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玛丽。”“要尝尝吗?”

  余一周特意走了那条没有路灯的小路,路旁种着成排的松树和柏树,夜晚蚊子最喜欢聚集的地方,肯定不会有人!

  他安心的顺着这条路往前走,眼睛里闪过自信的光芒,淡蓝色校服裹在头上在夜幕中更显得特殊,引得树林旁边的人频频看他,躲在校服下的大耳朵颤了颤,余一周镇定的抿了抿唇。

  失策了……大晚上小树林怎么这么多人……

  在跟坐在长椅凳子上黑乎乎的人对视了一眼后,余一周迅速移开眼光,走的更快,心中默念,不要讨论我,不要讨论我……

  蹑手蹑脚的样子像极了不怀好意的狼外婆。

  “那个同学你等一下!”

  余一周耳朵猛地竖起来,他莫名觉得是在喊他!

  现在快点跑来的及吗?

  余一周看着他被扯住的校服外套,紧张的面无表情。

  Q皿Q,来不及了!

  “真的是你阿,我刚刚还以为看错了。你弄的这是什么阿?”

  绑着马尾的小姑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有些好奇。

  余一周佯装无意的扯了下耷拉在眼前的布料,遮住眼睫掉落的淡橘色毛发,糊弄道,“一种新型的潮流头套。”

  阮轻轻抿唇轻笑,“你好幽默,这是咱们的校服吧!”

  “咦?这是什么?”

  余一周看着阮轻轻一脸震惊的指着他的额头,手心瞬间冒汗,条件反射一样伸手去摸头顶。

  带着汗渍的指尖忽然碰到软乎乎的耳尖,凉凉的顺着纤细的毛细血管逆流回心脏,余一周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只觉得心一下一下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不敢松手。

  只怕一松手,松散的校服直接掉下来。

  微凉的风拂过,蓬松的大耳朵迎着风抖了抖。

  余一周圆溜溜的眼睛有些惊恐,完蛋!耳朵露出来了!

  “看起来好可爱,明天放假你是不是要去会展中心那边的漫展阿!”

  余一周两只手扯着校服试图把自己的耳朵再藏进去。

  “你是在害羞吗?个人爱好嘛,我有好几个朋友也很喜欢cos的!不要担心啦,没人会讨厌这么可爱的小猫咪的!”

  余一周脸突然爆红,他有些无措的咬了咬下唇,然后慢慢松手把校服拿下来。

  软乎乎的大耳朵颤颤巍巍的耷拉着,在黑暗中依稀能辨别出来一点橘色。

  “对,因为怕来不及就先带上试了一下。”

  “好精致阿!看起来就很好rua,真的好可爱!我可以摸一下吗?”

  余一周第一次跟女孩子这么近距离的交流,脸颊粉嫩一片,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不好意思,绅士的弯腰,露出来蓬松的耳朵,“可以。”

  

  等回到宿舍发现没人后,余一周松了一口气,他把阮轻轻借给他的渔夫帽摘下来,让自己的耳朵上的热度慢慢往下散,腰间系的校服外套也扔到洗衣机里,开始气鼓鼓的质问。

  “系统在吗?耳朵到底怎么办?”

  系统冷酷的声音里也夹杂了一丝怜爱,“宿主好,通过查阅文献,我个人认为耳朵会弹出来,一般跟你的情绪有关,等情绪平稳后,一两天左右会自己消失、”

  肥嘟嘟的大耳朵抖了抖,余一周撇了撇嘴,有些无语。

  还没来得及继续跟系统讨价还价,就听见外面传来悉悉窣窣的脚步声,很轻,以及校服拉链在空中甩来甩去的碰撞声。

  估摸着刚上到二楼开始转弯,而楼梯另一侧只住了他和沈晏华,脚步声越来越近,余一周的心也开始狂跳。

  门吱呀一声打开,沈晏华推门进来。

  没进宿舍楼前他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味道,桃花眼的褶皱无意识的舒展开来,眉目间带了丝自己都没发现的愉悦。

  现在只觉得今天空气中的味道过于浓郁,香甜的味道充斥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好像呲呲啦啦的电流在他的神经纤维上跳舞,勾引他的食欲。

  沈晏华抬眉去看,他的室友坐在书桌面前带着渔夫帽遮的严严实实跟他打招呼,他温声问道:

  “你喷香水了?”

  余一周愣了一下,从帽檐下看他,“阿?没有阿。”

  沈晏华又看了他一眼,“没事。”

  难道是洗衣液的味道?

  沈晏华深吸了口气,空气中的味道似乎又有些变化,又开口问道,“你今天洗衣服了?”

  余一周的耳朵躲在帽子里抖了抖,认真的想了想,“洗了。”

  看着沈晏华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余一周打了个哈欠去阳台继续洗衣服,把衣服都收起来后才看到藏在小架子上的小手帕,金丝勾勒的玫瑰在黄调的暖光下熠熠生辉。

  他手里握着那方被洗的干干净净的帕子,站在沈晏华门前,玉白的指节在漆黑的门板上轻叩了几下,莫名想起他在房间里隔着透明玻璃门看到的景象。

  一片漆黑,就好像,他这边的光永远也透不进去另一个房间。

  他以前没有多想,今夜莫名觉得有些怪诞,尤其是嗅觉也灵敏之后。

  “进来。”

  低沉的声线带着丝餍足后的慵懒,像是高高在上的国王号令。

  余一周乖乖的推开房门,探头探脑的往里看,黑漆漆的不透一丝光,鼻尖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成功的让他耳朵上的毛都炸起来。

  他抬手压了压帽子,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声音的来源处。

  “我打开灯可以吗?”

  沈晏华慵懒的靠在躺椅上,嘴角噙着吸管,漫不经心的又吸了口,尖牙上沾染了些许鲜红,露出一个微笑,丝毫不在意光线的打扰。

  浑身香甜的猎物自投罗网,过于浓郁的香味环绕在周围,轻轻嗅一下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水蜜桃味,像水蜜桃馅的奶糖。

  胃里的饥饿感更甚,那种灼热几乎要泛溢到指尖,沈晏华愉悦的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可以。”

  「啪」

  吊灯被打开,像是电量不足一样,比阳台上的小灯还要昏暗。

  余一周握着手帕像只谨慎的猫,慢慢走进来,首先看到的是那张阴影里的脸,锋利的下颌线顺着颈侧的线条隐入衣领之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袋饮料,吸管上还隐约沾染着红色液体。

  鼻尖的血腥味似乎有些重,耳朵在帽檐下抖个不停,余一周觑了一眼鲜红的袋子,“谢谢你那天借给我擦汗,我来还你帕子。”

  如笋一般白的手指跟他的掌心一触即分。

  “你喝的这是什么?”

  余一周又瞄了眼沈晏华手中的饮料,有些瘆得慌。

  闷闷的笑声从喉间溢出,那根被人咬的方方正正的吸管出现在眼前,余一周的视线顺着那袋饮料,到手掌,再攀上胳膊,一直到沈晏华那双泛着笑意的眸子。

  “血腥玛丽。”

  “要尝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