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回 ◇
大能对着小剑侍下跪？！
擂台之上, 众人所猜想的淡芜烟被残暴推倒等场面并没有发生。
那体格彪悍的筑基四阶弟子，甚至都没有碰到纤细少年的身。
……
他们都没有用剑，比试一开始, 淡芜烟便以灵活的身法躲开了对面的徒然一击, 随即他又展现了惊人的灵力控制力, 一边疾退，一边于虚空之中以指为剑，往对手的方向点了三点。
身体似落叶浮萍般轻盈，疾退时被如瀑的墨发包裹住纤细骨骼，少年看起来依旧苍白脆弱。
但那以灵力化成的剑气却道道都击打在同一点上。
一、二、三！
每一下点出去时少年的表情都极为随意，好似闲庭信步。
但那连续三道剑气却硬生生击穿了对方身上升起护身罩气！
这让人们惊悚地发觉，以筑基一阶对战四阶, 也只需要点上三点而已！
——十招之内, 淡芜烟以指尖剑气冲破了对手身上的坚硬罩气, 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时, 已经结束了这场比试。
“怎么会……”
人群中不住有人喃喃：“刚入筑基期就可以以灵力做剑气？我筑基一阶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牛逼？！”
“他还整整形成了三道剑气！这怎么可能，他真是刚筑基？哪来那么多灵力！”
“应当没错, 你们看，他面色比上场前更要虚弱了许多！说明他已经消耗殆尽！”
“那该是多强的灵力运用，才能做到将全部灵力都化成剑气，且道道连击……”
“这个淡芜烟, 大概咱们都看错他了。”
人群中淡森旭脸色已经彻底黑如锅底，老实讲若不是听了旁人的解说，他连淡芜烟是怎么赢的都不知道。
一来是他从没想过自己那弟弟会赢，都没怎么仔细看。
二却是因为以他的实力和实战经历, 也的确看不懂。
连看都看不懂, 更别提做到了。
淡森旭心中的危机感已经达到了顶峰。
而先前还戏称要将淡芜烟抢过去的星罗宗其他弟子也齐齐发懵。
“这明阳山难道就这般卧虎藏龙？一个小剑侍便能将灵力运用得炉火纯青……”性子活泼豪迈的三师妹直接呆住。
“可不止这些。”
大师姐凌湘语还看出了些旁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他最后一道剑气在击穿罩气的同时还刻意避开了对手的要害, 要不然那四阶弟子绝不会是只擦破肩膀那么简单……哈哈，这个小师弟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其他人：“……”
不管人群如何议论，沸沸扬扬间，引起轩然大波的淡芜烟在双脚落地之后仍旧长睫轻耷，眉眼低顺，一副谦卑模样。
“师兄，承认了。”说完他礼貌地一作揖。
少年的脸色的确比方才要更苍白了一些，欺霜赛雪，红唇艳丽像在其上点缀的一点红梅，比之于先前的卑微却又多了几分神秘颜色。
明阳山的众人也是堪堪反应过来——这个从来都被他们以为是废物的小剑侍，或许只是灵根不好，身体孱弱。
但正如师祖所说，扫洒、读书，侍奉，玩乐其实都能悟道。
这淡芜烟即便看着谦卑脆弱，也不是真的弱……
这时，台上的淡芜烟却骤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纤细单薄的少年身姿摇晃，弱风扶柳，却依旧脊背笔直，坚强屹立。
但因为刚刚赢了一场本就实力不均等的比赛，却再没有人嘲笑他废物脆弱。相反的，他苍白的面孔、单薄的身子，每一次震咳都牵动了无数人的心弦。
——整个修仙界大多崇尚武力，且胜者为尊。
“淡师弟你灵力消耗巨大，快快下来休息吧！”台下面已经有人忍不住冲他喊道。
那位被他击穿了防护罩气、却仅仅只是擦破肩膀的对手，都下意识向他的方向紧走了几步。
但负责裁判的师兄则直接扶住了淡芜烟。
