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坐在副驾驶座上, 气呼呼的看着窗外,等了好一会儿, 那个狗局长才迈着长腿,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打开门坐进来看着元青笑了笑,一看就是不怀好意那种笑,“你跑什么?”

  元青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外面。

  周离摇了摇头,开车回家。

  不知是不是为了弥补局长过于狗的行为,晚餐是局长亲自做的,他亲自去买菜, 亲自去洗菜, 亲自切菜开火, 这还是元青住进来局长第一次下厨,有模有样的,刀工精湛,技法超群, 看的元青一愣一愣的, “局长你还会做饭呢?”

  周离面无表情道,“无他,唯手熟尔。你要是在人类世界待了上千年,你也什么都会了。”

  晚餐是四菜一汤,味道也是极好的,甚至比阿胡家小哥哥做的都好吃。

  吃饱喝足, 饭后甜点就是局长昨天买的冰激凌,香草味儿的,元青打开冰箱拿了两个, 开开心心的过去,打开盖子吃起来。

  “昨天吓到你了,跟你道歉,这个花盆算赔给你的,你看看喜不喜欢。”局长这才把在市场上那个盒子推过来。

  元青吃着冰看了他一眼,看在他做饭买冰、道歉的还算诚恳的份上,元青伸手把盒子拽过来,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白色的小花盆,白瓷质地,看起来十分漂亮,比自己之前那个确实好看多了。

  “喜欢吗?”

  元青抬眼看了他一眼,咬着冰激凌勺子起身上楼,三步并作两步飞身到二楼,提着那个龙蛋孵育器下来了,往桌上一放,“送你的,谢谢你为了小煤低三下四的去求龙王。”

  周离:……

  周离瞪了他一眼,用力的一把捞过来,“我没有低三下四。”

  “哎--你小心点。”元青急忙护住,轻轻的叩开锁扣,打开盖子,里面露出一颗椭圆形的红色龙蛋,有足球大小,表面并不光滑,由一片片鳞次栉比的暗红色鳞片包裹着,像个大型红色松果,安安静静的躺在软软的孵蛋器上。

  周离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他,“龙蛋?”

  元青点点头,“好看吧。”

  周离脑子半天没反应过来,“你下的蛋?”

  元青给了他一个看弱智的眼神,坐在位置上舀了勺要化的冰激凌,没好气道,“我都住在花盆里了,我怎么下?”

  周离猛地晃了晃头,又看了看那颗龙蛋,坚硬的心第一次有种热乎乎的感觉,“你找敖跃洋就是为了这个?”

  元青吃着冰激凌道,“当然了,你不知道,敖总的青金集团有多大,光办公楼就有二十多层那么高,里面装修超级豪华,就算比亿豪酒店都不差,就连马桶都是智能的……”

  周离黑了脸,“够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听他吹嘘什么敖跃洋。

  “敖总说他是一颗孤儿蛋,孤儿蛋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不过,其他的蛋我也没看到紫色的蛋,我知道你喜欢紫色的小龙,但是,蛋壳是什么颜色不代表生出来是什么颜色,这只你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能孵出一条紫色的小龙,那么他就可以陪着你,局长以后就不用那么孤单了。”

  “谁说我喜欢紫色的小龙了?以及,谁说我孤单了?”周离不服气。

  元青耸耸肩,“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应该全妖界都知道吧。”

  周离哼了一声,“妖界懂个屁。”

  “这颗蛋的妈妈是一尾蛟龙,爸爸是条锦鲤,不过都死了,就剩他一个,敖总说他喜欢呆在潮湿的地方,因为爸爸妈妈都是水系生物,所以这个孵蛋器你把湿度温度按照这个调就好了……”元青给他讲解着孵蛋器的使用方法。

  周离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所以这颗蛋以后就是我的了?”

  “不是,只是借给你养,要是孵出来,还需要重新领养的,不过,需要已婚家庭且有龙族血缘的家庭才能领养,你……反正你结婚了,老婆还是龙族,到时候想养肯定能养。”元青说着感觉心里酸溜溜的。

  “我们都要离婚了,还养什么蛋?”

  “你们……要离婚了?你不是不想离么?”元青看着他。

  “我以前不想离婚,是因为觉得这条龙心眼儿太坏,我要抓住他给他一个教训。不过现在,我觉得,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许也不是太坏,而是太傻。”周离说完伸手揉了下他的头,“我不会跟傻子一般计较。”

  元青拍开他的手,“那你想养他吗?”

  “你给我的礼物,当然是你养,等你把蛋孵出来,我再考虑给他个名分。”

  “可是你不是要离婚了还怎么领养?”

  “离了可以再结啊,我也是龙族。”周离吃饭了冰激凌,把盒子往前一推,看了他一眼。

  元青脸颊不自觉的烧了起来,话是没错,想找谁结都行,但元青就是觉得……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小傻子,把垃圾收一收。”周离起身。

  元青:……愤恨的咬了一口冰激凌。

  周离上楼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道,“哦,对了,送你的花盆是一对儿,另一只放在我卧室的阳台上,营养土也装好了,要是你晚上想来的话,直接敲门过来就行,不用爬墙,也不用自带花盆。”

  元青呛了一口,“我……我才不想。”

  ……

  元青自然没敢再去晒月光,眼睛被污染一次就够了。

  只是,元青还是低估了局长狗的程度。

  第二天去了办公室,才发现,原本以为局长就买了一对儿的花盆,到了公司发现,他把人家整个摊子的花盆都包圆了。

  一大早的,一连好几车的绿色植物,各种尺寸,各种颜色,五六个工人整整搬了一上午,摆满了整个妖管局,局长说了,要给妖管局增加点生机。

  光前台上就摆了一整排的绿萝,元青藏在下面,无语的腹诽那个家伙。

  绿色植物刚刚摆好,一对儿夫妻火急火燎的上妖管局来了,一进门,便看到了妙手回春的红色锦旗,拨开一堆绿萝叶子,专程来找他的,“请问,您就是新闻上能起死回生包治百病的板蓝根大人吗?”

