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渣仙的情劫>第67章 

  送行

  “假的!是做给别人看的。”这货住进侯府, 便蹬鼻子上脸了,都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了!时倾咬牙切齿地提醒。

  “哈哈,”苗鹏煊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似的, 大笑道:“我们一起见过陛下, 陛下都认可我们的关系,你这会儿说是假的, 岂不是欺君?不想同房,走, 咱们这就面君去, 把关系说清楚。我堂堂皇子, 把脸丢在地上, 来你莫家做个倒插门的, 还要担个虚名, 你说我图什么?”

  “你!你……”时倾这才明白,苗鹏煊就是要借着莫家急欲洗脱太子党嫌疑的机会,造成一桩事实婚姻。娶不到人,入赘也是一样, 总之, 要把荣国这唯一的哥儿睡到手。

  时倾气得找不到话反驳, 只得看着苗鹏煊指挥他带来的下人,把行李搬进了自己的屋子。

  入夜之后, 时倾坚决抵制跟苗鹏煊同房, 逃到东厢去睡,苗鹏煊追到东厢,想破门而入, 强行洞房, 被时倾拿顶住咽喉:“要敢再踏前一步, 便杀了你!”

  几个皇子府下人狐假虎威地喝斥:“尔敢伤害殿下!活得不耐烦了?”

  时倾冷笑,懒得跟下人争口舌,只加重了上的力道,枪尖顶在苗鹏煊的咽喉上,压迫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要想借到哥儿的气运,不是睡到哥儿就行了,还得哥儿甘心情愿,跟自己一条心才成,若是逼得太紧,把时倾逼成仇敌,反而达不到目的。

  最终,苗鹏煊做出了让步,不再逼着洞房。既然时倾威武不屈,那便改变策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用柔情蜜意去感化时倾。

  反正住在莫府,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软磨硬泡,总能把时倾拐到手。

  他便不信,这个刚刚才品尝了大半年性/爱滋味的哥儿,还能为个天牢里快死的囚犯守身如玉?等哥儿多晾些时间,就会想念那种销/魂滋味,等时倾想得抓心挠肺又不得满足之时,他便能成事了。

  改走柔情蜜意攻势之后,苗鹏煊便拿出他讨好女人的功夫,对时倾各种示好,各种宠爱,各种心疼,各种怜惜……肉麻到时倾想吐。

  时倾无比庆幸,他还要去国子监读书,每旬才休沐一天,不必天天跟苗鹏煊在霁风馆里干架。

  以前,时倾呆在国子监,总盼着快些到休沐日,好回家休息一天。现在,时倾对休沐日的心情,是既盼望,又抵触。

  盼望,是想念祖父和母亲,也记挂家里的情况;抵触,是不想被苗鹏煊纠缠不休。

  半年之后,当初被抓进天牢的几个国子监官员,老师,监生的判决下来了,根据他们为太子效力的程度,或斩或流或徒。【流和徒的区别:流是押往边远地区,终身服劳役;徒是押往边远地区,服一定期限的劳役,期满可释放回原籍。】

  曲随离因是太子举荐进入国子监的,又只做过一件探查花舫的事,情节轻微,被判流两千里,至西南边陲谷肇寨。

  随离起解那天,有几个监生相约了,去给随离送行。毕竟这一走,不得特赦,随离便要在流放地困一辈子,这一别,便是永别。

  时倾夹杂在监生中,默默地看着随离。

  在天牢关了半年,挨过刑讯,又没吃没喝,随离看起来跟所有的囚犯一样,面黄肌瘦,蓬头垢面,一身污脏,臭气薰人,形销骨立,行动迟钝,目光呆滞,整个像个游魂似的。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这人确实是随离,时倾几乎不敢相认。

  看见教过的学生们来给自己送行,随离只是喃喃地低语:“哦哦……哦……”听语气,前两个「哦」是疑问,不明所以,后一个「哦」,是恍然大悟之意,也许是接受现状之意。

  监生们凑了点钱,给曲直讲买了些衣服和吃食,挂到他身上,喂他喝了些清水,叮嘱他这一路要保重身体,安慰他,说是遇上个特赦,说不定还能活着回来。随离低头垂眼,轻声道:“哦哦……哦……”

  时倾乘着别人没注意,靠近随离,努力压住被随离薰得想吐的感觉,轻轻道:“放心,等到了地头,我会派人给你送银子去,托人给你打点打点,让你在那边过得舒服些。”现在给银子,会被押解的差役们搜刮走。在流放地,只要打点到位,也可以活得不错的。

  随离仍旧低头垂眼地说道:“哦哦……哦……”那样子,跟他对其他监生的反映没差别。

  时倾很怀疑随离是不是没有认出自己来,不敢碰触随离,便加重了语气,轻轻说道:“随离,是我啊!”

