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颜阙说:“你知道身为一个骗子, 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颜阙:“?”
颜阙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一手抱着食盒,一手忍不住伸出来, 捏了捏颜阙的鼻子。
我告诉他说:“身为一个骗子,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是个骗子。”
颜阙:“……”
我冲着颜阙眨了眨眼睛, 说:“所以, 作为一个骗子,你失格了,宝贝。”
颜阙:“……”
颜阙拨开我捏住他鼻子的手, 说:“就算是这样, 那也改变不了什么。你给我好好地呆在家里,我很快就回来。”
我打开食盒,拿出个碗来舀粥, 递给颜阙,说:“先吃东西。”
颜阙不为所动, 问:“我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
我强行将碗塞进他的手里, 说:“没有!你好霸道!”
颜阙:“……”
颜阙张口正欲说话, 我却抢在了他的前面, 说道:“你明明离开我一时一刻都觉得不放心,现在到底有什么好犟的?你吃完饭我就去杏林堂请假,反正现在不差钱, 老子不在意她那点月薪!”
颜阙:“……”
颜阙盯着我,缓缓道:“老、子?”
我:“……”
我说:“额, 那个, 我只是, 其实……嗐!我真的就是随口一说!”
颜阙点点头, 慢悠悠的搅着调羹,说:“嗯。你现在不得了了。”
我:“……”
我从颜阙的手上接过碗,舀了一勺粥,放到唇边试了试温度,方才喂给了他。颜阙喝了一口粥,问我:“从哪里学来的?”
我小声的交代道:“其实一直都会。”
颜阙:“那以前怎么不说?”
我心虚的瞄着他,说:“我,我不敢。”
开玩笑,敢问这世上哪个学生敢在班主任面前口嗨啊!不要命了?!
颜阙抬眼看我,一看便笑了。他说:“这样的话偶尔说一两次无妨,只是别成天挂在嘴上,没规矩。”
我连连点头,又喂了颜阙一口粥,说:“其实,你刚刚,不仅不生气,还有点喜欢吧?”
“谈不上喜欢。”颜阙说:“具体看情况。”
我问:“什么样的情况?”
颜阙:“不知道。——你今天粥熬的不错嘛。没有糊底。”
“很有进步吧!”我对我今天的粥可满意了,“呐,再多吃一口?”
颜阙推开我一勺又一勺喂上头了的爪子,说:“你米汤都流下来了!”
我毫不吝惜的拉起我的衣袖:“嗯那我给你擦擦……”
颜阙挥开我,说:“多大的人了还有事没事拿衣袖擦,脏不脏啊?”
我:“哎哎,反正都是我洗,我不心疼……”
……
哐啷当一声,粥碗砸在了地上,但它却意外的坚固,只是结结实实的滚了一滚,并没有像预料的那样粉身碎骨。
于是,功成身退的粥碗,就那样静静地躺在了地上。
俗话说的好,饱暖思,思,思……
哎,我看今天这个天,可真是近段时间以来,难得的一个大晴天。
……
颜阙晨起没起得来,中午倒是打算起来,可是他终究还是被被窝封印了,于是连带着我也又睡了个午觉。
行叭。其实,是我比较想睡午觉。
下午一觉睡醒,外边天色都暗了。
颜阙先前把自己的枕头给扔了,他闲来无事压在枕头下边的一本诗集便明晃晃的显露了出来,我将那诗集翻开来,坐在床头开始念:“杨柳青青江水平。……欸,我们这里好像没有东边日出西边雨嘛!”
颜阙:“……”
颜阙裹着被子,大约是有点不想理我,所以没有吭声。我也不介意,翻过一页书,继续道:“这句有些不合时宜。让我来换一首。嗯,这句就很不错——水光潋滟晴方好……颜阙你怎么抢我书!”
颜阙终于不再伪装蚕蛹,一动不动了。他劈手夺过我手里的诗集往床旁一丢,有些气促的说:“前言不搭后语,念的都是什么东西!”
我说:“什么叫前言不搭后语?我明明就是照着书上在念名家诗词嘛!书还是你买的!”
颜阙:“……”
颜阙缓缓的吐息了一口气,说道:“你既然那么爱念这些名家诗词,那不如整本给我抄下来,抄个十遍二十遍,免得白白浪费了你的一片热情。如何?”
“怎么会呢?”我很不要脸的羞涩道:“颜阙,我的热情,还不是都取决于你吗?”
颜阙:“……”
颜阙撑着手臂坐起来,气的脸都红了,他指着我怒道:“你再说一遍!”
