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说完后, 敲门声停止了。过了几秒，一个稚嫩的女音委屈地响起。
“叶离作家, 作家大会即将要开始了, 我是带领你去现场的工作人员, 请你打开门, 跟我走。”
作家大会？
叶离挑了挑眉，没开门, 隔着门板继续凶巴巴质问：“你能说话, 为什么刚才一直只敲门却不说话？”
稚嫩女音更委屈了：“我刚才没嘴巴, 说不了话。”
“……”这个回答怎么显得那么诡异。叶离问：“那你现在突然有嘴巴了？”
“那是因为，我掰断了一根手指, 用来当嘴巴了。”
叶离：？？？
“……你快开门吧, 时间快到了, 如果迟到了, 就不好了。”门外的稚嫩女音似乎有些着急，没说两句, 便催促叶离赶快开门。
叶离蓝眸闪了闪，手放在锁上。他现在的身份是“作家”，门外自称工作人员的女人提到的“作者大会” 不管怎样, 他肯定要去看看。
“我开门了。”
叶离开门后，望着空荡荡的走廊，语气平静地问：“只是你人呢？”
(啊啊啊啊啊没有人, 我就说肯定是女鬼。)
(典型的开门杀, 离崽千万不要抬头往天花板看, 这个套路我懂，女鬼一定趴在天花板上，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你看！)
(我最害怕恐怖番了，要吓尿了。)
“我在——”
叶离突然抬脚向前走一步，歪着脑袋往左看看又往看看，一个人影都没看看。他疑惑的皱眉：“你在哪？不是很着急吗，为什么还要无聊的跟我玩躲猫猫的游戏。”
“……”女音沉默一秒，再次开口，声音听起来闷极了，还带着一股怒气：“我在你脚下——你抬脚！踩到我了！”
？？？
叶离疑惑地抬起脚，看见一张形状像人的小纸人晃晃悠悠地飘到了地面上。小纸人到地面后，立即一弹站起来，用手打了下身上的灰尘，用这样“· ”的两双眼睛怒瞪叶离：“你把我衣服都踩脏了！”
小纸人肤色微黄，头顶还扎了一个丸子头，能看出来是个女生。她的眼睛是用黑笔点画出来的，嘴巴的位置却贴了个立体的黄色小纸片。
叶离看向小纸人的手，发现小纸人右手的小拇指消失了。小纸人刚才没有说谎话，它只敲门不说话，确实因为它没有嘴巴，没办法开口说话！
看着小纸人气呼呼的样子，叶离抱歉：“对不起，你太小了，我没看见。”
小纸人还想说什么，耳朵一动，听见背上钟表走动的声音。她想到正事，只能硬生生吞下这口恶气，狠狠地跺了跺脚。
“算你幸运，今天我放你一马。作者大会要开始了，跟紧我，我带你过去。”
小纸人转过身，叶离看见它身后用黑笔划着一个钟，上面有时间刻度，食指分针秒针也一个不少。
这个“钟表”还是活的，指针在走。当下，小纸人背后钟表显示的时刻是：十点五十三。
他想了想，抬脚跟了上去。
小纸人走路身体一扭一扭的，显得特别可爱。
刚才一直弹幕刷害怕的观众，在小纸人出现红，纷纷变脸了，又统一转变了方向，开始刷小纸人真可爱。
“你要带我去哪里？”叶离问小纸人。
小纸人不想说太多，没有回答叶离的问题。它蹦弹跳力惊人，一蹦，直接从第一层蹦上了第四层楼梯。
是去二楼吗？
叶离脚步顿住。
“要迟到了，别磨蹭了，快上来！”小纸人扭头，呼唤叶离。
叶离试着抬脚，这次没有空气墙出来阻碍他，他轻松地踩上了楼梯。所以，白天不能上来，是因为有特殊的限制？
爬上了二楼后，叶离抬眸扫了一眼，神色一顿。二楼出乎他意料，漆黑，一片虚无。
这不正常。白日，他从外面看这所公寓的时候，二楼有房间。这层绝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只剩通往三楼的楼梯。
小纸人扭着身体在蹦三楼楼梯。叶离收回视线，跟着小纸人的脚步，上三楼。
两分钟后，小纸人带路，把叶离带上了四楼后，还往上爬。四楼通往楼顶天台的门是开着的状态，并没有上锁。
小纸人上了天台后，还继续往前走，最终停在了天台边缘的短栏杆前。
它扭头看身后的叶离。
作者大会在天台举行？
叶离左右看，头顶明亮月光照下来，天台空荡荡的，挑眉问小纸人：“人呢？”
小纸人：“还没到地方。”
叶离指出：“已经没路了。”
“有。”小纸人指了指楼下，对叶离说：“牵着我的手，从这里跳下去，就能到达另一个次元，参加作者大会了。”
“跳下去？”叶离皱眉，顿了下，怀疑地望着小纸人，冷声道：“你确定我跳下去是参加作者大会，而不是去阎王爷？！”
“当然是参加作者大会了！有我在，你跳下去肯定不会死！”
叶离盯了纸人两秒，摇头：“我不相信你。除非，你等拿出什么证据……要不你先跳一个表演给我看看？”
这话刚说出来，叶离又自己否定位：“也不行，你是纸片，不是人，从高空坠落也不会死。”
“你这个新人作者好多事。”背后的钟表声催促她要迟到了，小纸人稍显暴躁地对叶离说：“你还以为你在正常的世界吗？你看一下自己的手腕，哪里是不是一个作字？”
叶离撸了下袖子，视线一顿。他白皙的手腕如小纸人所说，不知何时被刻上一个红色的“作”字。
