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一淮笑道：“我早就毕业了, 不过现在是物院的老师，虽然还没时间上过一天课。师弟现在在物院和数院读两个博士学位。”
玉兔啼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们群里的人以前就知道童一淮和陈颂都是学霸, 但没想到这么牛批，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学霸了，怎么也能被称为学神。
玉兔啼血默默地给他们点了个赞, 说道：“厉害厉害，我当初学的是金融，读完硕士倒是感觉还好，但是见多了身边的人读博士读得□□, 一年年延毕，太痛苦了。所以硕士毕业之后就果断没有继续读下去, 直接出去工作了。当歌居然同时读物理和数学的博士, 神人啊！”
童一淮正想说什么, 就听到唐院士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一淮？你没和陈颂在一起吗？这位女士是？”
童一淮听到声音转身, 就看到唐院士带着几个学生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和玉兔啼血, 似乎是在估量自己的这个学生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另外一个学生的事情。
玉兔啼血并不知道童一淮的真名，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面那人是在叫童一淮, 见童一淮转身才明白过来，也跟着转身看向唐院士。
童一淮神色无奈, 解释道：“老师, 这位是我和师弟的一个网友，度假来幽州市玩, 我接待一下她。师弟下午在家想要准备一下国际数学家大会的一小报告的内容, 所以就没跟着一起来了。”
童一淮接着又给玉兔啼血介绍了一下唐院士等人, “玉兔, 这位是我和师弟的老师唐树茂院士。”
随后, 他又给玉兔啼血介绍了跟着唐院士的几个学生。
玉兔啼血对唐院士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笑容中还带着一点小激动，这可是院士啊，平时根本见不到的，“唐院士您好，各位同学好，我叫黄月娟，你们随便怎么称呼都行。”
童一淮也是刚知道玉兔啼血的真名，挑眉道：“所以月是玉兔，娟是杜鹃啼血？”
玉兔啼血，或者说黄月娟笑了笑，说道：“对啊，不要为难取名废嘛。”
唐院士看了看他们，感觉确实没什么暧昧，和黄月娟打了声招呼，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们继续玩儿去吧。对了，一淮啊，你回去转告一下陈颂，他高能物理的课题也该开始准备起来了，先确定了选题拿给我看看，别拖太久。”
童一淮应了一声，目送唐院士等人离开，叹了口气说道：“物院这边认识我和师弟的人比较多，我现在有点担心我们两这么走一圈，明天校内论坛就要开始传我移情别恋对不起师弟了。”
黄月娟咯咯笑起来，说道：“要真是这样，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正好我也有点害怕物理、数学之类的，不如我们去别的学院看看？”
物院的旁边是生物学院，不过他们刚刚过去就遇到了一点小意外，主要是一只大狗拖着牵引绳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狂奔过来，后面还有几个学生在拼命地追，但两条腿显然追不上四条腿。
看到童一淮他们就挡在大狗奔跑的路线上，追在最前面的学生连忙喊道：“前面的两位同学，快闪开！”
黄月娟完全愣住了，她本来就不是擅长运动的类型，平时工作忙得要死，也根本没有时间运动，此时更是完全反应不过来。
还是童一淮反应过来，一把把她拉到了旁边，而一直毫无存在感跟在童一淮身后的小罗此时突然上前，几下控制住了狂奔的大狗，还很快把它安抚了下来。
等到那几个学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只大狗已经乖巧的趴在了地上，面对小罗十分温顺的样子。
为首的学生喘匀了气，才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我们遛狗，不知道怎么回事，它突然有些狂躁起来，我们没反应牵引绳就脱手了，多亏了这位兄弟帮忙。”
童一淮淡淡点头，说道：“毕竟是大型犬，你们下次小心点，万一伤到人就不好了。”
这几个学生倒也虚心接受批评，毕竟本来就是他们的过错，都是连连点头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下次一定小心。”
这个时候小罗也说道：“这只狗刚刚应该是受到了一些惊吓，所以才会狂奔跑走。”
