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给爷活![无限]>第40章 求不得(一)

  中央塔, 门僮无所事事地坐在屏幕前打哈欠,一脸泪眼模糊地盯着监控。

  伊维说:“没睡好?”

  “没睡,”门僮说,“值班。”

  伊维:“你打几份工?”

  “两边都打, ”门僮说, “碟中碟中谍, 狠吗?”

  伊维随口迎合:“狠。这么拼干什么?”

  “人类幸福。”门僮顺口搭音。

  俩人都盯着监控,等屏幕里的玩家都坐定了,不再窃窃私语,门僮一脸寡淡冷漠,拉下话筒,打开麦,说道:“现在开始警长竞选,想要竞选警长的玩家请按下上警灯。”

  屏幕中, 十位玩家都按了上警灯, 包括盛灿阳。

  门僮打了个哈欠,泪流满面, 说道:“会跳吗?”

  俩人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盛灿阳是预言家, 会跳吗?

  “不会, ”伊维说, “他想苟, 想办法让他跳。”

  “想不出办法,”门僮无聊地说, “他怕“死”不想跳,谁能逼他?昨天不是验了查杀吗?有查杀走查杀啊,他怕什么。”

  伊维:“因为他肯定活不过三天啊, 昨晚女巫怎么开药了?怎么没人引导一下让她别开?”

  “引啦,”门僮说,“人家女巫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好干预得太明显。”

  伊维陷入了沉思之中,门僮说:“着什么急,多了不都已经留了吗?还差这几天,现在还送不走,送走了也得回来,你信吗?”

  他拉下麦,对着话筒说道:“现在时间是八点零三分,从1号玩家开始发言。”

  伊维手背交叉,撑着下巴眼睛盯着屏幕,表情有些凝重,他相貌本就阴郁,这样的表情让他显得有些吓人。门僮有点怕他,说:“唉,我管不了你们这边的事儿,你们说啥算啥,我随口说说。”

  伊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眼神,随口道:“今时不同往日,你以为,还能快活几天?”

  门僮一脸无所谓,说道:“我可从来没快活过。快毁灭吧,我早就不想活了。”

  监控里,大家开始发言了,伊维不再说话。

  1号玩家是个胖子,男人,身高不到一米八,是一个有些雄壮的胖子,扫把眉,眉眼间看上去有些凶悍,他说道:“预言家,2查杀。”

  伊维和门僮的神色同时一动。

  “昨晚抽牌,抿了一下挂相,”胖子说,“离2号最近,就看2看得比较仔细,感觉2号挂身份,晚上翻了他,红牌。”

  胖子也没有起状态和情绪,仿佛自信满满,像是摸到了一张查杀狼人牌之后,已经非常满足,大手一挥道:“警徽流双压警下,6,12顺验,其余全部听发言。”

  全部人只有6号和12号没有上警,其余人默默地观察着局势。此时有七张好人牌都在揣测这预言家的身份,盛灿阳无所事事,好似神游。

  胖子看了眼2号牌的脸色,用毫无歉意的语气说道:“昨天摸完牌,我就觉得2号美女有些紧张,我还想,拿什么牌,能紧张成这样?我是预言家,难不成这是个女巫?但又不太像,就摸了她,不好意思了2号美女,我也不是故意的,在其位谋其政,没办法的事,我还以为会是个金水,没想到你是狼,立场不同。”

  2号女生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脸色很黑。

  胖子一摊手,说道:“2号可能也没准备好要悍跳,所以可能后面还有个狼出来跟我对跳,我没什么要说的了,高置位发言,我也说不出什么了,我随便点几张牌吧,不说是狼,就感觉你们挂身份:5、6、9,你们三个,挂身份吧。”

  中央塔,屏幕前。

  门僮翻了翻本子,说道:“这胖子点了一狼两神,什么来路?”

  “还能什么来路,”伊维平淡地说,“盛灿阳是神,你说组织会安排什么人来当狼,才能搞死他?”

  门僮:“……”

  “组织安排的?”门僮傻眼了,复又冷静下来,说道,“何必?”

