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院长打开了本院的学生系统, 输入查询了这个名字，查询结果出来之后却是查无此人。
他顿时也迷惑了，“我也没找到这个人, 好像不是本科生。”
接着他又查了研究生和老师的名单，依然是查无此人。
他彻底迷惑了，“有点奇怪啊？难道是论文作者的名字写错了？或者是学校写错了？”
宋教授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低级错误，我们学校的英文名字又没有和别的学校特别像的。”
智院长沉吟了一下，“那就只剩下只有一种了，这篇论文的作者, 不是我们数院的。”
宋教授依然觉得不太可能，“你知道这是什么期刊吗？《数学年刊》啊！熟练都没有几个人上过, 更何况外院。而且你看到这两篇论文的标题吗？用一种方法证明是卡塔兰猜想和卡塔兰猜想的推广皮莱猜想, 这是外院人能做到的吗？”
智院长无奈了, 两手一摊看着宋教授, “那宋教授, 你觉得还有别的可能吗？”
宋教授看着智院长，智院长也看着宋教授, 两人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儿，智院长说道：“既然这两篇文论文通过了《数学年刊》的审核发出来了, 有问题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不过宋教授不如你还是回去先好好读读论文？我这边再找找看这位陈颂学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宋教授想想在这里跟智院长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毕竟他变不出个论文作者给自己, 于是点点头说道：“那行, 找到人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想要和他交流交流。”
智院长面不改色地点头, 他知道宋教授这些年其实也在研究皮莱猜想, 但现在不能说宋教授所有的人努力都白费了，不仅如果宋教授能够使用另外的方法证明皮莱猜想那也是有发表一篇不错的论文的价值的。
可是，第一个证明猜想的人和第二个证明猜想的人能一样吗？
就像从论文名字看，这位陈颂学者也用不同于米哈伊列斯库，甚至于更简便的方法证明了卡塔兰猜想，可是卡塔兰猜想只会以第一个证明它的人的名字命名为米哈伊列斯库定理，而不会改名叫陈颂定理。
不过智院长也知道，宋教授其人还是很有气量的，不太可能是因为这点想要找陈颂真人pk，大概率真的只是学术交流而已。
之所以说是大概率，是因为智院长也不能保证，宋教授是否会因为多年课题被人抢先完成而气得失去理智。
宋教授走后，智院长也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找出了刚刚送过来不就的《数学年刊》大致浏览了一下这两篇论文，这么快的浏览速度想要读懂这种级别的数学论文当然不可能的，他只是想要做到心中有数而已。
大致了解了论文的内容，智院长就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开始准备找人了。
他找人的目的自然和宋教授是不一样的，证明皮莱猜想，不管放在那里都是一件大事，值得开一场专门的学术报告会。
如果人是他们数院的人，那毫无疑问，学术报告会肯定是他们数院主办，可现在人不是数院的，那事情有待商榷了。
但智院长也有自己的考虑，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纯粹数学领域的论文和课题，如果把数学报告会交给别的学院，他们数院不要面子的吗？
虽然一开始在数院内部查无此人，但陈颂在京华大学到底也算是风云人物，智院长肯定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得知陈颂是唐院士的博士生，智院长倒不是很意外，要说数学水平，高能物理学这种用到数学工具比较多的学科，相对其他学科（数学除外）更容易出数学领域的高手。
沉吟了一下，智院长先给物院院长赫院长打了个电话过去，“老赫，我，老智啊，你现在有空吗？”
赫院长那边其实一直有关注数学领域的期刊论文，毕竟物理学的研究常常需要用的数学工具，所以数学领域有什么新的发现，有时候也会带动物理学的发展。
和智院长不同，赫院长对陈颂这个优秀学生可熟悉了，又有唐院士提前知会，一看到论文就知道那个陈颂就是他知道的陈颂。
