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雪已经停了,余泛舟睡眼惺忪的睁开双眸,有些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他懒洋洋的在床上翻了个身,准确的滚进旁边的人温暖的怀抱。

  被一双温热的手自然而然的揽住腰肢的那一刹那,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余泛舟恍惚了一下。

  下一秒,他浑身汗毛倒立。

  惊恐无比的刚要试图爬起来,他就又因为身体的酸软栽了回去,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浑身的骨头好像要散架了似的。

  “怎么了?”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余泛舟耳廓因炽热的吐息一麻,茫然的转过头。

  面前的人目光清明,慵懒的半靠在床头,身上披着睡袍,领口大敞,露出大片胸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是不是不太舒服?躺好,我给你揉揉。”

  说着,江宿随手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掀开被子想给余泛舟按摩一下。

  室内开着足够的暖气,并不算冷,可余泛舟却感受到身边空气的温度骤降,低头一看,自己没穿衣服。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被子拉到自己脖子以上,脑子嗡嗡作响,快速闪过睡前一幕幕不能过审的画面,光速红了脸。

  “别挡了,还有哪里我没看过?现在挡也来不及了。”江宿坐起身,强硬的掀开被子在他腰间揉,“怎么昨天光天化日流着眼泪叫哥哥的时候不脸红,这会儿反而害羞了。”

  趴在床上羞愤欲死的余泛舟正想骂他,刚动了动唇却发现江宿灵活的手指有条有理的在自己腰部和脊椎的穴揉动按压,所过之处皮肉下的血液都热了起来,还挺舒服的。

  于是他很快就看开了。

  这些年来每逢冬天去公共浴室洗大澡的时候光着屁股面对那么多人都觉得没什么,这会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

  江宿在他心里的意义和分量都发生了重大改变,对他来说已经不算是外人了。

  认清心意之后的勇敢尝试,的确带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体验。

  江宿很好,各种意义上。

  用游戏里的流行语简单来说,就是——

  这波不亏,甚至血赚。

  想通了之后,余泛舟就开始理所当然的享受江宿的按摩服务,捋了一下对方刚才那番话里面暴露出的信息之后,他转头忘了一眼另一边,发现落地窗的窗帘虽然是拉住的,但从中间缝隙的光线可以判断,现在是晚上。

  睡前一直稀里糊涂浑浑噩噩的,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倏然间,江宿不知道按到了腰窝哪个位置,又疼又痒,还有点爽,促使余泛舟挤着眼睛控制不住的“哎呦”喊了一声。

  江宿低头瞅着少年皮肤上昨天残留的指痕,忍不住笑了笑:“我家舟舟这细皮嫩肉的,一掐就红,这么长时间都没消下去,看来下次我还得注意点不能使太大劲儿。”

  “打住,你给我打住。”余泛舟恼羞成怒的扭着头瞪他,“把嘴闭上,不然我一脚把你蹬了让你恢复单身。”

  江宿抿唇眨了眨眼,有所收敛的压低声音:“翻脸不认人了还。”

  见他这装可怜的样子,余泛舟觉得好玩,抱着枕头笑了笑,然后回归正题,把话题拉回昨天的历史遗留问题,一本正经的承认错误,声音闷在枕头里。

  “昨天喝了点酒加上一时兴起,稀里糊涂就把地址发出去了,虽然有惊无险,但这事儿确实是我欠考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看小野王认错的时候乖得不要不要的样子,江宿哪里还有心思生气。

  他帮余泛舟揉着肩膀,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拿小号骗你那么长时间,别生我的气。”

  经这么一提醒,心中满是愧疚的余泛舟忽然回过味儿来了,气势汹汹的转过头,在他腿上掐了一下。

  “不说我都忘了!你耍我有瘾是吧,一口气装几个月,你跟我演双簧呢?我就纳了闷了为什么Flower和我双排从来不连语音,也不说自己是谁,本来还以为是什么退役战神呢,现在可算整明白了!”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江宿好言好语的哄着,愈发卖力的捏肩捶腿,态度极其诚恳,“一开始打游戏遇到你的确是巧合,那会儿夏季赛都还没开始,但前打野打完一个赛季要退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开小号练英雄,无意间发现你打野玩的挺不错,思路也很清晰,就抱着挖人的目的和你接触上了。谁能想到,峡谷之巅让人闻风丧胆的小野王竟然这么可爱。”

  余泛舟被他夸的脸红,瞬间把自己被忽悠的事忘光了,把脸埋进枕头里美滋滋的笑。

  “我当时一点都没想到那是你。”余泛舟絮絮叨叨的说,“主要你还一直打上路不打中路,又表现的对比赛那么了解,我隐隐感觉是职业选手,但从来都没想到过是你。”

  “可不是没想到是我么。”江宿哭笑不得,“本来我计划你入队之后就坦白身份的,但你不止一次的骂我说我很烦,我哪还敢告诉你。”

  余泛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

  “我姐老是说喜欢你嘛,还口口声声叫你老公,但你总那么不正经看起来很不靠谱,所以我才……那什么,我不是真的讨厌你,只是当时还不够了解你……”

  江宿弯起嘴角:“了解我之后就开始喜欢我了吗?”

