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今时岛上>第83章 Case 6-14

  临近地铁末班车时间,凌溪才刚从法医科出来。

  虽然孙炎还压着档案没有立刻交出来,大家都淡定下班了,但他在法医科还是一如既往地忙,并不会因为他是专案组的有什么改变。

  自从上次问过他为什么第一次到法医科就说明自己是异装癖,王科长委托给他的任务好像变多了。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能力有所提升?毕竟刚到法医科的时候,他也干过不少懵懵懂懂的事情。

  半夜才下班,他还是打算换身衣服,不想带着法医科解剖室万年不变的气味出门。本来是准备换身轻便男装,但拉开专案组的衣柜,看到自己堆放的小裙子,又情不自禁地比到了身上。

  后半夜的疲倦都在小裙子的安抚里一扫而光,不过他觉得他不是脱离了女装就活不下去的依赖型女装大佬,单纯只是觉得这样缓压罢了。

  悄悄溜出公安局,他的步伐自信起来。这样大晚上在外面走有点招摇,好在一般的混混都拿他没有办法,陆远哲说得对,就算是个法医,他也得是法医里的主角,打两个混混不在话下。

  可能是听到了他脑子里的声音,他才刚快步接近地铁站,就又被几个人围住了,这次换了一拨人,但阵仗竟然是差不多的。

  “跟我去喝一杯?”对方老大挑衅地看着他,似乎连台词跟上次都很像。

  “想得美。”他把手机揣回兜里,反正不是高跟鞋,打不打得过两说,跑还是能跑过的。

  双方还没拉开架势,丁辰煜的车就刹在马路边了,他从车上下来,无奈地看了这拨混混一眼:“500米以内就有警察局,你们是不是太心急了?”

  听到警察局,对方确实有点紧张,凌溪就趁这个机会一溜烟退到马路边,窜上了丁辰煜的车。

  丁辰煜也立刻回车上,在这帮混混回过神来的之前踩下了油门。

  系好安全带,凌溪瞥了他一眼:“又……来得正好。”

  这个“又”字他咬得够重了,确定丁辰煜能听明白。

  “为什么不通知我接你一下?也不算麻烦。”丁辰煜没接他的话。

  “麻烦啊,我又不知道你是什么人,究竟有什么门道,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空?”凌溪扬了扬嘴角,看着车窗外快退的风景,补了一句抱怨,“他们怎么还没放弃,真的是宴雇的混混吗?我跟程墨看起来就那么像吗?”

  上次那拨混混抓到几个,都说是受人指使来找茬的,但具体受什么人指示,愣没说出个门道。

  “不像啊,他们就是想试试你的格斗技术吧,毕竟程墨当时当着人家的面,一个回旋踢就踢中了歹徒的头。”丁辰煜没看过程墨的回旋踢,不过可以想象一个全优刑警的水平,“你要不网上多发点自拍,让少爷分辨分辨?”

  自从邓柏轩失踪以后,就有人在警局和Turning附近蹲凌溪,丁辰煜就是听酒保说了,也派人盯凌溪,才总凑巧出现在现场。比起凌溪半信半疑,他更相信这就是宴在试探。

  “那少爷可能是脸盲吧……”凌溪吐槽了一句,想了想,皱眉看着丁辰煜,“有没有可能是你想英雄救美,故意请来的人?”

  “怎么可能,我在Turning替你摆平的无赖还少吗?”丁辰煜笑道,淡定开着车,一点不怕被怀疑。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有人在Turning盯我,酒保会向你汇报?”凌溪这次抓到了重点。

  “我要是不说,是不是有点不诚恳?”丁辰煜问,在开车间隙里瞥了他一眼。

  “你要是想去我家坐坐,喝杯酒,就还是告诉我比较好。”凌溪含蓄地回答,嘴角有了谈条件的笑容。

  “酒驾不好吧……”丁辰煜念叨了一句,没控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嗯。”凌溪应了一声,吐着鼻音轻轻笑了笑。

  “那我告诉你吧。”丁辰煜突然爽快地坐直了,“我是Turning的老板,四年前就是。”

  凌溪毕竟是老江湖,跟人套话搭讪,很少端不住自己慢条斯理的情绪,但今天就瞳孔地震了,还感觉脸上有点烧,并且越来越羞耻。

  他光去玩也就罢了,还在Turning吃白食,一吃就是好几年,还经常跟酒保吐槽他们神秘的老板。

  “陆远哲知道吗?”他带着震惊,岔开话题问了一句。

  “不知道,他是我重要的营业额。”丁辰煜诚实地回答道。

  “你这真有点无奸不商了。”凌溪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震惊,只能靠鄙视丁辰煜找回平衡,“你做痕检屈才了,还是回去挣钱吧。”

  丁辰煜不置可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陆队会打你的。”凌溪笃定地预测道。

  “他不会的,别看他二十好几了,还是小朋友呢,这种事情两分钟以后就不气了。”丁辰煜也很确定。

  “你说他是小朋友他更生气。”凌溪脱口而出。

  “他不是吗?”丁辰煜反问。

  也许……是。

  ·

  他们嘴里的“小朋友”现在正在享受自己孩童的快乐——畅快地盘腿坐在懒人沙发上,看程墨在水里来来回回地游。

  现在程墨又不避讳他看了,像人鱼一样蹬着池壁灵活地窜出去老远,随后换成自由泳继续前进。

  这样近距离长时间地看着,他越发觉得程墨的身材真好,虽然体格上跟他有点差距,但游泳锻炼出的线条真的没话讲、好到可以去当模特。

  他坚持看了一小时,百看不厌,中间只回复了两条微信。所以程墨停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被他看羞耻了还是游累了,脸上有若隐若现的红晕。

