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渣仙的情劫>第47章 

  河中捞婿

  莫老侯爷终于从昔日交情深厚的老哥们处得知:和德帝向所有勋贵发了话, 说莫家的哥儿,是皇家看上的儿婿。谁敢跟皇家抢哥儿?

  三天时限,一转眼便过了两天半, 匆匆布置的喜堂里空荡荡的, 缺少一个赘婿,始终办不成喜事。

  莫老侯爷对呆在身边一言不发的孙子, 恨声道:“这狗皇帝,卖我一个假人情, 是要逼你嫁入皇家!”

  见孙子没动静, 莫老侯爷轻轻拍了拍孙子的肩头, 劝道:“你去问问你那干兄弟, 看谁能帮你渡过难关吧?别不好意思, 这是你一辈子生死攸关的大事。”

  莫时倾木着一张脸, 漠然摇头。

  不用问他也猜得到:那些勋贵世家的子弟们跟自己称兄道弟了十八年,这会儿叫他们来做自己的上门夫婿,先不说家里同不同意,单这心理上, 一时半会便转换不过来, 太别扭, 太羞耻,太尴尬了!就算没有皇帝这一茬, 大家也没人愿意。

  “怎么办?子时一到, 陛下便要给二十三皇子下旨赐婚了。倾儿,你若嫁进皇家,这辈子都毁了。”莫老侯爷看着空荡荡的喜堂, 再看看遥遥西坠的日头, 满心忧愁。

  其实, 莫时倾直到现在,也还没有从自己是个哥儿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做了十八年男人,忽然知道自己是个可以生孩子的哥儿,纵然哥儿是个很吃香的性别,莫时倾也觉得难以接受,他整个人遭受了剧烈冲击。

  从发现孕痣的那一刻起,莫时倾的脑子一直陷于昏昏沉沉,恍恍惚惚之中,对自己充满了困惑,不断地反问自己: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这种状态下,莫时倾完全没有精力去考虑招赘之事。招赘是莫老侯爷在和德帝逼婚之际,提出来的缓兵之计。可惜,和德帝老奸巨滑,给了三天宽限和机会,却是个空人情。

  莫时倾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需要一个上门夫婿,迫切的需要,子时之前,必须要找到。他长长舒了口气,站起身往外走去。

  “倾儿,去哪?”

  莫时倾艰难地开口道:“找……人。”夫婿两个字羞耻感爆棚,在时倾舌尖打了几个转,还是用个「人」字代替。

  这还是时倾从猎场回来之后,第一次尝试出门。

  时倾的母亲左氏看出儿子的状态不对,十分担心,忙拦在时倾身前道:“你祖父把京里的勋贵都翻了一遍,你还能去哪找人?回去,在家好好呆着。”

  莫老侯爷道:“让他去吧。”孙子这十多天来,一句话不说,总是呆坐,显然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人一下子憔悴了许多,不如让孙子去外面走走,散散心。

  孙子的状态不好,可武艺是他教授的,莫老侯爷并不担心孙子会吃亏。

  公爹发了话,左氏不好再阻拦,便让在一边。等时倾挺直的身影消失在莫府大门外,莫老侯爷叫来四个家将:“远远跟着少爷,不出意外,你们不必惊动他。一路留下记号。”

  等四个家将跟出去了,莫老侯爷向左氏低声道:“悄悄把你值钱要紧之物收拾好,包裹不能太大,不要借手下人,不要惊动旁人,要做到若无其事。”

  左氏一惊,问道:“公公?”

  莫老侯爷没有回答,挥手叫她退下。皇帝不仁,想强娶他的心肝,就不要怪他不忠了。他宁愿带着孙子浪迹江湖,漂泊流离,也不愿意孙子失陷在皇家,做个笼中雀。

  时倾茫无头绪地走在大街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场景,只觉自己无比孤单。

  一直以来,他熟悉的生活,熟悉的朋友,都离他而去,他不再是他了。

  时倾在熟悉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乱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里去了。至于说怎么问人可不可以做开平侯的上门夫婿之言,时倾委实开不了口。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很快便有星星点点的灯烛点亮。

  时倾只是下意识是知道,自己还没找到人,不能回去。他在河堤边坐了下来,不是觉得累了,而是觉得走了这么久,「应该」歇一歇了。

  他扭头望着河水。河水倒映着烛火,波光粼粼,静静地流淌。

  忽然,河边泊着的一条花船上,激射出船舱,「呯」地一声,直挺挺落进河水里。从他的出舱姿态和距离,可以判断,他不是自己跳出去的,而是被人大力打出去或扔出去的。

  那人手脚乱刨乱蹬,在水面挣扎了几下,便往下沉去。开始嘴里还在喊救命,很快就变成了呛水,呛咳之间,大量的河水涌入他嘴里……

  河岸边本来泊了不少船只,也有不少夜钓的渔夫,听见有人落水,不少人都望了过来,或准备下水救人。

  这时,花船上,几个男人走出来,抄手站在船舷上,一些指着河里渐渐下沉的人影,七嘴八舌地骂道:“哪里来的外乡土豹子,居然想白嫖我们花魁娘子,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淹不死,算你命大,想一亲芳泽,下辈子!”