此时接到智院长的电话，赫院长马上就猜到了对方的来意，不过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爽朗一笑问道：“老智啊，难得见你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儿啊？”
智院长笑眯眯地说道：“老赫，我有点事想找你聊聊，如果你有空的话，我现在过去找你？”
赫院长假客气地说道：“有空有空，你等着，我现在过去找你。”
智院长：“别别别，哪能让你过来啊，还是我去找你。”
赫院长假惺惺地推拒了几次，智院长当然那也不傻，现在是他有求于人，自然得礼下于人，每次都坚定地表示自己过去，最后赫院长一副不好意思占便宜了的语气说道：“那我就托大了，老智你直接过来吧，我等着你。”
挂了电话，赫院长快乐得哼起了小曲，他可是难得得到智院长这样的礼遇。
自古文人相轻，他们理工科的也差不多，有那么一个学科鄙视链存在。
作为物院院长，赫院长平时也是傲视群雄的，根本不把别的学院放在眼里，大有看谁都是弱智的霸气，但是遇上比他还傲的智院长就不行了。
不管他如何舌灿莲花，智院长都可能用一句话ko他，那句话叫做：“有本事你别用数学工具。”
问题这句话还真就打遍所有学科无敌手，即便是文史科，也会需要一些数学统计的工具，理工科更是不会数学不行，于是赫院长面对智院长难免就有些底气不足，难得有这种智院长需要对他低头的时候。
心情极佳的赫院长，甚至还有闲心拿出茶具泡了一壶茶，等他的茶泡完，智院长人也到了。
赫院长笑呵呵地招呼智院长过来坐，“老智，你来的正好，来试试我刚泡的茶。”
智院长也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关上门走到沙发上坐下，端起茶啜饮了一口气，接着竖起一根大拇指闭眼夸夸，“好茶！茶好，泡的更好！”
赫院长对自己的茶艺水平心里很有数，但是对智院长闭眼夸的举动十分得意，茶泡的是不是真的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他泡的怎么样，现在智院长都得说他泡的好，嘻嘻嘻！
当然啦，两理科生也不指望能夸出什么花儿来，反正听到智院长闭眼吹，赫院长就足够高兴了。
听智院长绞尽脑汁吹了一会儿之后，赫院长终于问道：“老智，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啊？”
智院长心里暗骂：“装，你继续装！”
但表面上，智院长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说道：“老赫啊，这期的《数学年刊》你看了吗？”
赫院长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样子，疑惑地问道：“我还没时间看呢，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智院长甚至都懒得继续在心里骂他了，直接说道：“你们物院唐院士的博士生陈颂博士在《数学年刊》上发了两篇论文，并一种新的方法证明了卡塔兰猜想以及卡塔兰猜想的推广皮莱猜想。”
赫院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还有这事儿？陈颂博士我知道，他其实刚刚本科毕业，一直十分优秀，大一的时候就参加了唐院士主持的国家级课题，大二的时候又参加了另外一个保密项目，现在他其实也不怎么在学校这边。不过据我所知，陈博士的数学功底很强。”
智院长虽然对赫院长有些不爽，但对陈颂却十分欣赏，此刻也十分公正地评价道：“这数学功底岂止是强啊，他完全有资格在我们数院开课了。”
陈颂是物院的学生，夸陈颂就是夸物院，夸物院就是夸自己，赫院长逻辑通，开开心心地说道：“我倒是没想到陈博士在数学上也有这样的能力。”
智院长终于进入正题，“老赫啊，证明皮莱猜想可是一件大事，很有必要开一场学术报告会，这事你们物院没有经验，而且这是纯粹数学领域的问题，所以我想这场学术报告会还是应该由我们数院来办。”
学术报告会可以说是独属于数学家的东西，其他学科是不玩的。
学术报告会的目的，是向别的数学家解释自己的理论，解答其他数学家在论文中无法理解的疑问。
毕竟数学领域的东西，很难用实验来证明，看的还是逻辑推理，所以语言就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赫院长当然不会轻易让智院长如愿，他说道：“你说的都对，可是陈博士是我们物院的。”
智院长刚刚就是试探一下，他也知道赫院长肯定不会轻易让他如愿，还是的经过一番利益交换才行。
你来我往一番不带烟火味的谈判之后，两只老狐狸相视一笑，达成了一致意见。
