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逸心问我:“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呀?你知不知道, 你有时候,表现的就像被下了降头一样。就算是夫妻, 我也从没见过谁同你一样的。”
我盯着头顶潮湿发霉的天花板发呆, 说:“那可能是你见得少吧。”
陆逸心语塞,好一会儿,陆大小姐笃定的道:“你肯定没有经历过女人。”
我一点也不以此为耻, 直接道:“那不是好事吗。要是经历过了, 我家颜先生醋劲那么大,我得哄他哄到什么时候呀?”
陆逸心气的倒吸一口气,指着我道:“你好好一个大男人, 成天围着另一个男人转来转去哄来哄去的, 你就不觉得不正常吗?”
我反问她:“哦。那你觉得,什么才是正常呢?”
陆逸心道:“那当然是……”
她话音未落,我们这间牢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两名看守打扮的中年人提了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直接掠过我,向着陆逸心走去。
陆逸心有些害怕的缩了缩, 可她身后是墙, 避无可避, 只好摒弃前嫌, 一蹿身跑到了我身边抱住了我的手臂:“你们想干什么!”
一名看守努力的展现出一个和善的笑来,但却仍旧怎么看怎么猥琐。他道:“小姑娘,不要害怕。你看你这水灵灵的, 像把小葱似得,怎么就要做反贼呢?”
陆逸心呸了一口, 说:“谁是反贼!修复河山人人有责!你们这些人认贼作父, 才是反贼!”
看守听得有些生气, 也不笑了, 有些想上前。另一名看守拦住他,说:“小姑娘家家年纪轻,容易被人煽动,听见什么就是什么。可不就是因为是这样,所以咱们才要来帮她回归正道吗?”
看守一号一听,顿觉有理,附和道:“说的极是啊!小姑娘看起来被反贼荼毒的不轻,唉,你看看你,这花一样的年纪,咱们就要断送在火刑架上呢?”
陆逸心本就见了他们害怕,现在被说的更怕了。她用的抱紧我的手臂,色厉内荏的道:“你,你们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可不是胡说八道。”看守二号嘿嘿笑道:“看吧,那些反贼果然不是好东西。他们光鼓动你一道造反,却没告诉你,造反被抓住,可是要被扒光了衣服吊起来活活烧死的!唉,还是我们哥俩是好人呐!实在是看不过眼,这不,来救你出火坑来啦!”
陆逸心抓着我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却还是道:“我才不会信你们的鬼话……我不要看见你们,你们快给我滚!”
我听不下去了,安慰的拍了拍陆逸心的肩,问她:“你会武功吗?”
陆逸心茫然了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怯怯的说了句:“会。但是……剑都被官兵收走了……”
我:“……”
哦。我面无表情的想,原来佩剑才是这些江湖大侠们的本体。没有了剑,就像是被关掉了开关,难怪那么容易就被一网打尽了。
我叹了口气,感慨陆逸心终究还是个被宠着的,没怎么见过场面的小姑娘。
要是换成是我……
我问陆逸心:“打过架吗?”
陆逸心摇头,低声说了句:“门规禁止弟子斗殴……”
我:“……行叭。”
我推开她抱紧我的手,站起身道:“对君子,你讲讲道理,他也会对你讲讲道理。对小人,你讲道理,他虽然不会听进去,但至少面上会附和你。对着流氓无赖嘛……说话不过是费口舌,还是直接动手比较有效果。”
我虽然法术不太行,但我觉得我打架打的还行。
说来奇怪,明明我应该没有什么打架的经验才对,却就是打起来得心应手,仿佛打群架是家常便饭一般,对着一群人都不带退后的,更别说是区区两个外强中干的中年看守了。
打他们,我都觉得我是在欺负弱小。
于是,最终的结局,毫不意外,我还没打尽兴,他们两个已经趴下了。
陆逸心看的目瞪口呆。
她讶异的道:“你会武功!”
我实话实说:“不懂你们的什么武功,我只知道我会打架。”
我踹了趴在地上的两个看守一脚,问:“国师是打算把我们都烧死?”
被打成了这个样子,那两名看守也不敢胡说八道了,赶忙摇头,说:“我们也不清楚啊,我们也是听别人说……不过祭台确实已经在修建了,就,就听上边说,说是国师要行血祭,祈求国运昌隆上苍庇护什么的……其他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血祭?”我皱了皱眉,问:“什么样的血祭?”
两名看守哭爹喊娘,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哭着道:“这我们哪知道啊!血祭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都还是头一回听说呢!”
我一寻思,觉得他们说的也没错。
血祭这种轻易都没人敢碰的禁术,问他们两个小狱卒,的确也问不出什么来。
我于是换了一个问题。虽然我觉得,这个问题我同样得不到答案,但我实在太担心了,只要能够有一丝希望,我就忍不住的想要问一问。
我问:“那些被带走的人,都去了哪里?”
