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的早晨。
将手臂搭在眼睛上躲避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郁森头晕目眩地回想起昨天的一幕幕画面,无力地呻吟一声。
——“老公,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分房睡了!”
他觉得分房已经是一个需要提上日程的事情了。
不然再这么下去,他都不知道哪天会不会被司宣阳把身体给一截一截拆开了。
以前对方顾忌着他的身体,还比较克制和节制,但随着他的身体逐渐好起来之后,最近就简直跟解开了某种封印似的,让他快要吃不消了。
“分什么房?什么分房?分房是什么?听不懂。”司宣阳淡定的声音突然在顶头响起。
郁森猛然挪开手臂,站在面前的人给他挡住了大片刺眼的光线,正端着杯温水静静俯视他。
“别装,我嗓子和头这会儿还在痛呐......”他撑了点身子起来靠在床头,去接司宣阳手里的水杯。
“那是因为你酒喝多了,我也没想到你这么不能喝,两盅就晕了。”
司宣阳撇开他的手,曲腿坐在床边,将人一把捞进怀里靠着他的肩,杯沿抵过去慢慢喂水。
“我唔......”
郁森还想辩解,但水送到了嘴边,便什么也抵挡不住喝水的欲望了。
他靠着司宣阳喝完了整杯水,昨天少吃了一顿饭,整个人都没有力气,喝杯水都要喘息半分钟才平复,翻着白眼睨他:“大尾巴狼!”
明明不让人送酒过来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就不相信这家伙没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瞎叫什么?刚刚还叫的老公呢。”司宣阳放下杯子,轻松地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老公老公老公——!不要了!不能再来了!我不行了!”
郁森脑袋一阵天旋地转,泫然欲泣地揪着大尾巴狼腰上的衣角,瓷白的脖子上遍布着星星点点的吻痕,唇瓣上还有昨晚被吮吸出的暗红淤血,奶白色的宽松睡衣凌乱地套着,腰腹上的衣角还卷了一截上来,露出紧致细白的腰肢,上面隐隐可见淡红的指印。
一副被凌虐至极的凄美模样。
但司宣阳偏偏爱死了他这副模样。
“我会死的......我会被你弄死的,”郁森心里简直要抓狂,含泪求饶:“老公,我错了,你再弄下去,万一我以后都硬不起来了怎么办?”
司宣阳失笑:“怎么可能?昨晚明明硬/了那么多次。”
“那是你撩拨的!哪有你那样的!我当时都说受不了了受不了了,你还......”郁森瞪着水润的眼睛,对着这近在咫尺的人,话有些说不出口。
但司宣阳显然想让他用语言回忆起来:“我还怎么样?”
郁森飞了他一个眼刀:“你还用嘴含着使劲地吸!”
那种情况,哪个正常的男人不会硬起来!
但他的生理状况允许,体力状况却根本不允许好吗!
特别是连续两晚激烈的翻云覆雨运动之后,他现在简直就在崩盘的边缘,就想好好地躺两天挺尸。
司宣阳看他撇过头去恹恹的样子,嘴角勾起笑了笑,低头蜻蜓点水地在郁森唇角贴了一下:“我知道你累着了,这两天不会再弄了,就逗逗你,怎么怕成这样?”
“你说怎么怕成这样?”郁森哼哼唧唧地抱怨嘀咕,“某人应该反思一下了。”
“是,我的错。”被归为‘某人’的某人从善如流地应声,托着他的腋下将人抱起来坐在床上。
“饿得不行了吧?一起去吃个早午饭?”
得了安全几天的承诺,郁森顿时放下心来,坐在床上仰头看他,垂在床沿下的脚暧昧地勾着司宣阳的小腿,脚踝骨在那条笔直的腿侧不轻不重地摩擦。
但脸上却是一派无辜懵懂的表情,绽开标准的绿茶式笑容,软声说:“走不动路,要你背我。”
司宣阳站着一动不动地死盯着他,眸色深沉,顿了好几秒,才咬着后槽牙低骂:“宝宝,要是有一天你被我弄死在床上,那一定是你自己自找的!”
天知道他得有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忍住不把这人扒光吃干净!
连他都佩服自己!
“真的吗?”郁森脚下动作不停,继续作死地眨他淬着星子的眼睛:“下次吧,下次好不好,老公,下次再让你弄死。”
“......操!”
司宣阳移开目光,喉结艰难地上下蠕动,低声骂了几句脏话之后,飞快地转身蹲下,粗声道:“闭嘴!不许说话!自己趴上来!”
“谢谢老公!”郁森欢呼雀跃地趴上去,双臂交缠勾着脖子,侧脸柔软地搭在司宣阳颈侧,故意细声细气地在他耳边吹气:“我趴好了老公,我们走吧~”
心里窃笑——不是非要我叫你老公吗?那我就叫个够!看你是开心还是忍得痛苦到抓心挠肺!