赫院长喝了口茶，说道：“就像我刚刚说的，陈博士现在还有另外一个项目在做，不常在学校，具体这事怎么办，还得看他自己的意见。而且，你让人去你们数院开学术报告会，不能一点好处不给吧？”
智院长也喝了口茶，“那当然，我想陈博士应该也不会介意多一个数学学位吧？如果他愿意的话，也可以直接读我们数院的直博。”
赫院长没有帮陈颂答应，想了想说道：“那这样，我通知一下唐院士，请他和陈博士一起过来，你们直接谈。”
赫院长的意思很明白，他刚刚答应智院长的条件，只是他自己让步的要求，直接陈颂愿不愿意，那就要看智院长能给陈颂什么条件了。
智院长当然也明白这一点，端着杯子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老赫。”
陈颂刚刚给唐院士打完电话没多久，唐院士的电话就又打回来了，“陈颂，你现在方面来学校一趟吗？赫院长刚刚找我，说数院的智院长想要给你办一场学术报告会，希望能跟你直接谈谈。”
陈颂闻言看了童一淮一眼，说道：“老师，我现在没事，那我马上去学校。”
唐院士声音温和地说道：“嗯，你到学校之后直接去赫院长办公室，我也在那边等你。”
陈颂：“好的，老师。”
挂了电话之后，陈颂看向童一淮，笑道：“还真被你说中了，数院的智院长想要给我开学术报告会。”
童一淮也笑了，起身说道：“你可是证明了皮莱猜想，智院长要是不想给你开数学报告会才奇怪呢。走吧，送你去学校。”
小罗和小严默默跟上，虽然现在其实国外间谍已经差不多都搞掉了，但作为一个开放国家，别的国家派过来的间谍肯定是源源不绝的，在童一淮和陈颂已经暴露的情况下，小罗和小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撤走了。
两人到赫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唐院士已经在了，正和赫院长、智院长一起喝茶。
小罗和小严尽职尽责地扫视了一下办公室里的环境，以及里面的三个人，确实没有危险，这才让童一淮和陈颂进去。
唐院士歉意地对两位院长笑了笑，解释道：“这段时间比较敏感，这两位是来保护一淮和陈颂安全的。”
赫院长其实早就知道童一淮和陈颂身边有人保护了，智院长对此也不是陌生，虽然他们数学家其实并不会遇到多少安全问题，毕竟纯粹数学领域的研究结果，基本上是不太可能变成产生力和战斗力的，甚至还不如理论物理的研究呢。
“老师、赫院长、智院长。”童一淮、陈颂和三人打招呼，赫院长他们是认识的，另外一位显然就是智院长。
赫院长笑呵呵地看着两人，“陈博士来了，童博士也来了啊。童博士，你什么时候有空开课啊。”
童一淮有些尴尬，虽然一直领着京华大学的工资，但他其实一直也没怎么在京华大学工作过。
赫院长也就是调侃他一下，并不是真的催他，毕竟他也知道童一淮现在做的项目的重要性，招招手让两人过来坐下，“陈博士，事情唐院士跟你说过吧，你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跟智院长说。”
陈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数学报告会的事情老师跟我提过，不过我对这些不太懂，我是物院的，在数院开数学报告会是不是有点奇怪？”
智院长说道：“这不是问题，就凭这篇论文，陈博士就完全有资格在数院给学生上课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授予你数学学士学位，并且可以直接在数院选择一位博导直博。”
陈颂看了看唐院士和赫院长，两人都微笑对他点头，让他自己选择。
陈颂想了想，说道：“我很高兴能够得到数院的认可，不过读博的话，我可能没什么时间。”
智院长闻言突然心里一动，说道：“这也没什么问题。陈博士在数学上的能力，如果完全放弃对数学的研究就太遗憾了。不如这样吧，如果陈博士愿意的话，可以跟着我读博怎么样？我没有平时的要求，毕业要求只要陈博士能够再发表一篇纯粹数学领域顶刊论文。”
陈颂没想到智院长会这样提议，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导师唐院士，就见到唐院士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唐院士并不介意陈颂同时再读一个博士学位，只要能力足够，多学点东西有什么坏处呢？
更何况，陈颂的纯数论文，唐院士自己是确实看不懂的，如果陈颂想要在数学领域继续钻研，唐院士也确实帮不到他什么，另外找个数学领域的导师也不错。
智院长作为京华大学数院的院长，虽然在数学上因为被行政工作分了心没有那么突出，但学术能力也是极强的，否则他也当不上京华大学数院的院长。