  伊维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屏幕里。

  盛灿阳9号,被点到名,连眼都没抬,胖子笑了笑,道:“9号是不是有点东西?”

  盛灿阳这才抬起眼来乏味地看了他一眼,冲他礼貌地点头示意了一下。

  胖子说道:“唉,改一下警徽流,9、6、12顺验吧,怎么样?”

  他问大家,但是却没人能回应他,大家都很安静。

  胖子似乎很轻松,继续说道:“预言家不都是很命短吗?我就不发力了,狼人麻烦留我两轮,然后守卫守我一轮,这样对预言家才公平嘛,我冒“死”跳出来,大家也理解理解吧。”

  “说完了说完了,”胖子挥挥手,“不是诈身份,2号查杀,2应该也跳不起来,那我也给大家找了两头狼,也算有点功劳,过了吧,不想填充啦。过了。”

  门僮拉下了话筒,说道:“请2号玩家发言。”

  2号是个漂亮的女生,身材像个模特一样,头发染得金黄,眉眼间似乎和海日有些像,盛灿阳多看了两眼,她坐起来,说:“我是白痴牌。”

  盛灿阳若有所思。

  女生说:“还要相处几天,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婷。可以叫我小婷,刚来没多久,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大家多多见谅。”

  “才刚上来,就这么刺激……”女孩似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盛灿阳又没觉得她和海日像了,恐怕比海日聪明狡猾。

  女孩刚开始发言,就打了个隐形的场外:“自己刚来,还不会玩,所以不会骗人。”

  盛灿阳每次一眼就能猜到海日拿到了张什么牌。与日俱增的熟悉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可能因为很早就开始接触盛灿阳,让他没有什么危机感,反正盛灿阳会保护他,所以海日并不擅长保护自己。

  2号女生说:“那我是不是只能跳出来了?我抓牌时确实有些紧张,拿神牌压力很大,不太能藏住身份,那没办法了,现在也只能跳出来了。”

  盛灿阳笑了,其余人没注意到。

  屏幕外。

  门僮说:“他笑什么?”

  伊维莫名其妙:“我哪知道?”

  门僮:“我怕他发现了你们的布局。”

  “他只是聪明,”伊维冷淡地说,“但不是神。你把他想得也太奇妙了。”

  门僮耸了耸肩,说道:“要真是这样,为什么你们这么紧张?”

  门僮 :“中央塔还有谁在监控啊?现在这段视频,有多少人在看?”

  伊维口气冰冷,说道:“只有一个。”

  门僮当即不说话了。

  屏幕内。

  2号瞥了一眼1号,继续说道:“他不是预言家。刚才的发言不是有些聊爆了吗?他觉得我是身份牌,才来翻我,就是觉得我是狼吧。那怎么能说,没想到我是个狼呢?”

  小婷说:“如果你觉得我是个神,可以自证身份,你会翻我吗?”

  屏幕外。

  门僮说:“

  确实聊错了。”

  伊维皱了下眉头,似乎觉得他有点烦。

  门僮开始翻桌上的本子,感觉这个女生似乎也不像是新手,他找到了这个人资料,看了眼,就懂了。

  伊维瞥了他一眼,说道:“懂了就闭嘴。”

  屏幕内。

  小婷继续说:“我不介意翻牌自证身份,我翻牌了,今天晚上自然有女巫毒1号,但我希望后置位的真预言家能勇敢地跳出来,给好人正一下逻辑。”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啊,”小婷似乎有些紧张,看了眼众人的神色,说道,“再说点什么让大家知道我是个好人呢?我没想到接到查杀,挺无奈的。”

  此类种种,说了数句,在座的男士们似乎都要怜爱起她来了,然后2号发言在这样的情绪下结束。

  法官的声音传来:“请3号玩家发言。”

  3号玩家,正是盛灿阳在大巴上遇见的那个女生。穿着和风开衫,头发五颜六色的一个女孩。

  她明显分不清楚,有些犹豫,说道:“2号……小婷,不太像个白痴,白痴被查杀,不是很开心吗?白痴上警,不就是来接查杀的吗?能直接把悍跳狼逼死。”

