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完全融进青石板转的那一刹那, 应春晚同时进入了那个男性魂体的共情状态。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迷离又散射的霓虹灯球,巨大的LED屏幕旁台上打碟的DJ。
他站在一处夜场里, 低头是有点朋克的晕染薄纱上衣,外面裹了一件高腰的皮质短背带马甲, 繁复的金属装饰在灯球的照映下闪闪发亮,连带着随着节拍挥舞的手上的各式戒指手链一起。
应春晚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 但随着节拍放肆地扭动了几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而这种属于应春晚本人的感觉是不应该出现在共情中的他的心里的。
看来不知道师公用了什么办法,这次的共情他仍旧保留了自己的意识, 能够完整地观察周围,只是依旧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动作。
他正在共情的这个男人似乎相当纤细, 细长手指里的子弹杯里盛满了颜色鲜艳诡异的酒□□体,随着身体的舞动全部泼洒了出去。
应春晚有些尴尬地晃了半个小时, 胃部一次又一次传来一阵不舒服的翻涌感后, 才晃悠着脚步往卫生间走。
这期间, 足够他囫囵看了一圈周围的场景。虽然他是小城出身,没怎么去过这种场合, 但也看了出来这里是一家夜店。
他摇摇晃晃地转到卫生间里, 撑着大理石盥洗台,抬头时一张纤细但精致的面孔映入眼帘。
细长又含情带笑的眼睛,只是现在看起来冷冰冰的,有种冷然又脆弱的感觉。
翻涌感上来, 他一下子转身靠着旁边的垃圾桶大吐特吐,周围走过几个频频张望过来的男人。
“靠...喝太多了, 妈的。”
他用手兜着自来水漱了好几遍口, 身后又来来往往走过好几个穿着打扮个性到极致的人。脸上虽然都有点避之不及, 但看起来对这样的场面并不陌生。
他撑起身子捞了把头发,正准备离开时,身后隔间吱呀一声走出一人,轻佻的声音道:“失恋喝多了?”
应春晚跟随原身的动作抬眼,从面前的镜子里看清了站在后面的人。
然后他内心猛然一怔。
身后穿着侍应生的服装,廉价的衣料挡不住优越的身材条件,帅气又散漫的脸上一双多情狭长眼,静静上下打量了一下倚在盥洗台前的男人。
原身已经有了动作,但应春晚的思绪仍旧怔怔地,看着那副熟悉的轻佻但又不显得轻浮的表情。
是宋冬。
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原身劈手夺过宋冬递过来的醒酒药转身出去,后面还隐隐传来声音。
“客人记得早点回去,这阵子这边不太太平。”
他囫囵两下吞下醒酒药,和卡座里的几个人说了声,大脑越来越眩晕,他捞起自己的外套走出夜店,手机点开了网约车的界面。
这家店的位置临江,出来后冷风拂面让人清醒不少,但相对的头痛也越来越强烈。
他点了支烟,靠在江边的栏杆上,有点迷糊地弯腰倚着栏杆,伸头往下看。
铺天盖地的晕眩感再次发作,一瞬间天旋地转。
应春晚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冰冷的湖水包围,湖水铺天盖地涌入口鼻。
看来这个人是事故落水淹死的。
应春晚以为共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视线强烈发白后,再一睁眼,竟然到了一处相当幽深寂静的地方。
应春晚心里一精神,那个情况原身肯定是死翘翘了,现在这个画面应该就是死后以魂体的视角看到的东西,大概就是万冤阵的阵眼所在地。
他想四处打量一下,但是共情的魂体并不受他控制,似乎陷入了一种茫然的状态,飘荡在这片林地中。
应春晚借机看了下,判断出这应该是在一处山上,能看到附近还有不少连绵的山峦,但和应家那一片看起来不太一样。
魂体飘摇着,慢慢向一个地方前去,应春晚只能看到呆滞的水平视线内的东西,一团又一团的魂体聚拢在一起,规整有序地飘向同一个地方。
一座有些破旧的小殿。
看到这里应春晚更肯定了,这里应该就是阵眼。不过魂体现在似乎没有自我意识,他只能看到水平视线内的东西,看不到脚下身后如何。
逐渐靠近敞开的殿门后,一个高大的炉鼎落入眼中,周围的魂体一个又一个地没入鼎中,短暂的尖啸声后瞬间归于虚无。
应春晚共情的这个魂体也跟着其他魂体一起慢慢蠕动,只是刚要贴近那个大鼎时,原身混沌不堪的意识忽然一下子醒转,看着面前的场景摇摇晃晃地急速后退,然后飞快地逃到了其他地方。
画面太过摇晃,应春晚很难看出原主的魂体逃到了什么地方,而和白咎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肩膀处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应春晚意识逐渐回笼。
...
