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武德风云录墨书玄>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武德司

  “什么?!卫子风身受重伤,乐瑶不知所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将善后事宜安置妥当,怎料前脚还没踏进武德司大门,后脚便迎来了赵武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可恶!我不该你们让先回来的!”木桌在掌下爆裂开来,看着半身浴血的卫子风,邓飞瑜心头好似重愈千斤,若不是自己中途改变主意,执意回去救人,又怎会让歹徒有机可乘乐瑶本就虚弱,经此一役,更是凶多吉少,况且,能将卫子风伤成这样,对方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咳咳,飞瑜。”

  “别乱动,百草先生说你伤及内腑,不可以随便活动。”一把把挣扎着想坐起来的某人按在床上,不知为何,邓飞瑜竟有些不敢对上卫子风疲惫的双眸,东看西看胡乱张望片刻,却是满酙一杯茶水来掩盖自己的窘迫。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白妹,他们……咳咳!”

  喝下茶水,卫子风的精神亦略微恢复了一些,“是我的失误,你现在养伤要紧,其余的都先放下吧。”不说还好,一说邓飞瑜心中的愧疚更甚,亏自己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守护,到头来,却一直在连累身边的人陷入危险境地,乐瑶是,卫子风也是,如果不是自己考虑不周,他们又怎会……

  “嘶~~好疼,好疼,飞瑜,你给我喝的什么茶啊?”

  “哎?茶是我刚沏的,有什么……谖!”

  “笨蛋,我不允许你眼里出现那种神情。”四目相对,血腥味夹杂粗乱的气息喷吐在脸上,“你没有权利让我们都站在身后,论功夫,老子可不比你差多少,不信有时间比试比试。咳咳!”

  “……是是是,等你好了,咱们再来好好一较高低行了吧不过,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开。”

  “哎呦~我现在可是伤员,一动,这伤口就疼的厉害,哎呦~”一边喊痛一边肆无忌惮的揩着油,看准了邓飞瑜不敢怎么着自己,卫子风的胳膊娴熟地揽向邓飞瑜的腰间,“卫子风,你给我老实点!”虽说心中的淤积被他一语点破,可如今这种情况,似乎更加尴尬吧想打不能打,想推又怕伤了他,身上的咸猪手越来越得寸进尺,两人之间的距离渐进,进到,都能听到卫子风剧烈的心跳声。

  “听说你受伤了,我特地从爹哪里偷来两株……”嚷嚷声戛然而止,六目互望,诡异的气氛弥漫在房间之中。

  “咳咳,飞瑜,我有点饿了,你能帮我去厨房找点吃的吗?”

  “你们聊,我先去了。”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不敢看楚黎的眼神,邓飞瑜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另一边,卫子风却显得沉着许多,摆手示意楚黎先坐下,火热的眸子顷刻间恢复如初。

  “你,会觉得我们恶心吗?”不待楚黎开口,卫子风慕然发问。

  “怎么会!我,我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罢了!”不知为何生怕自己的回答伤了他,楚黎一急之下,险些咬破自己的舌头,“不过,我还真没见过那样的邓大哥,别说,他害羞起来还挺可爱。”

  “那是自然。”

  “自然,自然,看你那样,不知道得还以为你们已经成亲了呢。”

  “成亲不过是迟早之事。”一抹希冀浮现在双眸,卫子风神情飘摇,不知在想些什么,见他此状,楚黎也不好打扰,丢下药材便离开了。

  “飞瑜,楚黎,如果我有一天欺骗了你们,你们不会怪我吧?”许久,渐渐从自己的臆想中恢复过来,轻轻摩挲着胸口的疤痕,卫子风兀自喃喃道。

  天牢

  “哟,终于想起来在下啦,邓大人~”

  “废话少说,那男……那妖人到底在是何来路?!还有,他虐杀这么多女子究竟意欲何为!”

  “她们不过是被用来炼蛊罢了,只是可惜,都失败了。”提到无辜惨死的女子们,螯鹰的表情也不由凝重了许多,轻叹一口气,惋惜道。

  “炼什么蛊你给我说清楚!”

  “呵呵,邓大人是个聪明人,难道还想不通么?”

