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必须解释!阿浔,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才会这样!”陆鸣殊以为他是生气了不想听自己辩解,语速都急促起来。

  “我做这件事的初衷和擅自给你解约其实是一样的,我就想让你挑个好剧本、好角色,不想你再浪费时间拍那些乱七八糟的……”

  “其实也是张导他自己先找的我,想让我为他的新电影投资,我看了剧本,觉得画家那个角色很适合你,就和张导提了句,他说可以给你个试镜机会,如果可用,他会优先考虑你。”

  “所以不存在什么我硬塞你进剧组、挤掉其他演员的说法,像张导这样的大导,都是有自己原则的,如果不是他觉得你行,我就是给他几个亿他也不会答应的,阿浔,你信我。”

  顾浔什么话都不说地只看着他,在他情绪特别激动的时候亲了亲他额头。陆鸣殊追过去咬住他的嘴唇,有些不安地和他接了个挺长的吻。

  然后继续说:“我知道之前解约的时候就应该跟你坦白这件事,但是……”他笑了笑,表情有点无奈,“但是人或许都有侥幸心理吧,事情没发生之前,总觉得能瞒过去、能一直不让你知道。”

  “不是故意想骗你,就是怕你知道了心里有负担,又觉得我对你和对其他人是一样的,是花钱给你弄资源。但其实不是的,就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才会舍不得让你知道。”

  顾浔把他散在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没什么表情的脸色松动了几分。

  刚看到热搜的时候心里是有点不舒服的,但两人才因为解约的事情闹了矛盾、互相坦诚了心迹,所以这回他很快调整了心情,没真的生气。

  只是陆鸣殊小心翼翼朝他解释、哄他的模样看起来太可怜了,可怜得他想看更多,这才一直忍着没表态。

  “我没生气。”

  之前的冷战大概给陆鸣殊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不太相信地问:“真的。”

  “真的。不过以后不要这样,你之前答应我了,不能说话不算数。”

  陆鸣殊吁出一口气,满口答应:“嗯,我记得,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但是——”他望着顾浔,说,“但是我也不会后悔做这些,如果时间重来,即使知道你会生气,我还是会这么做,我就是见不得你在垃圾公司蹉跎时间。”

  “你值得更好的,是想继续演戏,或者简简单单当个宠物医生,什么都好,只要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我就不会后悔。”

  顾浔心里突然漫上一股强烈的愧疚感,为自己之前怀疑陆鸣殊、为刚刚故意恶劣地装作不高兴、让陆鸣殊哄他……

  “对不起。”他对陆鸣殊说。后者有些懵,“什么?”

  “就是我爱你的意思。”顾浔说,然后捉住对方的后颈,送上去一个吻。

  “顾医生——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鱼护士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又猛地把门关上,站在门外说,“那什么,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求二位饶我一条狗命!不,我刚刚突然眼瞎了,什么都没看见!您二位继续!”

  “不过顾医生,我就是过来提醒您一下,上午预约过的那个客人就要过来了,所以您俩……您俩抓紧时间哈,咳咳……”

  然后就一阵风似的逃下了楼。

  大厅里的其余护士见了,都忍不住笑起来:“干什么啊小鱼,后面有狗追你啊?”

  不是有狗追,是我刚和傻x网友撕完x,结果正主直接把瓜送到我嘴边逼我吃,我特么脸很疼,而且小命都快不保了好么!

  “呵呵,呵呵呵……没什么,就跑快点锻炼身体,呵呵呵……”

  “神经……”

  而楼上办公室里,被打断了热吻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抱在一起笑到不行。

  “好了顾医生,看来你要忙了,那我也走了。”陆鸣殊站起身,把椅子挪到原位,有点遗憾地说,“今晚可能也没法过去了,得回家见我爸,所以顾医生,记得想我啊。”

  顾浔:“好。路上小心。”

  陆鸣殊已经走到门口了,突然又跑回来,在顾医生嘴角用力咬了一口:“顾医生太受欢迎了,我不放心,得做个标记。”

  然后在顾浔要去扣他后腰的时候迅速退开,朝人挥了挥手,“这次真的走了,明天见,顾医生!”

  顾浔被人撩拨了又没顺利吃到嘴,简直无奈了,苦笑道:“知道了,路上小心,陆总。”

  说是明天见,最后没能顺利见成,甚至之后的一整周,两人都没能见到面。陆鸣殊回家的当晚,被他爸安排了出国的任务,第二天一早就飞去M国。

  本来是陆振赫亲自去的,结果他临时有事抽不开身,只好由陆鸣殊代替他过去。

  “……我就知道回家准没好事,不是被老头骂、就是被他安排做这做那,这回好了,直接滚出国了。”

  陆鸣殊在电话里抱怨,“我最讨厌M国,东西太难吃了,不是汉堡就是三明治,想找点热乎的东西吃都难。吃了两天汉堡沙拉,胃都难受了,好想吃一碗热腾腾的牛杂面。”

  “对了顾医生,我给你打的标记消失了没?不过反正撑不了一周那么长时间,但是你也不能多看别的男人女人一眼,我回来要检查的。”

  这就是胡说八道,顾浔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别人看,陆鸣殊也不可能知道,检查什么。

  但顾浔却顺着他的意思逗他:“怎么检查,你在我身上安监控了?”

  “是啊……”陆鸣殊故意拖长了音调问,“所以你怕不怕啊、顾医生……”

  “怕。”顾浔低笑着,说,“所以陆总能把监控拿走,然后自己回来监督我么?”

  草。

  这特么简直是犯规。

  以为自己掌握着主动权的陆鸣殊被这一声轻笑弄得半边身体都麻了。

  他本来正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外面闪烁的灯光,姿态从容地似一个胜券在握的猎人,盯紧了自己的猎物,这一下却差点丢盔弃甲。

  他点了一支烟,用手摁了摁混乱的心跳,屏息着、甚至不敢呼吸。在这一瞬,他突然迟钝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

  比如这次的热搜事件,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式,明明应该首先考虑如何利用这次事件让顾浔更加爱他、更离不开他,明明……

  明明有那么多明明,他却选择了最蠢、最笨的一个。

  那时候的慌乱着急是真的、怕顾浔生气也是真的,但根本不足以用“担心失去报复顾浔的机会”这样简单的理由来解释。

  还有那些他从未诉之于口的情话,已经不需要过多思量就能脱口而出,对着顾浔那个人,他可以说上一箩筐的甜言蜜语。

  是真是假,他好像早就分不清。

  他甚至甘愿放弃上面的位置,躺平了让顾浔弄。刚开始的那几次的确是不习惯、的确是存了要反过来弄顾浔的心思,可是后来……

  如果只是为了报复,他不必做到这样、也不会愿意做到这一步。

  除非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傻x。

  “鸣殊哥,相信我,当你的视线在一个人身上落的久了,你就会发现自己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那么一个人。”

  “鸣殊哥,如果只是为了报复,差不多就收手吧,不然你会分不出真假、会在不知不觉中深陷其中的。”

  宋时然的话突然在陆鸣殊脑海里响起,跟循环滚动的弹幕似的,一遍遍提醒着他。陆鸣殊有些心烦意乱地抽了几口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要玩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