我:“嗯嗯我……”
我显而易见的又怂了,只好耍无赖似得往颜阙怀里一倒,抱着他说:“这次是我过分啦,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要不然……你也咬回来?”
“我才不要。”颜阙泄愤似得把我的头发彻底揉成了一个鸡窝,“你见过哪个人被狗咬了,还要追回去咬回来的?你个小畜生,你到底是哪一年出生的?我看你怕不是真属狗!”
我想了想,说:“算不太清楚了,时间隔得太久了,我生日也没人管的。但是谁知道呢?没准我真就属狗也不一定……”
“颜阙……”我说:“你带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颜阙抱着我的脑袋,问我:“这就是你刚才胡闹一通的目的?”
我摇摇头,说:“不是啊。”
“刚才……”我小声哔哔道:“肯定是自己想这么干,才会这样啊……”
颜阙:“……”
颜阙屈指给了我的脑壳一个毛栗子,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下口没轻没重的?我又不是个无知无觉的偶人,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怎么不自己咬自己几口,试试有多疼?”
我握住颜阙的手腕,小心的用指腹摩挲着他手腕处一个新鲜的牙印,轻轻的说:“对不起。不会有下一次了。我给你吹吹。”
颜阙没动,就随我在那里呼呼的吹气,他只是说:“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现在早没感觉了。按照我的体质,这样的伤,明天就好得连痂都找不着了。”
我:“……”
我抱着颜阙的手臂,忽然就失去了吹气的动力。
我心情复杂的盯着眼前颜阙锁骨上的一个牙印儿,莫名失落道:“那,那我岂不是……全白咬了?”
颜阙:“……”
颜阙“啪啪”拍了两下手,说:“呵呵。”
“你个小畜生。”
***
我扪心自问,一向都是秉持着,常在水边走,哪有不湿鞋,开车势必翻车的座右铭说话做事,所以,我重明,从不修炼“驾照”。当我身边的人都渐渐成为了司机,甚至是老司机的时候,我还在小心翼翼的开着我的滑板车。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滑板车,也有翻了的一天。
后来,我总结了一下经验教训,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滑板车,其实比各种飚速度的车,翻车的频率更高。
但是!它有一点好处!
那就是——
滑板车翻车,轻则安然无恙,重则擦伤瘀伤跌打损伤。总之,绝不伤筋动骨!
所以啊……我暗自在心底里面庆幸:还是滑板车最稳妥!
遥想当时,我翻车翻得猝不及防,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要凉,正准备乖乖伸出脖子挨宰,却没想到,最后颜阙也只是说了淡淡说了一句:“你就算是觉得我不会带你一起去,也不用出此下策吧?”
我:“……”
我默默低头,态度良好的等待挨训。
结果……结果颜阙他动作温柔的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他。
却见颜阙低低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扯开领口,捋起一截袖子,露出身上一个又一个圆整的牙印,他问我道:“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让我该怎么见人呢?”
我:“……”
我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口水,问道:“那……多穿一点?”
颜阙:“……”
颜阙提醒我:“天界灵气充裕,即使是北天的最深处,千里冰封,不见天光,也仍旧可以蕴气御寒。所以,没有人会裹着一层又一层。”
我:“……”
我很心虚的问颜阙:“那,那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颜阙十分自然的又把衣服给穿齐整了。他说:“如果被发现了,就只好劳神费力的,去同人解释了啊。不过,我不丢这个人。谁做的谁去解决。”
我:“……”
我几乎脱口而出道:“还有这样的好事?!”
颜阙:“……”
颜阙冷笑一声,甩给了我一个看穿了一切的眼刀。
我开启自动免疫机制,跳下床给颜阙拿了件外衣披上,然后捧着他的脸用力的亲了一口。
“什么时候走?”我问颜阙:“我要准备点什么吗?”
颜阙淡淡瞥我一眼,问:“你怎么那么激动?”
我说:“哎,其实我这也不是激动,我其实还有点紧张,只不过我一紧张,就容易兴奋……”
颜阙:“……”
颜阙伸手,捏住我的脸颊,然后无情的往两边扯。他说:“回去很快就可以回去,明天早上再说吧。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也不需要紧张。因为你准备的东西肯定用不上,紧张也是白紧张,徒耗神思,没有必要。”
我很认真的点头,深以为然。只是……我还是有些焦虑的搓了搓爪子,问颜阙:“明天早上走的话,那今天晚上做什么呢?”
颜阙:“……”
颜阙善意的微笑着,友情提醒我:“今天,是元宵。”
作者有话说:
明天应该不更。后天……我努力?
嗐,我这个即将失学又失业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