学生们愣了一下，互相看了看似乎有点不太理解，其中一人有些迟疑地说道：“额……该不会是被那只猫吓到了吧？”
其他学生有些不太相信，“不是吧？狗会怕猫吗？”
小罗撸了一把狗头，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有些狗胆子比较小，如果它以前没怎么见过猫的话，确实可能被吓到。”
为首的学生露出了若有所思地表情，“虽然刚刚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刚刚那只猫我没记错的好像是咱们学校流浪猫的老大，超凶的，小明被吓到也不是很奇怪，毕竟我看到那只猫都有点害怕。倒不是怕它挠我，就是……气势特别足的。”
听到他这样说，童一淮也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哪只猫了，“是说灯霸吗？”
为首的学生点点头，“是啊，就是灯霸。”
童一淮没有继续和对方就这个话题聊下去，小罗也把安抚好的大狗小明还给了对方，接着双方就分开了。
倒是黄月娟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学校的学生还可以养宠物的吗？”
童一淮解释道：“那不是宠物狗，你刚刚有发现它身上的标志吗？那应该是生物学院的实验动物。”
黄月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以前的专业显然是不需要这些的，所以她对实验动物的印象，也和一般人一样，只会想到被关在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兔子、青蛙之类的，“实验动物可以这样带出来的吗？”
童一淮点点头，“嗯，现在对实验动物的福利有邀请，必须要人道得对待它们，尽量不让它们感觉痛苦。而把一只狗一只关在狭小的空间里不让它出来活动显然不太人道，所以他们基本上会每天带着实验狗出来遛遛。”
这问题扯到伦理上，就很难评价了，黄月娟决定换个话题，“对了，你们刚刚说的灯霸是怎么回事？”
说到灯霸，童一淮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灯霸是一只流浪猫，几年前来到了我们学校附近生活，因为特别能打特别凶，成为了这一片流氓猫的老大，流浪狗都不敢去招惹它。当初我们学校的学生志愿者为了把它抓去绝育废了老大的力气，不过最终还是成功了。”
黄月娟也蛮喜欢猫的，虽然因为工作太忙无法照顾好猫咪所以没有养，但凭借着多年云养猫的经历，对猫还是有些了解的，“我听说，猫猫绝育之后，性格会变得温顺一些。”
童一淮点点头，“一般来说，任何动物绝育之后，性格都会变得温顺。哦，人类除外，人类还要考虑到社会舆论和环境对心理的影响。不过灯霸是个例外，它虽然变成了猫公公，还是特别凶。而且它虽然不拒绝人类的投喂，但拒绝人类的靠近，特别高冷。”
听童一淮一本正经地说起人类绝育之后如何如何，黄月娟控制不住有点想笑，轻咳了一声问道：“那它为什么叫灯霸？这个名字有点有趣哦。”
童一淮：“因为它很喜欢蹲在路灯上，而且它是一只橘猫，我们总是很担心它会把路灯压弯。”
黄月娟：“哇！是很大只的凶巴巴的大橘吗？想想就觉得好萌啊！”
童一淮：“能不能遇到灯霸要看运气，不过我有一些灯霸的照片，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回头可以发给你。”
后面他们没有再遇到什么事情，顺顺利利地逛完了整个学校，和过来吃饭的陈颂在学校食堂里汇合了。
坐在食堂的包厢里，黄月娟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跟陈颂说了说，尤其着重强调了在生物学院遇到狗的事情。
陈颂也是刚知道小罗还会训狗，他以前也没展露过这个技能，当然也没机会展露。
面对陈颂的询问，小罗咧嘴一笑，说道：“以前跟军犬队的兄弟学过两手，我比他们可差远了。”
陈颂不以为意，说道：“已经很厉害了。”
小罗见陈颂他们都很感兴趣，就说了些以前军犬队里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有些是他见到的，有些是听战友说的。
别以为军队里每时每刻都很严肃，人类都是需要放松的，神经不能时时刻刻紧绷着，依然早晚有一点会崩断。
所以他们闲暇的时候，也会聊聊身边发生的有意思的事情。
说来也是巧了，当他们吃完饭走出食堂的时候，居然又遇到了之前遛狗的那几个生物学院的学生，他们见到童一淮等人，准确地说是见到小罗顿时眼前一亮，凑了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同学，又见面了！”
这一出就算是童一淮都有些不理解了，在他看来之前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这几位同学的态度着实有些过于热情，让人感觉不简单。