  “你一个神牌被查杀,”她说,“应该不是这么卑微吧?我感觉有点问题。1号聊得还凑合吧,就凑合。但2的发言,不太好。”

  这才是一个不会玩的玩家的正常表现,不管是狼人还是好人,不敢说话,不敢站边,疑神疑鬼才是正常的。

  门僮听得索然无味,想快进,但奈何这是直播。

  3号说:“唯一的问题是,1号在发言的时候,点了5、9、12三张牌,那为什么警徽流押了9、6顺验?不太明白。你想押警下,12和6都在警下,那你就别验6了,就9、12验呐?为什么不验12呢。”

  “我不太理解,”3号女孩说,“真不太理解啊。因为很奇怪,但我感觉1、2应该不能是双狼打板子,看着不像,1号说自己不用力,其实很用力,完全是要把2号捶进土里。2号表水又不是很好,那我就偏站1吧,我觉得2不是很好。”

  3号说:“如果1是预言家,那9也不像好人,感觉1号和9号绝对不共边,他们起身的状态,就像是不认识,1号说自己发言的时候9不搭理自己,确实是一点都没搭理。1号如果是悍跳,感觉9

  像真预言家,如果1是预言家,9就是狼。”

  屏幕外。

  门僮:“……”

  伊维笑了笑,说道:“这一局,哪有新手啊。”

  屏幕内,3号发言结束。

  这种发言对好人来说,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但是如果是吃视角的牌,就比如说盛灿阳,他一定会注意到3号的发言。3号看似盘了双边逻辑,但点出了自己可能是个预言家,就有些了不起。

  法官说:“请4号玩家发言。”

  4号是个穿着正装,侃侃而谈的中年男人,看上去保养得很不错,皮肤光滑,衣着整洁,身材中等,微微有一些啤酒肚,但在衬衫的遮盖下并不明显,显然有一些锻炼。看上去像是个有些人生阅历的男人。

  4号道:“我叫郑伟。”

  “预言家,”4号彬彬有礼地说,“9查杀。警徽流:6、12。”

  4号礼貌地冲盛灿阳点了点头,盛灿阳一挑眉,笑了。

  “验9号是因为昨天抓牌,感觉小兄弟游刃有余,像是个高手,我想验个金水带队,但确实没想到,是个查杀。我还挺恐惧的,感觉9号玩家可能不太好对付,我生怕9号上警,遗憾啊,还真的上警了,那也没办法,我本来想,如果摸到了金水,就可以藏一藏,没想到摸到了查杀,那就只能跳出来了。”

  “怎么说?”4号男士款款地道,“1号退水吗?真是1、9双狼的送分题吗?”

  “前面的这几个不好点评,我水平不够,1号不退水,那你自然是狼人,你退了水,我也不能认你是个好人。因为我觉得2号确实像白痴,你把白痴给诈出来了,你说你该当何罪?”

  这人说话文绉绉的,却让人感觉很舒服。

  有时候如果对一个人的发言心生好感,确实容易偏听偏信。

  “3号……像个好人,因为你点了9不好。已知9是狼,你点出来了他不好,那你应该是好人牌。”

  “猜的,”郑伟随意一摊手,儒雅笑道,“没准不准呐。”

  郑伟笑道:“有多大能耐,使多大能耐。我感觉是这样,2号到底是不是白痴,谁能知道呢,她若不是,自然有真白痴来拍她,关我何事呢?”

  “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郑伟道,“懒得多言,都是废话,所谓言多必失,就是这个道理。我这么勇敢地起跳了,若是因为说错一两句话,被打成了狼,岂不得不偿失?”

