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关于我的眼睛转生成我老公这档事>第69章 番外之过去、现在、未来

  江户的夜晚,春日祭。

  龟蛇灯点起,花火像长在夜空的珊瑚活物,五彩斑斓。

  街巷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

  魔力终结了有四个多月。天下和顺,日月清明。

  为了庆祝魔力终结,也为了庆祝新一任皇帝登基,幕府举办了春日祭。

  春日祭的买卖对百姓统统免费,由幕府买单。

  “新皇要登基了!这次啊,是位女皇帝。”

  “自从平安京迁都以来,就再也没有过女天皇了吧。今晚全民共庆的春日祭,新皇帝也专程来江户参加了呢。”

  “春日祭虽好,可哪里值得让新皇远道而来关东呢?”

  “你的意思是……另有隐情?”

  “新皇怀有身孕,可不知是男是女。为此,她特地从关西到关东,就是要找人观男女胎呢。”

  食物、五金、杂耍、玉石神器……各类商摊陈列在街头,人们逛街时欢乐地交谈。

  隔着一道厚厚的皇墙,墙内的屋敷安静森严,屋敷里灯火通明,墙外有卫兵把守。

  “请小林家为吾看看,吾腹中的,是男胎还是女胎?”

  说话的正是登基不久的女天皇。

  她身怀六甲,有了一定年纪,浅细的纹路攀附在眼角,仍拥有着沉静端庄的美貌。

  她解开羽织,显露出高高隆起的腹部。

  腹中胎儿在羊水里蜷缩着,恰巧睁开眼睛,和林清泉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他似是很激动,踢了母亲一下。

  “男孩。”林清泉说,“是男孩。”

  “真是太好了!”新皇摸着自己的肚子,满足地说,“刚才,是他第一次踢我呢。”

  飞鸟驾崩,又没有合适年龄的皇裔。幕府别无他法,只好推选飞鸟的姑姑为女天皇。

  她注定是短暂的过渡型天皇。可如果怀的是儿子,那么她的儿子必定是下一任天皇,她的余生也会过得更体面。

  新皇奉上一些赏赐,带着侍女侍官们离开了。

  黑木莲从角落走出,凝视新皇的背影,面色不佳。

  她腹中的孩子,是飞鸟的转世。

  出身皇室的飞鸟在死后,又一次投胎到皇室里。接下来他的七生七世都将在皇室轮回,直到第八世,他将轮回为小鸟,飞翔时会被一个小孩的弹弓击落而死。

  而那个射弹弓的小孩,就是被他用神像活活打死的侍官的转世。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林清泉问他道。

  黑木莲选择不说。他是不可能让飞鸟这两个字再进入林清泉的耳朵的。

  “想带你出去转一转。”黑木莲微笑,“外面很热闹,卖的东西比玄武祭齐全得多。”

  *

  人潮汹涌,商摊花样迭出。客人多,揽客的人也多。

  林清泉停驻在一个商摊前。黑木莲跟着他停下。

  “这锁怎么卖?”他指向一把银锁。

  这只银锁他眼熟得很,叫做锁心锁。传闻若是将两个人的血注入锁眼,这两人就能持续一辈子的羁绊。

  镜阿祢曾索要过锁心锁,还坦言要和草间灰锁一辈子。

  “大人真是有眼光。”商贩说,“这是春日大社的阿倍神主制作的法器,平时卖要十个小判呢。”

  “我要了。”林清泉曾经拥有这把锁。只是在颠沛流离的旅途中,早已遗失掉了。

  黑木莲挑眉,好整以暇地问:“清泉,你买回这个锁做什么?”他多少有点别有用意,“想给谁用的?”

  “给草间灰的,就是不知几时才能遇见他。上个月他在美浓的寺庙出家了,剃了光头,见到可能也认不出。”

  “原来是给他用。”黑木莲老神在在,却酸溜溜的,“他是出家人,绝不会用。”

  “我替镜阿祢给的。”林清泉一笑,哄他道,“再说你有什么好介意的?我们之间的羁绊,又何止是锁心锁的这点程度。这锁,配不上我们。”

  也是。黑木莲心想。

  但他没承认,以免暴露他其实是个小心眼。

  在人潮中挤了会,两人来到一个冷清的摊子。

  摊主是大鼻子的外国女人,兜袍黑靴,黑指甲白头发。

  “想看看自己的前生后世么,大人。”她用不熟练的关东话说,“我来带你。”

  她在对林清泉说话,定睛不动。

  “你要怎么带我?”

