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对。”顾俭将女孩儿放平在地毯上,累极了的遥遥正在酣睡,满脸都是倦怠疲乏。

  顾俭找了个靠墙的位置闭目养神,“系统不会那么轻易就让我们都组团去死,毕竟它还没玩儿够。”

  众人哑然,又想起刚才滑稽死相的少年,轻轻易易便被这个世界玩弄于股掌之间,大家多多少少都经历过几个站点,如果能那么轻易就了结生命,倒也是幸事一桩。只可惜,还真不大能有那么大发慈悲的死法。

  男人瘪了瘪嘴,嘟囔了几句什么,安分的靠门坐下了。

  氧气愈来愈稀薄,顾俭拿出打火机,微弱的火焰冒上尖尖,他心下有了想法。

  顾俭是被一阵熙攘喧嚣的吵闹声惊醒的。

  他很少睡这么沉过,脑袋坠的像要爆炸,他揉揉眉心,拖着背包站起身来。

  “大家!门开了!”

  昨夜雪疏风骤,今日守在门边的男人却红光满面,“你们看!”

  他穿的少,微风徐徐却也沁人心脾,丝毫感觉不出冷来。

  “徐克!你疯了吗?”相熟的人叫出他的名字,眼底的恐惧骗不得人,“徐克!门换了位置!”

  “不可能!我昨天一直……”

  “住在这里啊。”后半句还没说出口,他便瞬间想起来,门外的交接点另一边才是他们初来时的风雪骤夜。

  “这……”徐克变了脸色,他说话也是艰涩的,“可我们如果不开门,迟早被憋死在这里,你们都是圣人,说的一个比一个好听……可是你,还有你!你们谁不怕死,我又怎么会不怕!”

  被他指着的遥遥地下了头,昨夜实在是她神经太过紧绷了,连事件的合理性都没有考虑。

  遥遥又想起昨夜救了自己的人,她声音喃喃,似若蚊蝇,“不然让这位先生来看一下,咱们该不该开门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顾俭身上,门外安然祥和,碧绿的草地上开着星星点点的浅粉花朵,那大片大片燎原的焰火似乎已然死寂,圆润的,毫无棱角的天空令人生不起丁点儿警惕心,只是隔了一道交界处,可对面就是无边落木萧萧,凌冽寒冬。

  雪花片刀子似的直直朝向骨缝中去,像是要从中剔除些健康的骨肉,用脓水与骨刺来交替它,上帝啊!那简直是太令人窒息了。

  谁也不再愿意选择去往寒冬那边,只是——

  “你不能够只听他的!”中年男人将门拉的更开,“很显然,没人再愿意受那该死的罪,可如今事实摆在我们面前,现有的机会,说不定什么时候这扇门又会被锁上,我们就只能等死!”

  “他说的对!”

  “就是啊!他也没能保证让我们每天都能把门打开,这样愣下去也不是办法!”

  “如果说让我选择,最起码勘察勘察地形构造,搞清楚原由之外再回来也不迟啊,据我看来,只要天未黑透,门还是可以打开的!”

  ……

  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认同中年男人的观点,遥遥甚至没怎么废力气就让大家一众同仇敌忾对顾俭产生厌恶感,可事实却是,顾俭根本一句未言。

  遥遥眼神满怀愧疚,但实然顾俭也不在意他们的想法,他微微颚首,“各位请便。”

  喋喋不休的男人一下子噎住,好在大家不觉间转移注意力,一众人等郊游般背上包出了门。

  实然搞清楚状况很重要,但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尽快开辟出一道通风口,以备不时之需。

  且最重要的事情却被大家忽视。

  不消说飞鸟走兽,就是连虫蛇蚂蚁他都没见到过一只,而最重要的,这里没有风。

  宛若一块空有光鲜颜色的大闷罐,罐中守株待兔,绝境中的人群非进不可。

  却更不知晓,下一步将面临的,到底是什么。

  天气晴朗而不燥热,气温又舒适宜人,大家似乎都在这样的空间中感受到几丝悠闲度假般的心情高涨。

  谁也没能觉察到危险临近——

  “铛!”

  “嗡——”

  仿佛有人在脑海中狠命敲了一记,攥住软塌塌的脑花,攸然紧攥,捏爆脑浆喷溅。

  远归的飞鸟俯冲上空又直挺降落,一只,两只……无数只飞鸟宛若集体献祭般俯冲又跌死在地,投入泥土的怀抱,隐匿于大片的绿色草丛中逐渐化为一捧枯骨。

  “快!大家快回去!”

  “捂住耳朵,这该死的声音,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