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渣仙的情劫>第29章 

  随离一马双骑驮时倾

  一句话把时倾拉回到现实处境里, 他望着空荡荡马儿跑走的方向,懊恼道:“对啊对啊,我急着赶回王府, 可马儿都跑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眼巴巴地望着随离,话本子里说修仙之人都是御剑飞行了, 很想随离也能为他施展一回。

  可是,他又想起随离说过, 不能轻易动用法术, 否则, 轻则扰乱因果, 重则遭受因果反噬, 更严重的, 还会引起天崩地裂,世界重归混沌。

  因此,时倾不好冒然请托,御剑的话, 卡在嗓子眼, 说不出来。

  随离伸手, 握住时倾的手,牵着他缓步向前走去, 恍若闲庭信步一般悠闲, 说道:“你骑的是东宫操/练有素的马,它又没有受惊,就是你骑术不佳而已, 它不会跑了便一去不回的。”

  看来随离不会施展御剑术了, 时倾略有失望, 但听到马儿会跑回来,心头又燃起了希望,问道:“你会骑马?”

  “当然。”

  “一会儿,你带我骑。”时倾还是有点自知之明,马儿就算回来了,他也没法骑到和岐州。骑术不行,得认。

  悠然前行中,随离笑道:“我就是来带你骑马的。”

  时倾心念一动,问道:“那你说,我此次王府之行,是成是败?”

  随离只顾牵着时倾的手,一路往前走去,并不说话。时倾等了好一会儿,见随离不说话,知他是不肯回答,本想不再问,可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又问道:“问你呢,此次王府之行,是成是败?你说啊,怎么不说?不是说,修仙之人,掐指一算,便能知道过去未来吗?你是没学会,还是不敢算,怕泄了天机?”

  随离的心头,先前已经被时倾气鼓鼓的模样柔软塌陷了,这会儿在时倾类似于撒娇般的激将中,那心头更是柔软得不像样子。

  他想:他虽然陪伴守护着时倾上神的魂体,在红尘里翻滚了生生世世。

  可一直以来,他都高高在上,从云端俯视着时倾,只在乎时倾的魂体有没有得到滋养和恢复,却从来没有身入红尘,与时倾共历劫难,不知错过了时倾上神在红尘里,多少个美好的瞬间。

  随离心头想着事,唇角不觉间氲开了一抹微笑,说道:“你既然知道是天机,又何必问?岂不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时倾,执着是好事,不过,执着于成败,就不好了。”

  虽然知道随离说得在理,时倾还是有些蔫耷耷的:“跟你这个修仙之人在一起,我半点好处都没捞到。”

  “哈,你想捞到什么好处?”

  时倾快走两步,回头认真地看着随离,想了想,摇摇头,然后拉起随离又朝前走去,凶道:“不许笑我!”

  跟随离在一起,感觉快乐,感觉轻松,感觉踏实,感觉到一种精神上的愉悦,这已经是人与人相处的最高境界了。

  他不满足,反而去要求具体好处,岂不是舍本逐末,流于形而下了?时倾自己反应过来,才会凶随离不许笑话自己。

  两人牵着手,像散步一般,往前走去。没走多久,果然看见马儿哒哒哒地跑了回来。

  随离先上了马,侧身把时倾拉上马,坐在自己身前。时倾一骑上去,便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嘶。

  随离伸手摸向时倾的大腿内侧,问道:“磨伤了?”

  “嗯。”初学骑马之人,都会有被马鞍磨伤的经历。

  大腿内侧明明是很隐私的部位,不过两个人都表现得很坦荡。随离摸过之后,时倾便感觉到痛感迅速减轻到微不可察的地步,问道:“咦,不怎么痛了,你施了法术?”

  随离不答,把时倾稳稳抱在怀里,双腿一夹,宽大的袍袖扫过马臀,催马飞驰了起来。

  有随离带着,那马跑得又快又稳。两个人没有多说话,静静地享受着相处的美好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时倾有种直觉,觉得随离这次回来,短少了些精气神。随离不说,但时倾能从两个人静静相处中,感觉出来。

  时倾趁着歇马休息的空当,忍不住问随离,是不是受伤了。

  随离表现得浑不在意,只说没事。

  没有否认,那就是真受伤了?时倾便问随离,说他那么厉害,怎么还有人能伤到他?

  随离笑着,指了指天,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问时倾:“天上有天,老天爷真的有眼,你相不相信?”

  时倾笑起来:“你说老天有眼,是不是挨了老天爷的惩罚?我就说嘛,你本事那么大,谁能伤你?”

  说着说着,时倾感觉不对了,大不服气地道:“就帮我传个口信,又没做伤天害理之事,老天爷为什么要惩罚你?要是真有老天爷,是个瞎了眼的吧?可惜我就是个凡人,不然,定然替你理论去!”

