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来人也不知道叫的谁，多半还是走在中心地位最高的那位吧，“这个季节，村子天黑得快，要不先停止搜查？”
也是，天黑后这种死人多的地方阴气也显得重些。
可是……天要黑了吗？
慕容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
他还没死。
这时偏偏忍不住伸手隔着衣服摸了下里面硬邦邦的镜子。
“不舒服吗？”司马棋问。
“不是。”慕容摇头。“大人，我们或许……”该回头。
讲真，他很怕很怕很怕，怕走着走着就突然心脏骤停的那种。同时他渴求着——回头，回去，回客栈，或者刚才那个茶摊也行，他想掏出镜子看看他。
“……等需要火把照明的时候，再说吧。”司马棋如此说着，转头询问左大人的意思。
左大人表示无所谓。
***
“你不觉得很微妙吗？”镜中人道:“自杀——他杀——又自杀。”
慕容:“不对吗？”
镜中人:“还扯上了你，感觉有些刻意……”
“那你能做出什么解释？”慕容挂着欠揍的笑脸说。
镜中人满面愁容:“我不能。我也不知道。”
“那只是给主角蹬的一个小台阶罢了，提升一下知名度，很符合这样的辣鸡剧情嘛。没事的，都已经解决了。”
不是的，他想说的不是这个。镜中人皱着眉却说不了话。
“安心吧，我懂得该怎么做~”
不，你不懂……剧情已经过了一半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说不了话！！
镜中人露出恐怖的表情——那是慕容第一次看到也是最后一次看到，那样令人悲伤的眼神。
***
过去一半了啊那时候，所以现在是该结束了。
“噗呲——”
剪头没入慕容的左胸。他的心脏长得很到位，此时被刺出了血。
镜子，裂了，碎了。
*
一行人分散行动，尽量在天彻底暗下来前把整个村子基本查探一遍。
慕容和司马棋一道。
他没有一点用心，却因四处张望，偶然发现不远处暗绿色矮草丛上有一块粉红色的东西，看着像少女的手帕。有可能是……她的？
司马棋站在离他仅几米的地方，两人互相一颔首，同时往那处走去。
慕容见司马棋没有阻止便蹲下身来伸手欲拾起手帕——就在他往下蹲时，正前方竟直接飞出利箭“噗”一声没入慕容心脏的位置。
这一刻，他笑了:卧槽，还可以这样？大人站着你射不中，老子蹲了你反而射中了……
“慕容！慕容！”
他阖上双眼，却也知是谁在用力摇他。不过啊真抱歉呢，大人，这命，已经定好了是为您老赔上的呢。
他是真的要死了……应该说，是演完了他的戏份，该杀青领盒饭了。
“慕先生！！司马大人！”
“来人！有刺客！”
“咦…先生他……在笑？”
/////划分世界/////
慕容猜得不错，他杀青后又回到了这个空间里。
“我还以为只要不蝴蝶效应，就能当个知道结局的演绎者呢。”
“你做得没错啊，没有蝴蝶，堪称完美。”
慕容的疑惑看来是没人替他解了……既然都说收货了，那……
他大声问:“那就算是我完成任务了！虽然不知道是幕后哪个脑残改了剧本，但我是杀青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怎么算！”
那声音吱唔道:“呃…给你吧。”
镜子再次凭空落下，可慕容看过后一点也不精神:他要的不是镜子，他想要真正有触感的见面！而且镜子里的人不是他想看到的！
镜子…变成了真正的镜子……
慕容无声反驳，他只是静静地用双手捧着那面镜子，眼眶不觉浮上一层水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他在很努力地忍着，忍着不让眼睛里的水掉下来，可是当看到镜子里反射的竟同样是他的眼泪，他便更想哭。
“我生气，‘他’也生气;我哭泣，‘他’也哭泣……不是他，他是会对我笑的！”慕容猛地将镜子摔下。
灰色空间的声音长“嘶”一声，道:“那你可以对镜子笑试试看嘛……”
于是，慕容抹了眼泪，浅浅笑开。他垂着头看着脚边的镜子，发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镜中人笑了，笑得好丑，好难看、脸都花了……但是，很熟悉，慕容很喜欢啊。
他还以为他回来了呢，结果却被告知:
“镜中人就是你自己，或许是你理想中的自己吧。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这么、执着。”
是…吗？
慕容想，他是第一眼从镜子里看到镜中人，就被吸引住了，毫无征兆的。
没有的事吧……不想承认啊……自己像个变态加傻子一样……为什么那么当真……而且，那个人又不在……就好像只有自己……一点都不公平。
“不……不……”慕容不住地喃喃着。空间里除了他自己的声音连个喘息声都不存在。
灰色的空间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
谁来告诉这个可怜人:
他该如何拥抱自己？
除了拥抱自己，他还能做什么？
【完】
(有一个重要的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
好坑啊，番外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