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我在寿庄当驻唱>第56章

  回到傅家,两人又挂上工作证去找陆广悦。

  对方正在吃宵夜,方便面被他吸溜得呼噜直响。

  他边吃边用沈家的八卦下饭,听完后哈哈大笑,别提多畅快。

  他喝完面汤擦了擦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回复,他朝两人招招手,说:“走,看连续剧去。沈育成姐弟和文冀严对上了,傅容宪在一旁劝架。真有趣,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陆警官本职工作不怎么样,看来做狗仔和私家侦探一定是个好手,在傅家的眼线还不少呢,消息别提多灵通了。

  三人很快来到文冀严暂住的小楼附近。

  小楼周围是成片的杜鹃花,俏丽娇嫩,亭亭玉立,各色品种繁多。

  卓羽燃一路穿花而过,看得眼花缭乱,突然他感到脚下一滞,低头一看,发现花丛里竟然探出一只小手正抓着自己裤腿不放。

  他下意识掏出符纸就要打上去,身旁的花枝不停乱颤,一张精致的芙蓉面钻了出来,笑嘻嘻地看向自己。

  卓羽燃脸白了几分,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他立马神经质地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别的什么人。

  走在前面的楚亚发现他掉队,正在喊他,他借口鞋带松了先打发走了两人,才蹲下身和花丛里的宛方音对视。

  卓羽燃压低了嗓门质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他脑子里乱糟糟地想起很多事,想象中沈悠的死相如同无数个夜晚梦到的那样再次浮现。

  他忽而想起三年前梵因死后被挖心一事。

  恶鬼曾经借用过梵因的皮囊,如今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宛方音保持着钻在花丛里的别扭姿势,随手扯下一朵杜鹃塞进嘴巴里嚼了嚼,“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这园子多漂亮呀,我想来就来。”

  卓羽燃始终捏紧了符篆,一旦对方发难自己也不至于落了下风。

  他已经不是三年前被她任意戏弄驱赶的人了。

  卓羽燃没空陪她顾左右言它,逼问道:“恶鬼呢?他是不是就在附近?”

  宛方音一点都不怕他,仍然笑嘻嘻的,“你这副装模作样扮恶人的样子好好笑。”边说边在花丛里打了个滚,蹂躏了一大片娇花。

  她又说:“看来你都知道了。”她从来没有和博皊同时出现在卓羽燃面前过,不过在罗豊村的种种巧合,他俩的关系不难推测出来。

  “废话少说,他人呢?”

  宛方音偏不让他如愿,故意问他:“你找他做什么?你是想给沈大帅哥的死报仇吗?”

  卓羽燃如遭雷击,这几年虽然反复欺骗自己,但理智总在谴责这种可笑的自欺欺人。

  现在连宛方音都这么说,无疑是直接撕开了谎言的伪装,将伤口裸,露出来。

  他执符的手不停地抖,色内厉荏地扣住宛方音的脖子,“快说!”

  女孩不是活人,被制住要害也没太大的反应,她眨眨眼睛,指了指小楼的方向。

  卓羽燃抬头望去,只见一道人影从楼上跌落,发出一声巨响。

  阳台上跑出三个人,他们惊慌知错地朝楼下张望。

  随后沈育芝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

  文冀严死了。

  陆广悦心情很不好,时元思的死还没理出头绪,这么快又出了新的命案,出事的还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他已经能想象到高层堪比咸菜的脸色了,到最后,压力和头痛还是他自己的。

  更可恶的是,自己三人还好巧不巧地成了目击证人。

  沈育芝这个疯女人现在死拽着他们这三根救命稻草,非要他们给她作证,是文冀严自己跳楼死的,和他们无关。

  比起她,傅容宪和沈育成就展现了相当不错的心理素质。

  尤其是傅容宪,不管警方问什么,他都拒绝回答,坚持要等律师到场后才接受询问。

  警察将整栋小楼都围上了警戒线,尤其是文冀严坠落的地点。

  根据沈育芝姐弟俩的说法,他们因为庄园的事来找文冀严,其间还穿插着姐弟俩的扯皮,反正三人闹得很不愉快。

  因为动静太大,又是在别人家,就惊动了傅容宪。

  这老家伙也不知存了什么心,说要做中间人调停三方的矛盾,却全程看好戏、拱火一个不落。

  他们自认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体面人,也早过了冲动的年纪,除了互相呛声,实在做不出殴打干架的蠢事。

  做笔录的警察听到这里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沈育芝脸上的巴掌印,对他俩话里的真实性表示存疑。