智院长话都说道这份上了，陈颂又确实没准备彻底放弃数学，唐院士又认可了智院长的提议，他要是再不答应，那就真的有点不知好歹的意思了。
陈颂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如果可以这样，那我当然愿意。至于学术报告会，这个我不太懂，还要麻烦智院长您来安排了。不过，因为我那边还有一个项目，时间上不是很宽裕，如果可以的话，学术报告会最好是安排在周末。”
智院长感觉自己赚到了，笑容满面地说道：“这没问题，你忙的话学术报告会这边就都交给我安排就行，时间上到时候我会提前跟你沟通。学士学位和直博的事情，就在学术报告会之前安排好怎么样？”
在这些事情上，陈颂没什么意见，依然果断点头，“听您的安排。”
智院长感觉更快乐了，“那今天就先这样说。小陈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等我安排好了联系你。”
陈颂找赫院长要了张纸，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电子邮箱还有办公室的固定电话，然后撕下来递给智院长，“我现在周一到周五都在研究所那边，您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发我电子邮箱或者等周末的时候打我的电话，着急的话可以打办公室的电话。”
智院长接过看了一眼，急匆匆地告辞离开了。
智院长一走，赫院长就没忍住笑出声来，快乐地像只米缸里的老鼠。
“陈博士，好样的，你可帮我大大出了口气！让老智这家伙每次一副我们物院离开他们就做不了研究的样子。”赫院长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现在陈颂也答应另外在读一个数学学位，但是赫院长依然把他当成自己人，一来陈颂入学就是作为物院学生，二来陈颂虽然答应读数学学位，但重心显然还是在物院这边的。
对此陈颂只能保持礼貌的微笑不说话，不管怎么说，两位院长之间的事情，他们小字辈插足其中就没意思了。
从赫院长的办公室离开之后，童一淮微笑看着陈颂，“恭喜你啊，陈博士，这是马上要在数学界扬名立万走上人生巅峰的节奏，今天要不要一起去庆祝一下？”
童一淮说这话还是有一定根据的，虽然实际上陈颂在物理学上的能力并不比数学差，但是因为他在物理学方面做的课题都是集体课题，并且他都不是最主要的领头人，只是参与者。
而他的在数学上的成果，是他单独做出来的。
这样一来他在数学上的成就，看起来就远远高于物理方面。
陈颂配合地看着童一淮，“师兄准备怎么帮我庆祝？”
童一淮微微欠身，朝他伸出了一只手，“上次师弟说没有感觉到我在追求你，不知道师弟愿不愿意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和我共进晚餐呢？”
陈颂矜持地思索了一会儿，才将手放到了童一淮的手里，“那好吧，不过要是师兄的晚餐安排我不满意的话，我可是不会接受师兄的追求的哦。”
童一淮微微一笑，说道：“如果师弟不答应，那一定是我们我追求的还不够努力，只希望师弟多给我一点追求的机会。”
小罗和小严：“……”
麻了，已经看麻了。
如果说这次的任务安排有什么让他们不太满意的，那一定是因为狗粮太多了，每天都让他们很撑。
晚餐童一淮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是他问过小罗和小严，知道幽州市目前大致安全了之后才安排的，即便陈颂的论文没有在现在发表，他也会找别的借口邀请陈颂。
空中花园酒店，可能是很多爱情小说都会出现的一个地点，但不得不说大家写它是有道理的。
坐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点，旁边是竞相争艳的鲜花散发着悠悠的清香，和用以点缀的绿植。
整个空间里除了服务员和小罗、小严之外，只有他们两个人，抬头就可以看到浪漫的星空，让人不禁想起李白的那首诗——“为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而如果他们想要摘星辰，虽然无法真的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却可以使用天台上的一台高倍光学望远镜观测天体，和天上的星星来一场近距离的接触。
陈颂对这台天文望远镜很感兴趣，他们搞高能物理的可以说是在仰望星空，但是陈颂还真没有玩过天文望远镜。
童一淮就知道陈颂会喜欢，因为他自己也喜欢，“要去看看吗？趁着菜还没上来，可以玩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