  “大人,请注意听我接下来说的话……”

  外国女人一字一顿:“水母,水母!这里养着水母呢。”

  似被魔杖击中,林清泉遁入无人幻境。

  满天花火、春日祭、江户都消失了,目目也消失了。

  ……

  “水母,水母!这里养着水母呢。”

  说话的不是别人,就是林清泉自己。

  准确的说,是十二三岁、方为少年的林清泉。

  汽艇漂浮在天上,蓝紫的霓虹灯光,凛冽的冰雨从内而外的腐败气味。

  这时的林清泉衣衫破旧、营养不良,踮起脚尖趴在玻璃幕墙的楼外。

  高楼壮阔,里面一群西装革履在走来走去,都是社会精英的派头。这些操控无数人命运的社会精英,在办公楼里养起了水母作为宠物。

  各种颜色的水母,绚丽又诡谲。

  “29!别看了!等会你就掉队!”林清泉的脑门被狠狠敲了一记。

  敲他的是个中年女人,也是林清泉所在的福利院院长。

  福利院的孩子们没有姓名,只有按入院顺序所排的一个个编号。

  十一岁进福利院,到现在有一两年了,林清泉没见院长笑过。她一直以凶悍示人。

  在女院长的带领下,两排小孩手拉手,从一个街区穿梭到另一个街区。

  “要不是因为建了这楼的人,你们还用不着搬家呢。”女院长往地上啐了一口,“狗日的黑家,现在能耐,早晚遭报应!”

  这时的林清泉年龄不大,对黑家了解不多,只从广播、电视和众人艳羡又畏惧的口中听说过。

  那是个财阀集团,许多楼和街区都冠以黑家的名,美貌又僵硬的人工智能会在开机时念叨黑家的标语,连烟草和墨镜也印着这个集团的标志。一个人只要出生,或多或少都要和黑家扯上点关系。

  福利院的这次搬家,正是因为黑家强征了福利院的地盘,说是要开发成汽艇工厂。

  “129呢?!”女院长责怪道,“不是让你拉好129的手吗?!”

  为了防止小孩走失,孩子们被要求成双成对地牵手。

  和29号林清泉牵手的小孩,编号是129,比林清泉小五岁。因为去看水母了,他把牵着的129抛到脑后。

  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129。女院长揪着林清泉的耳朵,让他面向一个自然卷的小男孩,瘦瘦小小的,“29,记住了,你要一直抓住129的手,别轻易松开。”

  “知道啦院长。”林清泉敷衍道。

  这话从他左耳进右耳出,却被对面的自然卷听了个完完全全。

  福利院的新址在贫民街和红灯区的交叉口。

  林清泉已经有了点大人模样。夜里,性感妖艳的女郎像幽灵朝他招揽,深不可测的巷子尽头有吸食不明粉末的人,状若疯癫。他视而不见,早就麻木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年。福利院的孩子陆续被领走。

  林清泉的父母在他十岁时被街头的乱枪打死。他十一岁进福利院,年龄已经算大的,而年龄越大,越不容易被领养;久而久之,他成了这里最年长的小孩。

  因此女院长总使唤他帮忙,类似于班长的角色。

  “尤其是129,你留点心。”女院长嘱咐,“那孩子生得漂亮,就是怪了点。上次有对夫妻要领养他,钱交了手续也办好了,回家的路上送了他一只小狗让他抱着。可能是抱的姿势不对,到家后小狗死了。夫妻俩正想着怎么安慰他呢,结果他一声不吭,直接把小狗的尸体扔到停路边的垃圾车去了。人家觉得他渗人,当天就给他送了回来,连领养金都没让退。”

  说到这,女院长乜斜了他一眼,“你知道,129的爸妈吗?”

  林清泉摇了摇头。

  “他爸杀了七八个妓|女,逃了好几年。他妈也是妓|女,两人结婚了三四年吧,有天他爸把他妈的心肝给煮了,自己吃还喂给他吃,一连吃了好几个月,发现的时候他妈只剩一颗头在冰箱里……”女院长感慨,“129啊,要是正常一点,准能卖个好价钱。他是咱们院的门面,拍慈善宣传照都用他,还是得好好喂。”

  听完129的惊悚故事,林清泉没打算给他特殊待遇。

  但凡进福利院的孩子,谁也不比谁少个鬼故事一样的童年。

  一天女院长要出门办事,一个礼拜后才回来。她让林清泉监督小孩们吃饭、睡觉。

  很快林清泉就发现129确实怪了点。

  别的小朋友都在十二点齐聚食堂等待开饭,只有129一个人躲得远远的,冷眼旁观。

  “人吃饭时的样子,最像猪。聚在一起吃饭时,就更像了。”时值八岁的129说。

  林清泉当面倒了他的饭,“不吃是吧,滚出去,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进来。我不用拍什么狗屁宣传照,我不欠你的。”

  他把129拖出门外,关了大门。

  过了一下午和一晚上,忙得连轴转。晚上查寝时,林清泉发现少了个人。

  “129呢,吃夜宵去了?”

