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慢慢来，小丑叔叔会在原地等你们的。有术业问题的请往最后排，等孩子们拍完照再过来讯问。”站在幕后的小丑笑嘻嘻的，和众多孩子拍了一张合影。
剩下一些没出去的，显然都是想要与这位小丑进行交流的。
“好啦好啦，接下来该说说你们的问题了。”等小丑送完其他孩子离开后，台上还剩下五个青年。
“要怎么离开这里？”排在前头的人开门见山，也不怕周围的人提前知道答案。
“很抱歉，小丑叔叔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丑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落在别人眼中就是极不配合。
“我劝你识相点！”那人闻言似乎很生气，握紧拳头企图攻击对方。
“好吧，那我换个问题～”小丑不为所动，不过语调和声音越发接近游戏开始时的小丑了，“你，找到青鸟了吗？”
“什么？”青年愣了一下，突然大怒，“青鸟根本不在这里，你是在耍我们吗！”
“嘿嘿嘿，回答错误～”小丑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恶意，他的手直接穿过提问者的肚子，直接往对方身上捅了个洞，将抽出来的血涂抹在自己的嘴唇上，“嘿嘿嘿，不能凶小丑哦，你需要好好反省～”
跟在那人身边的队友看到这一幕被吓得两腿发软，浑浑噩噩的托着这位不知是死是活的队友逃走了。
“啧啧啧。”小丑的标签充满不屑，随即恢复了和蔼可亲的小丑叔叔模样，笑着朝顾丛渊他们问道，“你们呢，又有什么问题需要询问小丑叔叔的？”
顾丛渊向前一步，挡住了小丑看向其他两人的视线，说话的语气充满肯定，“我是青鸟。”
“哦？”小丑挑眉，目光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对视着。
气氛逐渐僵持。
良久，小丑这才眨了眨眼睛，语气颇为无奈，“真是个狡猾的孩子呢。”
闻言，被顾丛渊挡住的两人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我们找到青鸟了，该怎么离开这里？”
“嘿嘿嘿，噩梦的主人会告诉你们的～”小丑给在场的三人格子分发了一面小镜子。
三人对着镜子，思维发散。
很快他们就发现，镜子里他们的脸模糊了一瞬，紧接着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闻邢皱眉问小丑。
“嘿嘿嘿，Game on.”小丑打了个响指，扯开了摆放在角落的布，语气带着几分特殊韵律，“当当当当～”
一面全身镜摆放在三人面前，透露出不详的气息。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问题就去问镜子里的人吧，如果想要离开的话～”小丑笑嘻嘻的说完，率先跨入了镜子。
那镜子宛如一个通道，将小丑融了进去。
三人对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往前走。
最终还是萧沥靖献祭了一个预言道具，发现出口确实是眼前的镜子，但里面却无比凶险。
“我先去探探路。”闻邢将人偶放了出来，让人偶去探路。
然而两分钟后，他发现自己和人偶的联系越来越弱，不得已把人偶召唤了回来。
“人偶没有受伤。”萧沥靖眼尖的说道，“说明第一个落脚点是安全的。”
“我们进去。”顾丛渊拿好防御道具，率先走进了镜子。
一阵白光闪过，镜子里似乎流出了什么粘稠的物质，将他包裹入内，拖入其中。
所有的声音都归于寂静，所有的触感都化作虚无。
下一秒，顾丛渊发现他又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内。
“咚咚咚——”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吃饭。”门口的东西说话声音即沙哑又难听，顾丛渊愣了半天才听出对方的意思。
他等了一会，确定那怪物沙沙的离开后，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吃饭……”
听到开门声，怪物留了个眼神给顾丛渊，随后便抱着身旁的另一个怪物来到餐桌。
餐桌上摆满了大鱼大肉，与顾丛渊日常生活中接触的相同却又不同。