“淡师弟，你本就身体不好，三道剑气于你来说实在过于消耗，下次还是多加注意，切勿如此勉强己身了。”
这位人事长老的小弟子丁若并不是缥缈峰弟子，他对淡芜烟也没有任何评判和想法，如此提醒完全是出于好心。
淡芜烟又怎会不知。
灵力消耗巨大会导致浑身气脉暂时枯竭，虽然他对灵力把控程度极强，还远远没到「消耗巨大」的程度，且也感觉不到痛。
可他还是浑身无力，额角亦控制不住地渗出一层密汗。
“谢谢师兄。”
淡芜烟粗喘了一声，嚅动着过分苍白的嘴唇，轻笑着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台词：“我无事。若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我绝不会如此强撑。只是……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了剑君的脸面……”
“你……”丁若一滞。
来充当裁判前他也知道这次比试的前因，皆是因为其他人对他以剑侍之身成为内门弟子之事感到不服，淡芜烟为了证明自己才如此。
但他并没有想到，淡芜烟竟是为了剑君的声名才邀约比武，以证清白。
想来是这些人对剑君的决定感到不公平，致使剑君有「假公济私」之嫌，可谁不知门内各长老峰主都有权选拔任何人为内门弟子？！
淡芜烟却为了不有损剑君的一点点声名便如此拼命……
早听说过缥缈峰的这小剑侍对待剑君深情不已，但他没有想到这看似羸弱软弱的少年竟然如此刚硬果敢，又倔强坚强。
想到此处，丁若也不免动容，除了欣赏能力外更欣赏他的品质，望向淡芜烟的眼更难以抑制地绽放光彩。
彼时淡芜烟已经向丁若道了谢，径直走下了擂台。
台下的众人不约而同地给这苍白却依旧俊俏的少年让出一条路，道路的两旁，自有等着他的郎潇和方雍扶着他。
丁若看着那道纤细倔强的背影，不禁扬声道：“我出身微寒家里拿不出灵石，天资又一般，想当初师尊选我做关门弟子时我连明阳山的外门弟子都当不上。我却不知明阳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规矩，一定要一级一级地往上上，连一峰之主想要选谁做个内门弟子都要有人评判了。”
丁若如今已是金丹期修为，高出他们这些低阶弟子一大截儿，他说话自然没人敢反驳。
而且他说的也是真的。
当初他偶遇人事长老时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童，家里也只是凡间普通家庭，是因为受了灾全家人几乎死绝这才被路过的人事长老带上山的。
可数十年过去，当初只是普通孩童的人如今已经是人事长老的得力助手，便更加不容任何人置喙。
……
周围曾评判过剑侍们的人，大多都因丁若这话羞红了脸。
台上方才与淡芜烟比过武的筑基四阶，更是面颊红透，不好意思再抬头。
只是有一瞬，这位四阶弟子下意识往台下看了一眼，目光正落在极远处的一名黄衣少女身上。
在发现少女目光看过来时他又急急低下头去，不再看了，只是表情又恼又羞。
黄衣少女还陷在淡芜烟竟然赢了的震惊中。
“他怎么会赢，莫非真是林寂哥哥亲自培养……”少女喃喃：“还是说林寂哥哥提拔他为内门弟子，是因为他确有实力，是我想错了？”
少女原本从未将这名剑侍的存在放在心上。
她是听说林寂哥哥百忙之中还指名要这小剑侍参加两剑大会，为此还亲自提了他做内门弟子，便才暗中使唤了几个人，要他们带头鼓动，表示对小剑侍成为内门弟子的不满。
本以为传说中懦弱又卑微的小剑侍会承受不了那些言语和自责，积毁销骨。
没有想到他不仅承受住了，还当场棒喝了回去，反而让她的人成了众矢之的。
之后，小剑侍主动提出比武，还赢了的状况，便更令少女讶异了。
“他根骨不好，灵力低微，但对灵力的把控却细致入微，想来应当练习过无数回。”少女身旁的老仆终于发出了声音。
