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刑这种方式的刑罚，基本上都是都用来逼供的，如果那串数字真的就如他们所判断的是一串密码的话，那很可能最终导致死者葬身水塘的原因也就是因为这东西。
不过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手里到底能掌握什么重要到他必须得死的东西呢？
【好，那我们再来梳理一下你的犯案动机。】刑卓霏在听完白冰言的分析后，调整了一个更有压迫感的姿势。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那从始至终嘴角都带有一丝不屑的消瘦男孩。说实话他真的很像把对方的嘴角扯下来的，他看久了都隐约觉得自己的嘴角开始抽筋了。
【李慎司是个硬骨头，不管你怎么逼问对方都没能问出你想要的东西。所以你就把他杀了，对么？】一瞬间男孩瞳孔微张，鼻孔也微微张大。那是一个惊恐的表情，虽只有一瞬，但足够白冰言捕捉到了。
很快的男孩便回复了原先的表情，收起了原本那用鼻孔看人的姿势。说实话他如果再继续抱持那个姿势，刑卓霏恐怕很难忍住自己那双想把对方鼻孔撕烂的手。
【欸，阿庆你怎么过来了。】吴越望向那位游荡到审讯室的二队的友人，冲着对方挥了挥手。
【没办法，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二队闲到所有人都蹲在办公室里扣脚。我手机都已经玩到没电了。】阿庆双眼无神的整只挂在墙上，仿佛一只无脊椎生物。突然他双眼一亮指着审讯室里那位一脸阴沉的死屁孩【那家伙怎么有点眼熟？】
原本还在嘟囔着二队光是在办公室扣脚就能和他们领一样地薪水好羡慕什么的吴越在听到阿庆的话后疑惑的把脑袋凑了过来【眼熟？可能是因为他是之前从伏羲被解救出来的孩子之一吧。他现在可是杀害李慎司的凶手哦！他自己刚才都承认了！】
阿庆皱着眉，摇了摇头【不……我应该在更早之前见过这张脸的——】这惊奇的发现把阿庆搞得在原地抓耳挠腮的。难道在办公室扣脚还会影响智力吗？
就在吴越盯着他抓耳挠腮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后他终于一拍脑袋抓着吴越喊道【我知道了！是新闻！】
【新闻？】
【对！以前我在邻国留过学，就五六年前吧，我在邻国的最后一年，那年有个不大不小的案子是关于校园霸凌致死事件的。】阿庆停下来又仔细思考了一下，试图从记忆中搜索出能多有用的线索。【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那个施暴者！当年他还没这么大只，五六年前应该也就十岁左右吧。】
他抬头看到吴越一脸复杂又沉重的表情后大力的拍了拍对方的背【放心！我这就让我那边的朋友帮我把当年的新闻发过来！】
终于有事可做的阿庆此时格外的亢奋。
吴越眼睛一亮，在道过谢后直奔办公室
【老大呢？】
白冰言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指了指审讯室也就是吴越赶过来的方向。只见吴越痛苦的拍了一下额头，对哦！刚刚才之所以会在审讯室门口就是因为老大在那里啊！不过既然已经过来了，那告诉白顾问应该也没差。抱着这样的的想他便把刚才送阿庆那里获得的信息告诉了白冰言。
对方点了点头表示会把这件事转告给刑卓霏后，从兜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面无表情的塞进了嘴里。
邻国吗……
【谭姐！把你的记忆卡借我一下呗~】吴越抓着自己的电脑朝远处的正在忙的谭茜大声喊，谭茜也是忙的要死连回头都没有事件匆匆嗯了一声。
白冰言按着有点发痛的太阳穴，嘴里的棒棒糖都变的索然无味。失去了食物的感觉，感觉好像再吃一团纸一样。他把棒棒糖扔进一旁的杯子里搅了搅。把手伸到抽屉里胡乱抓了一把药片塞到嘴里。
【我先送你回家吧。】从审讯室黑着脸出来的刑卓霏正好看到对方吃药的样子，便打算先把人送回家，正好时间也不早了，早就该下班了。白冰言揉了揉太阳穴，一字一句的把刚才吴越说的关于那孩子的事情转述给了刑卓霏。
对方在听完后脸色一沉【既然是邻国的事情那就没那么好查了，我先送你回去。】
【你去忙吧，虽然案情暂时卡住了，你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做，我打车回去就好。】
白冰言扶了下有点歪掉的眼睛起身欲走。却又从后面被拉住【我送你回去。】在客套几次还是实在拗不过后也只任由刑卓霏把他拉到车上。
在刑卓霏一路飙车几乎是压着限速的那条线把白冰言送回家后，又开车回了省厅带着手下把李慎司最近活动过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
*
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白冰言一觉醒来后发现天还未亮，他在黑暗中摸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正显示凌晨三点。
此时屋内一片漆黑，他戴上眼镜缓步走出房间，所有东西的摆放还是他回来时的样子，不管是空旷的客厅，还是紧闭的窗户都表示屋子的主人彻夜未归。
他站在房间门口搓了搓有点凉的手。虽说已经开始入夏，但早晚温差还是蛮大的。他正想着回去在躺一会儿。刚一转身，却听到了不该在这时出现的门铃声自他身后响起。他眉毛微抬，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拨开有点碍事的头发，顺着门上的猫眼看了出去。
刑卓霏自己就是这间房子的主人，怎么可能没有钥匙。
果不其然，门外站着的是一位他甚至都无法分辨性别的带着摩托车头盔的怪人。仔细看，对方手里貌似还抱着什么东西。白冰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后屏住呼吸，用背抵着门缓缓坐在了地上听着对方不厌其烦地按着门铃。
其实他并不是很懂为什么那些人对他这么执着，自从南的案子结束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身边明目张胆的出现了另一股视线。他抹了把脸在心里嘲讽着对方同时也嘲讽着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又滑过了刑卓霏把他送回家后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如果有什么想法一定要说出来，不要一声不响的就去做一些会让我永远失去你的事……”
白冰言无奈的抹了把脸，果然他还是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他其实很多时候也在想，利用了刑卓霏永远都不会逼他说任何自己不想说的事情的自己是否在某些方面有点卑劣——
但他何曾有过选择呢——
良久，对方像是怕吵醒邻居，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把包裹放在门口后快步离开了。白冰言听着对方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后又等了很久才把门拉开了一个缝，快速的把那莫名其妙的包裹拿了进来。
包裹底部湿湿的，还隐隐的散发着一股腥臭味。他没什么表情的拆开了那份有点重量的包裹，看着里面快要渗出来的黑红色液力皱了皱眉。他直接伸手把里面小猫崽尸体下压着的塑料袋拿出来，熟练的撕掉里面的纸条冲进马桶。
看着纸盒里身上被戳了好几个大洞，没出生多久的小猫崽他伸手帮它合上那双惊恐的眼，低头轻轻的说了声。
【对不起。】
他就抱着那个纸盒呆呆地坐在门口，直到天空开始蒙蒙亮，直到太阳彻底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等到小区里地人变得越来越多后，他才从地上爬起来穿戴好衣服，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后。抱着小猫的尸体下楼，把它的尸体埋在了小区楼下的花坛里。
他的这一系列动作熟练到路人都带着异样的表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在彻底结束后，他把手上沾到的泥土拍到了花坛里后便打车去了省厅。
本以为会像昨天离开时一样，看到大家忙上忙下，乱七八糟的样子。但当白冰言推开刑侦一队的大门时却看到一群瘫在各自座位上，面色铁青，印堂发黑的同事们。
*
他们跑了一整晚，不能说一无所获吧。甚至——
还带回来了一句新鲜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