“顾温，这是你侄子吗？”另一个怪物发出了娇弱的声音，语气却带上了几分嘲讽。
“是啊，亲爱的。”名为顾温的怪物用一种顾丛渊从未听到过的语气向另一位怪物介绍道。
“嗯哼，他长得可真可口。”怪物笑嘻嘻道。
顾温没有说话，而是富有深意的看了顾丛渊一眼。
那眼神看得顾丛渊脑壳子有点疼，因为怪物本身的模样就很具备污染性。明明长的不丑，但你长时间盯着他看的话却会感到恶心和想吐。
所以顾丛渊只是扫了他们一眼，随后便坐在他们对面。
“洗手。”顾温皱眉，语气严厉，“我不记得我把你教的如此没教养。”
“可能是没有父母的缘故吧。”怪物补刀，完全不顾顾丛渊脸色，“我叫俞云，你未来的婶婶，以后可别让你小叔生气了。”
俞云是谁？
顾丛渊心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走去厨房拧开水龙头。
然而看着里面流出来的鲜红液体，顾丛渊感觉自己也没有了吃饭的食欲。
他黑着脸关上水，语气犯冲，“没胃口，你们吃吧，我出门一趟。”
顾温皱眉，显然有些生气，“你要去哪？去找秦深那个小兔崽子吗？我告诉你，你只是他的一个玩物罢了，总是找他显得掉价。”
“是啊，秦深一直喜欢的人是我们俞家的俞婉儿，他只是想利用你接近我妹妹而已，别一往情深，自作多情了。”俞云嘲讽道。
不过顾丛渊可不会把他两的态度放在心上。得知这个世界并非正常后，他几乎失去了和原住民沟通的欲望。
他不顾两只怪嘲讽与古怪的目光，想要冲出家门，但看到窗外的天色，他理智的制止了自己的举动。
这个世界已是深夜，夜晚代表了不安全。眼前两个“人”的形象充分展示了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们不是善茬，而且情绪偏向负面。
最合适的做法，就是在房间里安全待上一夜。就算家里有两个怪物，也不比大街上的一群怪物威胁性高。
于是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关好门，任凭另外两个怪怎么阴阳怪气也不开门。
大概是发现口头威胁没用，又或者本来他们就不想搭理自己，顾丛渊很快便发现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碗筷碰撞以及咀嚼食物的声音。
顾丛渊拿出零食袋子，在里面弄出了些食物和面包，坐在床上吃了起来。
片刻后，厨房传来了洗完声，接着被电视的播放声覆盖。
又过了几小时，房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顾丛渊在房间里布置了一个阵法类道具，可以捕捉实物和灵体，还能隔绝毒气。
完成这些后，他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思考着明天的路线规划，最终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顾温与俞云卿卿我我的声音把顾丛渊吵醒。
他也从中得取到了一些信息，比如俞云是顾温的秘书，比如这个世界的顾温窥视着他手里的财产。
等到关门声响起时，顾丛渊才从床上怕了起来，快速刷牙洗漱，用过早餐，拿起家里的钱往外走去。
事实证明带钱是个明智的选择，这里的司机并不能扫码，只收现金。
顾丛渊坐车来到了游乐园，在无数次碰壁后，终于得到了马戏团的具体位置。
一路上，长相各异的怪物若有若无打量着他，令人内心生寒。
好在他们都没有攻击的意图。
顾丛渊就这么来到了马戏团的门口。
“有客人来了？”听到脚步声，小丑从里面走了出来，“噢，还不止一位客人。”
顾丛渊回过头，左顾右看，都没找到别人存在的痕迹。
长相正常的小丑见状哈哈大笑，“别看了，你们不在同一个空间，进了镜子就被分隔开了。”
“……了解。”顾丛渊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么，进去吧，毕竟旅程也应该要结束了。”小丑收敛了笑意，让顾丛渊走进帐篷里，但自己却没有跟来。
帐篷里一片漆黑，但很快就有灯光亮起。
顾丛渊这才发现，帐篷里面又是另一个世界，并且这个世界还是个城堡。
穿过了桥梁，走进城堡的大门，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画廊的景色。
而坐在高处王座的人，居然是另一个自己。
“你终于来了。”「顾丛渊」有些开心的看向另一个他，“我等你好久了。”