  郑伟:“各位自行分辨吧,我已经尽力了,看在我在前头炸碉堡的份上,各位高手玩家还是轻点喷,就别在后方拆家,好吗?9号牌,查杀,剩下的大家且看着办。”

  屏幕外。

  门僮又开始翻桌上的本子。自打这些人开始说话,说一个他就翻一个。

  伊维接了个电话,对面说了什么,伊维莫名其妙地说:“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

  “没有办法,”伊维认真地说,“世界都要毁灭了,到时候世界崩溃毁灭,没人会管你身上有没有背着处分的。”

  门僮悄悄地竖起耳朵偷听。

  伊维站起身来,说道:“你可以去找主任,也许他会管你,别说来找过我,我和他前两日闹翻了,他听见你来找我会不爽。”

  “我不管,”伊维最后说,“不是管不了,是不想管,懒得管。下次也别来找我。”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门僮问:“谁哦。”

  “你不认识,”伊维坐了回来,继续看着屏幕,随口说道:“玩坏了一头鲸鱼,至今没修好,怕背处分。”

  门僮:“……怎么玩的。”

  “嗯?”伊维皱眉,“干扰信号,发出错误指令,让鲸鱼混乱了。你想到什么了?”

  “没,没什么。”门僮赶紧道。

  此时4号的发言已经结束,门僮赶紧借此岔开话题,对着话筒道:“请5号玩家发言。”

  五号是盛灿阳昨晚验出来的查杀,上帝视角的这两个人已知,盛灿阳知道五号是个狼。

  5号玩家是个黑胖的小个子男生,肥头大耳,圆咕隆咚,头像个凹凸不平的土豆。他此时笑道:“5号玩家不懂啊,但我感觉4应该在撒谎吧,像个悍跳,你明显是个白天验人的预言家。但4号你未必是个狼,我个人感觉你像是诈身份。可能是你觉得9号的挂相不好,所以才想诈一下他身份?”

  盛灿阳仍然漫不经心,但手上开始有一些小小的动作,点着桌面。

  这是他在思考的标志,在盛灿阳眼中的明狼,卖出来的视角应该是最有用的。

  五号说道:“没必要啊大哥,我真觉得没必要,你看9号帅哥这个样子,他能被你诈出来吗?完全不可能啊。他一会儿就要起跳了,你信不?”

  盛灿阳没忍住笑了一声,冲他点了点头。

  “你看。”五号也笑道,“他都觉得我说的对。你看他这状态,接你查杀理都不理你,他能没身份?快退水吧4号,我都替你着急。”

  这人发言幽默好笑,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不然才发言了4个人,甩了两个查杀,众人都有些吃不消,一时间处理不了这样的信息量。

  5号说;“我给你们说实话,这两个预言家,我都不太信,我感觉都差点意思。一旦9号跳了呢,我再琢磨琢磨,反正也不用投票,警下再说呗。我在这叭叭了半天,这4号大哥也没退水,挺倔强的,那可能是个预言家吧,你要是个预言家,我反正就警下表水呗,也无妨,反正现在我不是很想认你。因为你发言缺东西,缺了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没那么专业。”

  “前置位,”五号想了想,说道,“感觉3是个好人,其余的都不知道。2说她是白痴,不太像,底气不足,我如果是你,我一定把1摁进土里,不过那她就是呗,我不是白痴,我拍不动她,谁是白痴谁拍。”

  五号诚恳道:“咱们圆桌是不是就一轮?太久没参加过狼人杀,都忘了,我记得第一天是警上发言一轮,警下发言一轮吧?”

  没人回答他,大家在游戏时间禁止相互交谈,必须严格遵守游戏规则,他自问自答:“好像是这样的。确实分不太清楚,唯一一个跳了神的还被查杀了,我没有视角,不敢站边,6、12投票吧,投完票咱们再看。我过了。”

  屏幕外。

  门僮说:“他其实发言不错。”

  伊维事不关己一般,平淡地说:“还可以。”

  门僮:“我听说,你很早之前就像把盛灿阳送走了,比老大都早,因为做得太明显,还被盛灿阳揍了。”

  伊维这才笑了一下,笑容稍纵即逝,然后说道:“如果不是那件事,现在的法官应该是我。”

  门僮拉下话筒,说道:“请7号玩家发言。”

  “这世界都要毁灭了,”门僮随口说道,“你还在乎这些干什么呢?”

