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雀一族从未背叛过皇庭。”
“背叛皇庭的, 是皇庭自己。”
“赤离君在位时,命皇庭之人转移人界之门,皇庭竟无半人提出异议。”
“乌雀一族前任族长听到风声觉出不对,一路追查, 这才发现, 皇庭意将人界之门挪去北部雪域, 以转移魔族施加给妖族的压力。”
“什么?!”
听到这里, 东阳君还没什么反应,烈羽先不敢置信地叫起来。
凰炎也面色凝重地皱起眉:“他们怎么敢?不怕被神界责罚吗?”
“神界, 呵。”乌灵换跪为坐,一只手搁在曲起的膝盖上,脸上全是嘲讽, “数万年来,妖族古籍对神界的描述, 永远都只有那一句‘神皇开辟妖魔界’, 神皇是否真的存在, 谁能证明?”
烈羽和凰炎都不说话了。
确实,没人能证明一个不曾见过的人真实地存在于这个世间。
然而,无论神界是否存在,口口声声把神界挂在嘴边, 说着“神界规定四指黑龙不能继承皇庭之主之位”的皇庭,居然意将神界交与他们看守的人界之门挪去魔族肆虐的北部雪域, 不觉得好笑吗?
想到这儿, 烈羽和凰炎看着自家君上,都有些愤愤不平。
“等等等等!”尹时停虽然已经去过皇庭了,但还是对皇庭知之甚少,有点跟不上乌灵的话, “赤离君是……”他看向东阳君,“你父亲?”
东阳君点头。
“人界之门是可以移动的?”尹时停又看回乌灵。
乌灵点头。
“皇庭这么大,这么多人,没一个人对赤离君的决定提出任何质疑?”尹时停疑惑。
那可是颠覆神界的决定!皇庭这么多人都是死的吗?
“我们提了,结果呢?”乌灵嗤笑,“赤离君一意孤行,并倒打一耙说我们造谣惑众,对我全族进行清扫,族长不得不团结所有鸟族对抗赤离,结果,事未成,身先死。”
“等等等等!”尹时停越来越听不懂了,“你们不是刺杀成功了吗?怎么还‘事未成,身先死’呢?”
乌灵想要回复,结果才刚张口,就被一旁的东阳君抬手制止。
然后,在尹时停困惑的视线里,东阳君主动为他解释:“先回答你前一个问题,皇庭那么大,为何无一人提出异议,那是因为,皇庭真正能踏足大殿做决策的人极少,父君若真决意将人界之门转移至北部雪域,那么,知道这件事的人,不会超过十个。”
“我去?”尹时停震惊,“那皇庭之主在妖魔界岂不是一手遮天?”
“本来就是啊。”乌灵吐槽,“整个皇庭,完全被那十几个人掌控着,剩下的人不过是打手罢了,皇庭之主指哪儿他们就打哪儿。但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对我们身形娇小的乌雀来说,想听一些不该听到的事太容易了。”
“后一个问题。”东阳君没有在意乌灵的插嘴,继续向尹时停解释,“父君并非死于乌雀之手,而是死于一个刺客组织的暗杀,该组织由乌雀牵头,成员几乎全是鸟族,这也是为何父君被刺身亡后,妖族声讨的是全体鸟族,而非乌雀一族。”顿了顿,他补充,“父君死后,我第一时间去了乌雀一族的栖息地,已找不到半只活着的乌雀。”
“是。”乌灵回应,“刚才说了,是您的父亲,赤离君,先对我族发动清扫,之后才有我族的暗杀!”
“哦凑!”尹时停越听越觉得复杂,“动不动就清扫,你们妖族也太危险了吧?”
“闭嘴。”东阳君见他听明白了,便堵了他的嘴,继续从乌灵口中问情报,“既然如此,你们是如何来到的人界?”
“这……”乌灵突然沉默了,似在思考要怎么回答。
最终,他决定实话实说:“老实说,我也不清楚……族长决意刺杀赤离君后,便将族长之位传给了我,让我带着族中小辈出逃,然而我族只擅长打探情报,并不擅长战斗,也不擅长逃跑……”他看了眼一爪子就把自己抓过来的烈羽。
“我们逃了没多久,便被赤离君的人追上了,本以为难逃一死,可是,突然出现了一道金光。”
金光!
