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案情对话结束，走廊有了片刻安静，罗文看着林朗，唇稍微抿，移开了视线，道：“别用这种悲悯的眼神看着我。”
不是悲悯。
林朗很想解释，但他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词汇，尴尬道：“我没……”
罗文不想听别的，只道：“你先回科里，我待会儿回去。”
林朗站了起来，“我等你一起回，你现在是个病人……”
罗文推开病房门，眼尾划过一缕冷淡眼神，“我的事与你无关。”
扫过张口欲言的圆脸老胖，“也与你无关。”
郑福昌被关在门外，转身看着愣在原地的林朗，“用不用老子送你？”
年轻不代表可以随意被人占口头便宜——
屏蔽掉自己与郑胖子在体重以及级别上的差距，林朗瞪眼道：“你是谁老子？！”
郑大队破天荒没再说话，伸手拽着林朗快步离去，吸烟区的那一幕，估计罗文与陈睿风还有后续。
耳畔脚步声远去，罗文轻抚陈睿风手背，“想喝水么？”
陈睿风的笑容质量不高，“该喝水的人是你。”
罗文扫过剩余点滴，“我喝过了，你饿么？”
“有一点，不过这个时候，院里的餐厅没有食物供应。”
罗文站起身道：“附近有粥档，我去给你买，枸杞猪肝粥，好么？”
陈睿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看着罗文背影，道：“如果你要回去工作，没必要这么安慰我。”
罗文诧异回眸，观察到对方不安情绪，他觉得此时不能离开陈睿风，温声道：“不要想那么多，我只是想去给你买些吃的回来，如果你不想吃，那我哪里都不去了。”
陈睿风呼吸一顿，目光低垂，道：“林朗是用什么眼神看着你才会遭到你的排斥，那么我此刻就是你刚才的那种排斥心情，罗文，别怜悯我，我是成年人，不需要你的怜悯。”
“我没怜悯你。”罗文回到床边坐下，摘了眼镜，眼镜被陈睿风拿走，整个人被拉入对方怀中，听着对方杂乱心跳，罗文放慢呼吸，慢慢吻上陈睿风唇稍，过于轻的亲吻，像是讨好。
若说怜悯的目光会激怒陈睿风，这种讨好的亲吻更会撕掉他的伪装——
一把将针头拔掉，陈睿风直接将罗文按在床上，凑近看着目光浅阖的人，道：“我以为你会再次拿眼泪当成攻击我的武器。”
“是我令你放弃拯救徐彤么？”
罗文睁开眼睛看着白炽灯，陈睿风半个字都没回答，穿鞋下床，不由分说将罗文拉了起来，一路跌跌撞撞往办公室而去，将人甩到沙发上，他返身关上了房门。
罗文面朝下趴着，好似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一样，视线微抬看着陈睿风，“即使我不回科里也不会影响案子，有林朗在——”
几个激将法，唯独这句话起到关键作用！
余下的话堵在咽喉，嘴被陈睿风用力按住，罗文没再挣扎，任对方撕扯他的腰带，长裤内衣几乎被暴力拖拽掉，腿被分开，腰被扣住，罗文慢慢闭上了眼——
等了片刻，没等到预想的侵略，捂着嘴的那只手移开，他回眸看着愣愣坐在一边的陈睿风，语声沙哑道：“怎么不继续了？”
“我收到了一条信息，在关机之前。”陈睿风凑着话语将手机递给罗文，对方没接，只道：“你从昨晚一直紧绷的情绪，是因为这条信息。”
罗文用的不是疑问语气，大大方方连衬衫一起脱了，随后从长裤口袋里翻出一个安全套，对视眼睛瞪大的陈睿风，他用牙撕开安全套包装，“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工具必须随身带着，万一——”
没有万一，陈睿风又将他压住了，手里的安全套被拿走，这次的侵入几乎带着疯狂，罗文跨坐在陈睿风腿上，任腰身起伏少说几十个回合，这才带着沉重的喘息靠在对方肩头，道：“说说那条信息的内容。”
陈睿风扣住罗文腰身发力，近距离看着罗文不断开合的唇稍，慢慢凑近，吻了上去，“对不起，是我不好……”
“林朗的事……”罗文想放慢呼吸，随着索取速度变快，他只能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慢一些——”
“有人约我明天见面。”陈睿风没放慢动作，而是直接停了下来，罗文喘到半道呼吸一顿，磨牙道：“就为了一个扯淡的约会，你就不管我了？”
不管什么？
陈睿风低头一看，不由笑了，这是今天的第一个真心笑容，慢慢抚上罗文分身安抚着，另一只手穿过罗文腋下扣住这人腰身，随即用力一顶，罗文没叫出声，到底顾忌着这里是脑外科主任医师的办公室，这里是医院。
不出声更难受，下唇被咬出一排牙印，陈睿风放慢动作，再次用力一顶，不出意外听到罗文哑声吼出“混蛋”两字。
