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渣仙的情劫>第9章 

  随离炸了一回尸

  时倾见元恺一脸震惊地回瞪自己,倒觉得有些奇怪,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便又问了一次:“你在干什么?说话!”

  元恺本想说「我们在洞房呀」,可他刚一张嘴,嘴里的液体便往外流,只得往下吞,这一吞,舌头更痛,一痛,那包在眼里的泪便流了下来。

  见元恺忽然流泪哭了起来,时倾心头一软,道:“你是不是喝醉了?”少年心地宽厚,不愿意恶意猜度好友,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去想,他甚至主动给元恺找了借口。

  元恺正在忍痛吞咽血水中,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局面,就那么瞪着眼,一脸无辜地看着时倾:他的小倾原来没有跟他两情相悦呀……他只觉得心都碎了,生理性流泪变成了委屈流泪。

  时倾见元恺只管哭,不说话,便当自己猜对了,倒反过来安慰道:“莫想多了,睡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明面上,时倾虽然把元恺的行为当酒后失德来处理,那是他的厚道之处。可在心头,他敏锐地感觉得出:元恺没醉,他对他,就是怀着那种无耻的企图。

  只要回想一下元恺把他放出客院后的种种情形,还有喝酒时的胡言乱语,就能够得出清楚的结论,可惜,他当时一无所觉,没能防患于未然。

  既然清楚了元恺的心思,再跟元恺睡在一张床上,便殊为不智了。时倾不管元恺还木呆呆地瞪着他流泪,一边翻身下床,一边道:“你睡吧,我回去睡。”还是回到自己的院子,睡在自己的床上才安稳。

  回去睡?小倾这是要跟自己撇清关系?可是,父母跟五姨都把小倾托付给他了,他也承诺了要照顾小倾一辈子的,怎么能让小倾公然又搬回去睡,那不就表示,他没把小倾照顾好?那不是当着父母和五姨的面,打他的脸?

  如果说得更直接透彻一点:他喜欢小倾,可小倾并不喜欢他,或者,没看上他!亦或者,根本不稀罕他的照顾!这让他的自尊心,何处安放?

  虽然明着元恺从来没有看轻过时倾,但毕竟,他是安若王府的小世子,比一个到他家避难的小孩子身份高多了,在时倾面前,元恺心里是很有优越感的,他怎么能够被一个落难小孩不喜欢,不稀罕,甚至看不上呢?!

  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的元恺,怒气一冲,把心一横,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时倾,再次把时倾摁在床上,一个翻身又骑了上去,嘴里叫道:“不许走!”他一开口,嘴里的血水,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还洒了几滴在两人的内衣上。

  事实证明,亲嘴是有风险的,元恺把心一横,一边用力把时倾控制在自己身-下,一边上手去扯时倾的衣服,不能亲嘴,那就直接上。

  自己明明给足了元恺面子,只要不把彼此心知肚明的事说穿说破,大家还可以继续做好友,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时倾想不到元恺竟想用强!真是给脸不要脸!

  少年人都是有脾气的,时倾那刚刚压下去了怒火,再次升腾起来。

  不过时倾到底清楚他们母子在王府的处境,没敢立即反击,一边拒挡,想把元恺掀下去,一边叫道:“你干什么?”

  “干-你!”元恺豁出去了,怒气上头,说话都粗鲁了起来,只觉得非要这么说,才解气,才够味。

  这两个字,把时倾的怒火彻底点燃,他反抗挣扎得更加剧烈,既然已经闹成这样了,他也不用再顾元恺的脸面,挥起拳头,朝元恺身上招呼,大家都是男人,谁怕谁呀,一边用力掀人打人,一边骂道:“不要脸!”

  元恺先动手,又骑在时倾身上,占了优势,见时倾出手打他,他也毫不客气地打了回去,一边打一边继续扯衣服:“我喜欢你,怎么就不要脸了?!”喜欢,才要干。对那不喜欢的,他才懒得花力气干呢!

  “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对元恺来说,能彼此喜欢当然好,如果不能,只要他喜欢就够了。

  整个安若王府,只要他喜欢,想要,那东西就是他的。他需要反过来征询那东西的意见?有那个必要吗?

  因此,「我喜欢」三个字,元恺说得理直气壮,似乎借此宣示他对时倾的主权。

  跟元恺讲不通道理,时倾叫道:“我告你爹娘去!”

  “你告去!”这一下,元恺的底气来了,更加理直气壮地叫道:“就是我爹我娘,还有你娘,把你托付给我的!你告去!你告去!”

  时倾顿时懵了,他娘怎么会把他「托付」给元恺?他不信,打死他,他都不信!可是,元恺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没有半点心虚,似乎是真的!

