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好奇, 那一批武器……”
赫托漫不经心转着酒杯盯着下方的男人，听到这一阵铃铛声的时候却下意识挺直腰板。看了一眼自己身旁谄媚对自己笑的男仆，猛地推开他, 拉了拉自己的衣领看向门口的方向。
“大人。”
伏恩咬着嘴唇看向赫托，无论从肢体语言亦或者是说眼神之中都看出来他对于眼前男人的爱意。
赫托却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 皱了一下眉还是缓缓放慢身体。一条腿大大咧咧碰到地上, 另一条腿屈起来, 右手放在屈起来的腿上, 朝着来人招了招手，声音低沉。
“到我这里来。”
斐瑞.莫尔斯听着这个声音, 又无意之间看到了台上赫托的装模做样, 似笑非笑地端起来酒杯, 好像这一杯平平无奇的酒水吸引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连头都不肯抬起来。
倒是没有想到在星盗中名声那么臭的人, 居然还学会了这样的装腔作势。
“令人作呕。”
黎宿抬头看着抬头朝自己招手的男人, 又用余光看到有一个男人低头嗅酒, 口吻有些冰冷, 甚至于脸上是特别明显的厌恶。
不仅仅是对于男人的厌恶、还是对于铃铛的讨厌。
虽然不知道铃铛究竟有什么作用，但是当自己走过来的时候都可以听到一路上的声响。
就像是一种告知，又像是自己身上被打上了旁人的某种印记。
黎宿从小到大最厌恶的就是这种感觉，命运被别人握在手中，一举一动都必须依赖于旁人。
斐瑞听到这个声音，把目光移到前方说话的人身上，看到他被衣服掐的极细的腰身, 还有白皙的脚踝, 以及脚踝上异常明显的的情.趣铃铛。
眼睛低垂, 酒杯中映出来的倒影闪过一丝嘲讽。
除了身材挺好、声音挺好听的, 其余都挺普通的。
就是这样的人让赫托临时反悔, 本应该谈好的合同毁了？
伏恩直勾勾看着少年，手指捏紧，嘴唇上是被咬出来的伤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年，然后才终于不甘心的承认少年每一处都无比完美。
更何况是拥有着那样的眼神，恐怕更加想让旁人将他拉进地狱之中，彻彻底底染成黑色。
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伏恩的眼神突然转向赫托，眼睛里面带着希望，然后酒听到一阵有些森冷的笑声，其中却没有半分的恼火。
他听到赫托一字一句地开口说，“不愧是军校里面的学生，骂人都这么好听。”
欢喜场走出来的伏恩太清楚赫托此时眼睛里面的目光，那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人。
赫托的眼神从上到下细细看了少年几遍，终究哑着嗓子开口，“到我这里来。”
——到我这里来。
只要你肯听话，那么我就会竭尽所能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
黎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轻飘飘地瞥了男人一眼，想不明白他是怎么说出来这种话的。
“我就是一个阶下囚，受不了这么高的待遇。”
斐瑞听到这句话后嗓子里面传出来一句轻哼，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人会说出来这句话，眼神里面闪过了一丝愉悦。
随后直接放下来酒杯，望了一眼自己前方只能看到背影的少年和台上脸色有些扭曲的赫托，倒是慢悠悠看起了乐子。
看着他们久久不开口说话，甚至于有闲心提醒他们说。“一会儿克雷斯就要来了。”
倒是快一点啊，省的他来了之后你们就没有心情不表演了。
赫托敲了敲桌子上的酒杯，看着其中的酒水在摇晃，愣了片刻后直接走下了台，一步一步地朝着少年而来。
“那我来找你。”
赫托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少年，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柔和。
走近了才真正看清楚了少年的样子，五官灵动，活像是样样都长在自己心尖尖上的美人。若不是赫托自己相信从没有朝任何一个人说过自己小时候的愿望，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敌家故意派出来这样的少年对自己使出美人计。
伸出手想要碰一下少年的侧脸，就看到少年条件反射向后退一步，手就这样僵在在半空之中，尽量柔和起来语气说。
“你怎么了？”
斐瑞听到这句话慢悠悠喝了一杯酒，心中倒是想着：原来第二星盗的赫托也会这一般恶心人的假惺惺作态。
这一趟倒是来对了，平白无故看了很多乐子。
刚刚又喝下去一杯酒水的男人就听到好听的少年声音传过来。
“我不了解你的真正意思，这算是羞辱我、还算是想要招募我？”