  伊维轻慢说:“你懂什么。”

  屏幕内。

  前置位一下子跳了两个预言家,发了两张查杀,信息量很大,7号发言都是蒙的,说道:“按理来说,应该听9号发言,定4号身份吧?应该是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刚玩,确实不是很明白。”

  “听不出好人牌,感觉3号小姑娘像个好人,忘了叫什么了,自我介绍了吗?哦,没有。哦我也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苏苏。”

  苏苏是个白净的男孩,但是发言紧张结巴,磕磕巴巴。他说道:“要非得在这两个预言家里选一个的话,我想先听一听9号的发言再决定,就这样,过了吧。”

  法官说:“请8号玩家发言。”

  8号是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女人,丰腴漂亮,穿着白牡丹旗袍,带着珍珠项链,画着华丽的眼妆,眼皮一撩,看了眼盛灿阳,懒散地说:“没什么好说的,过。”

  所有人:“……”

  门僮正在跟伊维聊天,差点没反应过来,赶紧拉下麦克风:“请9号玩家发言。”

  盛灿阳冲着8号笑了笑,显然已然明白,8号是故意的不发言,不给盛灿阳准备发言的时间。

  盛灿阳说:“我没想到,面杀也有滑麦给压力这一说?”

  众人微微笑了起来。

  “我的发言会长一些,”盛灿阳坐直了,胳膊放在圆桌上,说道,“警徽流:7、6。5查杀。”

  屏幕外,门僮喷了一口水。

  盛灿阳一边想,一边说:“5是随便摸的,运气好。抓牌的时候,没感觉谁特别不好,但5的晚饭吃得很少,我看了眼,大家的粥都喝完了,只有你没喝完,感觉你有点紧张,我验了你一下,感觉你不是女巫就是狼。”

  “但我感觉12更像女巫,所以就摸了你,”盛灿阳说,“猜的,如果12是女巫,麻烦今晚帮我毒一下1号。女巫可以听得懂吗?”

  盛灿阳很有礼貌地对12号说:“如果我是狼,昨晚一定刀你,因为你大概率是女巫,你太爱看周围人的表情了,一直在观察大家,听发言的时候也很紧张。如果你不是女巫,九成就是梦魇。”

  盛灿阳是第一个提到梦魇的玩家。

  四号李伟忽然举手说:“退水放手。”

  法官道:“4号玩家退水。”

  所有人的表情又是一变。4号放手了,那情况又是一变,郑伟确实在诈盛灿阳身份。

  “听你警下拍身份吧,”盛灿阳并不意外,面色如常,“我认不下你,不过5说你是个好人,那可能就是吧。前置位保两个人,3、8是好人,4号听他拍身份,点三个狼:1、2、5,剩下一个没找到,感觉藏着的像是个梦魇。看我验出来是什么吧。”

  所有人:“……”

  太凶悍了,2号小婷跳了白痴,且没人对跳,盛灿阳认为2是个狼?

  “说一下为什么3号是好人,”盛灿阳漫不经心,“因为前面的人都在保3,那她应该就是个好人。8号牌状态上像个好人,她想给我压力……而且没什么位置了,保错了就过两天再盘,先把明狼出了再说。”

  盛灿阳说:“2号为什么是狼……”

  他似乎也在思考应该怎么说,想了想,说道:“快忘了。哦,想起来了,你默认1号牌发你查杀是真的悍跳,而不是诈你身份,直接把身份交了,这是你是狼的原因,你们1号2号双狼吧。你这不是正常人的视角,正常接了查杀,像我,我会怀疑4号是不是诈身份,你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1没给你思考时间。”

  “前置位没人这么盘,”盛灿阳似乎有些奇怪,说道,“你们想不到吗?我劝白痴别跳出来,没什么必要,当然你想跳也可以,大家都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没必要听我的。”

  盛灿阳:“5号卖了两个视角:3号一定是好人,2号不是白痴,因为到你发言,都没人质疑过2号的白痴身份,你却提了一嘴,2号不一定是白痴,这是狼人不自觉说的真话。”

  “验6是因为前置位都在聊这个6,挺奇怪的,等一下,改一下警徽流吧,4、7顺验,6、12不管了,看投票。没什么位置了,随便验验吧。剩下的不太想说……解释一下为什么不觉得4是好人,因为感觉狼队会玩,在给自己做身份。没别的了,该说的都说了。”