  是了,他母亲一定是为了给柴家平反昭雪,支持安若王府「拿回」皇位,怕他跟安若王府继续作对,继续告发,跟元恺的父母一商量,就把他「托付」给元恺了,这是要强行把他架进安若王府的阵营!

  不不不,他不相信母亲不明白把他「托付」给元恺,意味着什么。

  可他母亲还是把他「托付」给元恺了,这不是「托付」,这是赤果果的出卖!为了给柴家平反昭雪,就把他卖给王府。

  一瞬间,被至亲之人背叛出卖的感觉,让时倾出离愤怒,出离悲痛!可也让他在痛愤之下,生出一股不屈不挠,绝不认命,绝不低头的叛逆之心,他不能让母亲如愿,不能让王府如愿,更不能让元恺这狗贼如愿!

  时倾心头憋着一股气,挣扎反击得越发凶狠顽强起来。

  两个少年一声不吭地在床上使劲干架,只把那床摇晃得嘎吱嘎吱直响。

  两人平素都是乖巧宝宝,渐渐懂事明理之后,便再没有打架斗殴过,打架的技巧还都停留在顽童水平,只会你捶我几下,我攘你几掌,都没有想过要置对方于死地。

  打得虽然用劲,但都没有下狠手,更没有想过要用抄家伙之类的凶狠招数,迅速结束战斗。两人打得势均力敌,在床上滚成一团。

  虽然两个人的破坏力不大,也还是闹出了不少声响,外面值夜的小厮十分警醒,听见动静,敲门问道:“小世子,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小的?”

  外面小厮一问,屋里的两个人一瞬间不约而同地不动弹了。

  在时倾而言,自然不想人知道他被好友强上之事。

  对元恺来说,他喜欢小倾,小倾居然看不上他,要出到用强。可用了强,还不能如愿,真是丢脸之至,自然也不想被人知道。

  屋内两人一动不动地静止着,都不吭声。偏那小厮十分尽职尽责,还在外面殷勤地再三询问要不要进去服侍。

  感觉到元恺所用的力道,在小厮问话之时有所减弱,时倾卯足了劲,猛地发力,一下子终于把没有防备的元恺给翻开了,他赶紧坐起身来。

  元恺其实正在想,是让小厮进来帮忙呢,还是让小厮退下?不防被时倾一使劲给掀翻在床上,不由得叫了一声:“哎呀!”跟着,他大不服气,坐起来又朝时倾扑了过去。

  门边的小厮听到主子的低声惊叫,以为房里出了什么事,主子要是出了事,他可担不了干系,一时等不及主子召唤,便把门一推,闯了进去。

  那小厮一闯进去,看见两人在床上扭成一团,打得披头散发,衣衫凌乱不说,小世子嘴角带血,似乎受伤了?小厮大惊,不敢上手去拉,张嘴就叫:“快来人啊,小世子被倾少爷打了!”

  元恺:“!”这是什么逻辑,被打的不是小倾吗?在自己的地盘,还被人打,他有那么窝囊娇弱吗?

  被小厮这么一打岔,床上的两人赶紧撒手,飞快地下床,整理自己的仪容衣衫,他们到底是主子,是读书人,在下人面前得摆出主子的样子。

  不一会儿,嘉彧居的两个贴身小厮,四个粗使小厮全都冲进了小世子的居室,六双眼睛都打量着元恺跟时倾两人。

  这两位一看就是打过架了,这会儿气鼓鼓地各自站在一个屋角,离得远远的。不过人家主子已经打完了,撒开手了,似乎没他们下人什么事了。

  秋梧反应最快,回身把那四个粗使小厮叱斥了出去,同时喝令他们不得乱传乱说。

  能派给小世子的下人,都是千挑万选,敲打了又敲打的,只要吩咐下去,这些小厮自然会把嘴闭得紧紧的。

  然后秋梧跟另一个贴身小厮春榕去把乱成一团的床褥整理好,便要退出去。他只是个奴仆,主子没事就好了,主子之间的是非对错,不是他们下人能过问的。

  元恺看着春榕秋梧整理被褥,脑子飞快地转着念头:看来,单凭他,怕是拿不下小倾了。父亲说过,必要时,可以叫下人来出力,他是叫呢?还是不叫?

  不叫,今儿个肯定洞房不成了。若是叫呢?他洞房还要叫下人帮忙,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

  不过……下人们都已经进屋了,恐怕这笑话已经是既定事实了……何不索性……再说,这些都是他的小厮,他用得着怕小厮们笑话?小厮们有胆子笑话他?只要他一声令下,谁敢乱嚼舌根,把事情往外传?