黎宿看着男人一言不发的模样，像是被自己堵住继续说，“无论是哪一点都不需要你说这种话。”
赫托看着少年冷漠的眼睛，嗓音有些沙哑，“我只是想要你陪在我身边。”
虽然话说的委婉了一些，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黎宿看了一眼有些似乎真心实意的男人，捏了一下指节，脸色柔和。似乎下一秒就柔弱到随时依附男人身上。注意到男人的眼睛一直在自己的脸上移动，娇艳无比的嘴唇轻轻说。
“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话。”
赫托原本还在那里喝着酒，听到这句话后，咳嗽了好几声。后知后觉发现这种没心没肺的口吻倒是挺熟悉的。
有点像是α——366星船上遇到的人。
对于斐瑞这种人来说，记住一个人的名字倒是不足为奇，反倒是与之相关的事物比较稀奇。毕竟对于他那种人而言，对于后者可能是真的记在了心上。
想到那一位少年后，斐瑞皱起来眉头，从上到下一点点观察着少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原因，竟然越看越像。
“你可真是大胆，黎宿。”
斐瑞审视的脸上一瞬间放下疑心，在心中默默嘲笑自己，只不过是性格相似罢了，毕竟他好像叫做“塞缪尔”。
“那可不是大胆，大人。”
黎宿直直看着他，似乎骨子里面天生就没有低头这个词语时，学着别人对于眼前人的称呼称作赫托，口吻讥嘲。
是因为可以让自己精神力崩溃、还是说杀了很多军校学生，手中握着不少流民的性命，让军校学生不得不畏手畏脚？
所以认为他对于自己的威胁，甚至于说刚刚天方夜谭的一句“喜欢”就足够抹平一切，未免将自己想的太过于愚蠢。
——反倒是你，更加痴心妄想了一些。
赫托这一刻像是读懂了少年眼神之中所有的含义，左手掐着少年的下巴、强迫少年抬起来头，看着他黑色的瞳孔，那其中像是燃着无尽的怒火。
“你的眼睛我很不喜欢。”
以前我最喜欢你的眼睛，是因为我从中看到了我最喜爱的、最欣赏的品格。但是我现在却十分讨厌这一双过于明亮的眼睛，因为它的主人本身太过于骄傲了。
这会让我感到不安。
“不如夺去你的眼睛，让你变成一个瞎子。”
将你养在我的星船里面，我会带你见识到许多许多的风景，但是你的身边只会有我一个人，你只能依赖我一个人。不管你情愿不情愿，你的身体都将只朝着我一个人打开，会是我最宠爱、最宠爱的人。
赫托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堪称下流的看着少年。
“我喜欢就够了。”
黎宿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侧脸就这样露出来。
斐瑞原本心不在焉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有些锋利，直接打翻了桌子上放置的酒杯，随后收敛起来一切，像是刚刚的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失误。
听到这一声轻脆后，原本对峙的两人看过来。
看到赫托一副被人打搅好事的不耐烦，倒是旁边那个少年，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像是根本想不出来见过自己一样。
不是“像是”，那种冷心冷请的少年哪里会记得我啊？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斐瑞直接拿起来酒壶灌进自己的口中，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自己才一直忘不掉他。
鲜血、白骨、折颈，一幕幕几乎构成了他每夜辗转难眠的梦。
黎宿、塞缪尔，真真假假，倒是真映衬了那一个“贾德”的名字。
一个满口谎话的骗子。
斐瑞突然低笑一声，抬起来头后收敛好脸上的神情，看热闹不嫌弃事大地说，“继续啊，反正又不是什么外人。”
赫托看着这一副嘴脸，冷笑了一声，刚刚想要对着打扰到自己的斐瑞说话，就看到原本冷漠的少年歪着头，不确定地开口说。
“斐瑞？”
斐瑞看到少年像是刚刚想起来自己名字的少年样子，倒是脸上露出来愉悦的神色，在众人的目光中淡然的走过来几步。
突然张开胳膊开口说道，“过来。”
黎宿。
这个名字被他压在舌底，轻轻说出来，像是含着无端的情意，却不肯表现出来半分。
“你要走？”
赫托看着少年此刻动摇的样子，眼神狰狞，但还是强忍着怒火问道。
黎宿倒是没有想到被自己叫出来名字的男人会这样做，挑了一下眉，缓慢却又坚定地走向斐瑞。
走到斐瑞身前的时候突然转身，看着一脸震惊的男人，弯下腰直接解下来脚踝上的铃铛，撇到了赫托的胸膛上。
铃铛声哗哗作响。
唇齿清晰，无声地说。
——畜生
眉眼之中的张扬几乎击破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