  盛灿阳轻松地说:“过了。”

  门僮愣了一下,才说道:“请10号玩家发言。”

  屏幕外,门僮把麦又顺手关上,若有所思。

  片刻后,门僮说:“1、2、5都是你们找来的人吧。”

  “嗯,”伊维站起来,不看了,说道,“回了。”

  门僮:“还有最后一狼,他……”

  “重要吗?”伊维说,“他已经留了最后一狼4号的警徽流了。”

  门僮哑然。

  伊维说:“真没意思。”

  “真没意思,”盛灿阳中午的时候给海日打电话,说道,“你在吃什么?”

  海日在外面吃拉面,穿着一件白色的圆领卫衣,里面露着T恤的白边,他今天找了一副盛灿阳的眼镜带着玩,看上去像个文质彬彬的大学生,皮肤雪白,气质清雅,坐在拉面馆里像个少爷。

  他对着电话,赖赖唧唧地说:“你不说让我出门,在楼下吃面。”

  “这就算出门了?”盛灿阳不可置信,“走了有二百米吗?”

  “来回一定有,”海日说,“出门太麻烦了。”

  盛灿阳知道他下楼扔个垃圾都恨不得吹个头发,笑了起来。

  海日说:“还顺利吗?好想你哦。”

  盛灿阳想了想,说道:“顺利吧。”

  他坐在台阶上打电话,衣领上带着一个金光闪闪的的五角星徽章,那代表着在狼人杀游戏中,警长的身份。

  “现在已经开完圆桌了吗?”海日说,“你抓到几个狼啊。”

  盛灿阳:“很多个。”

  海日:“好厉害哦。”

  盛灿阳说:“是哦。”

  海日对着电话,小声唱道:“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得快乐或委屈~”

  “委屈,”盛灿阳说,“不是很快乐。”

  海日:“那回来给老公抱抱。”

  盛灿阳“哈哈”大笑起来。

  “不开心吗?”海日忽然静悄悄地问。

  盛灿阳:“没有,就是想你。”

  海日没法松气,说道:“允许家属参观吗?过去看看你。”

  “你说呢?”盛灿阳问。

  “好吧。”

  盛灿阳:“很快回去,等着吧。”

  海日对着电话小声说了句蒙语,盛灿阳说:“我也爱你。”

  挂了电话,盛灿阳索性躺在台阶上,头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天空。

  一个男人走过来,坐在了他身边,问道:“又给家里打电话?”

  盛灿阳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郑伟说:“媳妇吗?”

  盛灿阳又“嗯”了一声。

  “挺好,”郑伟感慨道,“年轻人。”

  郑伟:“压力很大吧?”

  盛灿阳没说话,郑伟说:“只要能三天之内解决掉所有狼,你有机会活着。我才也是这样,你才这么卖力吧。”

  盛灿阳笑了一声,说:“你信我啊。”

  “当然,”郑伟说,“还没发言的时候,我就觉得会是你。”

  盛灿阳看了眼楼上,其余人都已经各自回了房间,暗流在这栋建筑中涌动着,盛灿阳突然有些烦躁,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郑伟说:“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讨论讨论战术。”

  “怎么讨论?”盛灿阳说。

  郑伟坦然道:“我是守卫,我想问问你,今晚该不该守你。”

  盛灿阳可有可无,没什么反应,说道:“你自己搏心态吧,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活儿。”

  郑伟:“我拿不准主意。”

  因为守卫不能连守,所以今晚守谁至关重要,如果守卫今天守了盛灿阳,则明天不能守,可如果今天不守,那狼人今天可能回偷刀盛灿阳。

  郑伟说:“你可不能不管,不然我只能瞎玩了。”

  “今晚别守了。”盛灿阳说。

  郑伟:“好的。”

  “你真觉得12是女巫吗?”郑伟随口问道。

  盛灿阳:“希望不是。”

  12号并没有站盛灿阳的边,如果他是女巫,很可能会把盛灿阳给毒了,所以盛灿阳今天中午开饭,下楼下晚了,很谨慎地没有喝汤,没有碰菜。

  盛灿阳不爱在游戏中拉帮结派,但有时候又不得不这样做,所以显得很烦躁,他坐起身来,对郑伟说:“他们在干什么?”

