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炼狱(4)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他笑了笑,浅浅藏在围巾里的鼻尖泛着粉红。

  他穿一身厚厚软软的衣物,戴着一顶深色的针织帽,宽大的外套露不出多少指节,靴内的羊羔毛牢牢裹在腿上,处处透出被人用心呵护的细节。

  他自寒冬凌夜来。

  “唉?!”

  “望舒!你回来了?”顾明阳小跑过来,里德与问青却早已堵在门口,将身后想要查探的人挡的严严实实。

  “主人,你可安好?”问青少见的显露情绪,那丝淡然漠视事物的阴郁都好似凭空消弭。

  “一切安好。”

  他与顾俭对视一眼,柔和一笑。

  “进去说吧。”

  顾俭点头,眼神却一直焦灼在望舒身上。

  ——还好,他好好的。

  噼里啪啦的火炉好似着的更旺盛了些,望舒倚靠在炉边,身上裹着顾俭拿过来的豆豆毯,柔软织物堆积在他身上,浅淡的粉红自两颊浮起。

  “喝了吧。”

  顾俭端来一碗姜撞奶,还是热热烫烫的温度。

  他伸手要捧,却被对方挡了回来。

  “烫。”

  里德笑了下,从顾俭手中接过瓷碗,不过一瞬,碗周结起细小晶莹的冰花,又在望舒捧到的顷刻消逝。

  晃晃荡荡的姜撞奶却依旧是热乎乎的口感。

  “烫,嗯?”里德眼含笑意,又不经意般睨了顾俭一眼。

  晦涩的红瞳露骨的窥探着那双捧在碗周的玉白,较之瓷色更胜一筹,他起身,仓皇的脚步声又后退一步。

  队伍中仅剩的几人戒备的堆在一起,看向被三人围在中心的望舒。

  “朋友,你必须说明白,他是从哪里来的。”男人撇了望舒一眼,费力移开视线。

  “对啊!”女人据理力争,眼神划过一丝愤恨,怨毒的眼睛好似要将望舒整个儿剖开。

  “我们从一开始的人数就是系统决定好了的,谁也没有凭空从半路出现过,现如今你们却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子嘘寒问暖,很难让人不起疑心!”

  “更何况,他怎么可能是人!”

  “怎么不可能是人!”顾明阳小炮仗似的冲上去,几乎要炸了,“你们片面之词!别拿那些肮脏的东西与望舒相提并论。”

  噼里啪啦的柏树枝在壁炉中燃烧旺盛,望舒垂下眼睑,小扇子似的长睫落下来,手中的姜撞奶温热,指甲盖泛着柔和光泽的粉。

  他漂亮的略有些失真,若摆在橱窗中由顶级人偶师捏造出来的产物才算比较合适,突兀的出现在这里,的确是很让人难以相信他的动机。

  不知不觉墙壁的温度愈加寒凉,望舒放下杯子,又道,“目前为止,只有开极寒的门才是最安全的,我并无恶意,若不信,大可以随我一同出门试验。”

  他咔哒一声拉开门,呼啸的风雪灌进来,玉骨铸就的人,鸦青的发丝纷飞,敞开的那一扇门,正是凌冽的极寒。

  小队的人不由吞咽了口口水,一直憋死在小木屋不是办法,可出去又不能够保证全身而退,或许放他出去试一试看看有什么新发现,倒也算合适。

  男人点了点头,指了指墙上的挂钟。“下午六点之前回不来,门我不会再给你们打开了。”

  他扔过去一把匕首,退到沙发上,“好自为之。”

  顾明阳正缺一个趁手的工具,他拾捡起来,敲了敲刀身,抬头看去却发现另外三人早已聚集一处。

  “顾明阳,你留下来。”

  顾俭将背包递给他,“总得有一个看家的。”他意有所指,顾明阳不会不知道,但让他们几人冒险去外面更不放心。

  但最后脱口而出的却只二字,“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