得简直像是提前伪造的。

王海愤懑的看着麦南祎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的打了个电话给唐德平:“喂,那家伙走了。” 

“那家伙?谁啊?”唐德平还没能从粉红泡泡里挣脱出来,现在满脑子浆糊。

“麦南祎啊,小心那个变态又把你抓回去。”

“不会的,他已经……”唐德平发现自己说漏嘴,连忙挂了电话。 

已经?王海一挑眉,毫不犹豫的悄悄跟在麦南祎身后。

麦南祎出了警察局就从右门上了一辆风骚的红色跑车。那车在一幢办公大楼边停了下来,麦南祎先下车,然后驾驶位的车门被打开,又下来一个人。那人戴着口罩墨镜鸭舌帽,穿了一身西装,身高体型都跟麦南祎非常接近。

这不就是麦南祎那个声称秃头流感红眼病的辩护律师吗?王海皱着眉跟了上去。他们进了办公大楼,低声交谈了一阵,走进一家电梯。电梯只有他们两个人,王海头脑一热,也冲了进去,趁着他们俩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脱下了律师的帽子和墨镜。律师露出了与麦南祎神似的眉眼。

“恐怕你就是那位十二岁被撞死的麦北祎先生了吧?”王海说。

11.

“麦北祎已经死了,我不是麦北祎。”律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