  程墨趴在水池边,抬头看他:“你这样盯着我看太像变态了。”

  “我也觉得。”他深以为然,但是没有回房去。

  “风太大了,你不怕吹得头疼吗?”程墨支着水池往上爬。

  他拿起身边的浴巾,走过去伸出手:“没有,我要是头疼,肯定是因为看你看得脑子发热。”

  程墨没接话,不太相信地笑了一声,抓着他的手爬上来,在夜风里抓起浴巾裹上了。

  他可能有点着魔,总觉得这个出水和出浴是差不多的情趣,给看就是挑逗,不给看就是矜持。

  今天显然是矜持的,程墨洗了澡就回房了,丢给他一句晚安。

  “晚安。”他回了一句,突然觉得只在医院住了几天,有点意犹未尽。

  程墨一个生活敷衍、什么都不会的大少爷,还努力地照顾他了,真是非常值得珍藏的回忆。

  这样想着,加上这几天睡得有点多,他有点失眠了,于是给自己朋友打了个电话,聊了一会。

  挂断电话也没找到困意,他又想起了案子。

  目前为止,他们找到的跟宴有关的人,统统想不起来十二年前的元旦发生了什么,冯书瑞的妻子甚至说元旦他根本不在岛城,回家过节了。周队元旦那么喜欢去散步巡逻,也从来没有提过十二年前的元旦这个日子。

  这些人如果都是不知情的,会不会其实宴也在找这个知情人?

  现在就看孙炎什么时候交出那些案件了,他知道刑侦队还挺忙的,一时半会也很难整理,确实为难人家了。但为难孙炎也是他的乐趣,为了破案,不睡觉都是应该的。他不是浪费警力,是真的有点怀疑。

  想着想着,他有点口渴了,打算起来喝口水,再上个洗手间。

  他理着逻辑没注意手感,一拉开门,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立刻栽到了地上。仔细一看,是程墨和他的被子。

  “你干嘛?”他吓了一跳,看着蜷成一个球的程墨。

  “医生……医生说要注意观察,怕你脑震荡有什么后遗症。”程墨也没想到自己会睡着,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那你在门口干什么?”他还是很困惑。

  程墨不说话,局促地抱着被子站起来:“……我听见你在跟别人打电话,想说等一会的。”

  那确实不是一会了,他的朋友都是话唠,可能有三四十分钟了。

  “进来进来进来。”他把程墨拉进来,关好了门,“要进来就敲门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又听不清,哪知道是不是大事。”程墨嘀咕了一句。

  他收拾床铺,给程墨腾出一个位置,突然回过神来:“你这话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吃醋?”

  程墨也愣了一下,紧张地收紧了胳膊,抱住自己的被子:“不是,是认真问的,我一般不随便敲门的。”

  程墨确实经常站在各种门口,莫名其妙地做心理建设,他困惑很久了。

  看他没说话,程墨又为自己解释道:“很难说明……总觉得,在别人有事的时候敲门不太好,在我家,我敲门都能撞见我爸妈为我吵架。我真的不是在吃醋。”

  陆远哲听程墨说过这件事,他可以理解,如果周围总有为自己发生的纠纷,确实不太容易打破气氛突然闯入,久而久之,形成习惯了也不奇怪。

  “那我……把门拆了?”他歪头问,语气是开玩笑的,但是认真问的,他没有什么非要躲着程墨的隐私。

  “不用。”程墨笑了笑,把被子放到他床上,“我来借住一晚。”

  别说一晚了,最好别搬回去了。反正郑姨也不在,程墨也不用担心郑姨觉察到什么八卦。

  并排躺在床上,已经很晚了,但他俩好像都没有闭上眼。

  “我被子很大,你想不想体验一下?”他问了一句,并为自己的垃圾发言感到可耻,也太生硬了。

  程墨无声地钻了过来,这次是被他捞进怀里抱着的。

  “对我真的不用太小心翼翼,我是真的喜欢你,连你赶着要去送命,我都控制不住我自己喜欢你,这叫什么来着……取向狙击。”他告诉程墨。

  “知道了。”程墨回答,感觉他的下巴蹭着自己的头顶,没有躲开,“我只是觉得你这么晚还没睡,应该是重要的事。”

  “我是想到案子睡不着,找个朋友聊聊天罢了。”陆远哲解释道,停顿片刻,又强调了一句,“不找你是因为你睡得早,不是我还有更好的朋友啊。”

  他真的很怕程墨吃醋还憋着不说,毕竟他的“坊间传言、光辉历史”实在是太夸张了一点,天知道什么时候程墨就会听进去几句。

  程墨又一下子笑了出来,埋在他的颈窝里告诉他:“你下次再去跟唐局辩论的时候,记得告诉他,我同意你调档案了。”

  “嗯?”他愣了一下。

  “你看了就知道了。”程墨没有现在解释,握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让他能感觉到渐强的心跳,“对不起,其实档案可能是卡在我这里的。”

  他觉得,多半就是程墨妈妈的事情。这不能算唐文拒绝他的主要原因,但也是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了。

  程墨没有直接告诉他,他也没有立刻问,只抬了抬程墨的下巴,续上了之前在医院不能动弹的吻。

  程墨的上唇是温热的,脸颊是柔软的,鼻尖微凉、手指纤细干燥,他都一一吻过了。程墨的身体仍然像小火炉一样烧着他的胸口,这次更亲密一点,换掉了冬天的睡衣,可以算是零距离接触了。

  “不睡了行不行?”他有点意乱神迷了,“反正明天孙炎的报告也不会送过来,我能不睡吗?”

  “不行,医生说不能剧烈运动。”程墨回答,鼻尖一挑,颇为得意地望着他,不打算跟他有什么进一步发展。

  可以,他拒绝两次,程墨可能要用一万次来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