  “一天都没看见他。”

  “还没回来?!”

  林清泉跑出福利院。

  此刻夜空开始降雨,大地仿佛覆一层玻璃膜,到处都是烟雾和迷幻的光。

  他冒雨跑了好久,久得全身湿透,彩色电光和机械的滴答声涌进他的脑海,乱成一片,他的心跳也乱得不行。

  最终他在红灯区的暗处看见了129。

  129被五六个人围着。那几个人头发染得五颜六色,一个人一个颜色。

  瘾君子在这个世界大把大把,白天黑夜都吸得东倒西歪,赶走一波又来一波,像除不尽的蟑螂。

  这些上头的瘾君子,视物不清又耽于欲望,把129当成了小女孩。

  头皮差点要炸开。林清泉捡了根生锈的棍子,见一个彩色头发就闷头敲一个。

  敲完了,他拽起129的手就跑。

  雨下更大,像浇水。深夜的街上没人,只有源源不断的霓虹彩灯和机械声。

  逃,就像要被杀死那样逃。逃了好远,远得回福利院的路都不知道了。

  直到进了一处死胡同,林清泉停了下来,弯腰看129。

  129的鞋没了,衣服破破烂烂,脸上有血,嘴也肿了。

  林清泉盯了他一会,忽然神经质地掀开他的衣服。

  他检查了他的身体,万幸的是关键部位没有什么痕迹。

  林清泉把他拥进怀里,肩膀抖个不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129一声不吭,但也没抗拒。

  过了许久,林清泉又给他穿好衣服,让他用雨水漱了口。

  “吃饭了吗?”

  “没有。”

  “从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嗯。”

  “我带你吃饭吧。”

  129怔了一秒钟,“你哪来的钱?”

  “从院长办公室偷的。”林清泉说,“你别管,我说请你就请你。”

  他们进了便利店,让店员冲了杯暖暖的奶茶,还泡了面。林清泉安静地看着他吃完。

  “奶茶好甜啊。”129吸着里面的椰果。

  “你不喜欢甜的吗?”

  “喜欢。但没喝过这么甜的,真好喝。”

  林清泉摸他湿漉漉的自然卷,“以后要是有钱了,天天带你来冲一杯。”

  这件事后,129听话不少,对林清泉亲近了一些,和对别人那副冷漠的面孔不一样。

  女院长走了一个礼拜,没有回来;又过了一个礼拜,还是没来,孩子们都慌了。

  直到一个月过去,说是院长来了,却是个微微发福的大叔。

  “你们的院长死了,以后我就是你们的新院长。”

  “她怎么死的?”林清泉问。

  “被车撞死的。”大叔说,“像条狗一样死去了。”

  和女院长不同,新院长不管领养人的家庭条件、是否有前科、是否有极端的暴力倾向,只要有人愿意领养就把孩子给出去。

  孩子一个接一个被领养了,福利院的孩子少了大半。

  作为慈善门面的129出众的漂亮,用他的照片能拉来不少投资。新院长就一直留着他。

  就这样,129和老小孩林清泉被剩了下来。

  只是,新院长看129的眼神越来越露骨了。

  这天,以过生日的名义,新院长邀请129去他的办公室,说是准备了生日蛋糕。

  “我不想去。”129坐在小板凳上,林清泉蹲着给他系鞋带。他穿的是一双新运动鞋,名牌货,院长给买的。

  “有奶油蛋糕吃,为什么不去?”

  129的脚趾在鞋里缩了缩,“不想去就是不想去。”

  到了晚上,129还是去了。

  半夜,林清泉被隔壁的动静吵醒。有水杯摔在地上,然后是院长的吼叫。

  他鞋都没穿就冲进去。

  一片狼藉。院长上边的衣服还在,就是光着屁股。129啥也没有穿,浑身上下唯一穿着的就是那双运动鞋。

  他双膝跪地,被院长揪住头发。

  让人想起了那个雨夜。

  院长瞥见愣在门口的林清泉,惊怒道:“你来干什么?!滚!”

  林清泉走了进来,先是把生日蛋糕砸他脸上,接着拿起切蛋糕的塑料刀,插进他的眼睛。

  血和奶油交杂,一脸的红红白白,像过期的油漆。趁他捂眼睛时,林清泉拿起转椅上的坐垫,扑过去捂住他的口鼻。

  院长被跨坐压着,在窒息中挣脱不止。129也过来帮忙。

  他的腿踢得厉害,渐渐失去生机,最后抽了几下便不动了。

  在这漫长的三分钟里,两个孩子忙得汗如雨下。他们又捂了十来分钟,才敢松手,生怕院长又复活。

  在129满十二岁的这天夜里,他们合伙杀了人。

  确认过院长死得透透的,“我们跑吧……”129哭着说,“哥哥,带我走。”

  这是他第一次称呼林清泉,称呼是哥哥。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129,林清泉抖着手,冷静处理了刀、血迹和烂泥般的蛋糕。

  “把衣服穿好。”林清泉说,“还没问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哥哥叫什么名字?”