  另一些汉子大声警告沿河众人:“各位父老乡亲,左邻右舍,请听一言,谁要多管闲事,就是跟我们馨香舫过不去,有什么后果,你们自己惦量!”

  便在那人落水之时,时倾只觉得自己手腕上的红痣,涌起一股深入骨髓的灼痛,痛得他浑身颤栗。

  冥冥中,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时倾没有去查看手腕为什么会痛,而是一头跳进了河水里,朝那个被扔进河水的人游了过去。

  花船上的人一看有人下水相救,叫骂起来:“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小子?咱们馨香舫要教训的人,你也敢横插一脚,不想活了?”

  这是教训人吗?这是不让人活呀!

  时倾练过凫水,很是熟练地游到那人身边,几下把那人捞出水面。

  那人本已被河水淹得昏昏沉沉,浮出水面,吸了几个口,又清醒了过来,顿时又开始手脚乱蹬。

  水中救人,最怕遇到这种情况,时倾一个手刀,把那人砍晕了过去,然后带着人游向岸边。

  岸边,那花船上的几个汉子,已经下了船,绕到时倾上岸之处,兜头把时倾堵在河水里,叫嚣道:“放下人,你可以上来,不放人,两个都别上来!”

  时倾心情郁结,不想说话,不想理会,便在河岸边跟那五六个汉子短兵相接,扭打起来。

  时倾身在水中,不好借力,又要用一手护住坠水之人,更加放不开手脚,好几次险险抓住河岸边凸起的石块,想攀上去,都被几个汉子毫不容情地连打带踹,甚至踩辗手指地逼落河中。

  其中有两个汉子拿起撑船的长竹篙,大力猛捅时倾和那坠水之人。

  时倾本坐在堤岸上发呆,跟着孕痣灼痛,再接着他便跳下了水,并没有时间和精力,了解那人落水的前因后果。

  这会儿见这些汉子阻挠自己救人,感觉这些汉子跟他所救之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似,非要把人逼入绝境!

  不知怎么的,打斗之中,时倾便联想到了自己:他没谁惹谁呀,忽然变成了哥儿,紧跟着被和德帝逼入绝境。

  一股同病相怜,同仇敌忾的气,在时倾心头升腾,鼓起了他消沉的斗志,他为什么要向别人屈服?

  恍然间,好像这几个汉子,成了和德帝的化身,就是逼迫他的凶手。时倾憋着一股气,在竹篙再次捅向自己之时,运劲于臂,眼疾手快地,稳稳抓住了竹篙尾梢。

  拿着竹篙的汉子,大力回夺,叫道:“放下人,让你上岸!”

  时倾只觉得自己的掌心被竹篙上的小毛刺给刺伤了,传来一阵痛楚。

  那痛楚,却让时倾感到一阵快意,当忍无可忍时,便无须再忍。

  时倾内息运转,一瞬间力道大涨,猛力一扯,跟着一送,直接把那竹篙从那汉子手里夺了过来,跟着,单手挥动竹篙,使出几记莫家枪枪法,把几个汉子打得抱头鼠窜。

  这些汉子临跑之前,还撂下狠话:“有本事,别跑,爷回头带人来收拾你!”显然是要跑去搬救兵。

  时倾终于拖着落水之人爬上了河岸……一上岸,时倾怔住了:那落水之人,全身光溜溜,竟不着寸丝!

  淦!那些人太可恶了,把人扔下河之前,还把人扒了个精光。

  时倾自己全身都湿着,想要脱件衣服给人遮个羞,却不大好脱,便大叫道:“你们还不给我滚出来!”

  四个家将从四个不同的阴影角落里现身出来,叫道:“少爷。”

  时倾早就感知了他们的存在,只是不理会罢了,吩咐道:“快脱件衣服给他穿上,扶回家去。”

  四个家将快手快脚地脱了件外衫给落水之人披上。两个家将把他架了起来,转头便走,另一家将跟在一边护卫。

  时倾长身挺立在河岸边,准备等着对方的救兵来了,大干一场。

  附近船只和河岸上的不少人都开口劝道:“小伙子,人已经救起来了,快走吧,馨香舫的人,不是好惹的,他们有大靠山!”

  时倾十分不屑地嘴角一撇,暗道:大靠山?什么大靠山能大得过我开平侯府?小爷怕啊?!

  剩下那个家将小声劝道:“少爷,快走吧,今时不同往日,你自身都难保,还是不要惹事了。”

  这话不好听,却一下把时倾从满腔豪情中拉回了现实,他的气焰一下萎了,叹道:“走吧。”

  开平侯府大门,灯光通明,侯府的人正大光明地左右张望,也有皇家派出的暗探在角落里悄悄监视。

  时倾还没到家,已经有下人远远望见,一脸兴奋地转身跑回府里,向莫老侯爷通报:“侯爷,少爷回来了,他真的带了一个人回来!”

  莫老侯爷知道自家孙子一向是个靠谱的,闻言大喜,吩咐:“快快快,通道媒婆喜乐,吹打起来,喜宴办起来,派人即刻通知亲朋好友,前来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