  “哦哦……哦……”随离完全没有其他的反应,似乎除了「哦」字,他再不会说其他字了。

  押解的差役收了钱,只给了片刻的功夫,这会儿恶声恶气地上来把时倾撵开,押解着随离上路了。

  时倾站在城外长亭,看着随离佝偻着身子,步伐踉跄,脖子上套着铁链,被差役像牵狗一样牵走。那样的场景,深深印进时倾的脑海里,深深地震憾了他。

  大约随离因在牢里受过刑,又没得到妥善医治,走起路来,看着有些吃力。但是前面的差役一点没有怜惜之意,只要随离走得稍慢,便要拉一拉铁链,次次都把随离拉得一个趔趄。

  这才刚刚走出宜永城,去到流放地西南边陲谷肇寨,还有两千里之遥,随离这么衰弱,这一路,可怎么走得过去?会不会死在路上?

  一直到随离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长路尽头,时倾还站着,无法动弹,他的整颗心都被随离离去的背影揪了起来,生疼生疼,说不出的难受,似乎是他这辈子都没有感受过的难受。

  忽然,时倾背后传来苗鹏煊的声音:“我猜你会来送行,果然。知道他为什么是流放,而不是问斩?”

  时倾霍地转身,瞪着苗鹏煊:“他就去探查了几次花舫而已,判流放难道还不够重,还有问斩?要这么说,当初进入花舫听曲的客人,不都得问斩?”那些客人,都是慎王怡王要拉拢的对象,都可以算慎王党。

  “你说得不错,那些人,差不多都问斩了。”苗煊鹏说着,从下人手里接过一柄油纸伞,撑到时倾头顶,给时倾遮着日头,嘴里怨怪道:“你带去国子监的小厮,真被你惯坏了,你出门,他都不跟着服侍,到底有没有把你当主子?回头,我定要教训教训他。”

  正当心头难受之际,被人绕乱了情绪,这会儿,时倾渐渐从那快要被淹没的难过中挣扎出来,倒愿意同苗鹏煊多说说话,因道:“我的人,不许碰!”

  半年时间,虽然旬日一休,相处得不多,但时倾对这位二十三皇子也有了足够的了解。苗鹏煊其实是个御下非常严厉的人,说是「教训」,没准会把人打个半死。

  “嗯啦。”苗鹏煊十分好脾气地说道:“放心吧,我就是说说他,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苗鹏煊都让步了,时倾也不想为个小厮跟苗鹏煊掰扯,重拾前面的话题,问道:“那你说,曲直讲为什么是流放?”

  “时倾,我不是跟你表功,不过,确实是我向大理寺求情了。曲直讲才被改为流放的。”

  不想表功就不要提这个话题嘛!不过,时倾有点惊奇,觉得苗鹏煊并不是个对人宽厚的人,而且他跟曲随离可以算是情敌,为什么要主动替随离求情?

  时倾心头想着,嘴里便问了出来。问出来之后,时倾又后悔了,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心直口快,心无城府,苗鹏煊不是曲随离,他不想被苗鹏煊看穿自己的心思。他要像随离那样,只给别人看自己愿意展示给他们看的那一面,至少,得在苗鹏煊面前装一装。

  苗鹏煊撑着伞,身体自然而然在往时倾身边靠过去,尽力把两个人都罩在伞下,好像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似,说道:“说实话,我替曲直讲求情,免他一死,不是为他,是为了我自己。曲直讲好歹总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若是任由他问斩,你心里伤痛,会一辈子对他念念不忘。如果改成流放,到时候,你派人去流放地给他打点打点,让他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他流放,你还能给他尽一份心力,不算辜负他。心头会好过些。”

  活人争不过死人在时倾心头的位置,那就让那人不死,流放两千里,跟死了也没两样。虽然时倾会在一段时间内不舍,但情意终究会渐渐被时间消磨殆尽。

  尽了心力,抹平愧疚,日子一久,时倾便会慢慢淡忘他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苗鹏煊觉得,等他成了莫时倾唯一的男人,莫时倾自然便会跟他一心一意了。

  苗鹏煊觉得自己对莫时倾真的很用心,他很自然地伸手去搂时倾的肩头:“外面日头大,我送你回国子监。”

  时倾没有挣扎,任由苗鹏煊半搂着自己,转身向城里走去。这会儿他才忽然惊觉:“咦,他们人呢?”一起来给随离送行的监生们,竟一个都不见了。

  “哦,你站着发呆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城了。”苗鹏煊用一种宠溺的口吻说道:“缘来了,挡不住,缘尽了,留不住。不在太伤心了,看开些,你还有我,一切,我给你担着。”

  时倾停了下来,有些警惕地问:“你一直跟着我?”

  「呵呵」苗鹏煊轻笑着,又揽着时倾的肩头,往回走:“我一早便在城外送别长亭等着了,只是你们没有注意到我罢了。”

  “你也来送曲直讲?”

  “算……是吧。”如果可以,苗鹏煊想把曲随离直送地府,是这个人凭空出现,抢走了他的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