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使用上有时间先后顺序呀,所以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了吧。”徐辛夷漂亮的杏核眼眨巴眨巴。

  秦林笑着追问:“但是一个人杀人,会携带两种工具吗?”

  徐辛夷一怔,确实如此,现场没有发现作案工具,那么就是被凶手带走了,如果是周德兴家里临时找的工具,他何必带走呢?这时候可没几个人知道指纹识别呀!也就只能说明,这两件工具都是凶手准备好,自己携带到现场来的。

  “可是灯罩上没有发现除了死者之外的其他人的指纹啊。”徐大小姐仍然有点不服气。

  “会不会戴了手套?”胖子端着脸陷入沉思。

  “戴好手套后再对死者突然袭击?死者还能不察觉?或者是在这不冷的天,戴着手套一路和死者回家?而且手套上粘附的血迹也会留在灯罩上啊。”秦林笑眯眯地,疑问出现了。

  “会不会是杀了人以后,戴手套……翻动东西啊?”

  秦林仍然摇头:“可是现场没有翻动啊。”

  这个问题的出现,使得整个推断矛盾重重,秦林只好命人把吴氏看管起来。

  匆匆吃完晚饭,秦林召集众人开了个分析会,但一人作案还是两人作案目前还没有依据支持。

  晚上秦林在宿舍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周德兴是在门口就被第一下袭击,然后再在堂屋里搏斗,这个过程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周德兴点了灯,凶手离去的时候吹熄了灯,没有道理不在灯罩上留下指纹和血迹啊。难道是先点了灯打斗,然后在搏斗过程中不小心碰到灯罩弄熄了灯?也不可能啊,那样的话灯油泼出来,延展燃烧,会在房间里引发火灾吧。

  或者说,凶手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在黑灯瞎火里杀死了周德兴?如果是这样的情况,又怎么解释他每一下锤子都准确无误的砸到了周德兴头顶,又怎么解释死者颈部那一道非常集中的刀口?

  周德兴的死亡,就像一个绝大的谜团,伴随着秦林整晚,直到天亮,太阳光从窗户射入,他迷迷糊糊的醒来。

  

  第五卷 【纵横四海】 第七〇七章 难得一条心

  

  秦林在兖州府和济南之间来回奔波十分劳累,只好把连夜勘察走访的工作交给陆远志、牛大力等人,第二天起床伸伸懒腰,顿觉全身精力充沛,从疲劳中恢复的速度比过去快了许多,这就是修习周易参同契神功的效果了。

  早餐时间,他一边喝着青黛亲手熬的药膳粥,一边听取陆远志、牛大力昨夜调查走访的结果。

  考虑到凶手先砸击死者周德兴头颅、后切割他的颈部,凶手所穿的衣服必然沾染上鲜血,秦林回到府衙在躺下睡觉之前,派了阿沙牵着大黄狗过去追踪侦查。

  大黄嗅闻现场的血迹,很快就沿着屋后的巷子追去,可它只追到不远处的小河边,就彻底失去了目标。

  陆远志带着官校弟兄们打着灯球火把照明,仔细的勘察,在岸边找到了一点儿衣物燃烧后的灰烬,想来凶手是在这人迹罕至的小河边,换掉身上的血衣,然后焚烧毁灭证据。

  既然这是焚毁血衣的第二现场,凶器也很有可能就在附近,牛大力顶着初春夜晚的寒气,到冰凉刺骨的河里摸了又摸,还真找到了凶器!

  现在,两样凶器就呈到了秦林面前,一柄铁锤、一柄牛耳尖刀,表面糊着河里的泥沙。

  “看样子,这应该是凶器吧?”牛大力睁着铜铃般的眼睛,亏得这个体壮如牛的家伙下河,否则要在冰冷的河水里捞到凶器可不容易呢。

  “可能吧,嗯,胖子,把小镊子递给我。”秦林仔细观察,在锤头和锤柄连接处的缝隙里面有点白色的东西,用镊子将它夹出来对着阳光看了看:“嗯,是头骨的碎片底下还夹着根头发呢……没错,是杀人的凶器。”

  放下镊子,秦林又端起药膳粥扒拉几口。

  陆远志和牛大力相视而笑,什么凶器啊人头骨的,咱们长官就当没来,睡得着也吃得下。

  “这个,刀和锤子上,能不能取到指纹啊?”陆远志满怀憧憬地问道。

  别的官校弟兄也朝秦林投去希望的目光,在他们心目中,秦少保根本就是无所不能的嘛。

  秦林苦笑着看了看满是河底泥沙的两件凶器咬牙切齿地把药膳全喝下肚,最后仰天长叹:“老、子、恨、沙!”

  不,所有的法医都恨沙,沙子这种自然界无处不在的东西,简直就是专门和法医作对的,留在沙上的足迹和牟轮印、马蹄印,很快就会被雨水或者潮汐完全破坏,滴在沙上的血迹,也往往模糊不清,不仅如此,想从沙的表面提取指纹,恐怕连福尔摩斯也无法做到……

  现在,两件凶器都已涂满河底泥沙,在水流冲刷、泥沙摩擦之下指纹早已被破坏得干干净净。

  大黄的追踪、指纹鉴别,这两件杀手锏都遇到了难以逾越的难题,看来案情必须从其他途径取得突破了。

  “你们调查左邻右舍和途经此地的行人,有什么发现吗?”秦林打薰着两件凶器,头也没抬一下,“我记得现场周围非常安静如果有什么响动,会引起邻居注意的吧。”

  牛大力苦着脸:“左边邻居是那报案的小贩,他是个鞍夫,老婆早死了,膝下没有儿女每天白天在外面卖蒸糕案发时家里就只剩个六十多岁的老娘,耳朵背得天上打雷都听不见:右边那户邻居也碰巧走亲戚去了,全家人都不在屋里。那条路又比较偏平时走的人不多,所以在小贩报案之前没有人听到或者看到什么。”

  秦林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会儿,心道:这起案子还真有点儿古怪,既无指纹,又无明确的嫌疑人,连案发的目击者甚至听到动静的人都没有,岂不是个无头案?

  “那么,周德兴的老婆吴氏,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两口子关系怎么样?”秦林想了想又问道。

  陆远志笑起来:“街坊邻里都说吴氏很本分,男人是府衙做捕头的,她当然本分了,反正左邻右舍都说,从来没听这两口子吵过架。她这次是正好带小孩去娘家,才碰巧躲过一劫,但孤儿寡母也惨得很了,偏偏娘家除了两个老的,唯一的哥哥又是个瞎子,恐怕都帮不上这娘儿俩,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