  “找我?”

  一对儿夫妻齐齐点头,一脸急迫的样子,两夫妻颜值很高,极有夫妻相,就是审美不行,都留着不长不短的锅盖头,发型特点十分明显,一看就是一家子。

  “找您救命。”

  元青看他们一身的汗,急忙招呼他们慢慢说,

  原来,这两夫妻本是同林鸟,都是一种名叫格洛斯特金丝雀的鸟,有一个儿子,是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元青没听过这洋气的名字,也没见过这种鸟,便问他们是怎么事?

  “我们儿子今年刚上一年级,但今天上午我们接到儿子学校的电话,老师说,他爬上了学校的天台,从九楼跳下来了!呜呜呜呜……”金妈妈说完伤心的哭起来,“你可一定要救救他。”

  元青心里一惊,“跳楼?”

  旋即又一想,不对啊,“你们……你们儿子不会飞吗?跳楼这种我可治不了。”

  “不不,多亏了他有双小翅膀,才没摔掉小命,但是,他之所以跳楼,是得了一种怪病。”

  “怪病?”

  “嗯,你应该都听说过,我们格洛斯特金丝雀家族,是飞鸟界颜值最高的鸟族。”

  元青:……

  我还真没听说过。

  “我们家族最标志性的特点,就是这一头浓密的秀发,但是,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却不知道怎么突然得了秃头症,怎么治都治不好,在班上被其他小妖怪们笑话,导致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就开始跳楼了,呜呜。”金妈妈哭倒在金爸爸怀里。

  元青坐在旁边,表示理解,“那小家伙呢?治疗脱毛掉鳞这种事,我还是有点经验的。”

  夫妻两个又是道谢又是感恩,元青再三保证会注意到小家伙的心理健康,两夫妻才出去,一会儿,带了一个小男孩进来了。

  小男孩低着头,把小脸全部埋起来,看到元青的时候,怯怯的咬着下唇,把头埋得更低了。

  元青看了看他的小脑袋瓜,小朋友是个小平头,看不出哪里异样。

  元青弯腰蹲下跟他说,“小朋友,听说你会飞啊,叔叔最羡慕会飞的小朋友了,你能不能给叔叔飞一个看看?”

  小朋友看了看他,滋溜变成了一只黄黄的小胖啾,羽毛是鲜黄色,小小一只,飞到了旁边新搬来的发财树里,跳上跳下,特别好看,“果然是颜值最高的鸟族啊。”只是,元青左看右看,“哪里秃了?我看他这样不是挺好看的吗?”

  金爸爸在元青耳边小声道,“脑袋上啊,脑袋上秃,那么秃你看不到吗。”

  元青瞪大眼睛看看,“哪里秃啊?”

  “原来你没见过我们格洛斯特金丝雀啊。”说完,他滋溜变成了一只黄黄的大胖啾,区别就是大胖啾比小胖啾脑袋上多了一撮黑毛,而且是锅盖型的黑毛,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颗大香菇扣在头上。

  “这是我们家族最引以为傲的特征,可是,他就是长不出来。”

  元青看看大胖啾,又看看小胖啾,搞不懂这个锅盖头黑毛有什么好看的:飞鸟界的颜值扛把子,颜值还行,就是审美不行。

  元青了解了病症,严肃的点点头,“放心吧,小胖崽,你这不算什么病,不出一个月就能治好。”

  小胖啾听到立马从树丛里钻出来,飞到前台的绿萝里,一双小眼睛巴巴的看着元青。

  元青麻溜儿的从包里掏出一颗生发丸药,往前一伸,“喏,这个呢,原本是我给我侄儿准备的,他也是掉毛掉的厉害,这药丸是以板蓝根为主,配合其他莫干山的草药制成,滋阴补阳,排除毒素,最易生发。”

  药丸不大,金妈妈还没来得及谢,小胖啾就从元青手上叼了丸子走了。

  小胖啾刚把丸子吃了,楼上火急火燎的下来一个人,胡有机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他甩着自己的秃尾巴直接走到前台,手里还捏着一撮毛,“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就是你说的帮我长毛?我这几天毛都快掉光了!”

  胡有机上次未经元青允许就把他东西搬到局长家,还在群里讨论他和局长的八卦,元青一直记在心里,于是,趁这个机会故意给他小惩大诫的。

  但是,这话听在金丝雀夫妻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同样是脱毛,这只狐狸已经是聋子被治成哑巴了。

  这人明显就是个骗子呀,什么包治百病,就是看准了妖怪们治病心切,人类医院又无能为力,新闻上果然是骗人的,再一转头,小胖啾已经把药给吞了,金妈妈惊呼一声,差点变身,直接飞扑过去,小胖啾吃了药,整个鸟毛都炸起来了,蓬蓬的。

  元青没在意,面上沉着冷静,没理胡有机,淡定解释,“别担心,他年纪还小,这属于正常现象……”

  但爱子心切的金氏夫妻早就慌了神,金爸爸来不及管露点的事,直接变身,套上裤子带着孩子就要去医院洗胃,临走是还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转头跟元青留了句话,说要是孩子秃的更厉害,要元青好看。

  元青看着被老爸抓走的小胖啾,瞪了旁边的胡有机一眼,“你永远都别想长毛了。”

  胡有机站在旁边一脸懵:我做错了什么,我的毛又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