  “嗯?”郑伟说,“圆桌前已经没人了,今天把5号票出去了,很多人觉得不踏实,在屋里聊天。”

  盛灿阳便走进大厅里,沙发上坐着三四个人,一看见盛灿阳进去,又不聊了。

  盛灿阳看了一眼,对郑伟说:“上去躺会。”

  郑伟笑道:“好的。”

  盛灿阳走上了楼去,听见郑伟和他们聊了起来。

  晚上,春潮酒吧。

  海日在擦一个杯子,擦完之后放回到酒架上,转过头来,看见白凯走了进来。

  白凯:“哈喽,宝贝儿。”

  “哈喽,”海日问,“喝什么?”

  白凯是自己一个人来的,穿着短裙坐在了吧椅上,转了一圈,环顾四周,说道:“好干涸的一个地方啊。”

  海日知道他的意思,说道:“帅的还没来,没到点儿呢。”

  白凯:“你老公呢?”

  “做任务,”海日抽出一支XO,倒在酒杯里,推到他面前,“你来这边做什么?”

  白凯说:“有点事儿来这边一趟,突然想起你们了,可惜你老公不在。”

  海日:“……”

  白凯:“没别的意思,还不让看看?”

  “哪里哪里,随便看,”海日遗憾地说,“可惜他不在啊。”

  白凯:“这样,那你给他打个视频,告诉他我来了。”

  海日冷漠道:“不方便。”

  白凯:“……”

  白凯把包打开,抽出一面镜子,照了照,说道:“男人自己长腿了是会跑的,看能看得住吗?”

  海日抽出一支竖长的酒,高高扬了起来,白凯吓了一跳,海日却抛出去,转了几圈又接住,冷漠地用开瓶器开瓶,说道:“打、断、了、不就跑不了了?”

  白凯笑了起来,灿烂极了,笑得花枝招展。

  海日给他倒上。

  白凯说:“干杯。”

  海日没拿酒杯,随口说:“干杯。”

  伊维从外面走进来,说道:“老板,开张了不叫我?”

  “大老板不在,”海日随口说,“二老板也出去玩了,没几个客人,你想帮忙就留下吧。”

  酒吧里很多客人都是冲着盛灿阳的美色来的,很多人站在门口,看见盛灿阳不在,就不进来了。

  伊维搬了张凳子坐在了海日旁边,于是海日站着,他坐着,海日干活,他看着。

  海日说道:“你来监工吗?”

  “不是,”伊维好似听不出他的讽刺,“打工。”

  海日实在看他不爽,踩着凳子的滑轮,把他踹到一边去。

  伊维拖着凳子挪到了白凯身边,白凯看了他一眼,兴趣寥寥,说道:“哈喽。”

  伊维:“嗯。”

  白凯:“我叫白凯。”

  俩人像是在走过场一样,伊维伸出手来跟他握了握:“伊维。”

  海日看了他俩一眼,继续擦杯子。

  白凯说:“老板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海日有点心动,但是盛灿阳又不喜欢他喝酒,一会儿可能得视频,海日说道:“算了,你们喝吧,给你们免单。”

  伊维马上说:“开瓶贵的。”

  海日真的去找了一瓶贵的白葡萄酒,拿上来,说道:“这个很甜,你们尝尝。”

  白凯也不推辞,捏起高脚杯,说道:“干杯。”

  伊维和他干杯,白凯喝了一口,惊讶说:“好甜,这是什么?”

  “不认识,”海日把瓶身亮给他们,在昏暗的灯光下,是一串不认识的英语字母,“好像是西班牙文。”

  伊维看了一眼,说道:“意大利语。”

  他一抬眼看俩人都在看自己,说道:“就认识几个词儿,看出来是‘白葡萄酒’了,它俩有一个字母是不一样的。”

  白凯:“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些东西?”

