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很清楚我当时的失忆一定是天道作祟, 但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会一年后突然发作,我问颜阙缘故, 颜阙很平淡的说, 是因为我天命注定的那个人出生了。
我震惊道:“天命注定的那个人?是薛大夫吗?那可是五百多年前啊!”
颜阙说:“五百多年前,对于一只妖来说,很奇怪吗?”
我:“……不奇怪。”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 薛大夫她居然不是个人?!
颜阙对我的反应一点儿也不稀奇。他哼了一声, 道:“你可长点心吧。连自己的同族也分辨不出来,丢人不丢人?”
我强词夺理,说:“她是妖又如何?这天底下妖类何其之多, 难不成个个是我同族?我好歹也是上古大族的后裔, 她和我算是哪门子的同族?”
我说:“这样分析的话,我们两个当时会在一起,是因为和我命定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生, 所以老天爷管不着,后来她出现了, 天道的某个机制就启动了, 于是我就被强行拉回了正轨?”
颜阙点了点头, 说:“简单解释的话, 就是这个样子。”
我问颜阙:“那在我回到正轨,甚至即将遇见那个人的时候,你为什么又能够抢先一步出现了?颜阙, 你做了什么?”
颜阙故意挑眉看我,说:“怎么, 你怪我破坏了你的大好姻缘, 想要秋后算账?”
“什么呀……”我握住颜阙的手, 问他:“你付出了什么?”
都说逆天改命, 改命逆天,但实际上,逆天之举,并非不可能存在,只是天道是最公平的东西,你想要做任何事,都得付出代价,若想要违逆原本的天数,就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
我想知道,颜阙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够重新出现在我这个完完全全,被天道清空了记忆的人的身边。
相似的问题,我之前其实就有旁敲侧击的问过天帝,但是天帝的嘴严的和上了封条似得,半个字也套不出来。然后我又试着问魔君那个黑粉,可他是真的无能,虽然不至于一问三不知,但他的知道都是一知半解,说么说一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和他说话,十次里边能有九次让我抓狂。魔君诚然不是个东西。
我想要知道我的颜阙受了多少苦,即使我的心底里仍旧是有些害怕听见的。因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所承受的一切,全都是为了我。这样的认知会让人下意识的想要逃避,但想知道终究是压过了不想知道。——这世上谁都可以不知道,只有我不行,我也是当事人。
颜阙拨开了我的手,常规操作背过身去默不作声。我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毕竟天帝和颜阙是一个鼻孔通气的,天帝的嘴会严实得这样密不透风,也就侧面表示了颜阙的态度。他不想告诉我。
我将手臂环过颜阙的腰,贴着他的后背搂住他,在他颈后轻声说:“你这是何苦呢?你不是说过吗,你现在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既然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又何必要避讳那些事情呢?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你不可能永远瞒着我。”
颜阙说:“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说出来也没有意义。我不想说,你也不要再问下去了。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指不定有没有以后呢。你的薛大夫人美心善可爱的不得了,难得下次厨还由着你打包带走,可见她心里也喜欢你。将来你们再生三个孩子……”
我打断颜阙,故意大声说:“啊?你说什么?你要给我生三个孩子?行啊。别说三个,你想生几个生几……唔!”
颜阙一下子翻身坐起来,用力捂住我的嘴,有些气急:“你给我闭嘴吧!一天到晚的胡说八道,怎么就不能要点脸?”
我用力扒拉开颜阙的手,说:“我一直都是很要脸的,到底是谁先胡说八道的?这样的话你要是下次还敢说,那我也无所谓了,我喊得满大街都知道你要给我生孩子!”
“放屁!”颜阙怒极:“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反正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做梦又怎么样?做梦也要拉着颜阙一起做梦!
颜阙警惕的按住我的手,说:“你想干嘛?”
我很不要脸的一本正经道:“当然是做梦啊。梦里应有尽有。”
我拉过颜阙,问:“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个姿势我们还没尝试过吗?”
颜阙:“好像是没有……”随即反应过来,“你想什么呢!我伤还没好呢!原本一年也就差不多了,昨天被你害的魂契差点断掉,你这回两年都别想了!”
我:“……”
我诚恳的说:“你放心,我记得的。我就蹭蹭不进去,真的,你信我。”
颜阙:“……”
颜阙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说:“那你快点啊,再过一会儿天都要亮了,我一晚上没睡,困死了。”
我问他:“那你之前为什么不睡,打什么坐呢?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等我?”