  “林清泉。”

  129想了想,“那我以后和哥哥一个姓,我叫林澈。”

  认识的几年里,在逃离福利院的这晚,他们互问姓名,终于摆脱了机器似的编号。

  今晚又是个雨夜。他们撬开井盖,把尸体丢进了下水道……

  *

  在这枪战和毒素横飞的世界,每天都有人被杀,人没了也就没了,没有人再来找。

  林清泉拿了福利院所有的钱,去了另一个街区,以这笔钱租了一处地下室。

  还差一年成年,林清泉不得不谎报年龄才能打|黑|工。

  他要打三份工,三份工都不稳定,大多是便利店夜班、洗碗工和倒卖些违禁品。

  黑工的薪水微薄,两人生活拮据。尽管如此,林清泉给林澈买了最好的学习设备,林澈脑子聪明,每场考试总得A。

  两人挤在阴潮的地下室,一起做饭吃、睡一张床、盖一张被子,衣服也换着穿。

  林澈生得漂亮却体弱多病,林清泉总背他去附近的诊所看病。有时候他烧迷糊了,在林清泉背上就说糊涂话:“一直背着我就好了,哥哥。我们永远这样吧。”

  这样的生活过了一年。

  这天夜晚,林清泉接到私活,要给一个地址送包裹。对方出的雇佣金很高,相当于两人一年的生活费。

  大抵知道包裹里不会是合法的东西,但林清泉还是要去。

  人都杀过,还怕什么。

  包裹很沉很大,放在摩托车的后座,总是掉。

  于是林清泉把包裹系在自己腰上,绳子缠好几圈,狂拧把手,骑着摩托车去向那个地址。

  路上遇到关卡。交通警察拿仪器一扫,嘀嘀嘀响了起来。

  “发现人体组织。发现人体组织。发现人体组织……”机械的女音重复着,仪表盘上扫描出一个冷却的完整的尸体。

  冷汗落下。林清泉惊觉在自己背上系着的,是个死人。

  四周的警察通通围了过来。

  一不做二不休,林清泉将把手拧到最极限,突出重围。

  摩托车硬是被他骑出了火车的架势。

  地址是个别墅。念完暗号,开门的是头发油亮的管家。

  “没人告诉我……包里的是尸体。”林清泉劫后余生,有些愤怒。

  “不然佣金也不会高了。”管家说,“请将包裹打开,我需要验货。”

  包裹里的是具女尸。

  女子年轻漂亮,皮肤显出雪青色,大波浪长发,即使死了也能看出是性感美艳的大美女。

  管家点了点头,“我叫主人出来看看。”

  没一会,从楼上下来的是个抽雪茄、穿丝绸睡袍的中年富翁。

  他吐了嘴里的烟,扫了一眼,“不错,很新鲜。”

  这些有钱人玩得真变态。

  富翁打量了林清泉,吐着烟圈说:“路上有些障碍吧,你小子躲过来了?”

  “嗯。”

  “你没配枪,怎么突破那些警察的?”

  “开摩托硬闯出来的。”

  “身手不错嘛,要是会用枪就更好了。今年多大?”

  “十八。”

  “年纪轻轻,怎么干这个?”

  “没钱。”

  “家里父母什么的,都还好吧?”

  “早死了。我孤儿一个。”林清泉顿了下,“只是,有个从福利院认的弟弟,和他一起生活。”

  “履历还算干净。”富翁狠抽了口烟,“钱我给你双倍。你别操心家里了,来我这工作吧,绝对比你打零工赚得多。”

  “什么工作?”

  对方掐掉手里的烟,“监视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你们同龄,应该比较有共同语言。”

  原来富翁是黑家的死对头,一直在找人接近黑家的独生子、也是黑家唯一的继承人。

  继承人的名字叫黑木莲,和林清泉一样大,都是十八岁。

  “你会接受两年的封闭训练。在这期间,专研医药和外语。对了,这世界不会用枪可不行,你也学点射击吧,总有一天用的到。两年之后,你要以同校医学生的身份,接近黑木莲,从此作为他的医生和朋友,获取他的一切动向。”

  每月有两万的稳定收入,包吃包住还包上学。林清泉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第二天清晨,林清泉被富翁的司机送回了家。

  林澈一夜没睡,两眼满是血丝,“哥哥,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我等了你一夜!”

  “我要暂时离开两年。”林清泉抱歉地看着他,“放心,每个月你都会收到一大笔钱。”

  林澈眼睛睁得老大,“两年?两年?!你让我一个人过?”

