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脑袋还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咕噜咕噜滚到了众人身旁,不知谁又尖叫着踢了一脚,肥硕的头颅又滚到怪物脚边,瞬息之间被捻成肉泥。

  “啊!救命!救命!”

  众人如同惊弓之鸟四散奔逃,顾俭留神去看,原竟不是这怪物挣脱了束缚,而是他们牺牲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强硬的将对方耳朵里的丝线扯出来,死灰的身躯已然全然没了声息。

  顺着僵硬的耳蜗流出来的,是恶臭布满粘液的肮脏绿水,蠕动着的虫子还在欢快的钻来钻去。

  那些恶臭的腐烂物里,分明有一只,明黄亮丽的

  ——铃铛。

  这东西似乎有种魔怔的吸引力,顾俭甚至差点都晃神去将那东西抓起来。

  他掐了自己一巴掌,面前是人间炼狱。

  怪物异常暴怒,似乎也在痛惜着对方的离去,他杀戮的速度愈来愈快,不再贪图美味柔软的内脏,只单单宣泄般愤怒着撕扯着头颅。

  青砖地面瞬然被染成了血色。

  怪物眼神一勾,锁定了目标,他无心恋战,昏黄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望舒和顾俭。

  二人行进速度实在是快,他焦躁的追逐着二人,丧生大半的同伴反而有机会逃跑。

  “顾俭!来。”

  不知何时,小小的望舒已然爬上炉顶,顾俭仿佛又见到之前他毫不犹豫打开铜炉将自己塞进去的画面。

  他目刺欲裂,厉声:“望舒,回来!”

  铜炉婴尸(7)

  

  “望舒!”

  忽然之间,一大一小宛若重叠,相继着奋不顾身去跳火坑。

  “信我。”望舒催动灵力,光晕遍布全身,宛若浸润柔韧的貌美小精灵,悄悄的问你,“跟不跟我走。”

  即使那真是万丈深渊,又怎能拒绝他。

  望舒眸子湿漉漉,怪物正渐渐逼近,他耳间的丝线已全然收回,想要赤手空拳肉搏杀掉他还是有些困难,唾液滴滴答答散发出恶臭,顾俭当即便做了决定。

  他探身攀登,怪物哼哧哼哧追上来,这东西力大如牛,指甲乌黑沾满粘液。

  顾俭闷吭一声,唇角咬紧向下登去。

  怪物抓住了他的双脚,死死勒着不肯松手。

  望舒伸手去接他,幼嫩的指节干净白皙,顾俭咬紧牙关,瞬时从腰间紧绑着的沙鹰修罗翻转手中,他拨动保险栓,毫不犹豫的开枪。

  即使那东西距离自己不过分寸间。

  深渊蓝的焰火脱离枪膛,顾俭感到脚下一松,顺势翻身上炉。

  怪物被击中了手背,乌青色的脏污颜色从断裂的碎肢中流淌而出,顾俭下意识瞥眉,厌恶至极。

  与铜炉连接在一起的入口依旧是那只空荡荡的颅骨望舒正要伸手上去,随即便被压制。

  “我来。”

  顾俭臂力不可估量,他钳制住一个望舒轻而易举,对方下意识松开手,顾俭转而用那只未动的手握住望舒,他又在重复那句话,“我在。”

  重若千钧。

  望舒晃神,记忆中似乎有个模糊的看不清面容的人脸坚定道:“我在。”

  我在,所以你别怕,我们生死与共。

  “好。”望舒答道。

  顾俭手指摸到了颅骨里面,有个小小的凸起处,并不光滑,亦类似金属造物。

  他将望舒更靠拢自己面前,箍住对方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