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今时岛上>第129章 Case 9-17

  许熙制造的爆炸瞬间引燃了警车油箱,围观记者都被波及,一片混乱。所幸警方当时已经把人群推离了警车,正在等程颂上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本来陆远哲还在想,许熙为什么那么着急地引爆了警车,过了两天才回过神来——

  虽然死亡、重伤的人不多,但灼伤的人着实不少,还有耳膜受损的,也要接受一段时间的治疗。这些愤怒的媒体不光大肆报道了整个案件、添油加醋地胡乱杜撰,还连同警方一起骂了,好像强闯安全线的人不是他们自己。

  当然了,如果程墨当时没有冲上去,就真的会出人命。

  这样导致的结果是案件影响更坏,调查团跟岛城领导的气氛更僵,不光要严查程颂,还追究了更多人的连带责任。这大概就是少爷的plan B,就算炸不死程颂,起码要让他接受最坏的结果。

  “你们说这算不算阿Q精神?没炸死就没炸死,多恶心我们一下也算计划?”陆远哲看着案件总结,突然这么来了一句。

  “不算,谁让你和孙炎都没有再检查一次警车呢?”丁辰煜反问道,“本来你们搜查警车,可以气他一次的。”

  他说的好有道理,陆远哲竟然无法反驳。

  他们破解了少爷的手机,从中找到了很多对于案件的记录,都是他自说自话的炫耀,他跟他妈妈还是有点区别的,更喜欢暴力美学了。比如关于对一个叛徒的活体解剖记录,看得大家头皮发麻。

  他在跟柳文诺的对话里也叫自己许熙,看来比起小洋那个小名,他更喜欢他妈妈单独给他起的名字。

  透过跟柳文诺的对话,专案组确认了他俩的分工,许熙负责分析人心,找出适合吸纳进来的人员,也负责制定犯罪计划。从他的财务进出看,他还很擅长电脑技术、分析情报,以及炒股。

  柳文诺则负责管理资金和人员,替他完善计划、监督大家的完成进度,还负责伪装成他,替他出面写邀请函和录制视频。

  齐秋雨栽培两个“继承人”是有道理的,一个继承她的变态三观,一个继承她的规划能力。

  苏小芷还对少爷那天跟她说的话非常在意:“柳文诺要不喜欢许熙,是不是本来可以是个正常人?”

  “柳文诺要能做个正常人,也没法跟少爷一起长大了,物以类聚。”陆远哲不觉得有什么巧合,他俩能做朋友,就已经是一路人了,“一定要说巧合,应该巧在柳文诺喜欢男人,还馋许熙这个变态。”

  调查完许朝的房产,他们发现许熙也在陆远哲所在的小区里有栋别墅,离柳文诺那栋不近,不过恰好在柳文诺别墅到小区大门的路上,还没有监控,真是个偷偷上下车的好地方。

  这栋别墅里的情报可就多了,不光有少爷的生活痕迹,有能做解剖和刑讯逼供的地下室,还有他和柳文诺的精彩“生活”。这里打扫不够彻底,痕检都能识别出来,从沙发到卧室,哪里都是“犯罪现场”。

  邓伯轩似乎也来这里玩过,留下过一些头发,不过不在这里过夜,看来这里是少爷和柳文诺的二人世界。

  “柳文诺不是喜欢男人。”程墨反驳道,“你看少爷的日记第161页,他说柳文诺跟他抱怨,上了这个贼船就只能他俩凑合一下了,当年他们爸妈也不筛选筛选性别。”

  “噗。”陆远哲的茶差点喷出来,“也不必看得如此认真。”

  “也不一定吧,说不定是个傲娇呢?”凌熙托着腮揣测道,“嘴上说喜欢女人,实际就是不满少爷不够爱自己?”