烈羽和凰炎对视一眼。
尹时停看向东阳君,只见东阳君也偏头看了眼他的反应。
他们便是穿过一个金色的法阵来到人界的,难道……
果然,乌灵的下一句话:“那金光在我们面前形成了一个法阵,将我们吸了进去,再睁眼时,便到了人界。”
他说着,心虚地揉搓了一下双手:“我知道你们不信,但这是事实……那个时候,我甚至以为是神皇降世了,后来才发现不是。”
“怎么说?”东阳君追问。
“因为那之后,那个金色的法阵又在妖界和人界出现了多次,传送过来的妖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甚至还有几次传送的是魔。”乌灵回应,“奇怪的是,传送过来的魔,没几天就消失了,但传送过来的妖还在,有一些袭击了人,人为了自保,开始修炼各种法术,于是有了除妖师。”
“魔,消失了?”东阳君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转头看向尹时停。
尹时停挑了下眉,给了他一个困惑的表情:“看我干嘛?”
虽然他以魔为食,但是今天之前,他从未来过人界,不可能吃人界的魔啊?
“没什么。”东阳君转回头,眉头不太明显地皱了一下。
将他们传送过来的那道金光,跟尹时停身上的神力实在太像了,像到由不得他多想的地步。
内心这股焦躁不安的感觉是什么呢?以前从未有过。
东阳君决定暂时压下心里的一些疑问,继续问乌灵:“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不管怎样,乌雀一族都与他父君的死脱不了干系,他怎么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所有的实情?
“因为,您是东阳君,四指黑龙,没有继承皇庭之主之位的权力。”乌灵如此回应。
“放肆!”烈羽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这一次,东阳君没有阻止他,却也没有动怒,平静地等着乌灵的下一句话。
乌灵任由烈羽提着自己,继续往后说:“将人界之门挪去北部雪域,是皇庭之主的决定,继承了那个位置的天君,也将继承当年做出决定的那些大臣,天君没有能力与他们对抗,但是您可以。只要曝光并阻止皇庭的这个决定,您将得到全部妖族的认可,到那时,无论神界如何规定,您都是妖族新的王!”
“不错。”东阳君始终平静地看着他,“我有这个能力,也能在事成之后得到不错的回报。但是,你说错了一件事。”
“什么?”乌灵皱眉。
“我对那个位置毫无兴趣,也从未想过与天君为敌。”东阳君说。
乌灵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但是,为了妖族,为了妖族与人族之间维持了数万年的和平,我会阻止天君。”东阳君说,“我不会让人界之门落到魔族手里。”
这句话,他说得异常坚定,尹时停看着他,觉得他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虽然自己不是妖族,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东阳君对妖族坚定的守护,这让他很有安全感。
不止一次觉得,东阳君比那个小天君更适合皇庭之主的位置。
不,那个小天君根本不配拿来跟东阳君作比较!
“所以我们现在要回妖魔界吗?”尹时停看着他,“问题来了,怎么回去?”
东阳君侧头对上他的视线:“人界的古籍……不,书籍上写道,修炼之人,皆有与自身契合的属性,常见的属性有以下几种:金、木、水、火、土、冰、风、雷,以及,空间。”
尹时停困惑地歪过头,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东阳君没有在意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下去:“凤凰是火,我是雷,你是什么?”
“我?”尹时停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他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战斗,确实,烈羽和凰炎在哪里战斗,哪里便是一片火海,东阳君总是用雷电战斗,没见他用过别的属性。
而他……
他从未使用过任何一种属性,只会简单粗暴地撕咬。
所以东阳君的意思是,任何人都能使用属性力量,也包括他?
“我的属性……”尹时停一脸茫然。
今天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但如果他真的有属性,他希望是什么呢?
果然还是希望能霸气一点的,像东阳君那样,召唤一大团乌云,对着下面噼里啪啦一顿劈,以一敌千。
然而东阳君这个时候问这个,怎么都不可能是因为好奇。
“你觉得我的属性,会是空间么?”尹时停试探着问了句。
东阳君平静地看着他,反问:“所以是么?”
“我不知道……”尹时停从未使用过空间的力量,也没见自己的同类用过。
“试试便知道了。”东阳君说,“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想看更多的书,所以,明日再试。”
尹时停唇角一抽。
东阳君对书果然是真爱……
“所以今晚?”
“先回庭院。”东阳君说着,不等有人回应,这便转身下山,像是迫不及待要去翻阅那两个除妖师的书了。
尹时停无奈跟上,跟了几步后,蓦地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回头:“你们别忘了把蛋还给人家啊!”
烈羽凰炎:!
乌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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