  “交过个外国女友。”伊维说。

  海日感觉他俩的气氛似乎是认识的,很默契。更奇怪的,海日在他们中间,也感觉似乎并不陌生。他单独和白凯、伊维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这种感觉,但是三个人凑在一起,就好像很习惯。

  白凯说:“这酒好喝,我拍下来,回头去买。”

  “很贵,”海日说道,“这一瓶八百多,平时没什么人点。灿阳只进了两瓶。”

  白凯:“小意思。”

  海日道:“喝不完你带回去吧。”

  白凯挺开心的,打了个响指,对伊维说:“你再喝一杯别喝了。”

  伊维没什么意见,举了下杯,白凯给他倒酒,他一口干了,说道:“敬你。”

  白凯哼笑了一声。

  海日看着看着眼前的场景莫名觉得熟悉,光影闪烁,忽然间,有些东西闪烁在自己的脑海里,一头鲸鱼发出摄人心魄的鸣叫,从高处翻滚一圈,然后缓缓地坠落下去,海日大喊了一声,抱住了一个男人,随后,鲸鱼化作了漫天光点,撒入大地,男人也随即消失。

  夜晚,几个人在酒吧里东倒西歪,海日自己从昏睡的众人前走过去,走出门外,看见天上一头灰鲸掠过……

  海日:“……”

  海日脸色一变,有些茫然地站在吧台前。

  白凯和伊维在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注意到他的神色的变化,但是没有说话。

  海日说:“你们——”

  白凯和伊维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海日正要开口,黄毛提着两个大塑料袋从外头摇头黄毛地走进来:“海哥,嫂子,超市大促销——绝啦!给你买了两块毛巾,你猜多少钱?”

  说着把塑料袋往吧台一放,发出了“吨”地一声,随即一扭头,看见了白凯和伊维,说道:“哎?你们来啦?今天超市大促销——”

  白凯和伊维脸黑如锅底,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黄毛吓了一跳,自觉吞了后半句。感觉心里毛毛的。

  海日把塑料袋拿到柜台下面,神色已经恢复正常,黄毛乐呵呵地说道:“十块钱!两条!给你和阳哥一人一条,你是粉的,他是蓝的,都别抢,都有。”

  海日给了他后脑勺一下,说道:“换班。”

  黄毛只好不明所以地钻进吧台:“你干吗去?”

  海日一脸戾气,神鬼莫近:“打电话。”

  海日坐在卡座里,头顶的光影五颜六色,打在他的身上,他眉骨优越,看上去像误入尘世中的贵公子。他闭上眼睛,感觉有些茫然。

  这两天的感觉到底都是什么?

  海日感觉自己已经触碰到它了,答案呼之欲出,但之所以现在还不明白,是因为他自己下意识地在抵触。他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海日感觉自己的心在颤动,他抬起手捂住脸,此时此刻无比想念盛灿阳,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怎么办?”海日茫然地问了一句,没人回答。

  手边的电话响了,上头写着“老公【太阳】”。海日忽然感觉很疲惫,没有接,电话很执着地响了三次,不再打来了。

  片刻后,就听见黄毛在后面接电话:“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说给你打电话去了。”

  海日闭上眼睛,躺在了卡座沙发,蜷缩起来,片刻后不自觉地睡着了。

  梦里,海日很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在做梦。

  他站在中央塔塔尖上,穿着黑色的衬衣,显得整个人皮肤更白,眼瞳发出蓝绿色,仿佛不似人类。

  “这是最后一次任务,”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说道,“求不得。”

  海日冷淡地说:“知道了。”

  中年男人道:“对这人间没有一丝眷恋吗?”

  海日冷笑了一声。

  中年男人说:“你的眼镜呢?你打算这样去参加任务?”

  “伊维会帮我暂时抹掉我的能力,”海日说,“不需要再戴眼镜了。”

  “好吧,”男人只得说,“那你的记忆也没了,再植新的?”

  海日并不在乎。

  男人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你还很可爱,后来倒是越相处,越没法走进你的内心了,他们说你最近都不和大家来往,怎么了?”

  海日说:“因为我要死了,不想让他们记得我。”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