  “谁知道呢。”程墨也不确定了。

  关于这两个反社会变态有太多谜团,恐怕就算开个记者会,让他们说一下午,正常人也未必能理解。

  “这也不重要吧……”万弋一个直男,更理解不了这里面的背德之恋,“说白了他们都没有同理心,压根没有把自己当普通人类,没有办法理解的,就……全世界只剩下一个同类,只能在一起吧。”

  “也有道理。”大家深以为然。

  全世界只有对方能共享秘密、理解对方,不是情侣,也算是灵魂伴侣了。

  ·

  不管是什么乱伦的感情,案件总算告一段落,大部分人都松了一口气,除了程墨。

  爆炸案一周后的下午,程墨接到程栎的消息,程栎要来见他。

  他说约在外面,程栎没回复信息,五分钟后,出现在了陆远哲家门口。

  陆远哲眼看着程墨在看电影的过程里嗖地一下弹起来,然后飞到玄关开门。

  “你好。”程栎从门口探头冷漠地跟陆远哲打了声招呼,换鞋走进客厅,“书房借我们用一下。”

  “那个……”陆远哲看程墨那么慌张,忍不住插了句话,“案子跟程墨没有太大关系,他要避嫌的,文件都不怎么给他看的。”

  “我知道。”程栎冷着一张脸看他,“就算是他查的又怎么了?他不是警察吗?不办案能干嘛?”

  “……”陆远哲被他怼得没有话了。他也不知道程栎到底是能理解还是说气话,只能目送他们关上书房的门,期待一会不要砸了他的书架。

  兄弟俩一进去就是二十分钟,他在沙发上等到抓耳挠腮,最后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贴到了书房的门上。

  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天知道这两个人聊天声音到底有多小,最激烈的时候也只有蚊子哼哼一样模糊的声音。

  靠着蚊子的高低音不同,他勉强能分辨他们俩的对话,程墨说的多一点,程栎说的少一点。

  那应该就是在介绍案子的大致情况,毕竟程栎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问。

  他分析得津津有味,突然门就开了,还好出来的是程墨,还反应很快地扶住了门,陆远哲才没有跌进屋里。

  把门关上,程墨小声问:“干什么,怕我们吵架吗?”

  “怕你们打碎我的珍贵工艺品。”陆远哲开了句玩笑,“程栎呢?还躲在里面干嘛?”

  “他今天晚上要坐飞机回趟学校,说在这里待一会就去飞机场。”程墨回答道,说完这句,把陆远哲拉离书房门口,压低了一点声音,“其实就是给他一点面子,让他整理一下情绪吧。”

  一整理就是十分钟,陆远哲又坐不住了:“你弟已经够冷漠了,你这样不管,会不会自闭啊,你们家处理情绪就是找个房间静静?”

  “人总要有点自我调节的空间吧,在家他妈还要烦他,在学校也不能这样。”程墨很理解。

  “不行,我们家觉得有问题不能憋着,我去看看。”陆远哲站起来了,“你这个温吞性格不行,不利于交流。”

  “他在里面哭你去戳穿他干嘛……”程墨以为他没有理解,又小声拦了一次。

  拦不住,陆远哲已经拧开门进去了:“漂亮弟弟在哭吗?难过吗?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说出来多好,干嘛跟你哥两个人猜来猜去,晚饭时间到了,我给你下碗面怎么样?”

  “……”程墨在外面痛苦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眼看门关上了,不知道一会会是个什么结果。

  两分钟以后,陆远哲真的把程栎劝出来了,并叫外卖给他们送过来一个火锅:“冬天就要吃火锅,是吧?”

  “嗯。”程栎竟然老实地点头了。

  程墨震惊地看着,也不知道该不该插话。

  “看到没有,金牌调解员,专治各种闹别扭,最擅长对付你们程家的别扭儿子们。”陆远哲在手机上悄悄给他发消息嘚瑟。

  ·

  不光程墨放了个短假,丁辰煜也很快进入了假期。

  经侦队没放过齐秋雨记录的任何一笔账,很快查到了丁辰煜他爸那里,他爸躲在国外死活不肯回来,唐文来找他,他就只能当着大家的面给唐文递辞职信。

  “……”陆远哲没想到刚劝回来一个,这里还有一个等着他。

  “唐局你放我回去做商人多好,你也好放开手去抓我爸,让他回来对峙嘛,我绝对不记恨您。”丁辰煜诚恳地请求道。

  “想得美,你爸把你交到我手里,你就别想跑。让你爸自己快点滚回来操持生意,天天躲在国外像什么话。”唐文看都不看,就把辞职信扔回丁辰煜桌上,“不抓他了,你也行,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万一……就是他违法乱纪呢?”丁辰煜持续走在坑爹的第一线。

