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柠盼着假期长一点再长一点,但还是眨眼之间就过去了。

  秦远还没到手,自从那天得了那么一点点甜头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进展了。

  好在他软磨硬泡没有去住校,不然怎么追人都是个问题。

  追人这个事儿他没实践过,之前和林怡然也只是送送好吃的。

  换了秦远,白柠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跟顾尧说有喜欢的人,顾尧倒是比他还要激动,什么表白方式大全都出来了。

  但捧着一束999朵的玫瑰怎么看怎么都沙雕。

  之前看梁砚舟给程澈送过,装了满满一后备箱,程澈看了脸都黑了。

  白柠看着手机屏幕上顾尧给支的招摇了摇头。

  加林之夜又新雇了个调酒师,但业务不太熟练,碰到高难度的就要秦远来做。

  “哥,能给我做一杯猩红玛丽吗?”一个穿得很清爽的男孩一屁股坐在秦远对面的吧台椅上,用手肘撑着脸,扮着可爱,但在本就心情不好的白柠眼里,却显得格外刺眼。

  偏偏秦远还冲人笑,“猩红玛丽度数太高,不适合初来酒吧的人。”

  “哥,你又怎么知道我第一次来酒吧呢?”男孩给秦远抛了个媚眼,“再说了,我喝多了,哥难道就不管了吗?”

  这明显是来钓秦远的,白柠一个不开窍的人都能看出来,偏偏就秦远还在那怡然自得,指着菜单道,“换这个吧,度数低一些。”

  “换什么换!”白柠眼睁睁的看着那男的手往秦远这挪,忍了半天的火终于爆发出来,“哥哥哥哥哥的,你怎么不下蛋呢你!”

  “白柠。”秦远叫了声音。

  “还有你!就不知道躲着点吗?男…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白柠生气秦远看不出自己的心思,更生气他不拒绝别人。

  “他想睡你你还看不出来吗!”、

  秦远愣了愣,他确实没往这方面想,对待客人他一向都是这样,开酒吧的,加上自身条件好点,被揩油倒也是常事,再说了他一个男的,也算不上吃亏。

  之前假期白柠在酒吧帮忙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没有哪一次反应这么激烈的。

  男孩儿被白柠说的下不来台,红着脸道了声歉拉着朋友转身走了。

  秦远握着手里的摇杯,皱着眉道,“你又抽什么风,那是客人。”

  “客人你就能对他笑,客人他就能摸你的手,客人要跟你睡你就跟着睡?”白柠用两个人的声音抱怨道。

  秦远不知道怎么就扯上睡不睡的问题了,这么多年开着加林之夜,他秦远被多少人开过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也没见他失了身的,毕竟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但白柠不这么想,只觉得秦远对别人好,对自己不好,却没想过秦远对他做的远比别人多出太多太多,多的他撑不下那些爱意,快要溢出来了一样。

  “那我也点酒好不好,我也当你的客人好不好。”白柠觉得追人实在是太累了,虽然才追了两天,急切的想要秦远的一个答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欢,去让对方接受。

  “不行,你喝酒会醉。”秦远还记得上一次白柠喝醉后做的事,摇着头拒绝了。

  “那我怎么才能做你的客人,点杯柠檬汁算不算。”白柠不依不饶。

  看白柠的磨人状态,秦远缓缓舒了口气,将白柠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用手背试了下温度,白柠乖乖的任由人摸,不出秦远所料,果然有点热。

  秦远不敢耽误,将自己放在酒吧里的外套给白柠裹身上,又跟店员嘱咐完,就带人回了家。

  进门第一件事就是从小药箱里翻出温度计给人量体温。

  “我没烧。”白柠后知后觉自己有些难受,但不承认自己发烧。

  秦远没搭理人,以事实说话,将温度计放在白柠眼前,“自己看,37.4低烧。”

  “哦。”白柠舔了舔唇角。

  “低烧不能吃药,一会儿我洗个手巾给你降下温,你睡一觉就好了。”秦远给白柠捏了捏被角道。

  白柠看着人眨了眨眼睛,“那你呢?你回酒吧吗?”

  那眼神,仿佛秦远说回,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一样。

  秦远拿人没办法,气的直笑,“不会,我能去哪啊,小祖宗,我就在这守着你。”

  “嗯。”白柠还是那么看着人,眼眶里盛着泪,蓄满了也不流出来。

  “眨下眼睛,使劲闭一下。”秦远坐在床边看着白柠,哄着人把眼泪挤出来。

  白柠听话,那泪珠子根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看看,这小珍珠,都白瞎了,小柠檬产的小珍珠,得多值钱。”秦远给人擦着眼泪道。

  白柠倒了忘了哭,跟着笑了笑,心里还是酸酸的委屈。

  你说秦远喜欢他吧,秦远又不说,要说不喜欢,秦远还对他那么好。

  可如果秦远对谁都这么好呢?如果以后换别人躺在这,秦远是不是也这么哄人。

  白柠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刚憋回去的眼泪又一鼓作气涌了出来,跟决了堤的坝似的,流成了一条小河。

  秦远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了人,一边觉得好笑,一边缓声问,“哭什么,跟我说谁惹你了。”

  “你… …”白柠在秦远手上蹭了蹭眼泪,“你惹我。”