  “你不用住地下室了,也有人照顾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林澈惊道,“不管哥哥做什么,我都要跟着你。我们不能分开!”

  无奈。林清泉只好带着林澈一起回了富翁家。

  富翁见到林澈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挺漂亮的孩子。他也可以为我工作,留下来吧。”

  林清泉担忧了一下,“我弟弟他长得漂亮,但不可以做……不好的工作。”

  富翁笑了,“这你用不着担心。我对自己的员工很好,他不会受委屈的。”

  就这样,林清泉和林澈同时接受秘密的训练,却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这两年里,他每天训练十六个小时,四个小时练枪,八个小时学医和制药,剩下的四小时用来学外语和吃饭。

  林清泉最喜欢射击,自己还会加码练枪。

  长期握枪,他的手指和虎口都磨出浅浅的茧子。

  终于两年后,他把自己包装好,即将送去黑木莲的身边。

  “黑木莲这孩子吧……我之前也找过几个人接近他,全失败了。财阀独生子的通病,高冷,固执,不轻易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

  林清泉没怎么听进去,“我弟弟呢?”

  “他学东西快,半年前训练就满级,已经在工作了。”

  “不是什么不好的工作吧?”

  “当然不是,他的任务比你的简单好做。你小子多想想自己吧,姓黑的都不是好对付的。”

  “把黑木莲的照片和资料给我看下。”

  “不着急,你刚出训练场,一身的佣兵味儿。先适应校园,要表现得像正常的大学生,千万别显出有目的性。”

  两年的军事化训练,零社交。林清泉像刚下山的隐士,顶着一张面瘫脸,路上永远是头顶耳机听歌,谁打招呼都不理,节假日就在单人宿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你小子这个样可不行,闷得像谁都欠你钱似的。”富翁想培养他成为黑木莲的朋友,“你得活络起来啊!这样别说黑木莲了,是个人都不想和你交朋友。”

  为了活络起来,在富翁的建议下,林清泉加入了学校的射击社团。

  在这个世界,几乎人人都会用枪,人均水平高,入社选拔赛非常的卷。

  因此,射击社每年的选拔赛,都会有一群人围观。

  以全满分的环数,林清泉惊艳四座,破了建校以来的历史记录。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凑了过来,“同学,我可以认识你吗?”

  林清泉摘下护目镜,放下枪,瞟了眼前的人一眼。

  浓眉大眼,高鼻梁,戴着金丝眼镜,和这所顶尖名校的大多数学生一样,穿着高级订制的制服和价值不菲的黑皮靴。

  林清泉顶着面瘫脸,转身走了,连句话都没留下。

  回到宿舍,戴上耳机要听歌,富翁的全息视频便打了过来。

  “刚才跟你说话的,就是黑木莲!”他异常激动。

  林清泉愣了两秒,“可我没理他。”

  “没事没事,没理好,没理才好!以那小子的性格,肯定会再来找你。”富翁拍着大腿甚是激动,“他从没主动结识过谁,原来他喜欢你这一挂的啊!我把方向搞错了,以为他喜欢有爱心的白衣天使呢……”

  林清泉打断他,“我弟弟呢,我什么时候能见他?”

  “快了,等他忙完手上的,就让你们兄弟团聚!”富翁激动不已,又把话题扯回了黑家人,“黑云啊黑云,可算找到你宝贝儿子的软肋了!”

  果不其然,不久后林清泉就又见到了黑木莲。

  那是在炎热的夏天,林清泉代表学校参加一场运动会。

  打完最后一枪时,全场沸腾,叫喊声像开水般迸溅得到处都是。

  无论移动靶和静止靶,他得了前所未有的高分。

  给他颁奖的是运动会的赞助方。

  颁奖人一出来,林清泉愣了愣。

  “同学,可以让我给你颁奖吗?”黑木莲显得很客气。

  他问得怪。林清泉微微弯下腰,让他把奖牌挂上来。

  “我们握个手吧。”黑木莲又主动伸出了手。

  握手的那一刻,林清泉的手被冷不丁抓住,翻过来,对方抚摸了下他指肚上的茧子。

  这人有病。林清泉心想。

  “今晚一起吃饭吧。”黑木莲笑着说,“投资人都要和冠军吃顿饭,沾沾喜气,老规矩。”

  “恐怕不行。”林清泉说,“今晚我约好了和我弟一起吃饭,我和他好久没见了。”

  “这更好了,让你弟弟也来吃,我请客。大家都认识认识。”黑木莲更高兴了。

  黑木莲请吃饭的地方是当地最贵的海景餐厅。他包了最顶层。

  “哥哥!你怎么在这么贵的地方请我吃饭?”