  听见时倾居然还想给自己打抱不平?这话说得忒稚气忒可笑,可听在耳里,却让人觉得很是熨贴受用。随离纵声长笑,只觉得他的心情,从未有此刻这般舒畅过。

  那马并非骏马,驮了两个人,又没有替马,随离不敢过度使唤马匹,跑一阵,歇一阵,晚上还在野外睡了一会儿,算着时辰,次日巳时到达了安若王府。

  远远望见王府,随离便下了马,把马缰交给时倾:“你自己前去便是。”

  时倾知道随离要隐身离开,赶紧叮嘱道:“我叫你,不许不理我!”

  “好。”

  有了随离这个保护,时倾只觉又增添了几分信心。

  独自走到王府,时倾朝大门口的府卫揖手道:“子濯先生门下弟子柴时倾,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拜见王爷,有要事相告,烦请大哥通禀则个。”

  没有等待多久,冲出来四个气势汹汹的府兵,把时倾团团围住,传话道:“王爷有令,把柴时倾押进去。”

  时倾早料到他来王府,不但不会受到礼遇,只怕还要遭到羞辱,不过大义所在,不能不来。

  他明明报出了「子濯先生弟子」和「东宫来使」的身份,以及有要事相商的目的,得到的居然是「押进去」的待遇。

  由此可见,王府对他的逃跑,有多恼怒记恨。

  时倾赶紧退后一步,道:“我是代表东宫太子殿下前来,跟王爷有要事相商,你们不得无礼!”

  其中一个府兵道:“王爷说了,柴时倾若敢挣扎反抗,就捆了拖进去!”

  那意思,他可以自己走进去?行吧,还不算太丢太子的脸。

  四名带刀府卫,两前两后,把时倾包围在中间,摆出押解犯人的架式,带着时倾往府里走。

  时隔一年多,重回自幼长大的地方,这里的景致基本没变,变的,是这里的人,对他的态度。

  时倾分辩着周围的景致,知道自己被带去了安若王爷的书房。

  安若王爷的书房乃是王府商议机密事务的地方,一向有亲信府兵日夜守卫。

  时倾自然是没资格进王爷书房的,不过有元恺带着他,偷偷指给他看。

  看来,王府虽恼恨他逃跑,但对他说的,代表东宫前来有要事相商之辞,还是非常重视的,因此,直接把他押来了王爷书房。

  此时在书房门口,长身玉立着一个青年,冷淡而疏离地看着渐渐走近的人。

  即便隔着老远,时倾只一眼,便立即便认出来了,那是楚元恺。

  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让少年成长为青年。这期间,昔日青梅竹马的小伙伴,一个经历了丧母之痛,一个经历了背弃分离。

  时倾看着眼前这个冷脸青年,忽然便明白了千言万语说不出来的感受,他只抬手一揖道:“时倾见过小世子。”

  楚元恺面无表情地,好像根本没听见时倾说话似的,一挥手,那四个带刀府卫便退在一边侍立,元恺冷冷地扫了时倾一眼,转身进了书房。

  时倾跟着走了进去,只见书房里坐着王爷,世子,三爷,以及深受王府器重的几个谋士,元恺没有位置,站在安若王身后。

  书房里的人一个个都阴沉着脸,冷冷地看着他,看起来,竟是三堂会审的架式。

  这要换了一年多以前,这阵仗,怕要把时倾吓着。好在他在东宫里,见过好多次小朝议大阵式,心下还不算太虚。

  时倾上前给王爷和世子三爷见过礼后,王爷和世子三爷既不出声,也不赐座,就那么看着时倾。

  整个书房里,没有人说话,静得鸦雀无声,寂默中,透出无形的威压。

  知道王爷和世子这反应,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时倾努力挺直了身躯,不让自己显出怯懦来,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道:“晚生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有要事相告,连个茶都没有,这是王府的待客之道?”

  世子呵呵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嘲讽,说道:“待客之道,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两年之前,柴小郎从我王府不告而别,算什么客人?纵然你不是我王府的人,住个客栈,离开之时,也得向客栈掌柜说一声吧?我王府好心好意护送你扶柩回乡,你却半路勾结匪人,一声不吭跑路了,这就是你柴小郎的为客之礼?”

  他称时倾为「柴小郎」,意思是没把时倾当成太子遣使,而是当成王府逃犯,这跟先前那句「押进来」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一脉相承。

  时倾倒不是非要讨这杯茶,只是借此打开僵局,回道:“当年,晚生若向世子爷辞行,世子爷会放晚生离开吗?”

  “你好好辞行,我王府为什么不放?”楚英睿把这句睁眼瞎话,说得笑呵呵的,理所当然。反正柴时倾的问题,是一个假设,怎么回答都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