“这个作字是标记，代表你被选中了。今天你不跟我跳下去，明天大会就不会派像我这样地可爱好说话的纸人来请你了！到时候，他们会派一个凶凶的怪物工作人员，直接把你暴力拖走！”
这个纸人还挺会自夸。
“真的吗？”
小纸人点头：“我没有哄骗你！”
叶离感觉从小纸人口中套出的信息差不多了，装作被说服的样子，勉强道：“那好吧，我还是跟你一起。”
小纸人声音高兴了：“这就对了，赶快过来，别浪费时间了。”
叶离走过去，却对如何牵着小纸人的手犯了难，小纸人的手只有他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实在太小了。
小纸人似乎经常面对这个问题，想也不想报出解决答案：“没事，让我待在你手上，我抱着你的手指。”
叶离蹲下，伸手看着小纸片扭着身上爬上了他的手，伸手抱住了他的手指。
他站起来，隔着栏杆，往下看了一眼，侧目对小纸人说：“你抱紧。”
小纸人刚抱上手指，还没反应过来：“啊？”
叶离没解释，突然用没抓小纸人的右手握住栏杆，手臂用力，动作帅气的一翻，跨过栏杆的时候，松开了握住栏杆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纸人反应过来，忽然发出惨烈的叫声。
叶离能感觉自己处于一个失重状态，冷风吹起了他的发丝。往下降了几米的时候，他眼前出现一扇纯黑的门。
这扇门似乎跟他保持相对静止的状态，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打开这道门！啊啊啊快打开——这道门！”
小纸片颤抖着声音对叶离喊。
叶离伸出手，慢慢推开这道门，一道刺眼的白光从门里溢出来。他下意识用胳膊挡住眼睛，下一秒，感觉到自己身体落地了。
小纸人的声音将他的意识唤回来。
“我恐高！你刚才跳下来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一下？！”小纸人从叶离手中跳下来，弯腰干呕，气坏了。
叶离把胳膊移开，眨了几下眼适应了光线。面对小纸人的质问，他语气莫名道：“我说了，让你抓紧。”
“……”小纸人瞪着眼睛看了叶离两秒，正要说话，另一个全身绿色的纸人飘了过来，询问小纸人：“是新作者吗？”
“是。”小纸人突然收敛了怒气，没在提刚才的事，对叶离说：“这是负责带你去大厅的纸人，接下来你跟着他走就行了。”
顿了下，小纸人最后对叶离说：“……你是新人，刚才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看在我带你过的份上，顺便告诫你一句话。在作者大会，你记得多交点朋友。在这里，多一个作者朋友，多一个保障，更容易从初级作者升级到中级作者……”
多交个朋友，多一个保障？
叶离眼睛余光扫过绿纸人的表情，没说话。
小纸人说完对绿纸片人点头示意，扭着身子转身离开了。
绿纸人说：“跟我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叶离沉默地跟着绿纸人身后，在空白的虚无里行走了一分钟，听见绿纸人说到了。
“您被分配在102大厅，进大厅后，请等待一会，大会马上就会开始。”
绿纸人说着，示意叶离打开门。
叶离刚推开门走进去，大厅里视线都望了过来。大厅是圆形的，中间没东西，四边放了一排做的位置。
他快速扫了眼现场，走到最近的空位置坐下，沉默地低下头，没有想说话的意思。
“哎，小兄弟，你长的太好看了吧，是明星吗？”没过几分钟，叶离身边坐着的男青年凑过来，试图跟叶离搭话。
叶离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摇了摇头。
“你嗓子不能说话……哑巴？”
叶离没回复。
沉默在男青年眼中就是默认了，他尴尬地笑了笑，说了句“这样啊”，又移回去，闭嘴了。
五分钟后，这个大厅又进来一个人。
那人头发颜色是绿的，性格却好像并没有他头发颜色那么野，看着大家都在看自己，少年非常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唇，他看叶离这边有空位置，过来，正好坐在叶离跟男青年中间的位置。
男青年突然惊讶一声，自来熟地凑到这个人眼前，惊讶地问：“兄弟，你头顶上怎么放了一个小电视？”
小电视？
叶离不动声色的微微侧头，抬眸看见了身旁人头顶上趴着的薄款小电视，小电视上面还有两个可爱的触角。
面对搭讪，绿发少年羞涩的脸微红，用细弱蚊蝇的声音对男青年道：“这……不是小电视……它是、是我老公。”
！！！
“啥，老，老公？！”男青年惊呆了。
叶离面无表情，背却挺直了，双腿合紧，一副乖学生姿势，等听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