  见他们不信,沈家姐弟只能挑拣着将在沈家发生的丑事简略说了一遍,然后再三强调,他们三个可以互相作证,真的没有和文冀严有任何肢体接触。

  他们到现在也搞不懂,这人好端端地说着话竟然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跑到阳台就往下跳,他们想拉一把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因为他们的争执都是在室内,当初安装监控时考虑到避开客人的隐私,所以阳台边正好成了死角,只能从影像里看到人从上面掉下去的过程。

  至于是自己跳的还是人为,只能等后续挖掘到新的线索后再做判断了。

  阳台下面是一座假山,文冀严运气不好,砸在上头,当场脑袋开花断了气。

  跳楼的死状十分惨烈,血淌的到处都是,将假山的大半面染了层色。

  浓郁的血腥气在微凉的夜里直冲鼻腔,就连见惯了死人的卓羽燃俩人都感到轻微的不适。

  陆广悦嘴里叼了根烟,不点火只咬着,他问负责笔录的同事:“事发时在楼里的还有其他人没?口供都问了?”

  同事说:“佣人不住这里,这个点都已经去休息了。除了他们四个当事人,小楼里还有一个,是死者生前带来的朋友,不过……”

  陆广悦不耐烦他这时候还打哑谜,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催促他有屁快放。

  小伙子欲哭无泪,老大给的铁掌跪着也要承受,“不过之前在那三个人身上耽误了太多时间,还没来得及去录那位的口供。”

  陆广悦作势又要给他一拳,“臭小子,下次说话不要大喘气,搞得老子还以为又碰到了个刺头。”

  被他这么一搅和,陆广悦也不耐烦在这里面对那三个煞笔,决定自己亲自去看看那个文冀严带来的朋友。

  楚亚忍着不适在假山周围转悠,她想知道这次的现场和昨晚的水榭是否一样都有残存的鬼气。

  在她捣鼓的时候,卓羽燃跟着陆广悦去了二楼,带路的同事说,那个人就住在这一层。

  奇怪的是,文冀严出了事也不见他走出房门来看过一眼。

  陆广悦冷哼:“感情两人还是塑料兄弟情。”

  他们很快来到了房门前,陆广悦敲了三下门,突然想起来问一句:“对了,这人叫什么?”

  门里传出拖鞋拖沓的声音,不急不缓地逐渐靠近门边。

  卓羽燃不知为何心率骤然提速,就像为了印证他的不安一样,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英俊面孔。

  警局同事的声音也在旁边适时的响起,“博皊,我们刚才问过傅容宪,他说死者带来的朋友叫博皊。”

  到现在卓羽燃才意识到刚才宛方音指着小楼的真正意图。

  他以为是让他看文冀严的死亡过程,没想到人家是在认真回答问题,告诉自己博皊人在哪里。

  虽然面前的男人五官和在罗豊村见到的老人没有一处相似,但是不论是宛方音的出现,这人的名字,还是这副与梵因如此神似的容貌都在告诉他,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就是那只披着人皮的恶鬼。

  也是他害死了沈悠。

  卓羽燃浑身战栗,他手里还捏着符篆,要不是陆广悦他们还在,他现在已经冲到博皊面前拆穿他的伪装。

  陆广悦没发现友人的不对劲,他现在整个人都不太好。

  他是见过梵因照片的,三年前的遗体也接触过,这个文冀严带来的男人竟然和死去的傅家长孙长得如此像。

  他立刻脑补了一出豪门狗血恩怨,认定这人出现在傅家绝对不是巧合。

  门口三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博皊印象里的废物更是一副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滔天杀意。

  他也只当没看见,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供他们围观。

  他穿着睡袍,领口开的有点低,却并不卖弄,只适当的露出一小片雪色的肌肤,又不会显得病弱女气,反而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潜伏的爆发力和神秘感。

  他身上水汽很重,应该是刚洗过澡,睫毛上还沾着水雾。

  他斜靠在门框边,挑了挑眉,像一只性感慵懒的猎豹,“警察先生,看够了吗?”

  陆广悦满世界跑马的思绪总算回到现实,他恢复了工作时间的严谨态度,示意博皊进去说话。

  博皊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卓羽燃,“里面请。”然后他率先转身走回房内,大大方方地坐在沙发上。

  他丝毫没有面对警察盘问的紧张感,反而很惬意舒适地交叠起双腿,从浴袍下摆露出的小腿肌肉线条堪称完美。

  幸亏陆广悦和小同事性向笔直,才没有受到太多干扰。

  在正式询问前,陆广悦先提了一个小问题,“博先生,我听说你和文先生是一块来的,想来你们交情不错。他出事了,你怎么一直待在房里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