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渣仙的情劫>第71章 

  想他了

  一边侍立的心腹太监, 都是极机灵的人,赶紧拦挡在柱子前,被时倾一头撞得呲牙咧嘴, 直吸冷气。

  莫老侯爷连滚带爬, 过来抱住时倾,老泪纵横:“倾儿啊倾儿, 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你若走了, 叫我死后下了阴间, 怎么面对你战死沙场的父亲啊, 我莫家就只得你这一根独苗, 你若走了, 叫我怎么面对莫家的列祖列宗啊……”

  苗鹏煊叫道:“时倾, 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抛下我……”

  时倾对太监叫道:“请公公让开,让我死,我不能继续拖累煊殿下了。”

  “闭嘴!”和德帝被吵得脑壳疼,怒道:“你们这么乱说乱叫的, 像什么体统?再吵, 拖出去廷杖!”

  被和德帝一喝, 所有人都不由得安静了下来,原地跪好。

  和德帝缓步坐回龙案后龙椅上, 斜靠在龙椅上了, 缓了缓,才道:“御前失仪,所有人, 再加罚俸一年!没有俸禄的, 其父……或祖父, 双倍罚俸。”

  龙颜不可冒犯,御前失仪也是重罪,和德帝只是罚俸一年,算是格外开恩了,众人赶紧磕头谢恩。

  和德帝坐在龙椅,良久没有作声,众人跪在下面,只能静静等待着,不敢再捋虎须。

  良久良久之后,和德帝才道:“小夫妻磕磕绊绊,打打闹闹,在所难免,你们这辈子,还很长,只要多多磨合一下,说不定便能琴瑟和谐,还是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皇帝已经年老成精,虽然小两口看起来,都在对方着想,为对方好。

  但他哪里看不出来,其实是时倾想和离,只是不想撕破脸,不敢落了皇家的面子。

  甚至于偷情这回事,闹到自己面前来,两位勋贵陪儿孙哭得老泪纵横,但在时倾提出下堂的那一刻,和德帝有种图穷匕现的感觉。

  和德帝心道:看样子,煊儿还没有看出莫家的图谋来,还是太嫩了。不过,这样的儿子,安全。太精明的,总想着抢班夺权,自己病一病,他们就蠢蠢欲欲了。可是,安全的,似乎又不太精明啊。唉,真难两全。

  和德帝居高临下,看见时倾嘴唇动了动,似要说话,轻哼道:“时倾,你若是觉得委屈,不妨想一想,这世上,有哪个人没有受过委屈?朕当年亦不例外。”

  皇帝都拿自己打比喻了,时倾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和德帝又道:“朕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但也会不太委屈了你。朕与你约定,以五年为期,倘若你仍是不想跟煊儿过下去,朕可以作主,让你和离。”

  苗鹏煊和时倾几乎同时叫道:“陛下……”

  和德帝双手虚虚一按,禁止他们说话,道:“朕当着煊儿的面,颁你一道口谕。”

  太监叫道:“苗鹏煊莫时倾听旨。”

  皇帝的金口玉言都是圣旨,只是口谕没有形成书面文字,不那么正式。一旦违反了口谕,就看皇帝想不想追究了。

  和德帝道:“煊儿,以后你还是搬回自己的府邸住吧。只有当莫时倾同意,你才可留宿莫府。”他挥了挥手,制止了儿子说话,道:“就这样,退下。”

  按照和德帝的布局,他是想让哥儿尽快站上朝堂,成为朝堂瑞祥。照这个思路,如果偷情的事闹开了,时倾德性有亏,便很快出仕了。因此,偷情这个事必须压下来。

  其次,召赘一个皇子为上门夫婿,好歹也算皇亲国戚,当他对时倾破格提升之时,不至于遭到太多的反对和参劾。因此,这门亲事,必须要维系下来。

  最后,一年之内,他便作主让苗鹏煊和离两次,传出去,苗鹏煊丢脸事小,皇族也会跟着被大臣非议,他不能不维护一下苗鹏煊,给他时间去搞定时倾。要是五年都搞不定,给再多时间都白搭,不如干脆和离。

  至于那道口谕,看来起是偏袒时间。其实,作为一个在万花丛中打滚了一辈子的皇帝,他对感情的了解,远比苗鹏煊深刻:知道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生活下去,取决于很多因素,而性这个因素,绝对不是关键因素。尤其,时倾是哥儿,不是女人,不存在三贞九烈,从一而终这回事。