两名看守道:“他们具体是去做什么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但应该是被带去了国师下榻的宅邸……反正传的神神道道的,有说国师是个老妖婆,最好壮男……”
我:“……”
虽然这个答案听着有点不太靠谱,但好歹是有了个答案,比我原本想着的什么也问不出来的结果要好了许多。
我抬手,指向牢门,对那趴在地上的两人道:“行了。滚吧。”
他们两人赶紧爬起来飞快地滚了。
……临走时倒是没忘记给牢门落锁。
算了,不去管了。我坐下来,淡定的打开食盒,说:“还不错嘛。有荤有素……居然还有酒。”
陆逸心终于忍不住哭了。她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吃得下!”
我拍开酒坛的封泥,给自己倒了一碗,笑着感慨:“居然还是女儿红。”
陆逸心:“……”
陆逸心一个人哭了一会儿,大约也觉得哭没什么用也没什么意思。她抬袖抹了一把眼泪,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饭,红肿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开始吃饭。
小姑娘一天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连早饭都没吃着,的确是饿的狠了。
她原本大约也想过什么宁死不屈绝不吃流氓无赖带的饭之类的,但是脑子里的一根筋一旦想通了,就会发现,屈不屈和吃不吃饭,完全是两码事。
难道她饿的不行对自己好一点吃的饱一点,贞操就会没有吗?全是放屁!
今天都不知道明天有没有命活呢,天大地大,对自己好点最大!
我有酒有菜有饭,居然感觉自己过得还挺悠哉。一定程度上,我应该要感谢那两个傻叉看守。
陆姑娘吃饱了,放下饭碗,看着我,问:“你们男人都很喜欢喝酒吗?”
我说:“不要以一概全,就此定论所有男人好吗?”
她撇撇嘴,说:“反正我见着的男人好像都挺喜欢喝酒的。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以前有一回实在好奇,就悄悄尝了一小盅,辣的都呛着了。”
我笑了,表现出一副前辈的模样来,说道:“这很正常。谁一开始不是这样呢!多来几次就好了。”
她有些惊奇的看着我,不敢相信的道:“你居然鼓励我一个女孩子喝酒!”
我说:“这有什么。想喝就喝呗。人生在世开心最重要,管那么多干嘛。”
她若有所思的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道:“那,那你给我倒一碗!”
我说:“一碗太多了,给你少来点。”
说着,给她在碗底里斟了薄薄的一层。
她闭紧眼睛尝了一口,辣的抬手直扇风。
我忍不住笑了她两句,笑着笑着,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我和你喝酒,回头颜阙知道了生气可怎么好?”
陆逸心说:“他这都管你啊?也太严了吧?你不反抗一下吗?”
我摇摇头,说:“不反抗。这世上能够叫他管着的,就只有我一个人,我惜福。”
陆逸心:“……”
陆逸心叹了口气,一个人喃喃自语道:“这果然是种了降头吧……傻了这是。”
……
如果不是牢房里又阴冷又潮湿的话,我甚至感觉这个晚上吃饱了睡一觉挺美的。
当然也可能是我心比较大,因为我半夜冻醒过来,四下一观察,发现许多兄弟都和白天的陆逸心似的,在疯狂转圈,甚至还有人拍击牢门喊叫……这不是浪费体力是什么?
怎么就不能乖乖睡觉呢?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啊!是死是活,好歹等刀架在脖子上了再说啊!
我这样想着,度过了一个不算太美好的夜晚。
陆逸心昨夜是披着我的外套睡的,比我要保暖一点,但是第二天起来,仍旧憔悴了许多,头发蓬乱,双眼浮肿,下巴都好像尖了。
她虚弱的向我靠过来,昨夜短暂的潇洒之后,小姑娘想想还是绝望又无助。她这回倒是没有放声大哭,只是默默地流眼泪,哽咽着说:“我想我娘。”
我安慰的拍了怕她的肩,没有说话。
我也的确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接她的口,毕竟我从小没娘。
说来也是惨,亲娘么生完我就撒手归西了,亲爹么借酒浇愁花天酒地的不管我,偶尔想着了,喊过去逗两下骂几句,逗完骂完,挥挥手让我退下,我又是无人来管的一条好汉。
这么算起来,老白这个将我大大小小几乎所有事情全都一手包办了的人,倒的确挺像我娘的。他要是将来有一天,真的脑子一抽眼睛一瞎,跟了老头子,成了我小妈,我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咳。当然,这话只能自己想一想,绝对不能说出口,要不然,老白知道了,一准抄起菜刀要剁了我。
他肯定会骂我没有良心。肯定的。
作者有话说:
老白:谢谢你在监狱里居然还能想起我。菜刀已经备好。受死吧!
有么有人和我一样今天要考那玩意儿的(我就不说是啥了要考的姐妹们应该心里明白)……
就是那个上午十点二十,下午三点二十考两场的那个,还必须谷歌浏览器……
我想了想学校之前学校让我们每周五100分钟200题到现在唯一的好处是,模考100分钟120题我不怕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