声音粗哑，像沙土在岩石上打磨。但这其貌不扬的老者眼中却一瞬间闪过精光：“可惜了。如此韧性的少年却金丹难筑，入道的机缘终究太浅。”
听老仆他连结丹都难，少女蹙紧的眉头稍有缓和，又蓦地蹙起。
“既然不是武力，那便说明他还有其他方面的魅力。”
少女下意识将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直指人群中虚弱苍白的少年。
“是什么呢？”少女声音再度恢复俏皮。
“少主。”满面沧桑的老仆仍旧不发声，但少女身边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名身着红色锦缎的俊朗少年。
那少年来到少女身边，恰巧听见她与老者的对话，便忍不住道：“少主是何等身份，怎可以为了一名小剑侍耗费心力……那不过就是个长得比较好看的普通人罢了。”
“宇笑哥哥，话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少女并没有对突然出现的少年侧目，只是道：“能待在林寂哥哥身边的人，都不普通。”
庞宇笑：“……”
庞宇笑还是十分不服气：“少主若膈应他、不想见他，直接叫剑君处置了他便是，何须另外花费力气！少主您可是堂堂天极派……”
“够了。”少女一瞬间沉眉，变得冷若冰霜。
下一刻她又扯了扯涂抹了淡淡胭脂的唇，轻轻笑道：“宇笑哥哥在说什么呢……林寂哥哥选来伺候的人，我膈应他做什么。”
.
淡芜烟一路走下擂台，围绕他的话题经久不绝。
“其实他实在不必向咱们证明什么……估计提他做内门弟子，剑君都不在意旁人怎么说。”
“唉，他现在一定难受极了。灵力耗尽啊，这不得痛个好歹……”
“要说这淡师弟还是年纪轻，经不住事，这么急着证明自己配做内门弟子不就还是因为眼皮子浅么？他不证明不解释旁人也不能怎么说怎么做啊……”
“话不能这么说，方才他们吵架时我可都听到了，那哪里是羞辱他，那些人可是连所有剑侍都骂了，连带着剑君的名声也受了影响！”
“这么说，淡师弟与剑君那样那样，竟然真的是因为爱？！”
“那是自然！我看淡师弟可真真是深情至极……尽管看着柔弱，却至情至圣……”
穿过人群，「至情至圣」的淡芜烟在这波吹捧中极力低头垂眸，才能维持卑微人设不崩塌。
纵使他出面的确是为了维护林寂颜面，但痴情到极致什么的……
实在是意外之喜啊。
看来他方才在台上提的那句「为了剑君」是真有奇效！
由于觉得他深情的人太多，淡芜烟这波狠狠收割了一番人设积分。
一下子又将三四十多点痴情人设揣入口袋，淡芜烟虽面色仍旧毫无血色，但犹能笑得出来。
只是……
就快穿过人群之时，淡芜烟举目四望。
看似是下意识地随意瞭望，但实则淡芜烟的目光正正好好，不偏不倚，都落在一名鹅黄色浅衣的少女身上。
那少女也看见了他。
或许是没想到两个人会骤然隔着人群对视，少女一怔过后，做出了一个很符合她年纪的反应——匆匆地别过了头。
但淡芜烟却觉得此人不简单。
刚刚在擂台上的时候他便觉得有人在注视着他。
不是绝大部分人那种看热闹一般、或带着嘲笑般的目光，而是死死的，异常专注的凝视。
更何况，少女身边穿着粗布衣裳的老者……修为不简单。
“那个人是谁？黄衣服的那位。”
淡芜烟顺手握住自己身边「百晓生」郎潇的手腕。
此时郎潇和方雍正一左一右，搀扶着他离开。
郎潇顺着淡芜烟的目光看过去，很快便锁定目标，猜出他要问的是谁。
原因无他，只因那少女太出名了。
“那是北部天极派掌门的小女儿。”
淡芜烟：“。”
北部天极派，南部明阳山以及中部星罗宗。
是这片大陆默认的三大超级宗门。
至于东部的大衍宗、灵鹤宫，还有西部的满月山，虽然如今也算小有名气，但与这种历史悠久的大宗门还是不能比。
天极派老大的女儿，身份的确不一般。
明阳山是因为有了个不管事但很牛逼的应奚仙尊，所以将一宗之主的光芒掩盖了。