“小春,还好吗?”
睁开双眼,肩膀上的那只手还没有收回,仍旧搭着。应春晚假装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伸手接过面前应浅递来的符水,用低头喝水的动作挡住了上扬的嘴角。
“怎么样?”等应春晚喝完后,那只手才挪开,只是在应春晚准备站起来时又按了下,示意应春晚好好坐着。
应春晚也不纠结这个,快速把自己看到的和在场几人简单说了一下。
白咎很安静地听着,应浅在一旁道:“这么说阵眼在山上?这也算是缩小范围了,不过咱们这周边山挺多的,得好好想办法找找才行。”
应春晚抬头看了眼急性子跟着一起讨论的应平,想了想后开口对他道:“你最近和宋冬还有联系吗?”
应平抬头,“嗯?啊宋冬?偶尔有事说两句,怎么了?”
应春晚想到夜店里穿着侍应生一副的宋冬,“他平时一般是留在衢天派吗?”
应平虽然没明白应春晚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想了一下,“好像不是,他说他平常没活的时候会出去兼职的。”
应春晚轻轻啊了一声,那这么说来倒也正常,可能宋冬恰好在那个夜店兼职吧。
他把在共情里看到宋冬的事情跟几个人说了,白咎依然安静着没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应泉和三宝不认识宋冬,也就没发表感言,倒是应浅问了两句,说宋冬说不定也是知道了这件事在查。
应平翻了个白眼,“不过他那个长相确实挺适合去夜场打工的,当气氛组什么的,收入应该不少。”
应春晚习惯了应平这个锯嘴葫芦的性格,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一边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白咎。
白咎似乎心有所感,垂眸看了他一眼后道:“今天暂时先这样,你们都回去休息,明天准备回去。”
几个人点点头,结束仪式后带着桌子上剩下的东西走出去。
应春晚落后一步,快走出小院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看见白咎依旧坐在屋内,脸没入阴影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脚步放慢下来,和应浅打了声招呼后在小院门口磨蹭了半天,最后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往回走。
“师公?还不回去休息吗?”
白咎抬头,一抹不易察觉的倦色划过,看到应春晚站在房门前貌若随意地开口,只是耳朵尖有点微微发红。
白咎脸上忽然就泛上了一点笑意。
“应春晚,你在等我?”
应春晚本来也没有想太多,只是看到白咎仍旧一个人安静坐着,脑子一热就走了回来想再和白咎说句话,冷不丁被白咎问这么一句,耳朵尖显得更红了。
他抬起手,下意识地要拽一拽衣角,酝酿好的借口已经到了嘴边,最后心念一转,视线虚虚地看着白咎领口处那颗扣子,好像对扣子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似的。
“...嗯,我等师公一起回去。”
说完这句话,应春晚的视线又不由自主地从扣子划到白咎叩在圆桌的手上,再顺着白得过分的指尖慢慢游移到一旁的墙上,最后绕了一圈绕回自己脚尖,看见自己面前投下的长长影子。
影子拉得很长,他站在白咎面前,影子自然也是向着白咎延伸而去。应春晚没有抬头,但是安静地悄悄想象了下自己的影子覆在师公整个人身上的模样。
今天月光真亮,应春晚心想。
他看着那道影子,看着看着就发觉到一双黑色短靴踩在了上面,月光映在上面,金属扣眼又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就和他刚到祖宅第二天醒过来时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只不过月光泛着银,不像骄阳似火,更像师公的头发,看起来凉丝丝的。
“走吧。”声音也是凉丝丝的。
应春晚压下自己狂跳的心脏,轻轻地嗯了一声。
黑色短靴在他眼前停留了一瞬,随后迈出房外。
应春晚转身跟在后面,终于敢抬起微微发热的脸,视线顺着鞋跟一点一点往上看,看到包裹在挺括长裤里的修长双腿,束出窄腰的腰带,衬衫顺着腰线扎了进去,那道锋利中褶在腰窝处柔软地微微塌进去一块,在尾部更加凌厉地消失在腰下。
再往上是挺拔的脊背。
他从来没有这样仔细观察过白咎的身形,以前是没有想过那么多,总抱着有敬畏之心。后来是知道自己心虚,不敢那么明目张胆,总是疑心会被看出端倪。
仔细一看师公的脊背曲线优美,虽然挺拔但却没有显得很壮,也不会显得瘦弱,是游走在力量和纤细之间的恰到好处。
领口处一段白皙脖颈则在衬托之下显得格外吸引人的目光,就像是万绿丛中一点红,让人忍不住悄悄看一眼,抬头再悄悄看一眼。
再往上——
再往上是白咎锋利却仍显得无比漂亮的下颌线,触着看起来十分柔顺的银发。
清俊又美丽的侧脸,浅浅的眼睛在月光下给人波光粼粼的错觉。
应春晚呼吸一下子顿住,看着侧过头来凝视着他的白咎。
月光柔和,显得人也柔和,柔和的人垂眼看着他,银白眼睫在夜风下似乎微晃,让应春晚有些看不清那双眼睛里是什么情绪。
“手上的伤处理了吗?”
