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等风等雨等君归>第65章 青丘狐主

  三人回到南林王府,君世宁赶紧让人送来上好的伤药,众人觉得这是白长亭的各个击破之计,大家切莫自己乱了阵脚。

  但是这假人身上确实有萧人王的血,才能变幻出他的模样,而众所周知,萧人王目前在白长亭的手中,浔州城中必有白长亭的内鬼。

  回到相和柳,萧仲渊尝试去感应打在那人身上的金光符咒,眉头微蹙,那人竟在南林王府?只是金光符咒只能感应到大概的方位,无法感知到更具体的位置。

  忽然一双手将自己拉起来,睁眼一看却是好几日未见的君扶。君扶拉着萧仲渊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看了个遍:“阿渊,你出去除妖祟也不叫上我,太危险了,没事吧?”

  萧仲渊挣脱君扶的手,淡淡道:“你最近都往满庭芳跑,我想你也是有要事在身。况且只是简单的妖祟,我和老秦可以搞定。”

  “你和秦戈一起去的?”君扶闻言忽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想起平素秦戈对萧仲渊明显有讨好的意味,还有那天晚上他在仲渊房中奇怪的举动,或者是自己想多了。可人心往往就是这样,你越在意,就越会将一些细节末节不断放大,寻找自己想要的蛛丝马迹。

  “嗯”仲渊应了一声:“他修为深厚,见识也广,我很放心。”

  “我不放心。”想也没想,君扶脱口而出。

  一角的玉石桌椅旁植有一株高大的凤凰木,此时正值凤凰花期,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金灿阳光下更是一片火红,映照的树下一袭暗红色绣着金色缠枝底纹劲装的君扶明俊无俦,一双干净纯澈的点漆双瞳此刻有如那满树的烈焰火红落入眸中,灼灼逼人。

  “……”萧仲渊有片刻的干渴,挪开视线,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欲饮,送至唇边才发现杯中是空的。轻咳了几声才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君扶欲言又止,觉得自己没有证据,这捕风捉影的猜测还是先别提了。何况秦戈现在还让白芷跟在洛泱身旁帮着调理身体,白芷那丫头天天都说门主将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治疗司洛泱的病症,搞得好像欠了他们虞渊多大的人情。

  只是心中堵得慌,如同小时候被抢了心爱的玩具,大人却都说着孔融让梨的美德。明明心里苦,面上还得大方地笑。君扶闷闷地拿起茶壶将茶杯斟满,一饮而尽。

  “那是我喝过的茶杯……”

  “有什么问题么?”君扶闻言又倒了一杯,就着杯子慢慢啜饮着:“老秦?你现在对他还挺亲近。”

  萧仲渊伸手在君扶额前探了探,微撇了下唇角:“没发烧啊,你和秦戈较什么劲?奇奇怪怪。”

  “我……”君扶一把抓住萧仲渊的手腕,瞥见秦戈正从房中走出来,更拉得他朝怀中靠近了几分,有些挑衅地望着秦戈。

  骤然地贴近让萧仲渊有几分慌乱起来,身后秦戈的声音响起:“今日是什么风将小王爷吹回来了?司姑娘的身体可有好些了?”

  君扶见萧仲渊面上镇定自若的表情,略有些失望地松了手道:“我出来的时候看见舒雅夫人面色不太好。”

  萧仲渊脑海中灵光一闪,曾经有些解释不通的地方瞬间有了方向,盛京的挖心剖丹之案,白长亭的血魂之阵需要的是修士的心脏与地龙之魂结契,金丹并无用处,但那些心脏之中并无金丹,当时推断是白长亭摄取了金丹用以修炼自身。但白长亭的修为已是半神半魔之体,那些仙门子弟的金丹修为对于他来说实在微不足道。

  微微沉吟了下道:“既然如此,虞渊是药修,我们去探望一下国夫人。”

  君扶遂带着萧仲渊和秦戈来到满庭芳,舒雅夫人只推说身体不适,并不想见萧仲渊。

  萧仲渊温然道:“无妨,国夫人现下既然不舒服,那便好生静养着。”看向司洛泱道:“司姑娘,你平素服用的药丸能否给我看看?昆仑墟也有不少可以提升灵力修为的草药,在下看看能否帮到司姑娘。”

  司洛泱拿出药盒,递给萧仲渊。

  萧仲渊双指捻了一颗,确实都是极为名贵的药草,并无特别之处。

  秦戈却咦了一声道:“这草药之中还有一味儿茶,是修士偶尔用来掩盖灵力痕迹的草药。”拿过药丸,微一用力,化开包裹在外的草药,里面赫然就是修士的金丹,淡淡的白色光华流转。

  血色一丝丝从司洛泱的脸上褪去,哪有什么可以续灵力的药材,不过都是修士活生生呕心沥血培养炼制成的金丹,所以盛京剖丹案母亲一直都有参与,那她和妖王白长亭甚至可能有勾结。

  君扶扶着摇摇欲坠的司洛泱,勉强安慰道:“如今还没有完全证实这些金丹就是国夫人所剖,或者国夫人有其他难言之隐也未可知。”但无论是否舒雅亲手杀害了那些修士,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一时之间,众人皆沉默不语,屋中陷入了可怕的安静,落针可闻。

  “阿渊……”君扶神情复杂地看着萧仲渊,说到底司洛泱所中的隨兕禁咒是因他而起,那些修士的死,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下一句该说什么呢?求他不要再继续追查此事,还是表明自己愿意替国夫人承担这罪责?