  莫老侯爷和信国公从御书房退出来,心头也在打鼓,反复思索。

  皇帝先是强迫时倾维持婚姻五年,看起来像是在袒护苗鹏煊,跟着后面又下了道口谕,却又把婚姻关系中的主动权交给了时倾,看起来,又像是想偏袒时倾。

  和德帝对苗鹏煊和莫时倾都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偏袒谁,帝心难测呀。

  从宫里出来,莫老侯爷跟信国公没有任何的肢体,动作,眼神和声音的交流,好像彼此不存在一般。

  莫府对苗鹏煊的反击,这一役,当然不是莫老侯爷能想得出来的。出谋划策的是左夫人的胞兄左大人,出面暗中联络游说信国公的,也是左大人。

  不过,左大人是想把偷情丑事闹出来,才好自请下堂,撬走苗鹏煊那尊瘟神,同时坏了时倾的名声和德性,顺便绝了他的仕途,免得他将来站上朝堂,天天在风口浪尖上打滚。

  可是,皇帝的处置方法,让左大人的谋算一样都没有成功。

  其中,最无辜的人,是桂承基,因为没有人征询过他的意见,甚至都没有事先跟他通过气,被信国公当做了弃子,极有可能死得不明不白。整个事件中,他都在迷迷糊糊状态中吓得瑟瑟发抖,仅有的两次说话,都是他爹递的话。

  随后,苗鹏煊搬回了皇子府,不过,他只是自己回到皇子府过夜,天天一大清早就来莫府了,比上朝还勤快。而且,皇子府的下人全都留在莫府,闹腾得越加变本加厉,替他们的主子出气。

  每到国子监休沐日,苗鹏煊一早便跟莫家下人一起去迎接时倾。大约是和德帝私底下教训过他,他没有再逼着时倾洞房,而是各种讨好献殷勤,用滴水穿石的功夫,以赚取时倾的好感和感动。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时倾明知道苗鹏煊对自己虚情假意,不怀好意,他也不好做得太绝,人家毕竟是皇子,总得给几分薄面,只得耐着性子,虚与委蛇,相互飙戏。

  这样的日子,对所有人都是煎熬。万幸,这样的日子还有一个五年的期限,大家还有一个盼望,不太崩溃。

  时倾平日要关在国子监读书,以备将来出仕,给朝堂做牛做马,好不容易休沐了,回到家里,还在应付苗鹏煊的痴缠。

  一个人对自己有没有心,不要看他说了什么,也不要看他做了什么,而是要凭感觉去感受,这是很微妙但却很可靠的感觉。

  时倾觉得,苗鹏煊应该能感受到他对他的态度,可苗鹏煊还锲而不舍地痴缠他,真不知道意义何在?

  心累,累到想趴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时倾渐渐地开始想念起随离来。

  随离在莫家时,莫家上下井井有条,祖父,母亲,还有下人们,都是喜欢随离的,对随离表达出了极大的善意。时倾开始猜测,随离是不是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做了什么努力,才赢得了莫府上下人等的接纳。

  时倾叫来小厮,问他,当他不在家时,随离都做了什么?

  小厮一听就急了:老太爷跟夫人吩咐过,咱们家只有一位哥爷,就是那位煊殿下。从来没有过其他哥爷,少爷千万不要说漏嘴了。

  “咱们私底下说说。”

  小厮大摇其头:“私底下也不能说,须防隔墙有耳!”苗鹏煊每天得回皇子府过夜,可他的下人却还留在莫府,会把莫府上下人等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煊殿下。

  皇子府的下人,个个都像特务一样,密切关注着莫府上下人等一切举动,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莫府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压抑沉闷。好在莫府下人都跟主子一条心,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准备熬过这五年。

  没有人跟他谈论随离,时倾只得自己默默回忆。正如他觉得,苗鹏煊应该能感受到他对他的不喜欢,甚至是躲避,时倾在一遍又一遍回忆里,渐渐感受到随离对他的喜欢。

  虽然,随离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喜欢,但是时倾就是感觉出来了。

  有了苗鹏煊鸠占鹊巢,还搅得莫府鸡飞狗跳的对比,时倾觉得随离今天顶头风的那段日子,真是一段美好的日子。

  随离的存在,从来没有让他感受到过压力,他依旧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随离不但没有给他压力,相反的,还让顶头风变得……温暖起来。

  是的,是温暖了起来。

  他知道,不管什么时候,顶头风里会有个人,等他回来。当他回到自己的小院时,小院不再是冷清清的,他想说话时,有个人会陪他斗嘴,他想打架时,有个人能接下他的拳脚而不会反伤他……

  他的顶头风,因为随离的存在,渐渐有了温度,而不再只是一个睡觉吃饭的地方。

  可是,给予小院温度的那个人,被流放去了遥远的谷肇寨,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在随离离开宜永两月之后,左夫人暗中托了舅爷左大人,派人去谷肇寨,准备帮随离打点关系,好让他在那边过得好一点。

  临行之前,左夫人曾派人悄悄潜进国子监,问他要不要给随离写信,或带什么话。时倾当时想了会儿,没有写信,也无话可说。

  派去谷肇寨办事的管事还没有回来,时倾已经开始盼望那位管事能带回一些随离的消息。

  他甚至盘算着,等下次舅爷派人去谷肇寨办事时,他一定要给随离写封信,说他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