抱着罗文转了个身将之放在沙发里，将对方双腿折到胸口，陈睿风加快速度进出数十个回合，罗文基本叫不出声，大口喘息着，目光随着逼近的人而动，直至陈睿风紧紧压着他再次进出，罗文后脑在沙发靠背反复碾磨，基本已到承受极限——
“陈——陈睿风——你这个混蛋——啊——————————”
压抑着的沙哑呻吟很好听，陈睿风将罗文搂住，“下次多准备一个作案工具，你就有机会报仇了。”
罗大法医翻了一个没什么杀伤力的白眼，有气无力道：“你欠我两次。”
陈睿风笑出了声，点头道：“嗯，加倍还你。”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低哑语声顺入耳畔，陈睿风轻抚罗文，拿起毛毯将像是陷入熟睡的人盖住，罗文的睡眠会一次比一次深沉，直到最后时刻的来临，他将永远沉睡，不再醒来。
办公室里有了烟草气味，陈睿风的侧脸被手里拿着的电话映得一片苍白，连线出去，他的话语十分简单，“转告他，明天的约会我不会去。”
挂断电话关机，陈睿风转身对上罗文的温和笑意，对方眸中反射出的，是闪电一瞬划过带来的光明。
“能和我说说么？关于你的过去，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
“通过我说的那个约会，你想到了什么？”
房间里的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想从彼此的眼中找到妥协，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罗文慢道：“我只想救你，但如果你不说，那么等着你的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陈睿风的话语同样低缓：“我也一样，但如果你不配合，等着你的是什么，你一样很清楚。”
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点燃，罗文躺在沙发上，笑得淡然自若，陈睿风再次点燃一支烟，靠着玻璃窗，笑得云淡风轻。
“罗文，如果我将你的验身报告送到鉴证科，并且以主任医师的专业分析告诉他们，你已经不适合这份工作，你会怎么样？”
“于公，我不会怎么样，科里不止我一个法医。”
熄灭烟蒂，罗文站起身来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回眸道：“于私，到那时我已经不是法医，不是警队一员。我会用我剩下的时光陪着你，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局。”
关上门，他的脚步走得很慢，陈睿风没有追出来。
站在医院门诊大厅，雨依然落得很急，空气里存着氤氲，能够使人清醒。
“你去哪儿？”
罗文没有回望陈睿风，看着眼前的雨幕，道：“我回科里。”
“下周我休假，帮你搬家好么？”
罗文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头也不回走出大厅，消失在狂风骤雨里。
陈睿风的笑渐渐敛去，他不希望罗文这么执着，盲尺这两个字，甚至包括张一凡做的事，从目前的法律角度来说是无法制裁的，想要找到关键证据，没有那么容易。
既然无力去改变某些事，罗文为何如此执着，执着到不惜消耗自己的生命。
一如甘愿抛去人类表皮的徐彤与郑佩文，甚至是因此无辜牺牲的李默，以及——
盘旋在崩溃边缘的他。
……
罗文刚走到大门口便被一直等在那里的郑福昌拽上了警车，凑近空调出风口，罗文将空调温度调到最低，他需要冷静。
“怎……”
郑福昌的问话被噎住！
罗文脖颈上的印记太过刺眼，林朗坐在后座，在罗文上车的第一时间他便留意到了，只是这个问题，不是他该问的，尽管他很想问。
“我累了，你们什么都别问，送我回科里就行。”
电话传来震动，罗文没有看，过了一会儿震动再次传来，连续的震动，不曾停止。
无奈下，他掏出来看了一眼，除了未接来电以外，还有一条信息——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只是我需要时间，这或许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等得了么？”
按下回拨键，罗文只说了一句话，“我会等你，等到我不能等的那一天。”
挂断电话，他拍了拍郑福昌的肩膀，“胖子，开车。”
当警车的马达声消失在雨地之后，银色车身像个幽灵，缓缓滑行在急救中心门口的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