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撞阿飘后我和祖师爷HE了>第79章 禁阵(4)

  越往北山寺里走, 白咎心口处针扎一样的疼痛就越来越明显。

  茶室里应浅几个人第一次见白咎这样,惊了一下后再看外面跑来跑去的小道士们,应浅立刻反应过来多半是出什么事了。

  “...师公这是咋了?”应平见到白咎的次数不多, 还有点愣愣地。

  应浅回神拍了他一下,“我们先出去看看能不能帮到方道长什么, 先把这边抖擞清楚再去帮师公,别给师公添倒忙。”

  应平看了眼外面面色明显不正常的方道长, 赶紧哦了一声,把宋冬的那件事暂时放到一边,钻出来帮着几个小道士按住一个癫痫一样抖个不停的北山寺弟子。

  白咎一头扎进浓雾里, 湿冷的雾气扑在脸上时才让他冷静了一些。

  应春晚的身上有他的印记,哪怕被带到天涯海角, 他也能凭着这个印记找到。

  他站在原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 那双眼睛的瞳孔渐渐竖起, 瞳仁变成了赤金色。

  浓雾在这双眼睛的视野里顿时消影无踪, 白咎目光虚无缥缈地游移了一圈,最后凝聚在远处的虚虚一点。

  无数哀嚎尖啸自那一点隔着遥远的距离落入白咎耳中, 尖啸声的来源是最远处一间不起眼的小殿。

  他心里有了数, 微微凝神闭眼,再一睁眼时人已经到了那间殿前。

  北山寺的道观香火鼎盛,连带着观内的建筑都是一顶一的精致,又因为地气养人, 不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一层冲天而起的祥瑞之光。

  但这个小殿却像是这座山头上的异类一样,在浅金色的光芒里泛起一阵幽黑的气息, 几乎要化作实体, 像是雾气一样丝丝缕缕地缠绕住一整个小殿, 活像是阿鼻地狱里面的场景。

  白咎眉头拧着,小殿内传来应春晚的气息,除了应春晚,还能感觉到另一个人。

  应春晚三魂七魄不稳,在这个殿内呆久了必然会被邪崇侵体。

  他指尖合拢,轻捏出一个法诀,就要打在那层黑色雾气上的时候,小殿后面忽然转出来一个人,黑色长发披散,锦衣长袍,倜傥风流,眼中同样竖着尖尖瞳孔。

  “别打。”白苏仍旧挂着一副笑吟吟的表情,“小家主就在里面,现在还没被影响全因为这层界稳着怨气,要是打破了,我可不确定你来得及把他救出来。”

  白咎手上动作一顿,脸色已经冷寒到了极点,“是你布下的万冤阵?”

  白苏吃准了白咎绝对不会拿应春晚冒任何风险,听了这话还伸手理了下自己的袖摆,“算是我吧,不过我只是提供了一下思路而已,操作有别人经手。”

  说到这里,白苏那双含情眼慢慢迸出一点疯狂的光芒,“还差一点,我就能找到他了,你别插手。”

  白咎看了他一瞬,眼里漠然无比,“白苏,你还没死心?履癸因为你背了太多天道因果,三魂七魄早就散成一盘散沙了。”

  听了这句话,白苏俊美的脸狰狞了一瞬间,但仍旧强压了下去,冷笑了起来,“小家主的魂魄也早就散了,你不是也一样想尽了法子,筹措了百来年才用聚魂镜勉强合拢了他二魂六魄?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白咎耐心陪他绕了这么久,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他抬眼,“聚魂镜在你这里?”

  白苏脸色一滞,脸上表情谨慎了不少,但仍旧没改掉那个轻佻的毛病,“想要聚魂镜啊?你先排个号吧,等我把履癸找回来了再说。”

  白咎的耐心在得知聚魂镜的下落之后已经隐隐告罄了,“你设万冤阵,用聚魂镜,把阿晚带来做什么?他和履癸没有任何关系。”

  白苏忽然一笑,笑得白咎心里划过一丝不详。

  “他是跟履癸没关系,不过总会有人跟他有关系嘛。人家兄弟情深要叙个旧,你总是挡着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兄弟”这两个字让白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冰冷至极,那双赤金色的眼睛隐隐变得更加妖异不详。

  “兄弟?他还没死?”

  他脚尖一动,登时就要硬闯进屋子里,但白苏眼疾手快地从袖口抖出催动阵法的阵眼石,眼睛死死盯着白咎不放松。

  白苏有点后悔突然和白咎提到这个人了,他对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有明确认知,白咎真发怒了和他硬碰硬的话,吃亏的绝对是他。

  想到这里,再想着即将完成的阵法,白苏忍不住有点隐隐心焦,心里埋怨着殿内的那个人不该打乱计划,突然就把应春晚给带了过来。

  那小家主就跟白咎的逆鳞似的,真把白咎惹急了发起疯来谁都别想跑。

  从前吃的教训还不够么?