被童一淮等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似乎也发现了这样的自己看起来着实不像是个好人，为首的学生讪讪地笑笑，自我介绍道：“我们是动物行为学专业的研究生，我叫程赫，我们方便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吗？”
童一淮看了眼旁边的花坛，往那边示意了一下，说道：“那边现在没人，就去那儿说吧。”
程赫本意本来不是这样，但听到童一淮这样说，看其他人也没有反对，就答应了。
一行人走到花坛边，程赫这才看向小罗，说道：“其实我们主要是想要和这位同学谈谈，不知道怎么称呼？”
小罗看了童一淮一眼，才说道：“我姓罗，不是学生。”
程赫愣了一下，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因为无论是生物学院还是这个食堂，都是游客不能进入的区域，所以程赫一直默认小罗是学生，还猜测他可能是体育学院的，毕竟他看起来就很有肌肉，而且也不像是老师的样子。
小罗问道：“程同学找我有什么事？是你们的狗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程赫愁眉苦脸地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本来是想要邀请你加入我们课题组的，可是你已经不是学生了，而我们课题组很穷，不出去雇佣你的经费。我们要做的课题需要狗一定程度的配合，但是我们没有人会训狗，而小明你们也见过了，好像很容易受到惊吓，有时候就会像是一只脱缰的野狗一样，无法控制。”
小罗沉默不语，这种的事情的话，他就爱莫能助了，毕竟他也是有任务在身的，不可能跑去帮程赫他们做课题。
倒是陈颂听到他的话，挑眉问道：“动物行为学的研究之用一条狗可以吗？也要考虑到个别狗的特殊性吧？”
程赫解释道：“一般来说是这样的，不过我们的研究是基于现有研究结论的进一步研究，所以我们打算先在一条狗身上进行尝试，之后再看看是否能推广到其他的狗。”
陈颂听到也只能耸耸肩了，“那要不你们考虑考虑自己学学训狗的方法吧？实在不行可以考虑换一条实验狗？要是再不行……那你们要不考虑一下换一个课题，从你们那只小明身上找找有没有别的可以研究的课题。”
程赫沮丧地说道：“实验狗就只剩下小明没被别的课题组领走了。那我们回头自己学学怎么训狗吧，那这位大哥咱们能不能加个好友，回头我们能找你请教一下吗？如果实在学不会，那我们只好……想办法换课题了。”
陈颂觉得他们有点可怜，然而隔行如隔山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说道：“其实如果你们实在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可以去找你们导师帮忙的嘛。”
程赫叹了口气，看起来更沮丧了，“本来是这样的。但是……我们导师上周出差去了，可能要过几个月才能回来，我们现在是可怜的留守儿童。”
陈颂张张嘴，感觉太可怜了，不过他确实无能为力，只能送了他们一个同情的眼神。
倒是小罗同意了和程赫加好友的请求，说道：“不过我并不是随时有空，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给我留言，我看到会回答的。另外，其实训狗我也不是很专业，就是以前跟朋友学过一点点。”
但这对程赫已经足够了，他激动地点点头，说道：“罗哥你的技术已经足够了，我们也不是要把狗训练得多么优秀。太谢谢你了罗哥，我请你们喝奶茶吧！”
说到奶茶，几个人都想起了中午遇到的那件事情，脸色不由一绿，并且飞快地拒绝他告辞了。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还能听到后面一个男生说道：“师兄，我觉得短时间内附近学校的人应该都不会想喝奶茶了。不会吧，你居然不知道学校论坛传得沸沸扬扬的奶茶里喝出蟑螂的事情吗……”
接下去的几天，陈颂也陪着黄月娟逛了几个感兴趣的景点，更多的时候则是自己呆在公寓整理研究成果。
另外，童院士的催促他也该放在心上，只是高能物理方面的课题，一时间他还真没有想好。
一直到送走了黄月娟，陈颂才对童一淮说道：“师兄，关于高能物理的课题，我也想要先做点理论的工作。”
童一淮当时正在倒水，闻言端着水杯走到陈颂身边，把其中一杯水递给他，询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陈颂眼中闪烁着光芒，说道：“物理学能够研究的东西太多了，不可否认，现阶段我们的技术已经能够发现很多东西了，比如说黑洞、超新星爆发、宇宙射线等等，但是这些东西都已经有了相关的理论，而科学家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根据现有的理论和实验数据进行分析和研究，这当然也不简单，但并没有那么难。”