“……你就是画廊的主人？”想起前几次线索的提示，顾丛渊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是的。”「顾丛渊」承认了，“作为青鸟，你可以向我许一个愿望。作为第一个找到了我的人，你可以在获得一个许愿的机会。”
顾丛渊沉默，一时间竟然有点怀疑这是不是什么陷阱。
“其实我知道你的愿望。”见对方毫无反应，「顾丛渊」也不生气，“毕竟我是你和画廊结合后的一部分，只不过我意志得到了觉醒，不是冰冷的数据。”
“你想要治好心脏，并且让所有的人离开这个世界不是吗？”
“……对。”顾丛渊不可否认。
“很好，那么——如你所愿。”「顾丛渊」笑道。
一股麻痹感袭击了全身，随后是心脏部位传来一阵不算刺痛的疼痛。
事发突然，令顾丛渊不得已跪在地上，等待着余波过去。
“什么是真实？”他突然问道。
「顾丛渊」意外于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你是想问对于‘画廊’而言的真实吗？”
“对。”顾丛渊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画廊的主人陷入了沉默，片刻才开口，“我的诞生是个意外。既然你已经走到了最后，那告诉你也没什么了。”
“实际上，「画廊」本身就是虚构的。那是一种精神的投射，将你们的脑域全部链接在了一起。制定的穿越任务也只是为了麻痹你们，以及刺激一些植物人看看能不能帮助他们恢复并且苏醒。”
“我也是植物人？”顾丛渊问。
“不，你不是。”画廊的主人异样温柔，“你只是被他们选中的人罢了。”
“你出了车祸，由于心脏病，差一点彻底死掉。为了保住你的生命，你的小叔将你放入营养液中冷冻起来，减缓你的生命流逝。”
“但冷冻也有个坏处，可能会导致人思维缓慢，甚至脑死亡。所以他们在你思维还活跃的时候将你送入了这个‘游戏’当中，为了随时监测你的意识是否处于正常。”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找到了可以和你替换的心脏，你也有了求生的意志，所以关于‘画廊’的游戏就这么结束了。”
“……那你呢？”顾丛渊问着这个觉醒的数据，“你已经有自己的意识了，不会孤单和寂寞吗？”
画廊的主人意外的笑了，“不，无疑只有两种结果，第一种是我的存在有可能危害社会，遭到销毁。第二种则是秦深愿意在我身上开发，让我成为什么NPC之类的。”
“但……总归不会太糟糕，反正我也没有害怕之类的情绪。不过见到你我还是挺开心的。”
顾丛渊陷入了沉默，不过很快心脏的刺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他又站了起来。
“回家吧。”画廊的主人微笑着朝他说道，抬手一挥，一个类似于进入画廊的蓝色漩涡浮现在他的面前。
“好，回家。”顾丛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把你留下的。”
“好啊，我等你。”
蓝色的光化作粒子消散在了空气中，王座上的人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命运的到来。
*
苏醒后的顾丛渊请求秦深留下画廊，并将自己遇到的事情和秦深说了。
“实际上这是件好事，等我再修改一下里面的应用，再过几年就可以当做全球第一件全息头盔售卖了。”秦深其实没有销毁对方的意向，他轻笑着抚摸着男朋友的头发，在长辈们的视线中缓缓收回了手。
一旁的顾温微微皱眉，但是又很快的松开了。毕竟他也不是什么老古董，既然孩子有了喜欢的人，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了。
不过如果对方只打算玩玩这段感情的话……顾温笑了笑，他会让他知道“笑面虎”可不是好惹的。
幸好两人是动了真心思，并不是打算找个小男生随便玩玩。
在顾丛渊出院后，秦深把对方带到了自己的工作室内，并介绍了全息头盔的一切注意事项。
虽然［画廊主人］的诞生是个意外，但总体上全无坏处，这也得益于被他融合的是顾丛渊的一部分。
经历了数十年的时间，由秦深担任技术指挥，顾丛渊担任画师的第一款全息游戏《画廊》就这么在全球上市了。
一时间，全社会陷入了改个狂潮，从信息时代进入到了全息时代。
而《画廊》也将在后续的时间里，源远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