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的疼痛倒是让魏蓝的脑袋清醒不少,也不再无意识的屏住呼吸,沁凉空气吸入胸腔,仿佛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魏蓝本能的将含有血水的唾液随口吐了出去,不怎么有公德心的无意之举,竟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只听下方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叫,拖拽着他下坠的力量蓦然消失,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舌尖血的威力吗?危急时刻容不得乱想,白色雾气拉扯着他的手臂将他拖回护栏里面,双脚终于踩在有形的地板上,悬着的心也总算放松下来。

  而此时,关闭的那扇门在发出咣咣撞击声后没多久,也自动打开,尹航没收住力量,一下子扑了个空,壮烈的跌趴在冷硬的地面上,疼得哇哇直叫。

  “这是发生了什么?”吕维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松开一瘸一拐的李安然,赶到魏蓝身边匆匆包扎魏蓝手掌上不停渗血的伤口。

  魏蓝没有好好回答吕维的疑问,而是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捏着什么东西在吕维面前晃动着,炫耀意味甚浓,咧开嘴嘿嘿笑得一脸灿烂。

  吕维抓过魏蓝手里的东西,将外面包裹着的塑料膜拆开,里面竟是一张信纸,和在房间里发现的那些一样。

  “上面写了什么?”惊魂未定的魏蓝还没来得及去看那纸上的内容,干脆让吕维说给自己听。

  “一张名单,或者说是时间表?”吕维斟酌着措辞,“上面罗列了很多名字,还有两组日期,没有任何说明文字。”

  名单?名单为什么会放在那个位置?肯定是不想被轻易发现,才会放在那里。

  魏蓝想不通,他是在被推下去之后,因为不得不仰着头往上看,才看到栏杆底座探出来的那部分,下面粘着一个塑料包。

  藏它的人可谓非常用心,生怕这东西会掉下去,胶纸、口香糖无所不用其极,趴在护栏里面伸手向下摸的话,倒是可以摸得到,只是想要取下来还是有些困难。

  如果是不想被其他人发现,只被特定的人找到,而特意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那么必然就需要去通知那个特定的人来取,所以……

  “嘿嘿嘿嘿”魏蓝突然傻笑起来,吓了吕维一跳。

  “你抽什么风呢?笑得怪吓人。”尹航被魏蓝笑得浑身直刺痒,但合作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魏蓝这是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了,“想到什么就直说吧,别卖关子。”

  魏蓝借着尹航的力从地上爬起来,不紧不慢的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我想到了之前接到的电话,还有那个打过来又匆匆挂断电话的男人。”

  “你是说,死者曾给那男人打电话,就是想通知对方来取纸条?也许是还没成功通知到,她就死了。”尹航顺着魏蓝的思路猜测。

  “不全是。”魏蓝先是点了点头,又接着摇摇头,让人搞不清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她其实通知到了,或者说她以为自己已经通知到了,所以爬上楼顶想把藏着的纸条取回来,等着约好的人来拿,结果在楼顶发生了‘意外’。”

  “那条没有声音的语音留言。”吕维接过魏蓝的话茬,“她不知道自己给那个男人发出的留言没有声音,却发现了自己打出的电话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所以她察觉事情不对劲,匆匆写下遗书,自己跑去楼顶取纸条,然后……

  一时间气氛变得沉重起来,这案子表面上以意外坠楼结案,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有一扇不可思议的大门由此被开启。

  这件事仅仅是个开始,他们却连上报立案调查都做不到,除非亲身经历亲眼目睹,否则不会有人愿意相信这么荒诞的事实,就算相信,这也不是警局能处理的问题了。

  “有线索总比没有好,别这么沮丧。”烦也是这摊,不烦也是这样,何必自寻烦恼。魏蓝拍了拍尹航的肩膀,无所谓的笑了起来,“走吧,先回家睡一觉再说。”

  笑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也是最难理解的表情。尤其是魏蓝的笑容,无论在怎样的困境中,总是能笑得轻松自在阳光满溢,感染力十足。

  尹航觉得,失去肖队长的刑侦一队,依然能保持这不可思议的强大凝聚力,与魏蓝的笑容有着密切的关系。

  那笑容就像无声的说着“别担心,一切问题都会有解决的办法”,句句直达内心深处,让人无法抗拒的跟着相信那就是事实,甚至连那个不苟言笑的肖队长,都会偶尔被那毫无杂质的笑容传染,收起凌厉,露出温和的目光。

  “你们刚刚跑哪去了?怎么会被关在门里面?”突然想起刚刚那些怪异的状况,魏蓝不太放心的问。

  他发誓自己完全没有听到身后有什么响动,而且他一直都认为李安然就跟在身边,从出了单元门那一刻起就是如此,怎么会被落在后边呢?

  还是说,不知何时,他们的身边多出一个‘人’,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多出来的家伙,也正是这个家伙把他们隔离开,将他独自困在天台上。

  “还说呢,我们还奇怪你跑哪去了。”尹航撇了撇下巴,晃着脑袋指向李安然那一边,“李安然跑楼梯扭了脚,我们就往回走了几步去扶她的那会儿,你突然就不见了,连脚步声都没听到,这破门还被关起来,怎么撞都撞不开,喊你也不回话,发生什么了?狼狈成这样,嘴角都是血。”

  魏蓝抹了把嘴角的血迹,舌尖的刺痛不断提醒他刚刚发生过什么,如果不是他自我意识过剩,那么之前那个……应该算是吻?

  不仅被吻了还被咬了!实在让人不敢置信,他甚至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吻了自己,只有一片暗淡的白雾环绕在身边。

  会是那个女鬼吗?不对,好像不是,他感觉不到那团白雾的恶意,而那个女鬼显然是打算干掉他的,一个劲儿拖着他的腿往下拉,怎么可能精神分裂似的还要去救他。难道这个楼顶不止有那个女鬼,还有另外一个色鬼存在?

  “呃……我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看起来应该是那个跳楼死掉的女人变成厉鬼想杀我。”魏蓝自动把被调戏的过程打了马赛克,避重就轻的说了下自己变得这么狼狈的原因,“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后半句话,声音轻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也或许,那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晚一点还有一更~

  (ˉ﹃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