  “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唐文瞪着他,“你不说,我让孙炎审问一下你吧,免得陆远哲不好意思对自己兄弟动手。”

  “不不不我肯定能问出来。”陆远哲跃跃欲试,忍丁辰煜很久了。

  “那还是算了,我不想死在兄弟手里。”丁辰煜说着,把手机记录递给大家传阅,“那我说了,下次您记得告诉他,我是被逼无奈才透露情况的。”

  十五年前,海升建筑公司给宴盖基地的时候,齐秋雨就觉得丁辰煜他爸好欺负,想要从他这里赚一笔。但他爸别的不行,就对资金极度敏感,拒绝了跟宴的洗白公司合作,惹怒了齐秋雨。

  她设计在酒局里灌醉了丁爸爸,等他醒来,自己手里拿着“也许”吸了两口的大麻,银行卡上也多了一笔不明收入。

  随后他就沉浸在了自己吸毒还收受贿赂的恐惧里,觉得一定有理说不清。齐秋雨觉得他胆小有趣,还按月给他打钱,让他不得安宁。

  “……那你爸上瘾了吗?”唐文问。

  “上瘾了我还买得起跑车?”丁辰煜把手一摊反问道,“我应该在哪里捡破烂吧。”

  “那不一定,以你家的资产够吸几十年了。”陆远哲开玩笑道。

  “知道了,我还是让经侦别查了吧。”唐文跟他爸认识几十年了,实在很难想象他爸除了做生意玩筹码胆大,还有什么事情敢铤而走险的。

  “唐局你跟他爸很熟吗?”陆远哲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因为很熟,所以当时亲自把他领进局里?”

  这事上次就让唐局跑掉了,这次大家有空,气氛也刚好,他一定要问出来。

  “这个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唐文一下子移开了眼神,又和上次一样抵触这个问题,“不要攀关系。”

  “唐局要不你还是让我辞职吧,我也好把这个秘密从公安局带走。”丁辰煜见缝插针提议道。

  “不,我就要把你留下,让你爸不敢轻举妄动。”唐文拒绝道。

  “那我就把三年前的事情说出来,不然我今天可能也不能活着走出去了。”丁辰煜看了一眼大家充满求知欲的眼神。

  气氛凝滞片刻,大家纷纷把渴望的眼神表达得更热烈了,今天不是唐文说,就是丁辰煜说,一定要有个结果。

  “有什么了不起的。”唐文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不满地瞪着丁辰煜,“你爸打个麻将赢了我怎么了?我就差了点运气怎么了?!”

  “你是你爸赢麻将赢进公安局的啊?”陆远哲惊讶道。他最熟悉唐文的喜好,第一个反应过来。

  “那不至于……我正经招进来的。”丁辰煜摆摆手,“唐局不过就是连输十九局,借了点钱,作为人情‘关照’一下我罢了。”

  本来是他爸开玩笑,唐局也是赌气照做,结果那天正好人多,都看见了。加上丁辰煜故意话少装神秘,越传越玄乎。

  “哇那是有点技不如人。”陆远哲笑出来了。

  “技不如人说明我忙,我没空,他一个商人打牌比我厉害不正常吗?”唐文理直气壮地问。

  “难怪周队对你没有意见,周队也在啊?”陆远哲想起点细节来了,随即皱眉,“但这关照了还不如不关照呢,痕检那边不是更排挤你了吗?”

  “要不我怎么坑爹呢,是他先坑我的,他赌的有趣了,我呢?”丁辰煜把手一摊。他爱交朋友,但不交朋友的时候真的话不多,加上是个gay,怎么看怎么不合群。

  “那这个事情有什么好瞒三年的?”陆远哲颇为不解。最多就是个段子,说不上什么秘密。

  “你看,回去告诉你爸,他们敢笑我吗?!”听他这么讲,唐文满意地把胸一挺,“让他快点滚回来。”

  说着他就走了,只留下清脆的关门声。

  等他走了,丁辰煜才翻出当天的聊天记录给大家看——三年过去了,唐局仍然在妻管严里,没有还上那天牌局的三百块钱。

  “要不我跟我爸说我打算结婚了吧,这300唐局可能就当礼金了。”丁辰煜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