  “我怎么了。”被平白无故扣帽子的秦远倒也想知道自己把人怎么了。

  “你对谁都好,”白柠说句话就哽咽一下,“你中央空调,你现在陪我,你以后也这么陪别人,呜呜呜… …”

  “哪有别人啊,祖宗。”

  “有,就有,我不管!”白柠不容许反驳。

  秦远一边被人污蔑成渣男,一边还得用纸巾给人擦眼泪,也不管白柠脑袋里演的什么小剧场,左右都得哄着,“好好好,我中央空调,我有别人… …”

  “你不能有别人!”白柠又不乐意了,哭得更大声了。

  “没有没有,没有别人昂。”秦远赶紧劝道。

  反正只要白柠一发烧,磨人属性就成倍数显现出来,什么都得应着,久了秦远也就习惯了。

  白柠哭着哭着累了,也就睡着了,但秦远不敢睡,看着人退了烧才上了床。

  第二天秦远起的特别早,白柠醒来就没见到人,昨晚闹了那么一通,现在头还疼,两个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醒过来。

  客厅桌上是秦远做好的饭,只留下一张字条,说是今天有点事,白柠要是醒了觉得没意思可以去酒吧,梁砚舟和程澈今天会在。

  白柠倒是许久没见过两人了,但相比较于梁砚舟,他更想见程澈,请教一下对方是怎么把梁二少一个直男追到手的。

  这么想着,白柠三下五除二吃完饭,把碗筷洗干净就出了门。

  情侣狗永远都不会让人失望,一进门白柠就看见梁少没骨头的靠在沙发上,程澈则坐在一旁用电脑办公,时不时的给梁少递个水。

  “小柠檬。”梁砚舟见白柠进来吹了个口哨,“听说你有喜欢的人啦?”

  白柠怔愣了一下,他这个事只跟顾尧说过,顾尧再怎么大嘴巴也不可能传到梁砚舟的耳朵里啊。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梁砚舟将手里剥开的橘子掰成两半,一块递到程澈嘴边,“当然是你秦远哥哥跟我说的。”

  “他知道?”白柠感觉浑身血液像凝固了一般,他根本就动弹不得。

  梁砚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咬着橘子有些含糊不清的道,“他知道啊,这事儿… …对,就你那送我们进局子的哥哥在那次,秦远跟我说的。”

  “你跟砚舟哥哥透个底,你喜欢谁?男的女的?多大?胸大不大?屁股翘不翘?”梁砚舟最近被程澈管的严,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想从白柠这找点乐子。

  “谁?男的女的?”白柠这才意识到秦远以为自己喜欢的另有其人,那秦远对自己那么好,却又不说喜欢,是因为他始终觉得自己喜欢的人不是他?

  想通这一点的白柠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现在他一刻都不想等,想立刻马上见到那个人。

  “那秦远呢?”

  “秦远?我今天看他穿得人模狗样的,好像是去参加丽水花园那个相亲会去了吧… …”

  梁砚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话还没说完,白柠就一阵小旋风似的冲了出去。

  梁砚舟露出一个得逞的狡猾表情,用胳膊肘怼了怼程澈,“老衲今天也算是成了一桩好姻缘啊。”

  丽水花园里的相亲会是H市一大景观之一,白柠虽然没来过,但也听说过。

  打了个车,对司机说了句,“师傅去丽水相亲角。”

  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年纪不大的小孩,心想现在人都这么着急相亲了吗?

  相亲角多的是大爷大妈,自己来的姑娘小伙很少。

  白柠一边跟人说着“对不起”,一边往里挤。

  但他低估了大爷大妈的战斗了,他人没找到,反而被围了起来,几个人举着姑娘的简历往他手里递,“小伙子,看看我家囡囡。”

  “多大了,小伙子?家是哪的?”

  “小伙子还在上大学吧?”

  “哟,真年轻。”

  白柠本就着急找人,只想着应付着过去,“我十九,太小了,不合适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十三坐江山呐。”

  “抱歉,我是来找我哥哥的,不是来相亲的。”

  “还有个哥哥啊,哥哥多大,什么工作的呀。”

  反正来来回回,白柠身边的变了又变,却怎么都被围在圈里,白柠想哭的心都有了。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从人群中穿过来,把白柠从包围圈里救了出来。

  白柠刚想抬头说谢谢,就见秦远抱着胳膊皱着眉,一副很不赞同的模样问道,“你一小孩上这来干什么?相亲?看到合适的了?”

  白柠明明是来找秦远的,却反过来被训了一顿,一瞬间忘了来这的目的,“你不是还在这吗?来干什么?相亲?看到合适的了。”

  秦远把手里的简历卷成筒,笑着在白柠头上敲了敲,“来这不相亲干嘛?我不像你,这个年纪了怎么也该相亲结婚了。”

  说完也不管人,抬步往人群走。

  白柠怕秦远真跟别人看对了眼,紧追了两步,道,“那你就不能不结婚?”

  “不结婚哪来的媳妇儿?”秦远停下脚步,但没转过头,一声很轻叹息在风中被吹散。

  “大不了我给你当媳妇儿。”白柠很轻的道,“你看咱俩一块生活也挺好的… …”

  秦远转过身,有些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啊?”白柠抬头愣了一下,重复刚才自己的话,“我说你看咱俩一起生活… …”

  “不是这句,上一句。”秦远盯着白柠眼睛。

  “大不了我给你当媳妇儿。”