  “哎,别一听到你小舅子就这么着急,小家主现在应该已经在合魂了,你要是这个时候强闯进去,谁都保证不了小家主会变成什么样子。”

  白苏还是改不了嘴欠的毛病,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瞥了白咎一眼,“还是说,你这么害怕小家主想起以前的事情?”

  话音刚落,白苏还没有来得及看白咎的反应,就感觉到面前一股凌厉的风拂了过来,下一个瞬间,他抓着阵眼石的那只手被白咎钳了出来,白咎看到阵眼石后脸色更寒。

  白苏一边在心里暗骂着,一边聚力扯着嗓子高吼了一句。

  “小舅子,你能不能快点,我要顶不住了!”

  *

  暴雨如注,山上水雾多,哪怕只是一点小雨都能晕起一层雾气。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屋檐上,明明也是个挺有意境的氛围,但在极静的环境下却让人忍不住心里生出一丝说不上来的慌张,就像绷着根什么细细的丝,生怕一下子就扯落了。

  应春晚就在这种淅淅沥沥的声音中醒来。

  浓重的纸灰味儿争先恐后地涌进逐渐清醒的人的口鼻中,应春晚捂着鼻子呛了两声,一只手撑着冰凉的地砖勉强坐了起来。

  似乎是因为躺的太久,坐起来后视线一片金星乱迸。应春晚在短暂的模糊里想起自己如今是在北山寺,又猛地想起方君缪最后癫狂的一张脸。

  他后背冒起一层冷汗,不顾视线还黑着,立刻就要站起来。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无比自然地扶住应春晚,但应春晚只是碰了一瞬间就飞快地躲开。

  视线逐渐清明后,他看见方君缪站在自己的面前,伸出的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垂在半空中,脸上怒气翻涌,最后一点一点地压了下去,定格在应春晚记忆里那个青涩又温和的笑容。

  但这个温和的表情如今在应春晚的眼里不比那些游魂好到哪儿去。

  “你醒啦,春晚哥哥。”方君缪收回手背在身后,看着他轻轻出声。

  应春晚抬眼看过去,脸上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无比困惑。

  方君缪分明还是那个方君缪,五官面容未改,但现在整个人的气质却大大不同,就连背着手站在他面前时的身姿都显得挺拔了不少。

  而且分毫没有任何不自然之处,仿佛之前那个青涩胆怯的人是他,现在这个叫人胆战心惊的人也是他。

  “方君缪,你到底——”

  方君缪却好似没听到他说话一样,自顾自地提起了一个完全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春晚哥哥,之前你不是让我给你看相吗?”

  方君缪还保持着说一句话要等旁边人应下声再继续说的习惯,但应春晚现在看着温和表情下蕴着深深阴冷的他,一声不吭。

  方君缪倒也没在意这些,轻笑了一声后自己接下了话头。

  “那时候我帮春晚哥哥看了感情线对吧,我说有个人一直喜欢春晚哥哥,但春晚哥哥从来没有察觉到。春晚哥哥当时听到之后想到谁啦,能和我说说吗?”

  应春晚死死抿着唇,但思绪却不受控制地回到在宅子的那个夜晚,几个人紧张但又吵吵闹闹地呆在一起,方君缪小声地给他一字一句分析着,他晕头转向地想到了某个银发的人,然后听见了自己心跳漏了一拍的声音。

  “说啊。”方君缪也陷入了回忆一般轻轻催促,“你那时候想到谁了?”

  应春晚吐出一口气,垂眼不去看他,当然也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也不需要应春晚继续回答,只看这个表情,方君缪就能明白什么。

  方君缪脸上轻柔的表情一下子就散掉了。

  应春晚听见他因为急促而显得有些尖厉的声音响起。

  “凭什么,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为什么你就只会想到那一个人!”

  方君缪尖厉的声音响彻整个殿内,嗓子眼里冒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变了形一般,让应春晚想到曾经听过的亡魂的尖嚎声。

  “不管是什么...你永远想到的只有他!只有白咎!”

  应春晚的双臂又痛了起来,是方君缪抓住了他——或者说是掐住了他更合适一些,方君缪的五指仿佛要捏碎应春晚一样,嵌在应春晚没多少肉的胳膊上。

  “我那时说的人是我!喜欢你喜欢了那么久却一直没被发现的人是我!我就坐在你身边啊...春晚哥哥...哪怕你转头,就多看我一眼,就能看到我看你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

  应春晚终于忍不住了,他用力拨开方君缪的手,脸色起起伏伏。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那时候才第一次见面,什么从前现在,你——”

  他脑海里忽然就想起了那个梦境,穿着玄色长袍的师公温柔地牵起自己的手,或者是先祖应凝的手的画面。

  不知道为什么,一丝怨气忽然就急速地窜进他的脑海,他神志一松,一串话从自己嘴边吼了出来,声音大到他自己都愣了一愣。

  “你们到底都把我当成谁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两位宝贝【鷇啾啾】【洛阳】的营养液,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