应春晚那口提住的呼吸猛然呼了出去,借着月光隐藏掉自己脸上的表情,快步走上前去小声道:“处理了,贴了创可贴。”
白咎看见他额前碎发垂在眼前,清亮的双眼也垂着,就是不肯抬头看一眼。
“我看看。”一只手伸到了应春晚的面前,是熟悉的白皙五指,掌心向上。
他傻乎乎地手背朝上伸出手,在指缘要碰到掌心的时候反应过来白咎是要看他的伤口。
应春晚心里微窘,在指尖触碰到温凉掌心前及时把手翻了过来,食指指腹裹了张创可贴。
修长五指握住他的手掌,拇指轻轻按了下细细的食指指腹的创可贴,似乎在检查有没有贴好。
拇指轻按了下后缩回,但捏着他手掌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直接握着应春晚的手翻了个方向,就像应春晚刚才是手背向上把手伸过去的一样。
“嗯,走吧。”
那只冰冰凉凉的手没有松开,直接牵着他——垂下后又改为很轻柔地握着,把他从身后拉到了身旁,并肩带着他一路往外走。
应春晚晕乎乎地抬头看了眼月亮,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之前和应浅他们吃东西的时候喝到了假酒,不然自己为什么头重脚轻,整个人像踩在云端上一样。
他的视线又再度转到白咎的侧脸上,白咎没有继续出声,但牵着他的手并没有松开。
应春晚满脑子都想着他应该说些什么,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眼神像是强力胶一样黏在那只牵着他的手上。
那次坐在轮椅的时候,这只手压在两边的扶手上,他就想象过自己的手包裹在这只手里是什么感觉。
现在切身实际地感觉到了,根本不需要想象。
和应春晚的晕头转向不同,身旁的白咎一直沉静地牵着他走着,没有应春晚那种迷不愣登的情绪,仿佛牵着身旁的人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月光沉默着追随着他们,直到白咎带着应春晚走到了应春晚住的那个小院厢房门前。
白咎微微侧脸,感觉到自己牵着的男生一路上仿佛一直在走神,忍不住挑了挑眉道:“到了。”
“啊!”应春晚猛然回神,视线挪到含着笑的白咎的脸上,有点迷迷糊糊地重复白咎的话,“到了.....”
白咎垂眼,“身体还是不舒服吗,我送你进去?”
送?怎么送?不是已经送到门口了吗?
应春晚迟钝地转动着大脑,然后之前被白咎打横抱到床上的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
“没事,谢谢师公!”他就像被什么烙铁烫到了一样,下意识地缩回自己的手。
白咎倒也没指望应春晚会一直乖乖被他牵着,看着已经红得几乎冒热气的耳朵尖,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去休息吧。”
应春晚木木地点点头,又哦了一声,手脚僵硬地往房内走,全程没有抬头看他,只有可爱的耳朵尖在月光下暴露无遗。
白咎看着应春晚进房后,才摩挲下自己的指腹,转身准备离开。
刚一转身,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身后忽然一小阵凉风刮过来。
下一秒,他的手被一只触感纤细的手握住,掌心里残存的温度再度随着只发烫的手升高。
在白咎转身前,甚至感觉这只二话不说冲动地握住他的手有那么一瞬间指尖轻微松了一下,似乎是要下意识放开,但随后又紧紧地抓住了他,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
白咎转过身,淡色的双眼中映出走进房内又奔出房外的少年的脸。
刚才还一直垂着头不敢看他,现在却微微抿着唇抬头望着他,清澈的双眼在月光下隐隐发亮,看得白咎内心居然也一瞬间摇晃了下。
少年抓着他的手,抿着的淡粉双唇压得微白,随后才慢慢松开,上面泛着一点光泽,一张一合地开口。
“师公,你有灵侣吗?”