  “你是指奎!莫非……他就是当日逃走的余孽!”言毕脸色骤变,若真是此人,的确有能力将卫子风伤成那样。

  “嗯,就是他们。缸中血液被称为蛊血,而那些女子便是培养蛊的母巢,只是炼蛊的过程极为残忍痛苦,她们经受不住,中途便气绝身亡了。”顿了顿,螯鹰继续道“这个组织起源于西域,我跟踪调查他们已经一年有余,但是他们一直行事谨慎隐秘,从未如这般肆无忌惮,突然放开手脚,必定有变。”

  “那他们近几个月是否人员往来非常频繁”

  “嗯,你怎么知道”

  “果然,如此一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便差不多都可以串起来了,但是,还缺少至关重要的一环。”

  “还缺什么?”见邓飞瑜突然顿住,螯鹰不由目露疑惑。

  “沈嘉杭,就是你弟弟吧,螯鹰——沈昭。”

  “呵呵,虽说现在再问你如何看出已经毫无意义,但是啊,我这人还就是有这个怪毛病,邓大人,你不会是仅凭我在县衙中随口说出的名字来推断的吧?”呆滞稍纵即逝,认真打量着邓飞瑜,螯鹰的嘴角反而漾起一丝浅笑。

  “很简单,当日我初见沈嘉杭之时,便觉得他有几分眼熟,其后山路遇险,那帮人在逼问我时曾不经意间蹦出昭太子三字,当时虽是意识混沌,但凭直觉,我以定,此人绝对与沈嘉杭有脱不开的联系。”抬眸看向螯鹰,邓飞瑜继续道“再之后发生的事你就都知道了,府衙之内,你自名沈昭,在破庙中时,我故意将话题引到沈嘉杭的身上,只是没想到你的反应竟这么大,这更加深了我的怀疑。”

  “不过最终令我坐实推断的还是当日你在半空中将我接下,买菜老妇曾说过,凶手的手背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然而,那根本不是什么胎记,而是烙印,与你手背上一摸一样的烙印!”

  “没想到啊没想到,隔着假皮都能被你发现,亏我还花大价钱买了一块最逼真的。”无奈轻笑,随手撕下手背上的皮肤,灯火下,青灰色的蛇形烙印蓦然出现在邓飞瑜的眼前。

  “假的终究是假的,重压之下,一试便知。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与大人又有何关系!”

  哈欠~“还真是块顽石,反正你是不可能在我这里问出来什么了,哦对,友情提醒一句,为了你的小命,还是尽量好自为之吧。”慵懒得打了一个哈欠,螯鹰又瞬间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仿佛刚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再不从实招来,别怪我对你用刑!”

  “哈哈,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连小小皮肉之苦都受不了,岂不是贻笑大方吗?”

  “螯鹰你……”

  “咳咳,飞瑜。”

  “咳咳!咳咳!”咳嗽声慕然响起,混浊的目光扫过二人,王仁瞻的咳嗽愈发剧烈起来,“大人,你没事吧?”担忧的看着王仁瞻佝偻的身躯,邓飞瑜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飞瑜,你先退下吧,我有话要和他说。咳咳!”

  “可是……”

  “这是命令,咳咳!”

  “是。”

  “沈大哥!沈大哥!你跑哪去了,百草先生正到处找你呢!” 被王仁瞻赶出天牢,无处可去的邓飞瑜只得漫无目的地在武德司内乱转,忽闻得身后一阵急呼,却是楚黎急匆匆赶来。

  百草先生莫非小栉风出了什么事!来不及详谈,二人快步去往百草园,“爹爹,爹爹,伯伯坏,伯伯拿针扎栉风!”未进院内,圆鼓鼓的身影便飞也似地扑入邓飞瑜怀中,“不怕,伯伯只是在给栉风看病,栉风不能不乖。”轻轻拭去小栉风脸上的泪水,邓飞瑜轻声安抚道。

  “哇!!!栉风不管,栉风要白姐姐,栉风要白姐姐,爹爹,你带栉风去找白姐姐好不好~”不劝还好,一劝哭得更厉害,道道红血丝渐渐浮现在白眼球之上,心道再控制不住他必定会惹出大乱子,邓飞瑜俯身拾起一根银针,却是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自己的胳膊之中。

  “栉风乖,陪爹爹一块玩郎中游戏好不好你要是比爹爹坚强,就能见到白姐姐,栉风,敢不敢和爹爹比一比”

  “呜呜……呜呜,栉风是小男子汉,栉风要白姐姐~”

  兽奴一脉最具血性,对于邓飞瑜的挑战,小栉风本能的无法拒绝,滴滴鲜血顺着针尖缓缓流出,汇入墨绿色的药液之中,宛若珍珠投进浩渺碧波,迅速消弭无踪;被黑布蒙住双眼,小栉风只感到淡淡的刺痛与酥麻,却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正发生着怎样的巨变。“哇!!!”突然一个管子直直插入穴位之中,小栉风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别怕,爹爹在,栉风要比爹爹更坚强。”顾不上手心被抓得流血不止,邓飞瑜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无力,如果有可能,自己真愿意替这他去承担十倍的痛苦,可是,眼前的一切,却只能由这孩子一个人独自承担,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