  两年多不见,再见林澈时林清泉差点没认出来。

  他高了,婴儿肥没有了,说白了更漂亮了,唯一不变的是那头毛绒绒的自然卷。

  打从第一眼看见黑木莲,林澈就生出一种直觉性的敌意,“你是哪位啊?”

  “我叫黑木莲,”黑木莲连忙起立,他不能对林清泉的家人招待不周,热情招呼,“你叫林澈是吧,很高兴见到你。”

  林澈瞅了他一眼,“我想和哥哥并排坐,你能和我换个位子吗?”

  黑木莲迟疑,态度明显冷了下来,“可以。”

  这顿饭吃得不冷不热。

  结束后,林澈拽着林清泉先走一步,瓮着鼻子说:“哥哥,说好了只有我们两个一起吃饭的,外人来掺和干嘛?”

  “他就是我的任务对象。”

  林澈心情好了点,“好吧,可他毕竟姓黑,你要对他多加小心,不要低估他了。”

  “我知道的。”

  “让我好好看看哥哥。”林澈停下脚步,像小时候一样抱着他,“哥哥,好想你啊……”

  林清泉摸摸他的卷毛脑袋,“你做什么去了?”

  “老板让我保密。”林澈微笑道。

  “没受委屈吧?”

  “有时候有……”林澈道,“不过有时候,我又挺喜欢这工作的。”

  *

  黑木莲出身特权阶层、有权有钱、一生下来就理所应当地享受全世界的服务。

  因此他对自己的一切都有自信。

  在确认自己对林清泉有感觉后,他立刻发起猛烈的追求,对这份感情毫不掩饰。

  全校的人都知道黑大少爷在追射击社的神枪手。

  “任务进行得比预计的顺利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黑木莲的任务目标嘞。”一天,在林清泉汇报完黑木莲的行程后,富翁开心不已地感慨。

  “这个人真的是传说中的黑木莲吗?”

  “你为什么这么问?”

  “他一点也不高冷,还看着有点憨。他不会是假扮的黑木莲来迷惑我们的吧?”

  富翁大笑,“他当然是黑木莲本人,不过我也没想到他还有这一面。”

  见他心情好,林清泉又问道:“我弟弟到底做的什么工作?”

  “他啊,类似于杀手。”

  “杀手?!”林清泉大惊。杀人,可比他这种情报类的工种危险多了。

  “唉,我就说不告诉你嘛,你非得问……”

  “你刚才说的是,类似于杀手,什么意思?”

  “他长得漂亮嘛……就是先使美人计,再杀掉目标。”富翁说,“我没逼他,他自己喜欢做这个。我不会强迫员工做不想做的事。”

  林清泉逼问出林澈的住址,连夜赶过去,撬开门,在屋里面等他。

  等到半夜,林澈才回家。

  他一身酒气,走路都摇摇晃晃。

  可是打开灯的一瞬间,出于杀手的本能,他已经冷静地拿出枪,对准了沙发上的林清泉。

  “哥哥?”看清楚来人,他赶紧收了枪。

  黑长直的假发及腰,短裙长靴,口红粘得满下巴都是,只有非常激烈的吻才能让口红乱成那样。

  女装的林澈让林清泉想杀了他,他才十五岁。林清泉忆起了那两个雨夜,“你骨子里就这么贱吗?!”

  “我喜欢的只是杀人。”林澈解释,“我从来没有让那些臭虫碰过我。哥哥别误会……”

  林清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你别干了,无论如何都别干了,我明天就跟老板提。”

  富翁可以放人,但条件是两千万的违约金。

  摆明了就是不想放林澈走。

  林清泉抽了一夜的烟,第二天便找到了黑木莲。

  “我需要钱,能借我吗?”

  “没问题。”

  林清泉皱起眉,“你不问问多少钱吗?”

  “多少钱?”

  “两千万。”

  “你弟的赎身费吗?”

  烟灰抖落,林清泉睁大眼睛,对上黑木莲亮亮的瞳孔,“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见你的第一天就查了你所有的资料。我知道……你是那边派来的。”

  林清泉静默地抽着烟,一语不发。

  “清泉,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能不能和我交往试试,你肯定会满意的……”

  “黑木莲你是不是傻?!”林清泉爆发了,“还是说你他妈疯了?!”

  黑木莲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而林清泉愣了一下,就闭上了眼睛。

  “和我在一起吧,清泉。我带你走,远离这里,你弟弟我也会安置好,那边……你不用担心,我都能处理干净。你再也不用受苦了。”

  一直在为别人操心的林清泉,生平第一次感到别人的关爱。他用不一样的眼光看了黑木莲,“好。”

  财阀家的大少爷终于追到了神枪手。

  那一天后,富翁真的从生活中消失了。任何途径都找不到这个人,人间蒸发了一般。

  林澈自然也不用做杀手的勾当了,搬来和两人住在一起。

  黑木莲的房子是建在郊野的别墅,环境非常好,就是不太热闹,周围都没什么人。

  “挺无聊的,我们养个宠物吧,你喜欢什么?”