白咎怔忡了一瞬,一下子就笑了。
应春晚有点呆,他第一次看到师公脸上有这样的笑容。
不是那种蕴在眼神里的笑意,也不是嘴角翘起的淡淡弧度,而是一贯冷淡的脸一瞬间变得无比生动,双眼,唇角,溢满了最直白不过的明快笑容。
他第一次看到白咎这么直截了当,毫不收敛,眼角眉梢都挂着恣意的笑容。
这个笑容一下子就拉出了应春晚记忆里的梦境,和梦里广袖长袍与他十指交缠的男人的温柔笑容一模一样。
模糊的印象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应春晚甚至来不及失落梦里的男人是对着先祖应凝而笑,就立刻坠进了面前站立于现实月光之下的男人的笑容。
须臾,应春晚没有得到白咎的回答,开始收拢自己的纷扬飘散的思绪,隐隐约约不安自己这个提问是不是太过直接了。
男生的眉头轻微蹙了起来,白咎伸手拂过展平,指尖轻轻捋了捋男生额前的碎发。
明晃晃的笑容仍旧没有褪去。
*
直到在床上第无数次翻身撑不住困意睡去,再被清晨洒在眼皮上额阳光叫醒后,应春晚还是没有搞明白白咎昨晚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当时一时冲动之下抓住了师公的手问出那句话,问出口的一瞬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面对师公疑惑或者冷淡的表情。
说实话,这个念头自从应浅提出来后,就一直在他心里盘旋,但每次他都把这个想法强行压下去了——因为确实觉得不太可能。
但是薛定谔的定理他也知道,没问出口之前永远都是五五分的概率,所以昨天夜里他冲动问出后第一反应是心慌,但之后更多的是一种终于放下一件事的安定。
结果师公却什么都没说——笑得仿佛昙花盛开,还摸了他的脸,但到最后什么都没说!
应春晚琢磨到支撑不下去睡着了,都没有想通白咎这意思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甚至捉摸不出来白咎对于他这个提问是什么情绪。
但总归没有生气,也没有想象中的疑惑和不满。
他把脸埋在枕头上,直到呼吸不畅了后才起身慢吞吞地换衣服,带着已经收拾好的东西磨磨蹭蹭往前厅去,又想拖拉一阵,又迫不及待想看看经过那一晚后师公会怎么对他。
等到磨蹭不下去的时候,应春晚低着头背着包走到前厅,安静地站到应浅疑惑的声音响起。
“小春,你低着头干啥,没睡醒吗?”
应春晚一边应付着一边慢慢抬头。
院内站着应浅,应泉,三宝,还有来送行的应平和姑奶奶,但师公没在。
应春晚一下子重重松了口气,心里想着还是高估自己了,他完全没做好面对师公的准备。
“没事,太阳有点大。”
应浅抬头望了一眼,心想比起前几天还好啊,回头又看见应春晚脸上微红,忍不住关心道:“小春你是不是发烧了?昨天共情没有休息好?”
应春晚捏着肩带的手指轻微蜷缩了一下,“没事的表姐,应该就是没睡好。”
应浅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应春晚看了一圈在场的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挨个打了声招呼,最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师公还没来吗?”
刚问完,应浅就叹了口气,姑奶奶应如冰明显也脸色一般。
“别提了,城里有个大客户...不太好得罪的那种,一直想请师公帮忙,师公之前没理,那边就找上爷爷和无白哥了,缠得紧的很。师公可能也是有点烦了就松口了,这不一大早专门来车把师公给接走了。”
“哦哦。”没事就好。
应春晚和应平几个人道别了一圈,应平还在那儿嘴硬,跟应春晚说下次必定要给他露两手,最后是应浅笑嘻嘻地说不舍得人走就直说呗,应平才松了口。
上车的时候应浅难得正色了一次,转头跟应平道:“你有空就下山过来找我们,灵侣...这个东西也看机缘,你一直在山上呆着说不定反而误事呢。你别太执着,说不定佛系一下就有了。”
三宝也在旁边点头,跟着说了几句。
应平蔫蔫地点点头,在瀑布外头挥手看着他们的车子驶远。
车上闲得无聊,大白天的又睡不着,他们这次坐的又是宽敞又方便的SUV,几个人干脆天马行空地聊了会儿天。
应泉是个无情学霸,说了没几句后就抱着笔记本电脑鼓捣工程,三宝在旁边走神,只剩应浅还在和应春晚闲聊。
应春晚看了眼前排的两个脑袋,再次貌若不经意地开口了个很怪的问题。
“表姐,灵侣之间会经常手牵手吗?”其实他想问的是师公和他牵手正常吗,但这个就有点太惊天动地了,折中换了个问题。
“嗯?”应浅下意识觉得这个问题很怪,又没想明白应春晚为什么要问这么个问题,“灵侣之间...关系好的话也正常吧,你看我和你无溪姐不仅牵手,还手挽手去逛街呢。”
应春晚噎了一下,想说不是这种,但又说不出口,只能点点头应下。
作者有话说:
小春!!你喝的不是假酒,是读者宝贝们灌的爱的营养液啊啊啊啊啊!!!
谢谢宝贝读者【HIKARI】的营养液=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