  没有让这须臾的停顿继续陷入尴尬的境地,萧仲渊打断了君扶的话,朝着司洛泱温言道:“国夫人先好生休息,司姑娘,我和秦戈先告辞了。”

  萧仲渊决定先等,等国夫人是否能主动给予一个交代,他不想君扶陷入两难的境地,何况此刻他也不知道,若君扶选择维护舒雅,他该如何做。

  接下来的两天过得无比的漫长,君扶甚至都没有回相和柳,即便是更深夜阑,隔壁的房间也没有丝毫动静,只看见窗外的芭蕉投映在窗上的一片疏影。

  直到第三日傍晚,他才见到君扶,有人来禀报,白长亭来了浔州城十方台,指名要见萧公子和逍遥王。

  浔州城十方台上,屹立着一根巨大的汉白玉雕刻而成的桓表,蟠龙柱上饰有流云纹,上书“天下无妖”四个遒劲大字。众所周知,龙族一脉于四海洲为天庭镇守上古妖兽数万年,故世间尊龙为神,镇压妖邪。

  此时落日余晖,天边流霞,白长亭依旧是一袭灰袍红纱,额前一缕墨黑长发勾勒出盛世美颜,端的是风流无俦。越来越多的人簇拥在台下,却都忌惮他的修为,尧光门门主范问秋先天境的修为都被他轻而易举擒获,没有人傻到去做第一个炮灰。

  白长亭不疾不徐地弹琴,琴音袅袅,有如天籁。若不是大家已知仙乐长亭就是青丘狐主,那此刻这样的画面反倒像慕名而来的拥趸来一睹心中偶像风采,谁能不说是一幅和谐美卷呢?

  白长亭脚边蹲着一人,头发倒是梳的整齐,只是目光呆滞茫然。手里拿着一个小孩子玩的五彩风车正乐呵呵地吹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范问秋为了一己私欲中了白长亭的圈套,杀害自己门下弟子,结果为他人作嫁衣裳,落得如此身败名裂的下场。虽是咎由自取,却也晚景凄凉。

  很快的,萧术,周睿山,林宗南,左孤鸿,君世宁都来了。越来越强的压迫感在十方台上汇聚,但白长亭却似乎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境地。

  “白长亭,你居然敢只身一人来我浔州城,当真狂妄的紧!”

  “盛京城你杀我众多仙门弟子的血债还没和你清算,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白长亭收了最后一个尾音才缓缓抬头,环视了一圈众人之后,浮现出明媚笑意:“没听说过什么叫艺高人胆大么?况且,谁说我是只身一人了?”拍了拍范问秋的头:“神智虽然不太清晰了,不过他本来脑子就不好使,留着也没用,看在一身先天境的修为还在的份上,给本王勉强做个随扈还是可以的。”

  萧术冷眼看着白长亭,冷冷道:“狐主今日大驾光临浔州城不会只是邀我等前来听你弹琴吧?”

  “别急啊,我等的人还没到呢。”说罢,白长亭起身绕着那桓表闲庭信步地绕了一圈,啧啧赞道:“这字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不愧出自名家之手,好字好字。”一只妖堂而皇之地在“天下无妖”的桓表下悠然点评,这场面却有几分讽刺。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已经开始骂娘了。

  左孤鸿怒意炽盛,冷哼了一声道:“下月二十五,将在这里以鸾川妖王祭旗,开我屠妖誓师大会,狐主届时有空不妨再来这桓表下观摩一番。”

  话音甫落,左孤鸿眼前疾光一闪,本能地一手落下防御结界,一手召出飞剑格挡,“铛——”的一声刺耳刮擦声,原来那白光只是一根琴弦,毫无阻滞地突破了结界,而这看似轻描淡写的撞击却迫的左孤鸿退了半步。

  虽然是偷袭,但所用武器只是一根琴弦,左孤鸿已然输了半招。众人之前尚且只是听说狐主修为深不可测,半信半疑者居多,如今亲眼所见,无不大骇,传言果然非虚,若真要论单打独斗,恐怕这里所有人都非其敌手。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如今这十方台不下千人,白长亭孤身赴会,如此千载难逢之机,何不联手将其一举拿下?更何况是白长亭先动的手。空中的火药味渐浓,但白长亭面上殊无惧色,抱着手睥睨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