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渣仙的情劫>第31章 

  秘谈

  只是楚英睿还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安若王已经不耐烦地再次挥手。

  楚英睿看得出来,他的父王已经不想听他说下去了,只好闭嘴, 行礼退了出去。

  在他走出书房, 回身把门拉上反扣之时,从门缝里看见:时倾正在向安若王跪下去……

  刚才, 时倾被带进书房,向诸人见礼之时, 都没有跪下, 这个时候, 时倾却跪下了, 这是不是说明:时倾代表东宫有求于父王?为了东宫的颜面, 当然不想被旁人看见。

  嗯, 这样也好,看起来,时倾不会对他父王不利。

  从书房出来,大家都没有离开, 而是站在院落里。见世子爷也被摒退了出来, 心情更是忐忑。

  他们是一群可以左右, 甚至决定王府命运的人,柴时倾把他们都摒退了, 要对安若王说什么事或话?

  楚英睿到底是世子爷, 见一群人站在院落里,觉得不像话,便引着人去了书房旁边不远的偏厅。

  坐在偏厅里等待书房的密谈结果, 同样是煎熬而漫长的, 有仆从不断来通报, 说书房的门一直紧闭着,不见动静。

  到了午时,仆役来请示,要不要摆饭。楚英睿便借着这个由头,走到书房外叩了叩门,道:“父王,该用膳了。”等了好一会儿,就在他要强闯之时,终于听见他父王说道:“进来吧。”

  书房里,安若王仍坐在上首位,时倾甚是恭谨地侍立在一边。看到这副情形,楚英睿算是放了心。

  安若王吩咐儿子,叫把柴小郎送去客院,以上宾之礼相待。

  用完午膳,安若王叫下人传话,吩咐厨下,整治一些精美的菜肴出来,晚上摆个家宴。

  这当口,摆什么家宴?令楚英睿怀疑,是不是柴时倾那家伙说了什么,刺激到了他的父王,赶紧细问缘由。

  安若王只淡淡道:“无事,就是想着,明天便是寿辰正日子,到时候,除了太子殿下会代表陛下驾临之外,还会有很多其他宾客到贺,届时,寿宴开不开得出来,还不一定,不如今儿晚上,咱们家里人先聚一聚。”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没毛病,可楚英睿就是有种很不祥的预感:他父王如果有意在寿辰的正日子前跟家人聚一聚,必定会提前吩咐,哪有事到临头才忽然决定的?

  他总觉得,父王临时提出,要跟家人聚一聚,是和柴时倾密谈后的结果。所以,柴时倾到底跟他父王说了什么?

  楚英睿不敢直接问父王,等伺候安若王吃过午膳,安排丫头侍妾前来服侍王爷休息之后,他便去了客院,他要搞清楚柴时倾这个时间跑来王府的真正目的。

  当楚英睿来到安顿柴时倾的客院之外时,看见儿子楚元恺正站在院门外,院门关着,左右站了四名府兵。

  大约元恺听到了脚步声,回头望见是父亲,便又转回了头。

  楚英睿走上去,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头,问道:“看什么?怎不进去?怕了他不成?”

  从金川县城回来,元恺一下变得沉默寡语,他没有消沉,甚至做事更加努力了,这样的元恺,让楚英睿和卓夫人看着,心痛不已。可感情之事,谁劝都没用,总得自己想开才行。

  “前年,父亲也是把他关在这所客院里。”元恺说道:“我想救他,被拦着不让进,不得已,我想翻墙进去,结果,骑在墙头,下不去……呵呵。”

  从那一刻开始,他便一步一步涉足王府事务,渐渐地,他不再是无忧无虑又多愁善感的少年了。

  楚英睿看向儿子,说道:“你站在这里,是还想救他?”

  元恺像看陌生人一般,看了父亲一眼,转身离开了。

  他对父亲,本来满怀敬慕,可是,刚才在书房里,为了压制时倾,父亲不惜想拿他的伤痛去打击时倾,全不顾及他的感受,令他再一次觉得,父亲行事,太功利,太在乎得失成败了,也太……不择手段了。

  父亲问他「还想救他」,元恺听得出话里的试探之意,这令他反感。父子至亲,不能相待以诚?还要试探来试探去?推而广之,父亲信任母亲吗?信任祖父吗?信任叔伯们吗?信任客卿们吗?

  大概,在父亲心里,他只相信自己吧?