但是在天极派，他们的宗主仍旧是千万人之上的超级大佬，一呼百应。
如果是普通的凡间世界，那他就是皇帝。
少女便是小公主。
怪不得她身边的护卫都是离渡劫期只差一线的大能。
淡芜烟：“天极派的人是什么时候上的山？”
作为接待，虽然不是日日执勤，但他却毫无印象。
郎潇：“你请假下山的那天。”
淡芜烟了然。
后面的不用淡芜烟往下问，郎潇已经自动解说：“她身边的那位红衣服少年也是天极派的，名字叫庞什么来着的吧，我也记不清了。但他的兄长很出名，你一定知道，是跟咱们剑君称兄道弟的云飞道君，庞云飞。庞云飞是天极派首席弟子，他们掌门的头号爱徒。
所以算起来，那少女便是庞氏兄弟的小师妹……呃，据说她与咱们剑君的关系也很好。”
淡芜烟：“……”
抱歉，他还真的不知道。
对于与他任务不大相关的人他都不怎么关注的。
而且这么复杂的人物关系，他也不想知道。
不过郎潇这么一说，淡芜烟就如同在找到了毛线团的线头，结合剧本很快就知道了少女的身份以及对方关注自己的缘由——
还能有啥原因。
一切皆因她的意中人是渣男林寂呗。
身为一个世界的男主也不能总是求而不得，也要有点子人喜欢他的，这样才合理。
而事实上喜欢林寂的人还很多。
男女都有，只不过大部分都没有闹到能引起淡芜烟注意的程度。
修杀戮道的林寂很凶，就算有些人想动些小心思，也没有那个胆子。
但这对于天极派小公主的黄竺竺来说却不算什么。
林寂便是再凶也要给天极派三分薄面。
更何况原著里的黄姑娘很聪明，非常聪明。
想到这里，淡芜烟忽然明白怎么自己才刚成为内门弟子，便这么快地迎来「围剿」了。
一些缥缈峰的小弟子不满他的存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但像今天这么大规模地反对运动还是第一次。
如今再看，刚刚那些人的指责和言语的确比较有组织，有纪律。
选的时辰也好，刚刚好赶在武学堂下学，便围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
黄姑娘很优秀。
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长得好看，资质天赋也高。
淡芜烟觉得如果自己的工作部门不是耽美组，他都要举荐这姑娘做女主了。
最重要的是人家格局大啊。
身为备胎，即便不是男主的白月光，但淡芜烟在工作期间也遭到过一些「情敌」的无情对待。
有直接上手打他的，也有拐着弯儿设计他、离间他与男主的。
在淡芜烟看来，这位黄姑娘已经很识大体了，没有直接出手处置自己，她甚至都没亲自下场做什么坏事……只是利用人性弱点，煽动周围人的情绪来攻击自己而已，这事儿没人会查，就算查了也抓不到证据。
真是太聪明了。
想到这里，淡芜烟也没能将这人的存在重视起来。
毕竟他的身份是个备胎炮灰。
他的任务就是要尽快下线。
如果黄姑娘真的出手对付自己，让林寂尽快厌弃自己，淡芜烟才要高兴才是。
但问题是这本书里感情线本就偏少，而自己这个小剑侍又很不顶用——林寂一心爱着应奚，即使黄姑娘不做什么「淡芜烟」也会被厌弃。
黄姑娘正是看清楚了这一点，便当真没做什么。
只是偶尔顺水推舟地往下踩一脚小剑侍而已，她的力气都花在了挤掉白月光师祖的身上了。
如今剧本重新修改完毕，也仍旧没有提及黄姑娘对小剑侍做了什么……
淡芜烟便是想关注，也不知该从何做起。
他只觉得可惜。
这么聪明的黄姑娘却过不了情关。
原著里任凭她如何优秀，林寂从始至终都只把她当做一个小妹妹。
当然这一切还是要归咎于剧情的傻逼。
就拿自己来说，有几个世界里他的底子也是很优秀的——天之骄子，魅力惊人，落拓不羁。
可还不是为了男主放弃了一切，把自己折磨得半死不活，最后人财两空。
只能说同是天涯沦落人。
淡芜烟在黄竺竺别过头去以后，也有些唏嘘地暼开了目光。
他恢复了以往低眉顺眼的模样。
.