  “嗯。”

  余泛舟红着脸点了点头,片刻后舒舒服服的伸展了一下四肢,翻了个身望向他,一本正经的说。

  “你如果是个哑巴,我简直爱你爱的要死了。”

  江宿微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忽然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朝他伸出魔爪。

  “怎么?因为我不是哑巴就理直气壮的不爱我了?你挺坏啊!”

  满脸狡黠的余泛舟快速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大笑着用脚踢他:“不爱不爱!就不爱!”

  江宿把裹得像蚕蛹一样的人连着被子一起抱起来,然后找到头所在的位置扒开柔软的被褥,露出藏在里面眉开眼笑的小脸,对上了流淌着星光的双眸。

  那一刹那,他只觉得异常满足。

  满是占有欲的目光逐渐趋近于柔和,江宿勾起唇角,凝望着余泛舟低声说道:“不爱就不爱吧,不影响我爱你。”

  上一秒还在打情骂俏心态的余泛舟闹的头发凌乱,猝不及防的被他没有任何征兆的情话给整懵了。

  他呆滞的盯着江宿的眼睛,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眨眨眼,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江宿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轻轻把他放回床上,坐起身拎起挂在床边电竞椅上的睡袍递过去。

  “穿上吧,别着凉了。还有没有不舒服,能走路吗,不行的话我抱你去洗漱。”

  余泛舟在床上滚了一圈,从被子里钻出来,披上睡袍,然后试探性的下床原地踏步试了试,感觉除了一开始有点腿软之外倒还好,于是就顺带着拐弯去洗手间洗漱了。

  少年的身体潜力惊人,不解风情起来也如此简单粗暴。

  洗手间很快传来水声,都已经准备好抱着小野王一起泡个玫瑰浴的江宿尬住了。

  他满脸恍惚的走到落地窗前的椅子坐下,拉开窗帘望着外面的夜色,严重怀疑自己昨天可能还不够卖力。

  洗漱完之后,余泛舟神清气爽的哼着小曲从卫生间走出来,看到江宿正坐在床边喝他昨天没喝完的红酒。

  见他出来,江宿笑盈盈的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椅子,然后拿起醒酒器给桌子上的高脚杯倒上。

  余泛舟脚步一顿,感觉有诈。

  “干嘛?”

  看他这警惕的样子,江宿晃着高脚杯,油腔滑调的说道。

  “我现在对你图谋不轨,还需要花心思把你灌醉,然后霸王硬上弓吗?”

  余泛舟短暂思考了一下,有所认同。

  可以,但好像确实没必要。

  于是他心安理得的走过去坐下,拿起杯子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开始有样学样的的晃酒杯了。

  这一副小孩学大人做事的模样把江宿逗的乐得不行,眼中满是毫无隐藏的喜爱,嘴角的弧度自始至终都没下去过。

  “昨天你姐姐给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了。”江宿忽然说,“她挺担心你的,要回个消息给她吗?”

  谈起唐徵,余泛舟不自觉撅起嘴,有些发愁。

  昨天闹的确实挺尴尬的,对于这个凭空出现的“姐夫”,他短时间实在是接受不了,一时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自己最亲的姐姐。

  余泛舟低头瞅着高脚杯里转圈的红酒,扁扁嘴:“我不知道怎么说……”

  “你姐姐这个年纪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你总不可能指望她一直不谈情说爱把自己熬成老姑娘吧,这不现实。”

  见他把烦恼全都摆在脸上,江宿放缓语调,循序渐进的开导他。

  “我知道你是怕她受到伤害,但酸甜苦辣咸是每段爱情的必修课,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我虽然不如你了解你姐姐,但我感觉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遇到点雨打风吹也不会凋谢的。”

  一番劝导一针见血,降低了余泛舟心中一道道还未跨过去的坎。

  仔细想想,余泛舟感觉江宿说的很有道理,缓慢的点了点头。

  “你和你姐姐一定永远都是对彼此来说很重要的亲人,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一辈子很长,父母总会早走一步,再亲的兄弟姐妹也会有自己的人生和家庭。能陪伴一个人到老的大多数时候往往不是亲情,而是爱情,总会有一个人以爱人的身份和你姐姐相守一生。”

  说道这里,江宿抿了一口红酒,目光深邃而清澈,语气柔和。

  “你可以一直保护她,没有人可以剥夺这个权利。而在未来很多很多年,我会以爱人的身份陪伴你,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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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随着江队这张碎嘴得到版本巨大增强,后面都是甜甜甜甜甜甜以及没羞没躁的秀恩爱日常,大家想看什么类型的番外可以在评论区提些建议,有脑洞的话会采纳!

  (极其小声:油门我踩了,真的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