  “水母。”

  “水母?”黑木莲笑笑,“你怎么喜欢这个?”

  “水母好看,而且不用耗费什么情绪,就算死了,也不会像猫和狗那样,让你伤心难过。”

  “好,那就听你的。”

  按照林清泉的喜好,黑木莲定做了巨大的玻璃缸,请了几个佣人护养。

  各色各样的水母浮动,约摸七八只,红的绿的黄的都有,迷幻的美。

  “水母的天敌是海龟。”林清泉投喂着饲料。

  “我本来对水母没兴趣,但现在看看,还挺漂亮的。”黑木莲的脸在玻璃缸后面,“清泉,你最喜欢哪一只?”

  “那个红芯,发绿光的,红芯上面还有黑点。”林清泉指了一个会发光的彩色水母,“你看,它好像一种水果。”

  “西瓜。”黑木莲说。

  “以后就叫它西瓜吧。”

  “要不要给别的也起名字?”

  “用不着。水母是不需要名字的生物。”

  林澈冒了出来,“我不想哥哥养宠物。”

  “为什么?”

  “哥哥养宠物,就更没有时间陪我了。”林澈很不满,“以前哥哥是我一个人的,现在不是了。现在的哥哥是四分五裂的哥哥。”

  当天晚上黑木莲就当面问林清泉。

  “你弟弟,真的只是你弟弟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他受过苦,别多想。”

  “受过苦,就可以用那种眼神看你吗?”

  林清泉瞪了他,“你是没吃过苦的大少爷,当然不知道我们这些底层人是怎么生活的。”

  黑木莲连忙卑微地道歉,“对不起清泉,我再也不乱说了,你别生我气。”

  青春正盛,林清泉和黑木莲经常睡在一起。

  有了肌肤之亲,两人的感情更好了。

  这天晚上,黑木莲去忙,要晚点回来。

  林清泉在客厅等他,等到深夜,困得迷迷糊糊时,感到有人在吻自己。

  他以为是黑木莲回来了,和他拥吻一会后,睁眼,发现是满脸享受的林澈。

  “哥哥可以和黑木莲接吻,为什么不能和我呢?”

  林清泉严厉训斥了林澈。

  他才十五岁,而且幼年被猥亵的经历让他不懂真正的吻是代表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在两人关系里的边界感,他成熟后肯定会耻笑现在的自己。

  林清泉为林澈找遍理由,但对黑木莲隐瞒了这件事。

  他不说,不代表黑木莲感觉不出来。

  刚开始喜欢林清泉时,黑木莲还相当有自信,处处势在必得。

  但不知怎么,随着爱他越来越深,内心变得患得患失,有时觉得自己配不上了。

  尤其是林澈的存在,让他更膈应。

  他必须用一种更牢固的方式,让林清泉成为自己的。

  他带林清泉去各国旅游,在回程的游轮上求了婚。

  “我们结婚吧。”

  “好。”

  黑木莲又喜又惊,“你答应了?”

  “不然呢。”林清泉笑道,“谢谢你,木木。”

  黑木莲感伤起来,“如果你只是为了感谢我……”

  “我和你结婚不是因为感谢,而是因为我爱你,我就是想和你结婚。”林清泉拿起他的手贴在脸上,“我想谢的,是我本来是黑泥里的虫子,你把我捞了出来,然后把我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人。”

  回了家,林清泉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林澈。

  “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嗯,我和他订婚了,以后大部分时间在国外生活。”林清泉摸摸林澈的头发,“我们会定期给你汇钱。你在这里安心把学上完,将来也要组成自己的家庭。”

  林澈闭上眼睛,片刻后慢慢睁开,“哥哥,带我去便利店再冲一杯奶茶吧。”

  黑木莲把别墅送给了林澈,让他留在这好好生活。

  林澈却不怎么领情。

  临出国结婚的前一天,林澈提出要和林清泉做一场单独的道别,要求清空佣人和保镖。

  客厅里,五彩斑斓的水母像破碎的丝绸布,在水流中飘来飘去。林清泉倚着缸边,脸色被名为西瓜的水母照得发绿。

  “哥哥,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了。”林澈十六岁,但比林清泉还高了半头,下巴线条也更加锋利,“你出国以后,打算做什么?”

  “做医生吧,我不想被养在家里。”

  “哥哥要变成救死扶伤的好人了?”

  “这不是好事吗?”