大抵是被我说中了,颜阙又有点炸毛,他说:“你到底还做不做啊?怎么这么多废话?你再敢多说一句,就给本座滚对面睡去!”
我才不怕他的威胁呢,直接道:“我滚了,你一个人辗转反侧的,你睡得着吗?”
颜阙:“……”
我很霸总的说:“放心,宝贝。我以后绝对不会给你孤枕难眠的机会的!……嗷!”
颜阙活动了一下手腕,冷笑:“说人话。”
我:QAQ!
……
我凄凄惨惨戚戚的发现,自从我恢复记忆,我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以前颜阙都是很宠我的!
如果以前,我问颜阙,我是你的心肝宝贝吗?他会微带羞涩的笑一笑,然后温柔点头,说,是的呀。
但是,现在!
如果我再敢这么问,他只会一脸嫌弃的让我好好说话,别成天黏黏糊糊,那么大了还成天问这种问题,丢人不丢人,说的我差点眼泪给他飙出来。
我委屈的说:“我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你以前怎么不觉得我丢人?”
颜阙冷酷的说:“以前是我怕你突然失踪,现在是你要提防着我什么时候不要你。懂否?”
颜阙和我说:“别给我嬉皮笑脸油头滑脑的,薛大夫的事儿还没完呢!”
我生无可恋问他:“那她的事儿什么时候才能算完呀?”
颜阙:“……”
颜阙说:“这是个好问题。可惜,我不知道。或许什么时候我忘记她这个人了,这事儿就算是完了。”
我:……
行叭。
明天就是除夕了,南方过年不包饺子,但总会有要吃饺子的人留在南方过年的。我问颜阙吃不吃,他要是想吃,我们就也买点面回去包饺子。
颜阙没有经历过人间的年,也从没吃过饺子。我觉得他是想的,于是便买了些面回去。上次薛大夫的鸡汤不错,我就又拉着他去买了只老母鸡,一回头想到年年有余,过年不能没有鱼,就又买了两段腌好了的青鱼打算回去蒸,有了鱼怎么可以没有肉呢?分开包饺子的肉,我又切了两根肋排,手里提的满满当当,却还问颜阙要不要再买个蹄髈红烧。颜阙说:“这么多菜,你来烧?”
我:“……”
我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我,我不会啊……”
颜阙掏出钱袋,连着蹄髈一起买了。他说:“我看你是想要累死我。”
我嘿嘿的笑了一声,悄悄对他说:“颜阙,你还是宠我的。”
颜阙从我手里分了些菜过去,挑眉问我:“我什么时候不宠你了?”
我连忙说:“没有没有,你一直都很宠我的!”
颜阙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我看四下街上无人,飞快地凑过去啾他一下,颜阙想要抬手拍我,但手里都提着东西,拍不了,于是索性自暴自弃,微微偏过脸,说:“这边也要。”
我赶紧满足他,另一边脸颊啾完,我和颜阙说:“容易脸红的人好像喝酒也容易上头,难怪你一喝就要醉。”
我问颜阙:“所以酒还要不要买啊?要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就算了。但你哥要是要来……我看他好像还挺爱喝的,就是感觉酒量也不太行,喝多了大舌头。”
颜阙:“……”
颜阙说:“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我:“?”
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颜阙去打了两斤黄酒。
我犹豫着说:“用这个待客是不是有点……”
颜阙看我,说:“九天之上什么好酒没有?我哥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和我计较。再说了,他喝多了容易话多,这他自己知道,不会怪你的。”
“真的吗?”我期期艾艾的道:“我感觉他看我可不顺眼了,就像拱了白菜的猪似得……”
颜阙:“……”
颜阙说:“你这都是什么破比喻?你放心,只要你对我好,他就也会对你好。长亭和我不一样,他是一个,真正很温柔的人。”
我看颜阙说的认真,于是便也认真点头,但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想,天帝他对我何止是不温柔,简直就是凶的和偏心眼的先生似的,看我做什么都是错,没错也能挑出毛病来,总之就是哪哪都不顺眼。
不过,看在他疼颜阙的份上……虽然他看不顺眼我,但是我决定努力的看顺眼他。
——谁让他是我大舅哥呢!
作者有话说:
小明:老婆的娘家一个都打不过,害怕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