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宣!”时祁大喊一声,而后立马朝着刘洋的方向冲了过去。

  宣牧立马了然,迅速朝着三号的位置扑去,猛地抓紧了三号的手腕,另一手拉住了一旁的铁索桥,“唔!”

  三号似乎还没从临死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身体不停地想要挣扎。

  “别动!”宣牧咬牙喊道。

  与此同时,时祁干脆利落地将一脚将刘洋往着桥对岸扫去。

  刘洋似是完全没有料到对方力气之大,本身蹲着重心不稳,整个人顺着惯性摔到了对岸,背部撞到墙上。

  时祁连忙追上前去,然而刘洋反应也很快,立马扶着墙站起身来想要回击。

  时祁稍快一些,一拳打中了对方的鼻梁,止住了对方的动作。

  力道似乎没掌握好,轻了一些,刘洋只是吃痛一声,继而动作流畅地继续朝着时祁击去。

  时祁发觉对方的动作,侧了侧脑袋,而后力气极大地一拳朝着对方的脸砸去。

  刘洋身体随着惯性砸到地上,时祁连忙扑上前去,狠狠将刘洋的手腕背到身后,压在地上,从衣袋中拿出之前宣牧买的绳子,将他整个上半身都捆了起来。

  三号体重轻,宣牧稍稍费了一些力气,很快便将她拉了上来。

  “你他妈的!”刘洋嘶吼着骂着,“你们他妈!阴我?!”

  宣牧来不及浪费时间,安顿好三号,立马冲到桥对岸。只见刘洋正挣扎着想要抬腿踢向时祁,而时祁不为所动地低眸瞥了他一眼。

  “歪门邪道?”见刘洋毫无反抗之力,宣牧松了一口气,挑了挑眉,“害人?”

  “关你屁事!”刘洋气得双目通红,瞪着一旁的宣牧,“多管闲事干什么!关你们屁事!!又没有害你们!!”

  他的鼻梁似乎被刚才时祁那一击打得有点歪,不住地往下流着鼻血,脸也高高地肿起,吐出一口血来。

  宣牧蹙了蹙眉,而后转头看向时祁,“你还好吗?有被他打伤吗?”

  “没有,”时祁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桥对岸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三号,抬手拉开了宣牧帆布包的拉链。

  “放开我!”刘洋重重地喘息着,“他妈的!!给老子松开!你们……唔……”

  他刚想继续说些什么,时祁烦躁地“啧”了一声,从笔记本里撕下一页纸,揉成团塞进了他的嘴里,抬手用力掐住他的下巴。

  “再搞什么小动作,头都给你扇飞。”时祁漠然地吐出话语。

  “唔……唔唔!”刘洋听清他的威胁,双目眦裂,挣扎的幅度更大了一些。

  宣牧犹豫着看了他一眼,开口问时祁,“会扣分吗?”

  “扣呗。”

  宣牧:“怎么处理他?”

  时祁思索片晌,声音加大了几分,刻意让刘洋听到,“没绑很紧,挣扎个把小时就松了。”

  “噢。”宣牧点了点头。

  时祁被身旁交杂的呜咽声和抽泣声吵得脑壳疼,蹙了蹙眉,拉着宣牧往出口方向走去。

  稍稍走远了一些,他拉过宣牧的手,从帆布包里拿出山上买的矿泉水,朝着宣牧的手上淋去。

  宣牧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沾了些血迹,但并没有受伤,应当是三号之前抓伤刘洋的血迹。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宣牧挑了挑眉,开始算账。

  “……”时祁心虚地将矿泉水瓶放回帆布包,小声开口道,“情急。”

  宣牧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气,气得突然笑出了声,“明明是你说个人违规行为可能会关联,怎么这时候又不怕关联了?”

  时祁一言不发地带着宣牧往出口走去,求生欲逼迫他疯狂地转动着大脑。

  他原先是怀疑过违规行为会互通,原本也并没有打算要救三号,然而那时候的情况紧急,他的良心不允许他看着三号掉进火海违规出局。

  万一违规行为不共通呢?

  确实也是他决策失误……他也明白宣牧在气什么,气自己处处保护着他,多次叮嘱他不要违规,自己却私自承担了可能出局的风险。

  好半天后,宣牧才叹了一口气,直勾勾地盯着时祁开口道,“所以打架的惩罚呢?”

  “嗯?”时祁飞速旋转的大脑被这一句话喊停了,愣愣地看了宣牧一眼。

  “嗯……可乐鸡翅?”