那声音甜得像蜜,让司宣阳蓦地想起小时候吃的一种夹心棉花糖,看着是纯白的,捏着是绵软的,咬下去是甜蜜的,剥开揉碎之后又发现里面的果汁夹心馥郁浓香得让人上瘾。
他的双腿都软了一下,差点扑着倒头栽下去。
“我不是让你别说话吗!就你有嘴是不是!?”
司宣阳咬牙切齿,托着顶级绿茶的腿弯用力往上一颠,稳稳地站起身。
“啊——!”郁森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收紧手臂,婉转克制地发出一小声尖叫,然后又慢腾腾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啊老公,是刚刚被吓到了,老公不要生气。”
末了还用脸在老公的脖颈上温软地蹭了蹭。
蹭完后偏头看可怜老公的脸——得!咬肌都绷紧了!
“我错了,老公咱们能不能走了啊,我们俩一起的时候,离床太近了我都会害怕的,觉得肯定马上就会大事不好,你还是抬抬腿,我们快去吃饭吧,我饿了......”
司宣阳简直要炸了。
他觉得这个人就是来折磨他的。
他微微埋头看了眼,松了口气——好在裤子穿得宽松......
这场你来我往的比赛,郁森难得地赢了一回合,小腿晃得欢天喜地,又遇到餐厅食材是刚送上山来的,新鲜得不能更新鲜了,心情颇好,连早午餐都痛快地吃了三人份。
当然,和司楠舒玉卿碰面的时候免不了被揶揄一阵。
木屋里火烧得旺,穿着单毛衣,露着脖子,上面细密的吻痕一览无余,闪瞎了司家家属们的眼睛,而在听到甜甜蜜蜜叫‘老公’的时候,已经激不起他们内心任何一点波澜了。
见怪不怪,早习惯为好。
休息一天之后体力恢复了个七八成,郁森便跟着舒玉卿,坐雪橇、办篝火晚会、烤肉、酿酒、凿开了山涧小河上的冰层网鱼、滑雪......能在这里体验的,都一起体验了个遍,玩得不亦乐乎。
几天下来,舒玉卿对他简直比对两个儿子还亲,无聊的时候更是翻了医书来看,特别乐于给郁森教授养生之道。
在某次悠闲的早饭后,舒玉卿从郁森那儿要了他父母的电话号码,并表示会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和机会,跟未来的亲家聚一聚。
郁森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了。
他爸虽然古板了一点,却很爱他,老妈也是个开明的,虽然还没有给他们说过和司宣阳的事情,但他并不觉得自家父母会是一个阻碍,或许只要找好了时机,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被病痛与挂钟世界折磨那么久之后,他终于可以喘口气,放下那颗提着的心,好好放松一段日子了。
但放松过了头,直到临近离开的前一天,郁森才惊觉时间过得好快,他的年下小老公似乎被他冷落了好久。
于是在这一天傍晚,他支开了司宣阳,毅然决然地踏进了旅店的小商店里。
平时来这里逛的只有寥寥几个悠闲的旅店客人,大多是买些日用品或者纪念品什么的。
柜台后的小伙计也不似外面热情的柜哥柜姐一样,弯着眼睛冲他笑了一下,说声“您慢慢挑”,然后就给予充分的个人空间,没再把目光投过来了。
郁森简单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挂衣服的区域里面,左挑挑右捡捡,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满意。
女装泳衣吧,布料太多的不好脱,布料太少了又没有那种朦胧禁忌的感觉了,不可不可......
裤子直接pass,都决定要穿女装了,穿个裤装不是没诚意嘛!
他想起在万圣小镇的时候说过要穿水手服给司宣阳看的,制服嘛,自然是最合适的,只不过......
他举着一套居然真的有卖的水手裙装制服,忧心地觉得自己应该挤不进去。
一看尺码,XS,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不穿又显得言而无信,影响夫妻关系。
郁森犹豫两秒,朗声喊:“嗨!小JZ整理哥!你能过来帮我看看这衣服还有别的号吗?”
“来了来了!”
小伙计带着笑脸疾步过来,看着十八九岁的样子,笑得干净无害,估计是老板哪个旮沓的亲戚,来这儿打寒假工的。
“您看中了这个裙子?这裙子尺码很齐,是给妹妹买吗?她的身高体重大概是多少呢?我好给您找码子。”小伙计笑眼盈盈。
郁森瞥了他一眼:“不是给妹妹的,是我穿。”
“???”小伙计脸上的笑宕机了几秒,随即立刻恢复如初,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试探性地开口问:“这是按照女性标准设定的尺码,要不,我就给您拿L号的?修身。”
郁森震惊:“怎么可能L号?起码要XXL吧!小弟弟,你再仔细看看我。”
小伙计脸色有些红了,目光往下移了一点,嗫喏道:“可我看你腰挺细的啊......”
