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宿摇了摇头轻声说, “我并没有什么心愿。”
随后想了想，比花还要娇艳的嘴唇中轻声呢喃。“尊敬的神明大人。”
“再想一想呢？”金色的长发随风而动，明明是最威严不过的气质却在看向少年的时候。
哪怕是下方的人群完全看不到神明的长相都能够感受出来, 这位神明温柔至极。
“你可以大胆一些。”
古神看着少年这样不肯说话的样子，嘴唇勾了勾, 看着少年坦荡地说。
黎宿的睫毛颤了颤, 手掌缓慢却坚定地来到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掌那里。
原本冰凉的手似乎在少年握上去的那一刻重新变得温暖。
就像是因为少年一个人, 神明靠近了人间。亦或者是说, 高高在上的神明甘愿为他变的像是一个人类。
黎宿的耳朵动了动，歪着头, 像是好奇但是说出口的话却一针见血。
“那么, 我想要知道我是否见过您呢？”
黎宿的嘴角微微勾起, 原本在他脸上好看的笑容, 都变得分外有深意。
或许是从一开始, 少年压根就没有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好事。
神明主动赐福, 不求回报。
神明都是这样好心肠的吗？
少年笑的像是一个得到糖果的小孩, 说出口的话却一点不解风情。
“或者是说，我是否可以直视神明的容颜呢？”
说完这句话后，少年手上像是加大了力度，竟然想要去看捂住自己的这位神明究竟长什么样子。
一声轻笑传出来。
古神的手掌动了动，轻声评价：“小骗子。”
“你一个人类，说起话来还真是有趣。”玛门看着以一种显得不正常的口吻说出来。
说话的贪婪之神面目无悲无喜，但是正是因为这样, 才显得更加不对劲。
贪婪之神做事最是夸张和不顾及后果。
黎宿听到这句话后, 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 感受到风声吹动, 感受到自己周围的风都受到了阻碍, 脸上依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另一只手却默默捏紧了，有些恃宠而骄地开口说。
“那么你们这些神明呢？藏头露尾、小心翼翼，难不成害怕我一个人类不成？”
手指轻轻动了动，额外补充说，“不过不算是你。”
古神看着少年补充的话，又感受到少年的手指轻轻勾了勾，在自己的手背上似乎有着些许讨好。
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厚，直到控制不住自己轻轻笑了一下。
黎宿手上的动作一下子顿住，显然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手就要收回去。
“你在担忧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做。”古神似乎没有看到少年的小动作，口吻依然温和。
只是少年的手突然停在祂的手背上，让人看不出来刚刚就是祂用了一个小术法让少年的手不能移动一下。
“虚伪。”
拉刻西斯看着自己眼前的两个人，沉默了半天后只是说出来这句话。
金光缓缓流动，构成了一个浪荡的男人，当祂出现的那一刻，台下的人群像是被扼住了脖子。
他们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使劲擦了擦，缓缓移动已经僵硬的脖子，将视线移到最高的一座钟楼上面。
看了看台上，最终还是有人耐不住心中激动，喃喃自语。
“那是命运之神啊。”
这一刻他们激动的想要流出来眼泪，原来神明并没有遗弃北科星。
拉刻西斯直接在人群之中现身，看着依然保持金光的好友、一句话不肯说话的淫.欲和色.欲之神，以及一直以神光遮蔽脸的古神，语气不明。
“我倒是不明白，你们这些人究竟在藏着些什么。”
拉刻西斯缓缓走近少年，对于下面那些人群认出自己的称谓，根本就不在意。
黎宿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试探性的开口，“拉刻西斯？”
“嗯。”
拉刻西斯听着自己的名字被少年叫出来，这一刻竟然觉得有些悦耳。看着少年被捂住上半张的脸，口吻平静之中带着愉悦，一字一句格外认真。
“黎宿，我来找你了。”
这一句话一落，强大的神力直接朝着古神而去。
尊重是什么？
哪怕是古神岁月悠久，甚至于是说神力比自己更加强大又怎么样。
不过刚刚醒来。
况且，藏头露尾，拿什么跟我争？
拉刻西斯看着古神古井不波的脸，眼神之中带着讥嘲。
“禁。”
神明的语言像是一种规则，朝祂而来的力量突然被囚禁。随后神明将视线看向台下的人群，又继续说。
“领域。”
台上突然出现灼目的金光，人类的眼睛再也无法看到台上的人。
人群之中想要自不量力往台上看的人只是轻轻看了一眼，就被刺伤了眼睛。
这是神明明令禁止的领域。
仅仅只是灼伤眼睛，已是仁慈。
“吾没有名字，但是当你呼唤我的时，我会感受到。”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古神紧紧看着少年的脸，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又仿佛什么话都没有说。
少年只是点了一下头，似乎对于这样的待遇感到十分的荣幸。
祂跟在黎宿身边这么长时间都能够猜出来，少年今天这副对自己尊敬无比的模样，恐怕压根没有往心里面记一点。
祂的手掌缓缓放下，看着少年仍然闭上的眼睛，轻声说。“我等着你。”
“那可真是可惜。”
黎宿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直接被拉刻西斯打断。似乎是恍然大悟，在这些神明面前突然说出来。