  “不,不要,”宣牧走出鬼屋大门,拿出卡片机看了眼时间,“我还没想好。”

  时祁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宣牧的神色,见对方似乎没有真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先攒着吧。”

  “好,”宣牧点了点头,跟着时祁往宿舍大楼走去,“厉害啊你……挺能打的。”

  “不……”时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因为不会打架,所以下意识只能朝着脸打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他虽然厌恶刘洋的行为,但不想对他做出人格侮辱的行为。奈何自己并不像宣牧一样有打架经验,只能靠感觉动手了。

  宣牧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着。

  一方面,他生气时祁不把自己的风险当一回事……另一方面,在那种情况下,除了时祁遭受风险这个办法,他并没有其他最优的决策。

  或许一开始就应该决定不去掺和这种事……奈何他不是这种利益至上的人。

  莫名其妙的失落让他有些难受。

  两人无话地回到宿舍大楼,由于宣牧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先将那些小心思抛到了脑后。

  “我想知道,”宣牧边吃边含糊着开口道,“以前温柔绅士的你……其实不是真实的你吧?”

  他想起刚才时祁开口威胁刘洋的那一句话。

  虽说以他目前对于时祁的印象,说出这种话也不奇怪……他只是想知道,以前那个时祁究竟是真实的他,还是伪装的他。

  时祁愣了愣,“以前你是知道的。”

  “我忘了,”宣牧等不到自己完全想起来了,“你上回说……只有我说过你可以不用那么成熟,可以随意一点,随自己心意去做事。”

  时祁沉默了好半晌,“嗯。”

  宣牧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时祁话音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我父亲去世之前……一直教育我,无论何时都要保持理智,对所有人都温柔以待,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持冷静。”

  宣牧:“……那也太累了。”

  “你以前也是这样说的,”时祁笑了一声,答道,“半真半假吧,不是完全伪装,但也不是完全真实。”

  他接着道,“我们很像……可能这就是我最开始对你感兴趣的原因。”

  宣牧:“?”

  时祁没有继续说话,低头吃着碗里的食物。

  母亲难产去世之后,父亲一个人承担起责任,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教育环境,给了他最充足的爱,却也让他变成了这样的性格。

  “是你教会了我放下面具。”时祁轻声开口道。

  “……”宣牧蹙了蹙眉。

  “一会儿去一趟马戏乐园吧?”时祁看了一眼表,转移着话题,“各个场馆之间有关联的话……可能那儿也有什么线索。”

  “嗯,”宣牧连忙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含糊着开口道,“现在有基础分了,应该稳妥一点了。”

  时祁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宣牧的神情。

  “我吃饱了,”宣牧放下了筷子,收拾了一下餐具,“走吧?”

  “好,”时祁应了一声,“……你累吗?要回去休息不?”

  宣牧摇了摇头,“还行……今天不去要等明晚了。”

  “嗯,”时祁将餐具放到了回收处,朝马戏乐园的方向走去,“现在离通关近了,还是越快越好。”

  宣牧应了一声,两人一路无话,长途跋涉,再次来到马戏乐园的时候,才真实地感觉到了腿酸。

  他其实听懂了时祁话里的意思,但没有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推理下去。

  他感到有些焦虑,想要快点把全部记忆想起来,奈何脑子太过迟钝,没有契机的情况下什么都想不起来。

  宣牧打了个哈欠,随着NPC们走进了场馆内,找到一个视线稍好一些的位置坐了下来,卡片机的任务标签立马了推送过来。

  还是先认真通关来得实在……

  任务目标是预测失事项目,预测成功+2分,预测失败-1分,屏幕下方有几个选项,上面分别写着死亡飞轮,电锯魔术,大跳板,高空杂技等等表演节目,

  “选哪个?”宣牧看了看屏幕,根据字面意思判断,“电锯魔术?感觉容易出事。”

  “那就这个吧,”时祁直接点了这个选项,“主要目的也不是赌。”

  宣牧点了点头,观察了一下整个场馆的布局——周遭弥漫着浓重的油漆味,舞台四周弥漫着灼热的火焰,背景上画着个巨大的骷髅头。

  正当他四处打量着,眼前舞台的顶灯突然暗了下来,视线突然被黑暗笼罩。

  他身形不自觉一颤,宣牧眼睛还未适应黑暗,有些紧张地唤了时祁一声。

  时祁立马伸手牵住了他,“我在。”

  手心传来熟悉的触感,宣牧的心稍稍定了定,挪动了一下位置,离时祁稍微近了一些。

  不一会儿后,四面八方的聚光灯照向了舞台中央,先前迎宾的小丑正踩着火轮进入聚光灯的焦点。

  “欢迎各位观众来到赛门文化有限公司旗下,全国最富盛名的马戏乐园!”

  他脱下小丑帽,彬彬有礼地向观众席鞠了个躬,“我们将为大家带来精彩刺激的表演,请大家尽情享受这样美好的夜晚!”

  虽说是向着一片漆黑的观众席,宣牧却隐约有种诡异的感觉,“他……好像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