发觉自己在对上小剑侍双眸后竟下意识别过头没再看他，黄竺竺更深地震惊住了。
那个小剑侍，他的眼睛……不仅仅是美。
还特别明亮，沉静。
可仍旧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躲的黄竺竺还是第一时间回看了回去，就发现小剑侍已经低下了头。
人群中，他身材削瘦伶仃，低眉敛目，模样看着低微极了。
虽然他刚刚才用实力证明了，他并不卑微。只是看着比较好欺负罢了……
不过林寂哥哥并不喜欢这样有个性的小剑侍吧。
黄竺竺在缥缈峰上培植了几个自己的探子，她多少知道一点儿秘辛——林寂哥哥只拿小剑侍做娈宠。
而只是娈宠的话，所有人都不喜欢不听话的宠物。
今日是她失态了。
乍听说林寂哥哥破格提了小剑侍为内门弟子便有些坐不住，以为对方很特别。
但……
下意识将手背在身后的黄竺竺又觉得，自己的障碍从来不是一个小剑侍那么简单……
眼见黄竺竺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低眉顺眼的小剑侍，她旁边的庞宇笑有些吃味儿了。
庞宇笑与黄竺竺年纪相仿，因着他兄长的缘故他自小便在北极派中长大，他与黄竺竺是青梅竹马。
他知道黄竺竺目前喜欢林寂，可按他兄长对林寂剑君的描述，庞宇笑知道他们根本不适合也不可能，一切都是少女情怀作祟罢了。
可连那小剑侍，黄竺竺都要盯着看个不停……
庞宇笑突然从心中升起一股不满和妒忌，忍不住对黄竺竺说：“我听说那小剑侍家里也不过是普通凡间家庭，连仙门都不算！啧啧，剑君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要我说连提鞋都不配……”
庞宇笑话音刚落，那边淡芜烟的周围又变故突生。
等他看过去时，便见一个背影宽阔健硕之人突然闯了过去，一路以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的速度来到小剑侍的面前，之后便不由分说，折膝便跪！
跪倒还不说，之后他更是膝行上前，趴在小剑侍的脚边呜呜不知哭诉着什么。
周围的喧嚣有一瞬间变得宁静。
因着这男人的忽然闯入，淡芜烟的周围再一次空出一大片区域。
是以庞宇笑可以清晰看到，那人身上所穿的衣服，是件品级极高的仙甲。
……
而且出现的那个瞬间，段爷爷（黄竺竺身边的老仆）也一脸肃穆，第一时间抬臂护住少主……
能叫段爷爷如此惊惧，这说明那人的修为至少在合体期以上……
所以合体期以上的大能，对着小剑侍下跪？！
庞宇笑一下子瞪大双眼愣在原地。
他旁边的黄竺竺显然与他想到了一处，也同样是一脸惊诧和不解。
周围人再度议论纷纷。
两个人又都耳朵很尖地听见有人说，那人是七岚道君的亲兄长、福临商行多年的大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