  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楚英睿:“……”他本想叫儿子一起进去探探柴时倾的虚实。

  柴时倾在王府住了十五年,他跟柴时倾没多少交集,只怕柴时倾不会轻易跟他交底。

  但元恺就不同了,不管柴时倾喜不喜欢元恺,元恺跟柴时倾都有十五年青梅竹马的情份,由元恺出面试探,或许能探出点有用的东西,以期在明天跟东宫太子的对峙中,能占得更多先手和优势。

  不想,父子俩正说着话呢,他正准备引入正题,儿子突然拍拍屁股,转身走了!

  没奈何,楚英睿只得自己一个人进了客院,不过没多久,他便出来了。因为他想要知道的问题,柴时倾一概无可奉告。

  而安若王吩咐了对柴时倾待之以上宾之礼,他一时不好对时倾刑讯逼供,只得无功而返。

  送走了世子爷楚英睿,时倾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弹。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觉得疲累不堪。

  时倾真切地觉得,随离说得不错,凡人的身体太羸弱了。骑个马,身体累,劝个人,脑子累。

  人啊,想做成一点事,就得累死累活。

  ……

  时倾正瘫在椅子上,眯着眼睛胡思乱想,猛听得有人在耳边冷嘲道:“丧家之犬都比你坐得端正。”

  时倾一下坐起来,转头看见元恺正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下意识说道:“哎,你、你怎么进来的?也不通传一声,吓我一跳。”

  “我在自己家里,想去哪,就去哪,需得着通传?”元恺说着,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冷漠地嫌弃道:“只有你这种外人,进出才需通传。”

  分别快两年了,时倾感觉元恺的变化挺大的,分别之时,元恺还是少年,只两年时间,元恺明显变得硬朗沉稳了。

  先前,在书房外面见着元恺,时倾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此时见到元恺脊背挺直地端坐在自己身边,屋中又没有外人,不知怎么的,时倾心头,涌起一阵慌乱,飞快地瞥了元恺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竟不敢像元恺那般,坦然地直视。

  时倾尴尬得找不到话说,使叫刚分配来客院的小厮上茶。

  分别不到两年,元恺感觉时倾明显长大了,成熟了,书卷气息更浓了几分,不再是他记忆中的冷清少年……他与他之间,仿佛只剩下了陌生和疏离。

  跟随父亲学习处理王府事务之后,元恺身上,渐渐有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再加上他对时倾怀着复杂的心情,不自觉地要在时倾面前挺直腰板,端出王府小世子的身份。

  因此,不知不觉间,元恺举手投足之间,便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威压来,问道:“你来王府,意欲何为?”

  逃跑之年,整整两年,杳无音讯,考虑到时倾还是个逃犯的身份,被抓住了,会被砍头的。元恺以为时倾会找个地方躲起来,一辈子隐居。

  元恺一直以为,金川镇上小院外,「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这一句,便是时倾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再见的意思,往往是「不再相见」。

  他已经悄悄地把时倾藏在心底,不曾派人去寻找过,也不曾再对人提起。

  时倾,既是他心头永不结痂的伤口,也是他心头珍藏的甜蜜。

  想不到,时倾说「后会有期」,竟是真的后会有期,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代表着东宫太子,代表着王府的敌对阵营,回来了!

  在听到时倾求见的那一刻,他的思绪和情绪,都乱了。自从跟着父亲学习掌控局面,掌控人心之后,他渐渐喜欢上了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可是,如今他的心乱得,连自己的思绪和情绪都无法掌控,这种感觉,让他抓狂又无力。

  对待元恺,当然不能像对付世子爷那样,用一句「无可奉告」来打发。时倾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盏,一下又一下地用茶盖,拨弄着澄黄茶汤里的茶叶,想了良久,才道:“阿恺,我说,我来,是为王府好,想救王府,你信吗?”

  “救?我王府好端端的,用得着你来救?”元恺冷冷笑道:“对了,这两年,你没告发王府,倒是要多谢了。”

  时倾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元恺就来气:“为什么投靠太子?你宁愿辅佐他,也不辅佐我们?就因为他是太子吗?”

  时倾逃跑了以后,元恺反省了又反省,慢慢想通了:时倾是个清高的人,不屑于追逐权位,所以,才要逃离王府,但又不向官府告发。

  然而,时倾代表东宫太子回到了王府,元恺又觉得自己想岔了:时倾原来也是贪图富贵权位之人啊,那又何必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只是他选择了辅佐太子,而不是救他养他的安若王府!

  就因为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吗?继位的可能性更大,登上皇位的道路会更加顺畅?

  时倾不愿意跟王府一起为皇位奋斗,而去抱了更容易上位的太子的大腿!

  其人品之低劣,他竟错认了柴时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