陈颂看着童一淮，表情很认真地说道：“师兄，我不是想要成为一个纯粹的理论物理学家，我对实验发现的过程同样充满兴趣。但是师兄，在高能物理学的领域，理论永远是领先于实验的，爱因斯坦提出来的理论，我们到现在还在想办法验证它。而有时候实验的发现，也需要正确的理论的引导。”
童一淮认真听完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具体想做什么样的理论研究呢？”
陈颂笑了起来，笑容甚至于有些天真，“师兄，你对暗物质感兴趣吗？比起我们看得见摸得着的物质，暗物质就像是幽冥，明明占据比明物质更大的质量，却看不见摸不着。科学家们从侧面提出了很多证据证明暗物质的存在，也找出了很多用来直接探测暗物质的方法，可是至今没有人能够发现神秘的暗物质。我想找到它！”
童一淮点头说道：“那就去找！”
陈颂笑着歪倒在童一淮的身上，“师兄，你不担心我选择了这个课题，四五年过去都写不出论文毕不了业吗？”
童一淮抱着他，调整了一个让陈颂更舒服的角度，说道：“又不是只有找到暗物质才能毕业，我相信你能够对现有的理论有所突破，即便无法让所有人信服。”
无法让所有人信服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除非有观测和实验证据，否则物理学的理论就是无法让所有人信服的，即便是爱因斯坦也遭受过很多的质疑。
陈颂靠在童一淮的颈窝，脸上挂着笑容，说道：“嗯，我也对自己有信心。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找到暗物质。我们的科学发展地很快，有些我们以为需要很长时间发现的东西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现了，但有时候我们以为很快能够找到的东西，却需要很长时间的探索发现。”
童一淮接口道：“但不管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找到那些我们曾经认为神秘的东西，都会有新的神秘和疑问涌现出来，人类对宇宙的探索是无穷的。”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静静地抱了一会儿之后，陈颂突然说道：“师兄，我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你有印象吗？”
童一淮回忆了一下，“好像……没有吧？”
陈颂皱着眉头，“我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童一淮帮他抚平眉头的皱褶，说道：“那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别着急，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说吧。”
陈颂一想也是，点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回头我跟老师说一下课题的事情，然后我们也该回研究所了。”
说到要回研究所，陈颂倒是想起了程赫训狗的事情，好奇地看向小罗，“罗哥，这段时间那个程赫有找你吗？我们就快回研究所了，那边不能和外界联系，你们这个训狗教学怎么样了？”
小罗一脸淡定地点点头，说道：“已经基本完成了，接下来他们已经不需要我了。”
陈颂一惊，这才过去几天啊？
“这么快？”
小罗再次点点头，说道：“嗯，因为我学的本来也是速成的方法，而且他们的要求也不高。”
陈颂只觉得不明觉厉，他现在好像有点理解外行人听说他们物理学数学啥啥啥的时候的那种不明觉厉的感觉了。
不知道那个点被触动了，陈颂兴致勃勃地起身跑到书房去写他的课题申请报告，一直忙到很晚才意犹未尽地被童一淮抱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下楼的时候，陈颂就闻到了一股皮蛋瘦肉粥的香气，靠近厨房就看到赵阿姨正在盛粥。
自从上次来帮忙送了一次腌梅子之后，陈阿姨不放心他们几个不擅长厨艺的人在这边的生活，干脆就过来照顾，帮他们做做饭收拾收拾家里。
看到陈颂，赵阿姨笑道：“小陈起来了啊，我正准备去叫你呢，等粥放凉一点就可以吃了。”
陈颂感觉很饿了，点点头，刚刚洗脸的时候站到谁的额前头发跟着一晃一晃地往下滴水。
童一淮拿着干毛巾追了过来帮他把头上的头发擦干，一边擦一边说道：“多大的人了，头发都不知道要擦干。”
陈颂笑着露出了可怜的小虎牙，“反正不是有你吗？”
童一淮脸上也不由地浮现了笑容，把毛巾放到旁边，坐下和陈颂一起喝粥。
赵阿姨熬粥的手艺非常不错，皮蛋瘦肉粥咸香可口，陈颂难得地就着小菜喝了两大碗，喝完摸了摸肚子才感觉稍微有点撑，不过喝粥消化快，问题倒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