  “对我来说不是,因为哥哥离我越来越远了。你原来是和我待在同一片地方的,后来越走越远,越走越远,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怎么可能,我会回来看你的。”

  林澈抬起好看的眉眼,“哥哥,我想了,我还是更爱不能动的你。”

  说完,他举起枪。一枚子弹飞进林清泉的眉心。

  林清泉倒入水母缸。水母在血水里浮潜。

  那个叫西瓜的水母,舞动在他的头发里。

  “哥哥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林澈拨开那些水母,一把扛起林清泉在肩,“我要把哥哥完整地吃掉。”

  黑木莲闻声下楼,呆在原地。

  崩溃之余他举起枪,始终瞄不准林澈,他的手抖得太厉害了。

  林澈已经端好了枪,但突然不想用杀过林清泉的枪再去杀黑木莲,他觉得那样做就脏了这把枪。

  于是,他顺手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

  刀飞进黑木莲胸膛的一瞬,扳机也扣响。

  这下三个人都没了动静。

  钻戒在林清泉的无名指上,闪着微弱的光。黑木莲也戴着同款。

  真可惜啊。死到临头也没能把黑木莲的东西从哥哥的手指上摘下来。

  再来一世就好了。林澈在死前想。

  再来一世……再来一世一定要去一个可以理所当然吃掉哥哥的世界。

  乘着这份执念,三人的灵魂进入了魔力复苏的江户。

  而玻璃缸里正吸入血水的水母们,也统一化名为空,跟随主人进了新的世界。

  ……

  花火炸裂,巨响结束了回忆。

  “清泉,清泉……”有人在喊自己。

  林清泉回了神,看到黑木莲担忧的脸,上手拍了拍,“走吧,我什么都没看见。”

  “真的?”黑木莲道,“可你愣神了很久,我以为你灵魂出窍了。”

  “真的,什么也没有,眼前干干净净。”

  林清泉挎着他的手,离开了这里。

  他知道了自己的过去,但在知道的那一刻就放下了。

  回到家,他们饮茶、亲吻、抚摸……结束后,黑木莲照顾林清泉入睡。

  他重新换上衣服,动用魔的能力,凭空进入另一个世界。

  他去了六道之中最苦的地狱。

  地狱里,嚎叫持续不断。

  残肢断臂间,一道冥河纵流其中,形成腥膻的血湖,一叶小舟悠悠漂浮而来。

  黑木莲走上舟头,脊梁笔直,猩红的天空映得他面色阴沉。血湖里的蛇惊动得四处逃窜。

  一条蛇从血湖跃起,幻化为人形,拿起铁浆坐在船尾,“来地狱的人,若非威神,即须业力。大人,您要去向何处呢?”

  “无间地狱。”黑木莲说。

  “无间地狱。”铁浆拨动血水,“那可真是地狱中的地狱啊。”

  不一会,小舟抵达对岸。黑木莲上岸,踩着黏湿的泥土,走过重重刑房。

  最终,他停在最深处的一间刑房前。

  “黑大少爷来了?”关在刑房里的人连眼睛都不睁。

  “来看看你,有没有悔过。”

  “得了吧,你是来炫耀你得到了哥哥的。”明日花无开口。

  他就是曾经的林澈。

  佛魔胎总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刻获得新的能力。

  正如黑木莲死后又生出两个心脏,林澈在死后新生的能力是:屏蔽黑木莲对自己轮回的窥视。

  也就是说,黑木莲虽将他发配到地狱,却看不到他的未来。

  黑木莲无法对林澈进行预判。

  因此,他需要不时来地狱看看,监管林澈的动向。

  林澈坐在血池中央,衣衫褴褛,粗重的铁链将他捆得结实。

  他的后背是密密麻麻的血孔。这是钉板刑所留下的。

  “最近过得如何,享受这里的每分每秒么。”黑木莲问他。

  林澈讥讽地一笑:“哥哥总以为你正直善良,夸你是什么太阳。可其实,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去吧。”

  “那还是要比你好一点的。”

  沉默片刻。林澈问道:“哥哥,他怎么样了?”

  “你觉得我会把清泉的近况告诉你吗?”

  林澈笑道:“无所谓,迟早有天我会亲自去见哥哥的。这两世我失败了,但我不会放弃,直到我得到哥哥为止。啊,有轮回真好,还有下一世、下下世……每一世我都能追向哥哥啊。”

  “我不会让你有下一世。”

  “你自信得过了头了,我不会待在这里很久,你困不住我。”林澈说,“我既然有办法来到江户,也会有办法去别的世界。总有一个世界,我会和哥哥成为天作之合。”

  “不可能,每个世界我都有信心让清泉爱上我。”

  “不一定,看看那时谁可以赢。”林澈阴狠地笑道,“你我注定是怨仇对家。”

  黑木莲也满面阴影,“那就且看吧。”

  争斗,会是三人故事永远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