混乱的、强大的命运之线缓缓出现，哪怕少年身上的线被绕了一圈又一圈，但是唯一有结果的线从少年的身上来到了拉刻西斯的身上。
“他是我的。”
拉刻西斯用一种无奈又惋惜的口吻说出来。
黎宿看着之前见过一面的拉刻西斯，看着空白的一切，又看了一眼面色各异的神明，陷入了沉思。
【那是神明才能够窥视的一切】
黎宿看着似乎有所察觉的其中一位神明，直接将系统和自己之间的联系切断。
一句话都不说的站在那里。
古神背对着黎宿，那一瞬间脸上的遮盖露去，让人感受到的只有讥讽。
我等了他许多年，轻飘飘的一句命运就像要阻挡。
你算是什么东西。
古神消失的那一瞬间，拉刻西斯突然跟着消失。
然后神域当中，倒塌了一座座神山、海水倒流。
神明一怒，当以天翻地覆。
“默菲斯”感受到神域罕见的热闹，深深看了一眼黎宿，直接消失。
玛门看着神明一个个减少，在这个过程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像是祂最开始表现出来的一样。
——只是好奇。
声音像是附骨之疽，贴在黎宿的耳边。
“你可真是虚伪。”
黎宿听着这位神明的夸奖，微微抿起来嘴唇说，“多谢夸奖。”
表面上颇感荣幸，低下来的眼睛里面究竟想这些什么东西，谁都看不清。
玛门像是一门心思都扑在少年身上一般，一转身就到了少年的身前，带着些暧昧的意味抬起来了少年的脸。
清楚地看到少年的眼睛里面一闪而过的神色。
脸上带着些扭曲的笑意，鼻子往前凑了凑，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令自己心动的事物一样，轻轻开口说。
“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黎宿试图扭了扭，发现自己的下巴上仿佛搁着一道铁钳，颇有些莫名其妙的语气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明白。”
“多么令人心潮澎湃的野心味道啊，为什么偏偏要将其藏起来。”
玛门直直看着少年的眼睛，嘴唇张张合合，仿佛要勾出来少年眼睛里面所有的野望。
“我可以帮你将野心点燃。”
少年的脸突然沉了下来。
“这才对嘛。”玛门看着少年的样子，突然笑出来。
又加近了少年和自己之间的距离，鼻子对着鼻子说。
“我可以帮你。”
这句话神明真心实意的说出口，甚至于不想要任何的代价。
看着少年有些挣扎的样子，玛门显然有些疑惑，停顿了一下，放轻手中的力度。
黎宿抬头看了一眼这位神明，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解释说。
“刚刚离得太近了。”
看着祂有些迷惑的样子，有些脸红的解释，“在我们人类世界中，是不能轻易靠这么近的。”
玛门显得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离谱，刚刚想要询问“什么人才能够靠近”，看到少年有些脸红的样子，一瞬间理解了一切。
低头看了眼自己捏着少年下巴的手，突然后退了一步，从嘴里面呢喃。
“你可真好看。”
玛门看着少年的脸，坦然说道，“这是事实。”
说完这句话后身影在黎宿的面前变的虚幻，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少年的脸被玛门的手轻轻抚过。
“我叫玛门，如果你后悔了就来找我。”
这位向来吝啬又傲慢的神明许下来了自己最慷慨大方的诺言。
黎宿看着所有的神明全部消失，脸上所有的表情全部消失，变得冷漠。
系统这才缓缓出现，借着宿主的眼睛看到了一切。
“你说，祂们究竟所图什么？”
少年的脸上依然是平淡模样，但是歪着头像是一定要得到答案。
【我也不知道】
系统看着宿主，一句话都不说。这个时候它又切断了来自于主系统的监控，看着宿主带着茫然的脸，不肯说出自己的发现。
——祂们所图的很小，只是一个名叫黎宿的人类。
但是这个结论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哪怕是来自于更高维度的系统，在无数次数据运算都不能的出来究竟是为什么？
像是感叹，又像是赞美的说了一声。
“宿主，你可真是一个奇迹。”
打破了一个又一个既定的命运，哪怕你极尽冷漠、哪怕你清心寡欲，不给任何人希望，他们都会飞蛾扑火般走向你。
明知是死亡仍要前进，愚蠢吗？
自然愚蠢。
但是如果是宿主的话，一切都情有可原。
——祂们甘之如饴。
黎宿听着系统有些不明不白的话，脸色变都没有变，场面话的说了句，“多谢夸奖。”
看着宿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魅力，系统也一句话不肯提醒。
它想，反正，又不会有什么事情。
黎宿感受到外面的结界缓缓消失，拿起地上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在踏出去的那一刻，便看到台下的人齐刷刷的跪倒了一大片。
黎宿在面具下的嘴唇缓缓勾起，不知道是嘲弄还是其它，大声说道。
“恭送诸位神明。”
板上钉钉的给告诉人们，他们猜想的没有错，刚刚那就是神明亲至。
这句话落下来之后，天空突然星星碎碎的飘下金色的光亮，在这位祭司抬头的时候，飘飘洒洒的落下来堪称庞大的神力。
浩瀚的神力，赐福于这个星球的人。
不是爱屋及乌，而只是履行自己的承诺，亦或者是说，
——醉翁之意向来不在酒。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次我好粗长啊（夸夸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