  当春榕秋梧两人要退出时,元恺冷声吩咐道:“慢着,”指了指时倾:“去,把他捆起来。”

  时倾一听,肺都要气炸了:把他捆起来,想干啥?分明还是想上他呀!元恺这是铁了心要对他行非礼之事!打不过,还要叫下人帮忙,不要脸了,太不要脸了,亏他还一直把楚元恺当好朋友好兄弟!

  面对步步逼近自己的小厮,时倾步步后退,嘴里虚声恫骇:“楚元恺,你敢动我,我、我、我……”

  直到此时,元恺终于占据了上风,心头略略气顺了些,捂着嘴,道:“你什么你?你能把我怎样?”是长辈把小倾托付给他的,他上他,天经地义,随便小倾上哪告状,他都不怕。

  他也不怕用强,只要以后他好好对小倾,两个人朝夕相对,相处久了,小倾自然会喜欢上他。

  他们是至交好友,是青梅竹马,他们的感情一直很要好。小倾现在抗拒他,说不定,小倾就像他以前一样,只是还没有认清自己的感情。

  给然小倾对他真的无意,只要他一直对小倾好,日子一长,也能拢住小倾的心。他的小倾从不是铁石心肠,他总能慢慢感化他。

  等他们王府「拿回」皇位,等他登基后,他能给予小倾的,是其他人永远比不了的,那时,小倾就会对他死心塌地。

  元恺见两个小厮慢腾腾地向时倾靠拢,催促道:“快点,磨蹭什么?”得赶紧把小倾做成自己的人,他才能安心。

  秋梧低声道:“倾少爷,你莫乱动,我们轻轻捆,不会弄痛你。”说完,跟春榕打个眼色,朝时倾逼了过去。

  “楚元恺,你要敢动我,我跟你绝交,一辈子恨你!”时倾窝着一肚子怒火,正准备拼命反抗,却忽觉左手腕上一阵剧痛,那种痛,是一种灼痛,好像是烫伤后的那种痛,只是比烫伤更灼痛,一直灼痛进骨髓里去了。

  这种灼痛非常特别,时倾仿佛记得他曾在什么时候经历过,只是时倾来不及细想,便被痛得浑身一个哆嗦,头脑好像都被那极致的灼热蒸发成了一片空白了。

  灼痛袭来,只是一霎间的事,等时倾熬过那一瞬的灼痛之后,觉得屋子中安静得诡异,预想中即将扑上来的小厮,居然还没有扑到?

  时倾定睛一看,只见两个小厮就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扑过来的动作,不动了……他们的动作分明失去了平衡,他们怎么摆得住?!他们全都一脸惊恐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盯向自己身后。

  余光瞥见元恺,元恺也一脸惊恐的表情,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向自己身后,嘴巴张张合合地,只是发不出声音来,显是惊讶到极点,不知道说什么。

  时倾下意识地蓦地回头,看向自己身后: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下人的灰布短衫,含着浅浅的笑意,长身玉立在自己身后。

  在明亮的烛光照映下,时倾看得清楚:这人不是随离,又是哪个?

  只是随离的样子,颇让人一言难尽。

  随离还是那个随离,模样年龄都没变,变的是他身上的气质,温润淡定,雍容自信,高邈出尘,这些原本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底层小厮身上的气质,被眼前的随离随意挥洒了出来,他身上明明还穿着那件破烂染血,肮脏不堪的灰布短衫,却让人感觉他其实穿着件纤尘不染的华袍。

  时倾最后一次见到随离时,他被楚英豪拷打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奄奄一息,此时的随离,身上肉眼可见之处,没有一丝伤痕,脸色如常,肤色如常,几乎看不出他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时倾脱口惊诧道:“阿离,你……进天堂了?”

  随离这个身上无伤,又气质剧变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他没死。

  在时倾看来,他家阿离一生孤苦,为他跑前跑后,从没有干过坏事,还死得那样凄惨,死后当然该进天堂。不同于元恺等人的害怕,他是由衷地替随离高兴。

  随离唇角一弯,荡起一个浅浅的笑,他一笑,仿佛整个人都泛着淡淡的微光,阵阵春风扑面而来。

  只听他说道:“说什么呢?我没死。”声音还是随离的声音,只是这语气,却没有随离平素的卑微之意。

  没死?嗯……死了的人,都不会说自己死了,就像喝醉了的人,都不会说自己醉了。随离这是……诈尸了?

  再是自己的小厮,诈尸还是很可怕的,时倾溜了一眼秋梧和元恺,想从他们口里确认一下,随离到底死没死?埋没埋?可惜元恺跟秋梧还在震惊之中,没有任何反应。

  时倾只得鼓起勇气道:“阿离……你怎么上来了?我……没事,你可以下去歇着了。”拜托,你要是方便,该去阴世,就去阴世,不要跑上来吓人。

  这时,元恺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惨叫道:“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