郁森:“......那肩膀那里恐怕过不了吧!”
小伙计的目光上移了一些:“可你又没胸。”
郁森一下子噎住,实在不明白这小孩儿略带一些遗憾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可是我肩还是比女孩子们要宽不少的,”郁森叹气,决定不跟小孩子计较,“给我拿XXL的出来看一下吧,要是大了正好可以穿宽松点。”
“哦......那您稍等一会儿。”小伙计点点头,转身往商店隔间的仓库里跑去。
过了半分钟,他手捧着个装衣袋出来,朝郁森示意:“先生,我们那边有更衣室,您要不要去试试。”
“行。”
郁森接过轻薄的袋子,淡定地走进更衣室。
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水手服,根据大众的喜好经过了一些改良,裙子是深蓝色的百褶裙,短款的,郁森比划了一下,刚好可以遮住他的腿根,上面的长袖白衬衣有些透,肩上系着一个跟裙子同色系的水手领结。
他大致套了一下,应该能穿下,便将衣服重新装好,简单整理好之后走出了更衣室。
小伙计站在衣架前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开门声后猛然抬头,看他还是穿着刚才的常服,眼里的情绪是肉眼可见的失望。
郁森:“......我就买这套了,结账。”
“哦,好,您这边请。”小伙计慢吞吞地回了柜台后面。
郁森优哉游哉地从各式衣物饰品之间走过,眼神轻飘飘地落在那些小玩意儿上面,突然间看到了什么,眼神倏地定住,深处闪着些兴奋的、想要搞事情的光。
他飞快地拿了看上的那两样东西放在水手服上面。
“等等,再加这两样一起付。”
小伙计抬眼,看见郁森手里的黑色腿环和黑丝,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喃喃道:“成年真好,还是成年人会玩。”
......
司宣阳按照他家绿茶宝宝的要求,亲自去旅店材料间挑拣了一大盘新鲜草莓,回去的路上眼皮就一直在跳,心下有些不安。
他看得出之前郁森是刻意支走他的,但他没多说什么,习惯性地顺着人的心思就走开了。
这会儿回味起来走开之前看到的郁森的表情,心里又有些怪异的意味浮起了,心跳的速度略微加快,莫名地生出了些期待。
走到庭院门口,看着屋里漆黑的光线,便觉得有点不对劲。
屋子里似乎有呜咽声。
他轻手轻脚地拉门走进去,手指放在柜边的开关上,一下摁开了开关。
然后瞳孔骤然缩紧,手中的托盘哐地一声落下,红艳的草莓滚落得满榻榻米都是,还滚了几颗在那人身侧。
“郁森——!”
司宣阳骤地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本是吓到差点肝胆欲裂的,但对上那双眼睛后突然间反应过来——这人是在玩游戏。
熟悉的客厅榻榻米上,蜷缩着一身水手服的郁森。
司宣阳定定地看着,心脏在一下又一下狂躁与紧缩的擂鼓声中霎时乱了节拍。
榻榻米上的人穿着半透的衬衫,衣角没有扎进去,堆着褶皱软软地搭在塌下去的腰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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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森靠在他怀里:“反正都是你的,今晚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真的?”司宣阳口中的动作一顿。
“真的,”郁森仰头亲在小老公的锁骨上,盈满泪水的眼里浮出笑意:“不过,做人要节约粮食,这些草莓不能都浪费了哦。”
“知道。”危险性极高的司二少勾着嘴角,亲吻着郁森眼角的泪痕:“我会把它们在你身上揉碎,然后一口一口吃干净。”
“嗯......万一还有剩下的呢?”
“再放进我身体里,让你一下一下地......”司宣阳吻住他,“捣碎。”
“老公真棒!”郁森伸手紧紧搂住他,抬眼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的吊灯,呢喃道:“遇到你真的很好,我其实一点都不后悔跟着司楠在泰国买下那个挂钟的,真的。”
司宣阳温柔垂眸:“然后呢?还想说什么吗?”
“......但是后悔骗你了,要是没有骗你我和司楠的关系,可能我们会早些在一起。”
“还有呢?”
“还有?还有......还有快过年了,过年的时候我想带你回家见见我爸妈,是正式的见面那种,你要好好表现啊,我爸老凶了,做错事了我可帮不了你。”
“嗯,保证不让咱爸咱妈失望,还有呢?你再想想。”
郁森愣了:“还有啊?还有......我得搞定你爸爸是不是?舒阿姨说司伯伯都听她的,让我不要害怕来着,你放心吧,绝对不是问题,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而且,大不了我再做一顿饺子宴给他吃嘛哈哈哈哈哈......”
“不对,都不是。”司宣阳突然说。
“啊?”郁森偏头怔愣地看他。
“是那一句,我最想听的那一句。”
郁森轻笑了一声。
——“嗯!我也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